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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旧不想上学呢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8(1 / 1)

“是不是……”原本苍白的脸渐渐爬满红潮,“你们同性恋都这么贱?”总之无论如何是没法“打开心扉,收获真挚情谊”。某晚跑步跑到半途时突然下起大雨,他拉着许之枔避到一棵巨大的香樟树的树荫里,等雨势过去。黑咪不一会儿就口里叼着牵引绳从自己灌木丛里钻了出来,偎到许之枔脚边。他能感受到黑咪皮毛上湿热的潮气和许之枔的体温。除了这场雨,一切都能被触碰,于是雨渐渐成了一个虚妄的背景。他们一时都没说话,许之枔的食指缓慢地在他掌心拨划着,像是在画一个没什么含义的符号。黑暗把雨水染透后就停了下来,没再向他们前进一步。许之枔指尖一点,示意已经收尾。他眨眨眼,看见许之枔的嘴角弯了起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张口:“那个时候我们……”“一年以后你想去哪儿?”他一愣。“你想过吗?”许之枔声音很轻。他原本想说的是过去——或者现在也可以。将来……“我想和你去同一个地方。”“……你可以去你更想去的地方。”黑咪仰起头,站起身绕着他们转了一圈,边看边甩尾巴。许之枔衔着他下唇一小块皮肉不肯放开,又咬又吸。付罗迦觉得疼,不知不觉带着他后退到树荫外。雨停了。“周末来我家,给我补数学。”这个指令一下达付罗迦的心境陡然发生了巨大变化。他一边努力解释“我的数学水平你知道的”,一边又把高中三年所有的教材——文科跟他们学的还有点不一样——翻了出来对着目录开始列复习提纲。他其实并不知道数学该怎么学更好,这个方法都是初中数学老师让他们准备中考的时候提的,他因为懒从来没用过。以前写了就被扔到一边的卷子也被他找了回来,选了分最低的几张在空白处密密麻麻列满知识点易错点,夹到写提纲的本子里。写完后他盯着自己的字,结构松垮笔画飘忽,跟许之枔的字比差得远,又开始思考要不要换成打印稿。之后有节体育课,他到校门的时候车已经在那儿了。爸爸摇下一点车窗把药递出来,没等他说话又把车窗升上去。药袋一打开就有一股橘子香气散出来,药还是原来的那几种品类,多了一盒汽水糖。一看便知是林果然的喜好。回教室却发现原来摆在桌子上的本子不见了。教室里除了他有三个人,鲁迪、孙奇亚和一个女生。鲁迪趴在桌子上睡觉,孙奇亚低头玩手机,女生在剪指甲。“看完了吗?”他走到孙奇亚近前,“是不是该还给我了。”孙奇亚睨他一眼,“神经病啊,我看你什么了?”他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攥住孙奇亚椅背,一个用力连着人把椅子拖开,弯腰在桌膛里一摸。本子就在最上面。“你他妈——”他已经转身了。孙奇亚又换了种口气:“你做文科数学的笔记干什么,又是为了某人?”剪指甲的声音停了。鲁迪用手撑着脑袋看了过来。付罗迦还是没理他。“我有他跟那些变态在一起厮混的证据,只要我把照片发出去——”“你可以看看谁会先从这里消失。”付罗迦说。这当然不是说说而已。调监控这种手段能让很多事变得简单。跟叶老师说明了“妈妈买的钢笔不见了”的情况后,他找到了前天晚上关灯以后的教室录像。探头有夜视功能,人体与环境相比颜色更亮一些。画面中的两片白色阴影很快聚拢、相互覆盖交缠,他操作鼠标飞快截屏。“找到了吗?”“……没有。”“哎……没事啊,你妈妈好起来了还会给你买。”电脑桌面的文件夹里多出来的图像应该会在下周发挥作用。周六的晚餐刘杉桐也在场,尽管许之枔并不很情愿。付罗迦在门口接过外卖,拍拍黑咪的头让她把外卖大叔的裤脚松开。刘杉桐搬来椅子挨着他坐下,把一份甜品端到他面前。“这是给许……”“别管他,你吃。”他挖了一小勺意思着尝了一口,还是把东西推给了许之枔。许之枔朝刘杉桐翻了个白眼。“幼稚。他小时候还更过分,”刘杉桐说,“你可能不知道,他六年级毕业那会儿你不是走了吗,他难过成啥样了啊——我还得编故事哄他,每天跟他打两次招呼,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第二次叫你的名字,他也要回答我两遍,照着你的样子学。幼稚鬼。”“你别说了——”许之枔似乎真生气了。“学我?”他愣住。“他把你当小偶像呢——你居然敢踢我!”给许之枔讲数学比他想象的轻松许多。许之枔理解能力很好,拿着提纲自己看了一遍,勾出了几个重点章节。“概率统计这个……我也讲不太明白。”付罗迦把准备好的题目递给他,“你先试着做做吧。”许之枔跟他习惯不一样,草稿纸很少用,阅读速度飞快,看一会儿题目就直接在答题的地方慢吞吞开始写,字迹工整漂亮。最后出来的卷面往往相当好看——虽然不一定是对的。他做起题就会很专注,像是在研磨某种谷物一样。不像付罗迦,看着人做题也能走神。“今晚在这儿睡吗?”许之枔忽然问。他点头。第91章 第 91 章许之枔面朝那张试卷一笑,放下笔轻轻呼了口气。“做出来了?”付罗迦低头去看。“下面的不会了。”许之枔高高兴兴回答。“你教我。”“……”他抿抿嘴,拿过草稿纸接着许之枔停下的地方往后算。许之枔默不作声,目光追着纸上的笔尖,偶尔从鼻腔里轻轻哼出一声表示明了的“嗯”。有时为了看清某个小标号许之枔还会挪得更近。台灯的光线一暗,颈侧一道呼吸落下。他的心算能力顿时直线下降,个位数的加减开始列竖式,排版也跟着投在纸上的影子一起歪斜。“还是看看参考答案吧……”他选择放弃。做数学题——尤其是难度处于会做的边缘的数学题非常耗脑筋。付罗迦在处理了自己原先的几道错题后双眼酸疼,摘下眼镜按了按内眼角。他忽然听到一道怪异的声响,然后房间里所有的灯同时熄灭了。“……停电了?”空调的指示灯也不亮了。许之枔站起身,走到窗户前探身往外看。“嗯。对面整栋楼都黑了,可能是小区变电室出什么问题了。”日光灯管还留有一抹荧绿,一块手机屏亮起。“十一点了。你困了吗?”“还好。”他又揉了揉眼。“刘杉桐那边有防风灯和电筒,我去找找。”“阳台好像有声音。”“黑咪又在踩那些花盆……”许之枔打开玻璃门走了出去。他把桌面上的东西收了收,没能找到许之枔那支笔的笔帽——或许根本就没有。许之枔拿来了两只手电,亮倒是亮,只是照到的地方面积实在有限。据说能防水,他把其中一只放在淋浴间的置物架上。许之枔洗了很久,他拿着另一只手电去阳台转了一圈,头发都快自然干透了。光柱无意间扫过卧室窗户时他发现窗帘被拉上了,就从客厅那头进了屋。许之枔坐在床边擦头发,脊背有密集的水光。付罗迦是过了会儿才发现他没穿上衣,只在腰上围了条浴巾。付罗迦停下脚步,许之枔突然也打开了拿在手里的电筒,两道光柱即刻交汇在一处:“看什么呢。”“……小心着凉。”手电筒被调转了一圈,一头抵在下巴,面部的阴影被光线夸张出来。“恐怖吗。”付罗迦在床边坐下。刘杉桐的“幼稚”仿佛就在耳边,他说:“很好看。”“我有没有给你说过?”“什么?”“我想跟你做|爱。”付罗迦感觉到好像有什么机器突然开始运行,氧气随着嗡嗡声离开他的细胞、组织、器官。“……现在?可是……”光柱搭成的桥断开了,圆形的光斑扫过衣柜、书架和天花板,咕噜咕噜旋转着,与此同时他腿上一重。约1k字……教室里有人打翻了一瓶花露水,呛人的香味在几小时内把人里里外外腌透了,连午睡的梦里都充满了这种味道,仿佛夏天还没结束。林阿姨在电话那头说,临市的柑橘品相已经很好了,什么时候让你爸爸带些给你。“水蜜桃有吗?”“现在不是吃水蜜桃的季节呀迦迦……”他“唔”了一声,说自己只是随口说说。确认处分名单里有李鑫和孙奇亚后他从办公室里出来,拿出一部手机。已经在各个群里流传的所谓“许之枔混gay圈的证据”不过是一张许之枔坐在台球室沙发里玩手机的照片,甚至能在图上看出他兴致并不高。唯一能联系到同性恋的地方是旁边穿长裙的中年男人。他编辑了很长一段话然后发了出去。可能会有人发觉措辞风格根本不像本人,或者是认为许之枔根本不会发这样的说明——都不重要。内容能起作用就好。相比没什么实证的“许之枔是同性恋”,“李鑫孙奇亚谈恋爱”经过校方通报,引起的风浪自然更大。何况还是有不少人——比如周临涯——潜意识里还留存有对许之枔的好感,一个她们更倾向于相信的解释摆在面前,说不定能够动摇最开始的想法。不相信也没关系。能缓和一点点也好,他不太愿意去想许之枔这几天受到过什么样的针对。这段文字的大意是,照片是李鑫偷拍的,许之枔完全不知情,他不记得这是哪儿,但记得好像是李鑫在办生日聚会。在场很多人都是李鑫和孙奇亚的朋友。孙奇亚他妈妈还在跟李鑫的爸吵,嗓音嘹亮,隔着几层还能听清。他座位背后的书包不知怎么掉到了地上。鲁迪捡到一半停下,伸手拨了拨那个挂饰。“好娘炮啊。”他撇嘴。“你们是不是在心里都觉得自己是女的?”付罗迦把书包一把扯回来。“别碰。”“李鑫那么壮嗓门那么粗,居然还是同性恋……没看出来他跟孙奇亚搞起来了,”他意犹未尽,“你们这些人都好怪啊。许之枔——”“闭嘴。”付罗迦说。那晚以后许之枔好像彻底迷上了肢体接触,还说其实真正想要的人是他。“就是你。在床上都缠着我要亲要抱。”付罗迦提到那天还是会脸红,还痛不痛实在问不出口。“下次我要先喝杯酒。”许之枔让他摸自己的脸,“我疼得都哭了。”“我……”他刚想道歉,却发现触感不太对。“是你的东西。”许之枔笑着笑着抽了口气:“嘶——”期中就是一诊了,复习资料又多了一打,上缴的费用名目繁多。高考报名开始采集信息,一个班一个班轮流到一间临时安上设备的教室验证身份。先取指纹,然后是人脸识别。气氛没什么紧张感,倒是有不少人因为见识到了新玩意儿比较兴奋。这个时候他才惊讶地发现这所学校居然有不少复读生——照理说不甘心结果的大多会选个适合读书的地方再战一年。“这儿有谁掉的身份证——”他偏头看了一眼,发现是许之枔的,就再自然不过开口:“给我吧。”然后又结结实实挨下了一屋子的起哄。他心里没什么波澜,头也不回迈出教室。“你为什么要学我?”他问许之枔,“就是你表姐说的那个——”“因为……因为我受不了你不见了。”第92章 第 92 章他听不懂了。“什么意思?”“就是说……我如果能像你一样或者干脆变成你,我就用不着随时想着你了。”许之枔垂眼,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语气慎重。“是个歪理,但那个时候对我有用。”“变成我?你是怎么——”“当时我对你的习惯再熟悉不过。比如说话语气,喜欢的手势还有口头禅。”实在是……难以置信。付罗迦缓了又缓才接上下一句:“……你居然能记住。”“我当然记得。”许之枔语速忽然变快,“不止是说话和动作……是我能在你身上发现的一切东西。我都喜欢。而且也不止是我——”“你那时候的样子很受人欢迎,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我最清楚了。你不是说那些人‘喜欢’我?其实那都是喜欢你,因为我是照着你做的。”“这不对。”他脱口而出。“错了。怎么能……”“你是你自己啊,”他伸手碰了碰许之枔的耳垂,“你用不着照着任何人做。”许之枔的眼神依然沉静甚至清澈,没有昭示出任何危险性。他朝付罗迦眨眨眼。“……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对我很重要,以前也是现在也是。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有负担。”“这对你自己不公平……”“好了好了。你不是要我开心?那闭眼——一,二,三——看!”他差点没跟上节奏。许之枔把一张黑胶唱片塞到他怀里,他看了半天才认出泛黄包装壳上的三个醒目的字是“王靖雯”。“你没机器播,可以摆在书架上当个玩儿的。”许之枔说。它其实完全值得被裱起来挂墙上。哪怕他此前对这方面了解不多,也大概知道初版的天后唱片被转手时价钱可以标几位数。“不喜欢?”他的笑容来得有些迟了。许之枔看了看没被接过去的唱片,眉头拧了起来。“没有,我就是在想……你想要什么?我也想送你东西。”许之枔只拖长尾音说:“你心不在焉。”“我没有。”他把许之枔抱住。许之枔把双手举过肩膀,悬在他后背上方:“看,我就说每次都是你先要抱的。”他在沐浴露的香味里安静沉思了一会儿。“以前我们是什么样的?”他突然问。“跟现在一样啊。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一诊的题目出的比前几年要难,付罗迦没能做完理综,答题纸背面的选修部分基本全空。因为是市里教研所自己出的卷子,题目大多数是原创。不少人跑了几趟厕所——应该跟人碰头商量去了,回来后还是愁云惨淡眉头紧锁。他倒是很平静:自己与真正优秀的那些人、县中与省重点、西部山区与东南沿海地区的差距绝不止这些。在许之枔问以后去什么地方这个问题之后他花了点儿时间研究这些。本来是不用费心思的,变数是许之枔的一诊成绩。文科更容易出黑马。他懂这个道理,可这个全县第四还是让他心里一乱。“真的是意外,”许之枔边吃冰淇淋边说,“这次数学很简单,不拉分;文综分我也不知道怎么那么高。”叶老师的桌子上照旧有两张成绩单。她这次没圈画也没给他分析,付罗迦就自己去研究了下县里文科历年的排名录取情况。他告诉许之枔,这个成绩够得上f大的国家专项计划分数线。许之枔听了反应并不强烈:f大是什么学校,在哪儿?“你知道几所大学?国内的。”付罗迦忍不住问。许之枔在纸上写下了清华北大,然而撑着头想了会儿,又写了z大、s大和临市的一所师范学院。这是付罗迦这辈子头次看见这几所学校同时出现在同一页纸上——甚至还并列在同一排。他揉了揉许之枔的头,叹口气。“有想过去留学吗?”“你想去国外?”许之枔很意外。“不是……我是问你。我觉得你说不定可以——”“我跟你一起啊。”最近说话总会绕到这一句上面。付罗迦清楚地看见他们之间不对等的那些东西,感觉到一种无力。给许之枔挑礼物时遇到的困难更是加重了这种挫败感。他甚至不确定许之枔喜欢什么。不吃葱、不吃菜里的辣椒、爱甜口等等琐屑对选择并无帮助——可他知道的只有这些琐屑。最后他挑了个青轴键盘,在办公室的电脑里下的单,填的地址是学校。许之枔收到后很开心。他却在想是不是自己送什么许之枔都会是这个反应:那样的话跟什么都不送有什么区别?他给商家打了好评,从旁边的打印机里抽出刚印好的模拟卷。叶老师拿着浇水壶站在一盆金钱树前边,捣鼓一会儿转头跟他说:“你要是觉得教室吵,自习课就也在办公室上吧。钥匙给你一把,周六的时候想来也可以来。”“来的时候顺便给这些花啊草啊浇个水。”“……好。”莫名的,他又想起了家里的绿萝。可能死了,也许没有。电话接通了。“你妈妈今天状态还不错……”外婆很欣喜,“来我把电话给她啊——”他直觉接下来要出现非常刺激耳膜的喘息声,就把听筒拿远了点。然而他只听到一声很微弱的呼唤:“付罗迦?”他怔了下。然后那边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他看向屏幕,发现电话被挂了。可能是误触。他没再拨。孙奇亚转了班,是叶老师亲自找学校要求的。他闹过几次,有一次付罗迦在场。“李婷婷跟赵一飞去学校外面开房!周临涯跟李文嘉在男厕所外边亲嘴!付罗迦还她妈天天跟许之枔出双入对!这些人你怎么不管!!!凭什么就死咬着我们不放——”除了付罗迦在因为周临涯的事兀自惊讶,其余被点名的都脸色铁青。“先管好你自己!你知道跟别人比,怎么不先比比成绩?我要是你早就觉得羞耻,自己回家反省了!给脸不要脸!”孙奇亚骂她是母|狗。叶老师踹了他一脚,他妈妈刚好到了教室,他没还手。他妈妈也上了讲台,撸起袖子给了他一巴掌,气势胜过叶老师许多。叶老师在一旁看了会儿,可能是觉得讲台神圣不可侵犯,除了老师外有人在上头发脾气不太妥当,就把两个人都请出了门。付罗迦以为事情就算完了,结果却在第二天在办公室上自习的时候看到周临涯被她爸爸领了进来,还有他们班的张婷婷。那天被提到的几对都有代表在场。另外两位看起来很疑惑,奇怪为什么就他一个人是坐着的。女校长说:“里面有学生自习,我们出去说。”周临涯的目光都快在他身上瞪出窟窿了。最后她跟李文嘉都没事,因为监控里没找到任何痕迹,李文嘉也一口否认了。“我怎么可能喜欢她。”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后他折回楼上取课本。教室里面有人,但不是李鑫。周临涯趴在座位上。肩头不断抖动。她听见脚步声后抬起了头,脸上全是泪。付罗迦不知道说什么,拿了书就准备离开。周临涯突然出声:“有纸吗?”她抓起付罗迦递来的一沓纸往脸上一盖,然后开始号哭。付罗迦听了会儿什么也没听出来,本来又想走,犹豫了会儿又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我不是因为那个神经病伤心!”她把嘴露了出来,语调嘶哑,“我伤心我的成绩……为什么啊啊啊啊啊——”“……”“你们男的都不是好东西!我也要去当同性恋——他妈的呜呜呜呜——你干嘛要喜欢男的呀?!你不知好歹——”“叶琴也他妈不是东西——”她把能骂的都骂的差不多了以后情绪总算平稳下来,转头看他。他莫名有些紧张。她挑高的眉头有了那么一点点回落趋势,仿佛准备缓和态度了跟付罗迦好好说话了。这时窗户突然被人敲了敲。“今天不去跑步了吗?”许之枔往前伸头,鸭舌帽的帽檐一下撞到窗棂上。“哎呀。”缓和的迹象烟消云散。周临涯一把推开他:“赶紧滚滚滚——”第93章 第 93 章“……十点半校警会上来锁门。”他没忘提醒。“再等一下!”他正要关上教室门时周临涯又喊。“楼道灯坏了……”她横过手臂擦擦脸,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全扫进书包里,快走几步跟了上来。“我跟你们一起下楼。”你怕黑?付罗迦没敢问出口。十一月刚过去几天,四季桂从校门一路开到了城边,香气幽淡,乍看如同枝芽间结了霜。气温从十月末就开始大跳水:几天前长袖还穿不住,现在恨不得裹棉袄;迎着风跑起来的时候露在外边的皮肉像被鞭子抽打一样疼。教室通风通得少了,坐久了很容易犯困。付罗迦无数次放下笔活动手指,但还是越写越僵硬。他盯着一道题干冗长的物理压轴题揉太阳穴,发现头痛无论如何都无法缓解,眼睛也涩得要流泪。高三想要忙起来非常简单。考试的频率在上升,平均下来每周至少有五堂两个小时以上的整卷考;一轮复习过去了大半,各科又多出了几十页的模块小测。想要轻松也找得到方法——以上的内容都不强制要求完成。付罗迦“累”的阀值本身就不高。兜着袖子靠在椅背上闭眼睡一节课这种事他不是没干过,只是醒了还得继续刷题背书。勉强还是在在答题区域写了两笔。答案一翻,从第一个数据就开始抄错了。他闭了会儿眼,把草稿本翻到新一页,开始算离最近的一次稍微长一点儿的假期还有多久。在那之前——“让对你们负责的监护人来开家长会,不要总是让远了八百里房的亲戚或者耳背得雷都听不见的老太爷老太婆来凑数!到时候有很多重要的事要说,别以后什么都不知道又来找学校闹——自己想想离高考还有多久?还是那个样子,死也不改——”叶老师在班会课上说。即使有家长会这回事他谁也不告诉,叶老师也会通知爸爸。这就有点烦。教室里有些骚动——数学老师走下来检查昨天布置的试卷上的练习题了。也不是全部检查,一般他只看几个人,很遗憾其中就包括付罗迦。付罗迦却没找到本来该放在桌面上的卷子。他稍稍一想就记起来那张卷子被夹在笔记本里一起落在许之枔那儿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的呢,我看看你正确率。上次考试那几道题错得不应该嘛,怎么是你的水平呢——”“我卷子没在这儿。”他如实相告。“啊?放哪儿了?去拿呀,等会儿我们要用。”他犹豫了。“要不然鲁迪你们一起看——”“他哪儿是没拿啊,我根本没看见他做过。”鲁迪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他朝表情复杂的数学老师点点头,“我现在去拿。”从教室出来骤降的气温让他慢慢清醒过来:他为什么要在人家上课的时候去找人?许之枔可能根本没把那个本子随身带着。想是这么想,脚下却没停。二班后门没关,老远他就看见空荡荡的讲台——他们没有老师守班。教室还是那么空,人数不到座位的一半,没来的多半是在参加艺考的集训。他松了口气。再往前走两步就能看见许之枔的位置了。照理说许之枔应该在,不过也不排除他在家睡觉或者跟家里人去玩了的可能。虽然他最近一个多月都没再这么干了。许之枔在教室里。他在——付罗迦再三确认——睡觉,肩上搭着片后边那株文竹的叶子。“进来呀,”门口杜燃的位子空着,说话的是他的同桌。他有些尴尬,然后听到她说:“我们教室的监控探头被遮着呢,你想怎么样都没事。”“……”他走到许之枔旁边,一路都没弄出什么动静。那片叶子在许之枔肩上慢腾腾地起伏,轻轻一拨就从后背滑了下去。这不可能把人惊醒——付罗迦十分笃定,但是许之枔就是醒了。应该是出于其他原因。许之枔抓了抓头发,眼还没睁开就面朝着他这个方向说:“我没有一直睡……数学太催眠了。我刚刚明明就是醒着的。”语气有些委屈。付罗迦下意识安慰他:“没关系,我跟你一样困。”“啊,”许之枔还迷迷糊糊的,“那要不要一起睡会儿……”付罗迦听到偷笑声后回头看了一眼。“……我有张卷子你看见了吗,在那个本子里。”他们班后边贴了个喜庆的红榜,表彰的是班里学生的一诊成绩。许之枔的名字理所当然出现在上面,特大号字体勾边加粗填阴影。美中不足之处在于“枔”太生僻,跟另外两个字样式不能统一。“放学请你吃冰淇淋。”他看着红榜上的旺仔图案说,“……别趴着睡,对胃不好。”之后的语文课又是考试,题目把他恶心得都变得精神了。作文八百字和前面远远超八百字的主观题论述写得手背生疼——笔芯成了这段时间绝对的快消品,他手边用空了的有一大把。“哪个是我的?”跑道上的一截枯枝勾开了鞋带。他蹲下去给许之枔系好了又站起来,看着许之枔手里两只形状差不多的甜筒发出疑问。“我刚才咬了一口……你的是右边这个吧。”许之枔不是很确定。“都可以,没关系的。”“那我这边也咬一口,平均。”“……”天冷以后林阿姨从c市寄来了几件针织衫和一条格子围巾。他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又去了那边,只庆幸他们没把自己也叫上。c市应该比县城要暖和。晴朗时县城远处的高山上甚至已经看得到雪线了。再过一个多月,县城里也会下雪,四季桂的枝节上会挂上真正的雾凇,教学楼的走廊外檐会垂下冰凌。这景象在南方十分难得。家长会没讲什么要紧的事。爸爸及时到场了,像参加追悼会一样表情肃穆。他坐在两个头上包着布帕的老妪之间,用付罗迦的笔和本子做着笔记,在右边那位开始打呼噜时得体地轻咳一声把人惊醒。付罗迦在窗边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趣,下楼跟许之枔打了会儿篮球。许之枔运球还行,还能搞出些背后交叉的花式;投篮准头实在很烂,付罗迦故意让他过了几次,他对着篮筐直投也难进一个球。正在上体育课的一帮低年级男生在旁边等他们让场地。许之枔站在三分线处投出最后一颗球,淡然拍拍手:“走吧。”球在落地前没有发出其他响声。“家里的钥匙你是不是有一把?”爸爸还在教室等他。“……对。”“你先拿着。”他看向另外一个方向,“你妈妈说……她要给你道歉。”“啊?”他不相信,“道什么歉,突然说这些莫名其妙的——”呼出的气在低温里有了白色的轨迹。“她让我转达对不起。”第94章 第 94 章“……她准备回来了?”付罗迦只想到这一种可能性。爸爸总算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不包含嗔怪和失望,平平静静的。“你要多体谅她。不要太执拗,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你自己的情况也不适宜在这个时候想那么多……专注到你想做的东西上去。”“你这段话就跟刚刚的道歉一样滑稽——”“迦迦。”一只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他毫不犹豫甩开了。“我禽兽不如。”这种事怎么还要他自己去提醒。“……当时是我太情绪化,我也该给你道歉。但是迦迦,谁没做错过?原谅别人也是放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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