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与皇帝合谋,那么从去岁裴邱寿辰起,他们就已经处心积虑布局对付主公了。”说着却又摇摇头道:“但正如主公所说,梅怡是最不可能与皇帝合作的那个人。这到底是她不想看到我们和皇帝媾和,故意挑起事端,引发冲突,还是有别的原因,还需要仔细调查才知道。”“哼,调查归调查,但这件事,老夫必须马上做出反应,否则我夏侯阀的威望将毁于一旦”夏侯霸黑着脸重重拍着几案道:“老夫这就去找皇甫彧,看看他到底怎么说”“主公去试探一下皇帝的口风,不失为一招妙棋。”朱秀衣起身应和道:“如果他没有与梅怡合谋,应该会主动向梅怡施压。如果他与梅怡合谋,则会隔岸观火甚至是拉偏架”“嗯,老夫这就去看看他怎么说。”夏侯霸一阵咬牙切齿道:“更衣,我要进宫”。紫微城灯火通明,羽林卫和千牛卫弓上弦、刀在鞘,进入战斗准备。初始帝甚至命令皇甫丕显将守城的弩炮擂木从库中运上了城头,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听说梅怡封驳了制书,气走夏侯不伤之后,初始帝就又是亢奋又是心惊肉跳。亢奋的是,终于有人替自己收拾夏侯老匹夫了,担心的自然是自己做了初一,就要防着人家做十五。虽然有梅怡这块挡箭牌,初始帝不太担心夏侯霸会归咎于自己,但也必须要防备夏侯阀狗急跳墙,会把板子落在自己屁股上。是以他唤来了皇甫丕显和皇甫康,命两人将戒备等级提升到最高,今晚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许开宫门吩咐完了初始帝还是不放心,又在杜晦的陪同下,连夜巡视起宫城的城防来,还惺惺作态的给将士们打气,说了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等到初始帝离开,皇甫丕显又嘱咐了守卫城门的皇甫康几句,便带队巡逻去了。走在宫城的东城墙上,眺望着远处夏侯坊辉煌的灯光,皇甫丕显忽然对身后道:“打个赌,今晚夏侯霸会不会来”能随意跟大将军答话的,就只有陆云这位中郎将了,他摸了摸鼻子问道:“大将军是要跟末将打赌吗”“还能有谁”皇甫丕显哼一声道:“你不是小诸葛智多星吗我倒要看看是不是吹出来的。”“好吧,反正闲来无事,我就瞎猜一番吧。”陆云淡淡一笑,和皇甫丕显并肩而立道:“我赌夏侯霸今晚不会来。”“为什么”皇甫丕显看一眼陆云,其实他也是一样的看法。“很简单,如果夏侯霸将今日的事情归咎于陛下,就要防备着宫里有埋伏,不做万全的准备,他哪敢贸然入宫”陆云微笑答道:“如果他认为不是陛下所为,就更没必要半夜来找陛下对质了,那样只会让挑起事端的人看笑话。”“哼”皇甫丕显不置可否的哼一声,又看了夏侯坊半晌,方冷冷道:“你不就是那个挑起事端的人吗”陆云闻言心中一颤,却面不改色道:“大将军,东西不能乱吃,话更不能乱说。末将小鼻子小眼小模样,没有那么大能耐。”“有没有能耐你自己心里清楚。”皇甫丕显转过身来,定定看着陆云道:“但别以为旁人都是瞎子,没有你从中牵线,梅阀怎么会和陛下合流”“大将军本末倒置了。”陆云心下一松,明白皇甫丕显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根据蛛丝马迹瞎猜而已。“是梅阀举步维艰,自度再孤立下去就要走上绝路了,才在陛下和夏侯阀之间做出了选择。末将不过是恰逢其会,当了个传声筒而已。”“哼,谅你也没那个本事。”皇甫丕显似乎信了陆云的说辞,神情明显一松,又警告一句道:“总之你不要仗着小聪明乱来,我皇甫家已经禁不起折腾了,一步都不能走错”“末将谨记大将军的教诲。”陆云闻言心中一喜,从皇甫丕显的话里,能听出他对初始帝的隐隐不满。看来此人正如其老爹所言,在乎的始终是皇甫家的生死存亡,并非愚忠于皇甫彧如是想来,这位总是找他麻烦的宗室大宗师,忽然看上去顺眼多了。。凌云堂中,夏侯霸命人更衣,就要连夜出门面圣。“伯父且慢。”却听夏侯不破赶忙阻拦道:“此时宫门早已落锁,那皇甫丕显可不是好相与的,只怕休想让他夜开宫门。”顿一顿,夏侯不破小声道:“再者,他就是开了宫门,我们也不能贸然进去啊”“嗯”夏侯霸闻言打了个激灵,夜里宫中的情形无从得知,万一皇甫彧就等着自己贸然上门怎么办“是啊父亲,再急也不差这一晚上,明日一早进宫也没差。”夏侯不伤忙劝道。“唉”有道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让几个晚辈一劝,夏侯霸也就打消了连夜叩阍的念头。这一晚上他是辗转反侧,又没合眼。经过这一夜,夏侯霸心中的怒火非但没有消减,反而彻底压不住了。鸡叫头遍他就起床让人伺候着梳洗,看着镜子里自己满嘴燎泡、眼窝深陷的样子,夏侯霸一掌劈碎了铜镜,连早饭都没吃就上了马车,找初始帝理论去了。第六百四十七章 以退为进紫微宫中,上万禁军枕戈待旦,戒备一宿,却只是虚惊一场。见东方天光大亮,皇甫丕显知道不会再有变故,便让城头上熬了一宿的羽林卫,撤回营中休息去了。看着羽林卫士兵列队走下城头,皇甫丕显瞥一眼旁边的陆云道:“让你蒙着了,说吧,想要什么奖赏”“呵呵,不要别的,只要大将军日后对末将亲切些,末将就感激不尽了。”陆云笑着答道。皇甫丕显闻言楞一下,旋即板着脸道:“哼,本帅对谁都一个样,休想我对你网开一面。”“能一视同仁我也知足了”陆云笑道。“我尽量吧。”皇甫丕显丢下一句话,便转身也下了城楼,高声下令道:“开宫门”这会儿其实还不到开宫门的时间,但昨夜备战时,皇甫丕显命皇甫康放下了应天门内千斤闸,这玩意儿落下来简单,要升起来可不容易。需要上百名军士一起转动扭盘,才能将那名为千斤,实则万钧的精铁巨闸一点点升起来。足足顿饭功夫,羽林卫才将千斤闸复位。这时,宫中响起了景阳钟声,羽林卫又赶紧缓缓打开了宫门。陆云一直立在应天门城楼上,望着笔直向下的通天道。紫微宫坐落在全城最高处,他又站在最高的城门楼上俯瞰下去,自然将整条通天道一览无余。当他看到夏侯霸的马车出现在通天道上,缓缓向上爬行时,陆云不禁露出了饶有意味的笑容,他真想掀开车帘好好看看,夏侯霸如今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当初他借着给陆林提亲的机会,与自己的外婆梅怡相认,却一直没有让梅阀加入战斗,等的就是这足以搅动天下的一刻初始帝精心谋划铲除夏侯霸,却不知螳螂捕蝉、还有黄雀在后。谁又能想到从此刻到未来,洛都城将要上演的惊心动魄、腥风血雨的一幕幕,居然都是出自这个不足二十岁的少年之手冷冷看着夏侯霸的马车缓缓驶入宫门,陆云也收回了目光,又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初始帝昨晚也没睡好,天快亮时心里才安妥些,刚想再眯瞪一会儿补个觉,便被杜晦喊了起来。“陛下,夏侯霸来了。”杜晦敢挡夏侯不伤的驾,却不敢拦着夏侯霸。“唉,难为他能等到天亮再来。”初始帝活动着发沉的肩膀,恹恹起身道:“更衣吧。”当初始帝出现在御书房中时,只见夏侯霸铁青着脸,焦躁的来回踱着步。“老郡王这么早,吃过了吗”初始帝故作轻松的笑着寒暄道:“不如陪寡人一起用膳,咱们边吃边聊”“不必了”夏侯霸已经没了客套的耐心,站住脚冷冷看着初始帝,质问道:“昨天的事情,怎么说”见夏侯霸对自己完全失去了尊敬,初始帝心里一阵腻味,便一撩黄袍下襟,在御榻上坐下道:“昨天的事情多了,老郡王说的是哪件”“哼,还能是哪件自然是梅怡封驳大冢宰制书的事了”夏侯霸双目凶光毕露,向前一步,死死盯着初始帝道:“这么大的事情,陛下还在装糊涂,莫非真是你授意的不成”初始帝的上身不自觉的往后仰去。意识到自己的胆怯后,他赶忙直起腰,板下脸道:“这是什么话,梅怡视寡人如仇雌,我能指使得动她”“既然如此,请陛下立即下旨,罢免梅怡,以正视听”夏侯霸却不依不饶,口中的唾沫都快喷到皇帝脸上去了。“老郡王息怒,”初始帝以袖掩面,以防被夏侯霸喷到脸上,放缓了语气道:“这件事上,寡人绝对和老郡王站在一边,不会任由梅老太婆挑拨我们的关系的。”“哼,这还差不多。”夏侯霸这才退后两步,和初始帝拉远了距离道:“也不是老臣脾气暴躁,实在是如今朝中百官都在看老夫的笑话,若不立即拨乱反正,此事将让我夏侯阀威信扫地。”说着他又是一阵咬牙切齿道:“这是本阀绝对不能接受的”“是是是,寡人能体量老泰山的难处”初始帝本来确实抱了隔岸观火的心思,可真对上怒不可遏的夏侯霸,他就不由自主软趴趴下来。“老泰山也不要想的太严重,夏侯阀威信如山,不是区区一个梅怡能动摇的。”“那是自然”夏侯霸的脸色好看了一些,语气却愈发不客气道:“但我夏侯阀的尊严不容挑衅,请陛下现在下旨,今天就撤了那疯婆子的官职”“好好好,寡人这就下旨。”初始帝像是怕了夏侯霸,起身对杜晦道:“伺候寡人亲笔拟旨。”“是。”杜晦应一声,御书房中笔墨都是现成常备的,杜晦眨眼就铺好了黄纸,提起笔来等候皇帝口述。“侍中梅怡玩忽职守多年,以国家公器泄一己私愤,着立即革去官职,回家听后发落。钦此。”初始帝说完,杜晦也写完了,请夏侯霸过目之后,初始帝就让杜晦用印送去门下省。“这下老泰山不再怀疑寡人了吧”初始帝摊着手,满脸无奈的看着夏侯霸。“嘿”夏侯霸也有些汗颜,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确实过火了。便侧着身朝皇帝一拱手道:“是老臣失态了,请陛下责罚。”“唉,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解释清楚了不就成了”初始帝摆摆手道:“老郡王和寡人一起用早膳”“不叨扰陛下了,老臣告退。”就像初始帝不敢吃夏侯阀的饭,夏侯霸也同样不敢沾皇宫中的一滴水、一粒米。“行吧,那寡人就不留你了。”初始帝点点头,将夏侯霸送出了殿门。待到转过身时,皇甫彧的脸色已经变得阴沉无比,他拢在袖中的双手忍不住气得发抖。自古以来的君王,有几个会被臣下如此羞辱那几个跟他一样倒霉的家伙,也全都是亡国之君“真是忍无可忍,不能再忍了”初始帝咬牙切齿,哆哆嗦嗦自言自语道。“陛下,请用早膳吧。”一个不看眼色的小太监过来恭声相请。“吃个屁寡人怎么吃得下去”初始帝狠狠一脚,踹在那小太监心窝上。可怜的小太监闷哼一声,飞出殿门之外,眼看活不成了。第六百四十八章 气晕过去夏侯霸出了内宫,却没立即离开紫微城。他让夏侯不伤给自己搬了把椅子,大刀金马坐在中书省门口,抱着胳膊看向对面的门下省衙门。他要亲眼看着梅怡滚蛋才能消了心中的恶气。谁知左等右等,只等到杜晦垂头丧气的从门下省出来。“怎么回事”夏侯霸让人将杜晦喊过来。“哎呀,别提了,那老婆子疯了。”杜晦哭丧着脸道:“居然连陛下撤换她的旨意,也敢封驳回来。”“什么”夏侯霸不由目瞪口呆,看看杜晦手中盖着门下省大印的回执,又看看一旁的夏侯不伤,感觉自己脑袋彻底浆糊了。“还可以这样玩”“那老婆子说,门下省有驳正诏敕的职责,一切乱命都可以封驳。”杜晦将那回执递给夏侯霸道:“理由老王爷自己看吧。”夏侯霸怒哼一声,接过那张回执扫了一眼,险些被上头的内容气晕过去。梅怡居然以怀疑陛下受权臣胁迫,旨非本意为由,封驳了初始帝的诏旨。“权臣胁迫,权臣胁迫”夏侯霸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只觉一阵阵血往上涌。所谓权臣胁迫这种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却不能明说啊。这会极大的损害夏侯阀在百姓心中的形象的而且更要命的是,因为门下省有封驳之权,所以和御史台一样有谏议之责,现在侍中指责权臣胁迫皇帝,按流程说夏侯霸就该立即上表请罪,等候皇帝处置了不然就是默认了门下省的指控。夏侯阀不想名声崩坏,就只有立即造反一途了。那夏侯霸苦心孤诣的多年经营,不就成了笑话这些年来梅怡一直装死罢工,夏侯霸乐见无人制衡中书省,便也一直没有动念头换人来当这个侍中。于是日久天长,彻底麻痹大意,完全忽略了梅怡和门下省的存在,这下猝然遭到对方狙击,夏侯霸才发现自己还奈何不了门下省因为门下省设置当初,就是为了钳制中书省,以防权臣控制中书、乱命祸国的自然可以处处限制中书,却不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