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告之。享受不到奢侈靡费的生活,受用不了如云的美女,收获不了天下人艳羡的目光。只能悄悄的花用一些,大多数埋于不见天日的地下,还得时刻防备着不要被人瞧出端倪,想想也是很苦逼的。他又无子嗣继承,无亲族在世,有时候看着偌大的财产反而伤感,倘若哪一天他死了,这么多银子也不知便宜了谁,那他这一辈子汲汲营营又是为了什么。没享受到不说,还要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他其实也很心累的好吧。如今这样也正好,他攒的这些家财势必要充归国库,他也不用再纠结财产继承问题。多年伪装的面孔被揭下,他也能做回自己,不必过遮遮掩掩的生活,哪怕这些日子可能非常短暂,不过能在临终前享受一段也是极好了。圆意感慨着自个的一生,有些想不起来究竟从何时起自个被欲望蒙蔽了心智。当年那个一心向佛、被师傅和诸多师伯交口称赞有慧根、被一众师兄弟崇拜的青年到哪里去了,此刻回忆起来那青年的面容竟然越来越模糊,笼罩在一团光晕之后看不真切,只是那悲天悯人的笑容尤为清晰。原来他也曾有无欲无求、一心钻研佛法修行的时候,也曾立下过向天下人弘扬佛法的志愿。可惜当年那个意气风发、志气满满的青年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利欲熏心、谋财害命、人人得而诛之的恶棍,可悲可笑啊或许是一次又一次在佛家奥义前止步不前,困顿于经义箴言,再无寸进;或许是见识了权贵富商豪掷千金、纸醉金迷的生活,不再甘心乏味清苦、一成不变的日子;或许继任主持后觉得日子到头了,于修行上再无追求,心中空虚,便只能从其他方面找补不论什么原因,终归是他没有受住诱惑,一步错便步步错,有了地位便想追求名声,有了名声便想追求金钱,结果却欲壑难填,造就了如今的自己。圆意对自己的堕落并不后悔,此时唯一有悔意的便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将寺中师兄弟和弟子们一同拉入欲望的深渊,对于不服之人便想方设法排除异己,将整个普济寺变成自个的一言堂。尤其是那些个刚入门的小弟子,他们懂个啥,自然是师傅师兄教什么便学什么。真是可惜了一大批有慧根有希望的苗子。原来这个世界上修佛参禅能得圆满,佛门子弟还是有希望追寻那最高的境界,即便希望渺茫至极,可也并非完全不可能。功德加身、孕育舍利这等大功业的事儿若是人人都能修得,还算的上什么大功业必然是成为那万万人之一才有可能摸到边儿,再择其中的万万之一才能修成正果。圆意此刻才察觉不该因为一己之私断送了这么多佛门子弟的前程,败坏了佛家清净地的风气。圆意所有的回忆和想法不过一柱香的事,旁人并不知他的心思几番转圜下来已经绕了这么多弯儿。不过即便知道了,也不会觉得这人此刻悔过了,便真的就如佛家所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么多人因为他而有了举家之祸,虽说苦主们也并非全然无错,可根源还是在普济寺这里,这点儿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在审讯结束,圆意即将被押解下去之际,他突然停下即将迈出门槛的脚步,扭头问了江映蓉一句:“贫僧有一事不明,真人可否指点一二”看江映蓉并未拒绝,方才问出口:“是否只有登上那西方极乐才能称得上真佛”江映蓉露了点儿笑意,“只要心中有佛,何处不是西方极乐”“是了,是了,贫僧活了大半辈子也只有今日才算活明白了,不枉来这世上走这一遭。哈哈哈”“压下去。”不容圆意再多说,押解的人便推搡着他出殿。殿外却传来圆意的声音:“百世善人降世,这是要天佑大齐,百姓之幸,万世之福啊可惜贫僧得去恕罪了,再也看不到了,可惜啊,可惜”这老秃驴,临走前还给她召了这么多麻烦。江映蓉暗自嘀咕一声,她本来没准备名扬天下的啊,只是计划忽悠忽悠大佬们和权贵们,没准备在百姓间出名啊。面对雍王等人注意过来的眼神,江映蓉只得装相,无辜的看了大家一眼,什么善人不善人的,她不知道,也绝逼不是她。我信你个鬼面对江映蓉的装蒜,大家的一致心声。最后还是雍王轻咳一声制止了大伙关注的目光。此时江映蓉还不知道是功德金光把她暴露了,让圆意有了这些误会。至于知晓的738才不会说出来给争宠对手增加好感度,要知道正是因为圆意看了金光后边才那么痛快,没再装傻充楞,遮遮掩掩。吃醋的738恐怕永远都不会让江映蓉知道这件事。至于百姓们听了这事,倒还没有立马采信,实在是圆意在他们心中是个大恶棍,说的话自然要多加考量。不过有百世大善人降临大齐的事儿还是被当做热闹传了出去,等江映蓉回京后,连皇帝都戏谑“百世善人回来了。”最后圆意只认了自己的罪行,并未再往上攀扯出权贵高门,待确认了所有罪责无一遗漏后,雍王也就点到为止不再往深了审问。不管圆意出于什么目的考虑不再往上攀咬,终归与雍王本来的目的不谋而合,也算是了了一桩麻烦。若是圆意真的往上攀扯,供出一大波幕后金主,雍王还得想法子如何粉饰太平,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多人都听着,明明审出了幕后金主,却不判罪处罚,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再者若是轻轻揭过,便会给权贵高门造成一种错觉,朝廷怕了他们背后的利益和势力,不敢真的对其清算,往后行事恐怕更是肆无忌惮、无法无天。而现如今这群人因为圆意伏诛,必定要难以安眠一段时日,待风声过了便会以为自个是侥幸逃过一劫,往后该是更加爱惜羽毛一些,不敢仗着天高皇帝远肆意行事,如此也能安生一段时日。待时机一到,新账旧账再一起算。旁观的百姓们只觉罪魁祸首已然认罪伏法,只有拍手称快的份儿,大赞神明显灵,雍王英明,为百姓主持公道。按他们的眼界也想不到这样的事儿必须在幕后有得力的金主才能多年不显山不露水,不曾事发。主持伏法,底下的执事、知客等管事者自然没有反抗的余地,更不必说底下的小僧们。自有人负责根据级别不同分开看管,分批进行审讯记录,再一一签字画押,这不是一时半刻能完成的事儿,也不需要全部公开审理。最后经过五日加班加点的审讯盘点,普济寺一案终于宣布了最终判决结果,并在城内大街小巷张布告示公示三日,上边细数每人犯下的各大罪状。普济寺自主持圆意到下属四大首领、八大执事、十六大执事均判火刑,择日公开执行。再往下根据罪行严重程度有判斩立决、流放、服役、监禁等处罚。至于最底下的小僧众手上不曾沾染人命、有向佛之心的暂且留下,待事了后可以并入其他寺院。凡是惹了是非不干净也都处以服劳役、监禁等刑罚。还有大部分为图安稳不事生产之辈便全部充军,反正他们大部分都是无父母亲朋之辈,若是留下平白养着这帮蛀虫,若是全部赶出寺庙反而平添流民,万一因为无食无钱走了偏路,占山为王,成了打家劫舍的土匪更是白添麻烦。干脆充入军中将功补过,既能戍边卫国,也能减轻正常百姓的徭役,一举多得。作者有话要说:设置错时间,哭唧唧第155章 佛门本是清净地,无可奈何惹尘埃接下来便是对普济寺明面上和暗地里的财产和产业进行盘点。最终统计出普济寺明面上拥有的寺院田共计十万八千六百一十亩,上等旱田四万五千三十八亩, 上等水田四万一千一十二亩, 剩下的两万多旱田和水田品质也在中等偏上;园地山头共计五百一十二顷,占据将近三分之一的阳城地界。米仓一百零六座,麦仓九十四座, 兵丁们开仓验收时发现很多都是超过五年以上的陈粮, 要么发霉, 要么被虫蛀, 扒开之后基本无法食用,最后只有一小半粮食尚可食用。要知道普济寺每年收的新粮完全够整个寺庙一年的嚼用,大多时候还有剩余,根本不会去吃那些陈粮旧米,日积月累下粮仓才会越建越多,最后反而全部浪费掉。一向冷静无波的雍王看到成仓的米粮被浪费,脸上难得露出些痛心愤慨之色。戍边的将士们总是因为军粮短缺而饿着肚子,受灾的百姓更是连观音土、树皮、草根之物都争抢着食用, 可普济寺作为佛门之地竟然守着这么多粮食, 宁可任由它们虫蛀发霉,都不愿意捐赠出来赈济百姓, 实在是可恶至极,枉费了那么多年慈善的名声。即便不愿白白送出去,又担心公开售卖影响寺内名声,也可通过暗地里的渠道售卖,市面上也能多一些米粮供应, 免得灾祸之际米面价格一度居高不下,白白死去许多无辜百姓。可惜全寺宁可看着这么珍贵的粮食腐烂成泥,都不愿拿出来。除此之外,普济寺每隔两三年便要扩建房舍庙宇,重塑佛祖菩萨的金身,到现在为止共计房舍七八千,占地数千亩,可真是一座寺大庙高之所。而暗地里单圆意一个人查抄出来的现银产业等零零总总加起来便有百万之数。再加上底下首领、执事、知客等重要头头脑脑的私财也将近百万。有些僧人竟然在外置办宅子,金屋藏娇,妻妾成群,除了挂个和尚的名头,平日生活与富户豪商无甚差别,可见内里糜烂到何种地步。还有各类尚未还清的借贷条子,抵押契约,装了十几个大箱子。最后当着百姓们的面在普济寺殿前广场上堆聚在一起一把火焚烧干净,所有既往账目一笔勾销。至于之前受过迫害的苦主,好多因为已然销账或者年代较久,无法再一一核对确认将财物归还。再者若是开了口子恐怕有诸多滥竽充数之人前来冒领,很多又无法考证,肯定凭空生出许多麻烦,最后只是对近一两年还有记录凭证的贫苦人家给予一定补偿。毕竟这些人中许多也不是全然无辜,无论是自己行错还是受家人连累,既然借了债、惹了赌瘾、逛了青楼总得承担一些责任。倘若不向普济寺借债,也不会陷入对方无休止的圈套里。最后明面上属于普济寺的田地、山地、园地便交由阳城知府安排人重新丈量统计,统一对外售卖,并且规定优先对普通百姓出售,那些地主富商之流暂时不在购买范围之内。当然本季已经耕种的庄稼仍旧归租种者所有,待收获后买地者方可收回田地,也可继续出租。这么多上等田地要售卖,且都是比市价要低上一两成,阳城百姓们从知府衙门得到确切消息后,那是第一时间回家数钱凑钱,想方设法哪怕变卖一些家当也想多筹些银子,好多买上一亩地。连几岁的小娃娃都知道田地对于庄稼人的重要性,贡献出过年的压岁钱,尽管只有几文钱,可农家的银子不就是这样一文一文的抠出来、攒下来的嘛,这时候你几文我几文说不得就多出一吊钱,多买一分地。要知道这可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机会,往日里多少人希望买上几亩属于自家的田地,可苦于大部分良田都被大地主、大乡绅占有,好不容易有卖家要卖地,要么是品质一般,要么是很快被哄抢,要么先紧着自个的熟人朋友购买,寻常人家想买点儿地那可是可遇而不可求。所以大部分人迫于无奈只能租赁地主家的地来耕种,忙忙叨叨辛苦一年,轻者交两三成租子,重者交半数租子,全家连个肚饱都混不上,农闲时节还得多吃些野菜稀粥好剩下些粮食,在农忙时有干货供应。所以农家人最盼望就是的是拥有几亩真正属于自家的土地,这样除去赋税剩下的收成便全能进自家口袋,不用把一年的辛劳半数都交给别人,还能世代传承下去,这才是一大家子生活的根本啊。盼望已久的田地就在眼前,还都是上上等的水田和旱田,农家人可不是要勒紧裤腰带先办这件大事,若是能借的就尽量多借几两,这时候还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问题,在生存面前这些都是小事儿。连往日里关系不太和睦的妯娌兄弟都齐心协力凑银子,劲儿往一块使,不管怎样先把田地买回来,至于后边怎么分再议。尤其是本就租种寺院田的农家,更是想把自个现下租种的田地都拿下,实在没能力也拿下个六七成,本就是种惯的,到了自家手里也更为便宜,这年头土地也是认人的好吧。百姓们原以为惩治了普济寺一众恶僧,心中出了一大口恶气,往后再也不受他们的迫害也就罢了,没成想还有这等好事儿等着。尤其是明令定下了不许地主阶层购买,一经发现除了罚没所购田产外,还要另外罚上同样的银子,吓得这些人只能眼馋羡慕,不敢托关系走后门。这明摆着是为普通老百姓谋福利,一时间到处都在大赞皇上英明,感谢雍王秉公执法。你说这么大块肥肉放在眼前,那些个官僚怎会不动心期间必定会中饱私囊,为自个谋些好处。可事实恰好相反,这次还真不敢轻举妄动,以阳城知府为首巴不得赶紧做点儿事情把普济寺的丑事遮掩一二,现下正好有这般既能赚名声又能赚政绩的事情摆在跟前,只要自个公平公开的把事情办好,那就能在百姓和上边各记上一笔,谁还敢弄虚作假尤其多少又见识了雍王身边那位小真人的本事,还有主持圆意最后猛然转变态度,那一阵又一阵时机恰当的雷声,还有传说中的大鸟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这位不满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