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老爷不软不硬的话顶得四房无话可说,只得悻悻离去,想着还有三年时间不着急,薛家在金陵,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找机会哄着李清澜把家里的产业交出来不就行了,只是可惜了这栋刚建好没几年的大宅子。“清澜多谢薛伯父救命之恩。”人一走,李清澜终于绷不住,流露出些许脆弱,拉着李清朗就跪下了。“好孩子,快起来,只是举手之劳,伯父惭愧,今日已经来迟了。”“今日若不是伯父及时赶来,清澜往后怕是要带着弟弟背井离乡。”李清澜早就收拾好行李细软,准备好马车就等这几日找个合适的机会连夜离开,没想到有人解了她的难处,如此能护住父亲挣下的家业,给弟弟清朗留点儿根基,自然不愿意离开故土。“我与你父年轻时一见如故,兄弟相称,当年他三句话不离你这个女儿,我才起了结亲之心。现下没有外人,你老实跟伯父说,可愿意嫁入薛府”“父亲,李姐姐刚才不都答应了。”本来以为已经定下来的事儿看起来又要有变动,薛蟠急得跳起来,他到底是不是亲儿子,若不是场合不对,薛蟠非要问上一问。“不用理他,你就告诉伯父你心里怎么想的你放心,无论你怎么选,伯父一定会护你周全,不让旁人欺负了你去。”薛老爷绝对是故意的,再次征询李清澜意思是一方面,主要还是想让薛蟠急上一急,让他珍惜一点儿。刚才当着众人一口应下,无非是有四房人马逼着不得不赶紧应下,这会儿李清澜也没想到薛老爷会顾及她的感受私下里再问一遍,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虽然答案不变,可这第二次着实有些难以启齿,不由得绞着手指头低下头。这副样子看在薛蟠眼里就是有变化,却纠结着不知如何开口拒绝。眼见着薛蟠又要跳起来,薛老爷先发制人:“请大爷去花园里逛逛。”话音刚落就有小厮拉着薛蟠往外走,薛蟠不从,便一人一边架起来准备抬出去,薛蟠挣扎着准备抗议,却被小厮眼疾手快捂住嘴拉了下去。李清澜看着这一幕颇有点回不过神儿来,莫名的她总觉得发现了点儿什么,而接下来的话更是印证了她的猜测。“女儿家的终身大事不能马虎,务必得考虑仔细了,现下你双亲不在,凡事只能你自个拿主意。伯父先跟你讲讲薛家的情况,家里除了刚才被拉出去的那个,名义上现在就是你的定亲对象,还有两个女儿,都是性子好易相处的主儿。你伯母也是个和善的人,见了你定然喜欢你,且她素来管蟠儿管的比较严,将来若是两口子拌嘴多半站在儿媳妇这边,这个你不用担心。要说唯一不好的反而是我这蟠儿,文不成武不就,还总是惹祸生事,这辈子怕是指望不上他光宗耀祖,封妻荫子,家里的产业交到他手中能守住大半就不错了,若真成了亲这就需要你多操操心,多加约束,别让他成了没笼头的马儿到处乱窜。”薛老爷顿了顿,看李清澜竖着耳朵仔细听,便继续道:“还有一个,我这身子这些年总是时好时坏,说不定哪天就去了,往后可能要更辛苦一些。”“伯父定会长命百岁。”能坦诚的将这些话都告诉她,李清澜对薛老爷的印象更是好了几分,要知道她父亲在世时都没跟她说的这么贴心过,让炸然失去双亲的李清澜重新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人固有一死,孰早孰晚的事儿。”薛老爷一笑,继续道:“刚才是没办法才直接亮出婚约,但伯父不想逼迫于你,便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若蟠儿没福气,等你孝期一过薛家便认你为义女,帮你好生挑选一户可心意的人家嫁过去。”李清澜余光瞄了一眼在堂外探头探脑,妄图挣脱束缚进来的薛蟠,她对这个的刚知道的未婚夫谈不上第一眼就有感觉,可这样的人家里再怎么也不会养出一个人品有问题的儿子,如此嫁过去也不坏。更何况,这人看起来有两分呆气,最起码知道第一时间为她出头,其实有时候无论夫君在外成不成器,只要在家里懂得维护疼爱妻子即可,正好她不贪心,就希望能有一个和睦温馨的小家就好,若是能像父亲母亲那样恩爱就更好了。李清澜下定决心,声音虽轻却坚定道:“父亲母亲若是知道清澜能嫁入薛家这样的好人家,定然欣慰不已。清澜往后定然孝敬公婆,和睦小姑,做好一个媳妇儿的本分。”这个身材纤弱的女子一旦下了决心便不再扭扭捏捏,便是她不同于时下许多女子的闪光之处。“好,伯父一桩心愿算是了了。今日我伯父就叨扰一夜,待诸事安排妥当再回薛府,可好”总得安排点儿可靠的人保护李宅,否则万一那四房有人脑筋不清楚,到时候远水解不了近渴可就麻烦了。“李伯,安排薛伯父去客房歇息。”薛老爷被人推着出了正堂,薛蟠第一时间迎上来,眼神还忍不住往正堂瞟,正巧遇着李清澜偏过头去,心里越发着急,等到了客房,赶紧问道:“父亲,李姐姐怎么说”“蟠儿这声姐姐叫的真是不害臊。”薛老爷揶揄道。“父亲,您别取笑我了,要不是您我至于这么着急吗”“为父好心来给你谈亲事,你反倒怨起为父来,好生没道理。”“父亲,我错了,您就别卖关子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薛蟠赶紧认错,希望薛老爷放过他。“总不能单凭为父身上的信物人家李姑娘就相信这桩婚事,刚才那是有人没办法,等李姑娘找到李家的信物和婚书,明日再给答复。”薛老爷故意卖了个关子。“刚才直接定下来不就好了吗都是您,干嘛让李姐姐再确认。”没听到想听的结果,薛蟠忍不住嘟囔道。“你说什么”“没,没什么,爹,您可要多给儿子美言几句,否则您什么时候才能娶上儿媳妇啊,没儿媳妇怎么抱孙子呢”准备采取迂回战术的薛蟠,可惜这招用错了人。“看来你是真的看上人李姑娘了”“反正反正”薛蟠扭捏了两下才道:“您早就定好的亲事,也容不得儿子反对不是。”“为父提前跟你讲清楚,这李姑娘双亲早逝本就可怜,若你真的将人娶回家,万不能慢待了人家。还有薛家家规,男子到了三十没有孩子方能纳妾,你往后要一心一意待人家姑娘,否则为父能从棺材里爬出来一次,就能爬出来第二次,实在不行就带着你未来岳父岳母一起爬出来,你明白的啊”薛蟠打了个哆嗦,突然觉得阴风阵阵,冷嗖嗖的,他到底是不是亲儿子,忍不住再一次从灵魂深处发出疑问,不过倒是没胆子直接说出来。只是小声争取道:“爹你当年不还有两房小妾,咱家哪里有那种不能纳妾的家规”别以为当时他年纪小就忘了,他只是想偶尔尝尝鲜,这点儿福利总得给吧,否则薛家大少爷当得实在太憋屈了。“家规是我定的,就从你开始实行,这些年你看我是怎么待你母亲的,没事好好学学。不过你要是真想纳妾我也不拦着,等你先过了你母亲那一关再说。”薛老爷很干脆的甩锅。一想到老娘的态度和这些年的做法,薛蟠又打了一个寒战,算了,先把媳妇娶到手再说,其他再议,再议,呵呵第276章 薛大老爷诈尸啦次日,李宅来了一群训练有素的护院小厮, 还有一位看起来非常靠谱的外院管家和一位内院管事婆子。薛老爷直接将这群人的卖身契交给李清澜, 往后这便是李宅的人,去留都由李清澜自行决定。李清澜昨夜已经和丫鬟在李父书房内的一个小箱子里找到了婚书和信物,如此才确认这桩亲事无疑。等第二天看到这些安排过来保护她姐弟二人, 帮着处理家事的下人, 心内更是感激薛老爷细致入微的体贴, 心中暗暗发誓往后嫁入薛家定然好生孝敬公婆, 方能报答一二。“这些人虽都是信得过的,可也是仓促间安排过来,卖身契在你手里,若是有用着不顺手的尽管发落,不用留情。往后三年你就安安心心在家为父母亲守孝,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派人去薛家。等过两天伯父再送一位夫子过来,清朗眼见着到了启蒙的年纪,别让这三年耽误了。”薛老爷嘱咐道。“让薛伯父费心了。”李清澜既感动又感激, 拉着李清朗福身拜谢。“往后都是一家人了, 说什么见外的话。”一句话说的李清澜又红了脸。“你是个有主意的,伯父就不再多言, 你那些叔伯再上门,你若是不方便尽可让孙福去处理,无需费心纠缠。”薛老爷临走前还不忘交代道,孙福就是那位新来的外院管家。若不是李宅老的老弱的弱,实在没有能顶事儿的人帮着李清澜拦住那几房亲戚, 薛老爷也不会越俎代庖将这些事儿都给办了。待诸事安排妥当,薛老爷才带着薛蟠回城,只是薛蟠一直还在悬着心,这未来媳妇到底应没应啊,刚坐上马车便迫不及待问道:“父亲,李姐姐答应了吗”薛老爷但笑不语,直到被薛蟠馋的耐不住了,才道:“傻儿子哟,为父刚才都说一家人不要见外了,你还不明白”“真的”被巨大的惊喜笼罩的薛蟠忍不住再次确认。薛老爷摇摇头,闭上眼睛不再回答,那模样看起来颇为嫌弃。薛蟠也顾不上纠结老爹说他傻,只顾高兴着自个终于能娶上漂亮媳妇儿了,就是这等的时间有点长,三年啊,真想这一天快点儿到来。薛蟠也不知畅想到什么美好画面,在一旁乐成个傻子,这下真的是名副其实。“姐姐,抱,抱。”李清朗站累了,就撒着娇让长姐抱,父母的去世并未对这个小小的孩童产生太过深刻的影响,哭过之后便是一副不知愁滋味的样子。李清澜目送马车离开的目光终于收回,将李清朗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慢慢往回走:“清朗乖,往后虽只有咱们姐弟两个相依为命,可咱们却有幸遇到了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人家,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往后你一定要记着这份恩情,报答人家。”不管李清朗能否听得懂,是否记得住,李清澜郑重的交代着,而类似这样的话在守孝的三年内李清澜一如既往的一遍又一遍告诉李清朗,甚至在出嫁后,每每与李清朗见面三句不离这些话,就怕李清朗忘了这份恩情。这些话在李清朗中举之后更成了薛蟠的护身符,李清澜每每总是以此为借口护着薛蟠,让李清朗对薛蟠这个不知上进,总是让姐姐李清澜操心的姐夫打不得骂不得,时间久了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薛家这头算是一桩心事了了,京城的热闹还在继续。贾琏不过外出走了一趟扬州城而已,等再回到荣国府短短数月时间府内似是变了个花样。先是被即将老蚌生珠的邢夫人惊了一番,再因大房前所未有的和谐而惊异,又被王熙凤愿意放下杂事专心备孕的态度惊疑,这些人还是他熟悉认识的人嘛吃惊归吃惊,贾琏也不是那种多有成算的人,被王熙凤吹了几次枕头风,从头到尾分析了一番,也就安然接受,觉得王熙凤说的还挺有道理,总归他是大房的,大房内部和谐一点于他而言并无坏处。再者其他先不理会,单王熙凤愿意专注生子大业这件事儿贾琏就举双手双脚赞成,他盼望嫡子可是盼了好久了。如此,回到荣国府后外边的花草也不想了,一心一意待在王熙凤处希望尽快造出个孩子,夫妻两个甚至比新婚时还亲密几分。一晃又是几个月,王熙凤成功揣上了崽子,这下更有借口以孕期不适,坐胎不稳为借口推了许多甚是劳神却没啥意思的杂事,让王夫人都说不出什么来,只能想法子自己消化。而邢夫人的肚子也终于瓜熟蒂落,发动了,因着王熙凤几个月来时不时就在贾母耳根子边变着花样的夸邢夫人这一胎,让贾母的对嫡孙的期待更多了两分,在邢夫人发动这日甚至亲自坐镇大房,全程陪着。邢夫人挣扎了一天终于生下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孩子,很幸运是个男孩,长得眉清目秀,一点儿也不像刚从娘胎里出来。只是有一点儿不好,自一生下来右手就紧紧握成个拳头,稳婆尝试了好久也没能将其掰开,早就请来预备的太医也是束手无策。那右手表面看起来并无任何异常,除了伸不开罢了,如此也只能给个再等等看的说法,不好直接妄断这手先天是个畸形。这个暂时看起来有些异常的孩子倒也并未因此让祈盼他降生的大人们过于失望,实在是他长得过于讨人喜爱,除了饿了尿了或拉了哼哼两声,其余时候乖巧的不可思议。如此也免不得惹得荣国府内议论纷纷,下人提起大房三爷总是忍不住摇头可惜,说他生来右手就有毛病,现在年纪小还看不出来,等长大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问题。这样的传言多了,某些人暗暗松了一口气儿,放了心,倒让贾赦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还闹到贾母那里告了一状,他的老来子多聪明可爱,怎能因为一点儿还不确定的小问题就被满府下人议论,荣国府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主要是贾赦咽不下这口气儿,都是老来子凭什么那贾宝玉就能得个衔玉而生的美名,他贾赦的儿子就这么命苦,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如此更想争取点儿什么。贾母对这个嫡孙毕竟也有期待,虽现下有些失望,不是任谁这个年岁生子都能生下个健康聪慧的孩子,她的宝玉还是独一份儿,但也不至于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