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来说,生日的意义只是社交罢了。你先放开我。蒋息说,去许愿吹蜡烛,蜡烛都滴在蛋糕上了。裴崇远依依不舍地放开他,拉着他的手走到了桌边。蛋糕是定制的,很简单的模型,上面是蒋息自己写的:裴哥,生日快乐。蜡烛也不是裴崇远的年龄,而是数字1。裴崇远笑了,问:这个1是什么意思?蒋息说:我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以前的一切都一笔勾销,那些我没陪你经历过的,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我都不想知道了,我在乎的只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以及以后的岁月。蒋息看着裴崇远,裴崇远的眼睛里映出了烛光。裴哥,我真的很爱你。蒋息说,你能明白吗?裴崇远握着他的手紧了紧,第一次,说出了那句:我也爱你。我也爱你。没人知道这句话被我藏了多久,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爱情这个东西,说来虚无缥缈,摸不着握不住,我从来都不觉得它真实存在。并不存在什么纯粹的无利可图的爱情,大家在一起不过是各取所需,这是我一直以来都认定了的。直到遇见了你。你的理想主义让我觉得自己卑劣不堪,你纯粹的爱让我自惭形秽。裴崇远说:小息,一起吹蜡烛。还没许愿呢。蒋息说,你先许个愿,我们再吹。许个愿。裴崇远想了想,闭上眼,在心里说:明年还一起过生日。他睁开眼,捏了捏蒋息的手说:来,一起吹蜡烛。蜡烛被吹熄的一瞬间,餐厅落入黑暗中。裴崇远转身抱住蒋息接吻,像一只刚刚苏醒的野兽,啃食着自己珍藏已久的猎物。他终于肯承认自己对蒋息就是前所未有的上心,他从没这么贪婪地去向一个人索取,而且怎么都不够。原本是想着好好庆祝,一起切蛋糕,一起喝酒吃菜。结果却变成了两个人在餐厅的地上做了起来。蒋息也不推拒,他只迎接。他能感觉得到今天的裴崇远跟往常都有些不一样,平时不管怎样,裴崇远都好像从不会失控,力道刚好,温柔又贴心,会照顾得让他先感受到欢愉。但是今天,一切都失控了。裴崇远像发了情失了理智的猛兽,在他身上疯狂进攻,掠夺他的汗水和呼吸。蒋息喜欢这种感觉,因为只有失控的才是真正的爱情。等到一切结束,蒋息笑着说:裴哥,菜凉了。裴崇远笑着吻他:你还是热乎的。两人躺在地上笑,笑够了,蒋息挣扎着坐了起来。我还有个礼物要送你。他学着春节时裴崇远的样子,对还躺在那里的人说:我只是其中一个。裴崇远笑,伸出手跟他讨礼物。蒋息起身,拿过被丢在一边的裤子,手伸进口袋,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酒红色的绒布盒。他回来,在裴崇远身边躺下,打开盒子,两枚一模一样的戒指并排躺在里面。我们一人一个。蒋息问,你要吗?这是他偷偷出去买的,在戒指的内侧刻了两人的名字。蒋息其实觉得这个举动有点儿幼稚,好像小学生谈恋爱,非要戴戒指。但他真的想要。想跟裴崇远彼此套牢,订婚一样。裴崇远拿出一枚,问:戴哪个手指?蒋息在他的无名指上轻轻点了点。指环套进了裴崇远的无名指,在黑暗中闪着冷冷的光。裴崇远给蒋息也戴上,然后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蒋息笑着侧过身抱住裴崇远,鼻尖蹭着对方的肩膀。他们这样温存了一会儿,然后去洗了个澡,回来简单收拾一下,坐下吃蛋糕。结果,蛋糕没吃几口,成了他们调情的工具。两人胡闹了一整晚,第二天一早裴崇远照例早起准备去公司,没想到的是蒋息比他起的还早,甚至出去买了早餐回来。吃早饭的时候,裴崇远注意到蒋息手上的戒指不见了,他拉着对方的手问怎么回事儿。我跟孔寻大哥聊过,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蒋息说,我只是个学生,可能没什么影响,但毕竟你不一样,要接触很多人,难免有人看不惯。裴崇远看着他,没说话。地下恋情也挺有意思的,蒋息故作轻松地笑,我喜欢,很刺激。第36章 长腿男孩之前蒋息跟孔寻打听裴崇远生日的时候,跟对方简单说了自己的计划。他要准备蛋糕。要送裴崇远戒指。当时孔寻一边抽烟一边皱着眉看他,问了他好几遍,为什么非是裴崇远。蒋息笑:我明白你为什么这么问。蒋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他没那么单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裴崇远是什么样的人他大概有了谱。裴崇远跟蒋息他们俩在爱情观上有着完全不同的想法。蒋息都明白。可是,翻旧账是最无趣的行为,他不做那种人。不管裴崇远过去是什么样的人,至少蒋息觉得,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这个男人在全心全意地对他。对方全心全意,就值得他也全心全意。一步步走到现在,谁也不无辜,在最开始的时候,蒋息自己就抱着那种哪怕就爱一次,也应该跟这种人相爱的念头走向了裴崇远。所以,他们就是命中注定要牵系在一起的。裴崇远对他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他相信自己对于裴崇远也是。他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要么给他全部,要么彻底滚开。他能感觉到裴崇远正被自己一步步攻略,一点点占满,他已经要胜利了。蒋息有这个信心。所以他说:他会全部属于我。孔寻笑,那笑不是嘲笑,而是对他这种无畏无惧自信又坚定的样子给打动了。有时候孔寻会很疑惑,不知道自己当初没站出来阻拦究竟是对是错。不过现在看来,让他们自己处理去吧,他一个外人哪儿管得了那么多。蒋息问孔寻:你说他会愿意跟我戴情侣戒指吗?会吧。孔寻抽了口烟说,他挺宠你的。蒋息笑:我也挺宠他的。操,孔寻笑着说,你他妈上我这儿来秀恩爱了?不是秀,就是问问。蒋息脸上的笑就没散过。行了行了,可别折磨我了,你俩腻腻歪歪的,我被窝还空着呢。孔寻说,这戒指他是能戴,不过我琢磨着你俩还是别太高调,这社会,弯弯道子多着呢。孔寻只说了这么一句,算是个善意的提醒,后来蒋息自己想了很多,慢慢琢磨明白了。是啊,这社会哪有那么宽容?他原本恨不得把自己跟裴崇远的关系昭告天下,可如今突然被点醒,他的理想主义出现了一道裂缝。再等等吧。等等再说。蒋息的手顺着睡衣衣领伸进去,手指一勾,勾出了一条项链。我想看你戴着戒指,蒋息说,但咱们俩一起戴,不太好,我的就挂在项链上。裴崇远看着那枚指环被银色的项链串在蒋息白净的脖子上,给这个男孩又增了几分撩人的气息。你今天是不是还得很晚才回来?蒋息不再提戒指的事,放下手,拿起勺子,慢慢地喝粥。嗯,最近都会很忙。裴崇远若有所思地看他。那我晚上不等你了。蒋息说,困了就睡了。好。裴崇远笑笑,回来我把你亲醒和我做 a。蒋息笑着瞪了他一眼:回来你好好睡觉,最近是还不够累?累是累,但看见你就来精神了。裴崇远笑着咬了一口他手里的油条,你比什么都解乏。裴崇远这一个项目忙了快一个月还没结束,有时候在公司熬得半夜才回家。蒋息以前一直以为他坐到这个位置了,很多事情其实完全可以交代给项目负责人去做,但裴崇远总是不放心,事无巨细地跟着。这样,怎么可能不累?裴崇远忙,蒋息不去打扰他。就这样到了蒋息开学的时候,天也逐渐转暖了。大学生们纷纷返校,蒋息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学校去住。恋人之间,再怎么相爱也应该给彼此留些空间,就这样住在一起,蒋息总觉得有点儿别扭。好像自己真的是被裴崇远圈养的金丝雀。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返校那天,蒋息自己收拾行李开车回学校,正巧在大门口遇见了刚从出租车上下来的佟野。佟野!蒋息靠边停了车,开了车窗,叫了他一声。佟野正从后备箱往下拿行李箱,听见有人叫自己,回头张望了一下,看见蒋息坐在车里之后,又看了一眼车标,瞪圆了眼睛。佟野拿完行李箱,赶紧关上了出租车的后备箱,跟司机师傅道了声谢,拖着行李跑了过来。卧槽,息哥?蒋息看他:上车。佟野把行李箱放好,坐上了副驾驶。这谁的车啊?佟野虽然没车,但男生么,都喜欢留意这些,这辆车就是典型的佟野只能在网上看看流流口水,这辈子不发横财都不琢磨买的类型。我的。蒋息开着车进了学校,这时候返校的多,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停车位。佟野惊了:息哥,有钱人的人设藏得这么深?蒋息笑笑,停好车,叫他拿行李。俩人拖着行李箱往宿舍走,蒋息跟佟野说了孔寻酒吧要办现场的事儿。行啊!佟野笑得嘴角都咧开了,息哥人脉广啊!没有,蒋息想起裴崇远,笑着说,有个朋友帮了点忙。返校之后的那几天,他们枪狗乐队就开始排练,蒋息带着佟野他们去孔寻的酒吧玩,因为裴崇远忙,没过来,就没见到面。他们这场演出,枪狗只是开场,一共没几分钟,也并不是重要的表演嘉宾。可是几个学生都把自己当重头戏似的认真准备,上台前兴奋得不行。因为上次演出裴崇远就错过了,这回他特意把下午时间给空了出来,什么都不做,老早就到了subway。你来这么早干嘛?孔寻抽着烟过来骂他,来了也他妈不帮忙干活,添乱。不给你添乱。裴崇远自己开了瓶酒,本来想去学校接他们,小息不让。哟呵。别阴阳怪气的。裴崇远说,你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他现在非跟我搞什么地下恋情。我可没有,别冤枉好人。孔寻叼着烟,拿着根电吉他的线,你俩的事儿我再不插手了。他走了,留下裴崇远自己在这儿坐着。蒋息他们来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提前过来彩排。他一进来就看见了裴崇远,瞬间就笑了。裴崇远也看见了他,走过来和他打招呼。给你们介绍一下,蒋息说,这是裴哥,我朋友。佟野第一个上来跟裴崇远握手:裴哥!好久不见!裴崇远笑:好久不见。其他几个人也都跟裴崇远认识了一下,然后蒋息问:你怎么来这么早?下午没事儿,早点过来,裴崇远说,怕错过了。佟野在一边笑:是呗,上次都没看见,这回裴哥得补上。裴崇远跟着他笑:没错,可不能再有遗憾,我这枪狗的忠实粉丝,总得表示表示。没说几句,蒋息他们被叫着去彩排,裴崇远就站在台下看着,眼睛始终盯着蒋息看。佟野之前一直猜测蒋息跟裴崇远的关系,可是今天突然注意到裴崇远竟然戴着结婚戒指,那种念头就被压下去了。他觉得蒋息肯定不会跟一个已婚男人纠缠不清,他息哥不是那种人。彩排结束,孔寻请大家喝酒。蒋息说要去洗手间,结果没一会儿,裴崇远也跟了过来。蒋息看着他笑:今天来得很早,表扬你。口头表扬就完事儿了?裴崇远过去,站在他旁边洗手,没诚意啊。蒋息笑,凑过去跟他接吻。裴崇远手上湿,没抱他,蒋息双手圈着他的脖子,主动索吻。俩人在没人的洗手间吻得缠绵又热烈,弄得蒋息都快起了反应。好了,想要回家再继续。裴崇远说他,等会儿可不能这样上台,不能给别人看。蒋息笑,放开了他。抱着裴崇远的手才刚放开,佟野就风风火火冲进了洗手间。那家伙看见这俩人靠得这么近都没多想,直接去小便池前面撒尿。蒋息跟裴崇远对视一眼,憋着笑,装作无事发生,跟佟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他们一帮人聚在一块儿,喝着酒聊着天,到了晚上,准备上台表演。蒋息拿出鼓棒,手指在皮套上轻轻摩挲。这是裴崇远送他的那对儿,皮套上还刻着他的名字。息哥,走了!佟野叫蒋息。蒋息看了一眼裴崇远,两人相视一笑,转身走了。枪狗第一次走出学校演出,虽然只是个酒吧的现场演出,虽然只是给人家做个开场,但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