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泠闻言,平静地抬眸看他。
九条狐尾在他身后摇曳着,像绽开的花。
“我活得很开心。”曲泠说。
青丘前主下意识不解地皱眉,以为曲泠在开玩笑。触及到曲泠安静的目光后,才慢慢反应过来,最后释怀一笑。
“看来我果真不是他。”
血与火的气息充斥着每个生物的鼻腔,再次呼出时血腥气变得更浓,身体里火辣辣地疼。
青丘主君望着应该出现援军,但是早已被魔物充斥的方向,沉吟片刻。
“你让儿子去秘境了?”青丘夫人身着战甲,踩着剑飞回青丘主君的身旁。
“嗯。”青丘主君颔首。
“哼,”哪怕现在浑身浴血,青丘夫人还是捂着嘴一笑,“当时谈恋爱的时候还说,一定会保护我让我去最安全的地方呢。”
青丘主君也笑,点点自己发妻的鼻子,“那你现在去,把儿子杀掉。”
“那不行,”青丘夫人笑着躲,“我还是要和你死在一起的。”
“嗯。”青丘主君牵过她的手,两人一起并肩望着越发逼近的魔族。
一片疮痍。
一只巨大的白狐倒在地上,额间妖纹殷红如血,然而全身伤痕斑斑,皮毛之下甚至露出了白森森的肋骨,魔气啃噬着他内部跳动着的内脏。
双眸恹恹合着,涎水混着和鲜血从利齿间淌下,落在干涸的土地上。
“哎呀。”云华的声音响起来,白衣修士衣袍不染纤尘,用剑背拍了拍白狐的颊,“还活着吗?”
兽瞳猛得睁开,喉间滚出一声咆哮,白狐试图站起,却只能无力地呲牙。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云华笑话他,随意翻动着他的躯体,随手挥赶着魔气。
白狐粗重地喘息着,死死地盯着他。
“畜生生了灵智,也不过是畜生,”云华嘲笑道,突然眼前一亮,“我明白了。”
白狐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但是无法挪动分毫,昔日威风的青丘主君,如今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云华将手按在了他的额头上。
伴随着撕裂的剧痛,青丘主君的本命剑被强行召出,握在了云华的手上。
“还有点用。”云华掂量着手中的剑,“能够用来镇封印。”
青丘主君目眦欲裂,却只能发出低沉的吼叫。
他最后的力量也已经为了守护青丘而耗尽。
云华一抬手,法阵于半空中成型,将他身上的妖力尽数绞出。
“怎么就这么点?”云华皱起眉,他费尽功夫,榨出的灵力居然还不够他修炼半天。
他迁怒地踹了青丘主君一脚。
好恨啊。青丘主君死死盯着云华,然而身上力量不断流失,神智也渐渐变得混沌。
在一片昏暗的黑中,他最后听见的是云华与旁人的对话,“不要浪费,把他封进剑里吧,这样镇地更结实一些。”
这什么意思?他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吞噬他的是巨大的饥饿,是野兽最原始的欲望。
只要有食欲就能活下去,哪怕肠穿肚烂,哪怕咽下口中的食物会从腹中空洞混着内脏碎片掉出。
也要不断的吞食。
然后活下去。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岁月,它慢慢恢复了神智。
它终于意识到了,原来它吞食的,也滋养它的,是魔渊里无尽的魔气。
它也成为了与魔战斗前线的封印中的一个。
在某一瞬间,它感觉到一道锋利的剑光划破了它的咽喉。
但它没有死去,它以回忆碎片的姿态接着活在了这无边魔气里,并以魔气为养料,不断吞噬着。
它遗忘了很多东西,甚至忘记了他的过去,他的妻儿,他的青丘。
直到它再次见到与他格外相似的少年,看见花一样美丽的九条狐尾。
他用格外复杂的眼神看着它,喊它父亲,又毫不犹豫与它作别。
它才想起来,它早已不是他。
那它又是谁呢?
一切和叶韶想象中的差不了太多,正要脱出回忆的时候,系统的声音又好死不死的响起。
【共享回忆结束!】它欢快地宣布,【现在是前世剧情的观看时间!】
“卧槽!”叶韶气得骂出了声,随后便给不可抗拒的力量卷入了一段新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