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是尉迟丞相在北面扛着,他父子三人早被杨坚攻杀砍了头去,如今还恬不知耻的耀武扬威,山南那点兵马有什么好得意的”“这话只能在府里说,要是传出去,你父亲自会料理你”见着侄子那红肿的面颊,又想起宇文温那张可恶的脸,席叉罗不由得冷笑一声:“他们不过是缩在山南苟延残喘也就是尉迟丞相好说话罢了,还以为如今的大周是他姓宇文的做主么”第二十五章 邺周正统三年五月底,从山南安州出发的使者们耗时月余终于抵达邺城,宇文温一行看着北面远处那座宏伟的名城,不由得驻足城墙高大雄伟,一座座箭楼矗立城头,城南有三座城门,当中那门朱柱白壁,碧窗朱户,仰宇飞檐,五色晃耀,十分炫耀。“不愧为魏晋名城,城墙的气势也就稍逊长安、洛阳。”宇文温叹道,他是第一次来到邺城,因为从小在长安长大的缘故,他不由自主的在心中将两者进行比较。邺城看起来稍逊长安一筹,但也是规模宏伟,毕竟这在六年前还是齐国国都,为河北第一名城。“邺城果然名不虚传,在建康时便久闻其名,如今亲眼看到果然雄壮。”周法明连声赞叹,他自幼在建康长大,见识了古都的繁华,也曾随着二兄入长安,见识过长安的气势,如今邺城给他的感觉也是震撼不已。“邺,本齐桓公所置,筑五鹿、中牟、邺以卫诸夏”郑通在一旁做着讲解,以便让不明真相的土鳖们有个概念,“初始,漳水泛滥,后有西门豹治漳水兴修水利,使得邺地咸成沃壤”“魏文侯七年始封此地,故曰魏地。”“东汉末年,丞相曹操封于邺,是为魏王后追为魏武,魏武开凿沟渠以沟通河北水网,此后邺都水运可由黄河抵达江淮。”郑通倒是说得比较简略,这是他临行前翻阅书籍记下的内容,如今终于找到机会派上用场。“无奈黄河河道略为狭窄且水流湍急,战船无法像长江上那般猬集纵横,不然邺城外漳水便也会有帆影如林了。”宇文温有些遗憾,“若是如同建康城般水陆极度繁华,想来会是别有一番风景。”“大周平齐时,先帝下令拆除邺都宫殿,以及皇家苑囿,否则邺都的宏伟不亚长安。”策马上前的崔达拏说道,他原为齐臣,曾娶齐国公主为妻,只是这场婚姻带给他撕心裂肺的痛,所以对故国的感情已经淡漠。武帝那只是第一次,若不是时间线变化,杨坚还得焚邺一次,然后邺城就这么破败了。宇文温心中叹道,历史上的大象二年六月,相州总管尉迟迥起兵反杨,八月时在邺城兵败后自尽,杨坚随后将邺城焚毁。杨坚接受禅让称帝,建立隋朝九年后派兵攻下陈国国都建康,同样把这座六朝古都付之一炬,只是建康的地位无别处城市可以取代,所以后来又浴火重生,而邺城却从此一蹶不振。邺城背靠山西高原,面临黄淮海广阔平原,又经曹魏的经营,成为黄河下游地区水运枢纽。故其军事条件虽不如长安、洛阳有险可持,但它经济、地理条件却不逊两者。魏晋以来,凡能控制“山东”通常指函、崤以东的黄河流域东部、太行东西地区而不能控制黄河流域的政权,一般都定都于此。南北朝时期在邺建都的政权,大多只能控制这一区域,难以控制整个黄河流域。而邺在古代山东地区的位置适中,所以一再被选为国都,也是历史的必然。齐国末年的邺城,经过数百年的发展,繁荣程度达到顶点已是“天下腰膂”,周灭齐时邺城里的宫殿园林被拆,并没有伤到元气。而大象二年那一场战乱平息后,杨坚为了防止有人学尉迟迥据邺城再度起兵,也为了防止河北反杨势力死灰复燃,遂下令焚烧邺城。又将相州的州治移至安阳,而邺城的百姓全部都迁移到这个更名为邺的新城。邺城遗址边的漳水因为疏于治理,河道开始淤积,随后漳水开始泛滥,一次洪水时改道,将故邺城南北二城拦腰截断,随着一次次的洪水泛滥,这座千年古城最后被掩埋在泥沙之中。到了隋文帝平陈统一中原,而隋后的唐更是疆域广阔,着眼于全国版图,长安、洛阳的位置依然重要,而河北名城邺便不再受重视,走向末路。隋末时邺和安阳各自恢复旧称,但邺城已经元气大伤,地位渐渐被安阳取代,随着岁月的流逝,变得默默无名。宇文温一边感慨邺城的没落,一边等着后续大队人马跟上,崔达拏即将回朝复命心情不错,加上过了淮河后宇文温也没给他招惹麻烦,所以兴致勃勃的向对方介绍起邺城来。邺城又称邺都,西晋时左思作三都赋弄出个“洛阳纸贵”,其所赋三都即为魏都、蜀都、吴都,而其中的魏都即为邺都。邺都分南北二城,北城为曹魏时的故城,到东魏时丞相高欢觉得北城狭窄,便组织人力建造南城,时值东西魏并立,东魏国都由洛阳迁至邺城,后来齐代东魏,邺城即为齐国国都。南城共有十一门,南面三门,东曰启夏门,中曰朱明门,西曰厚载门;东面四门,南曰仁南门,次曰中阳门,次北曰上春门,北曰昭德门。西面四门,南曰上秋门,次曰西华门,次北曰乾门,北曰纳义门。而南城之北与北城之南连接,其城门即北城之南门。邺都北城,东西七里,南北五里,共有七门,皆曹魏时所建。北城南面三门,正南曰雍阳门,东曰广阳门,西曰凤阳门;东面一门,曰建春门,西面一门,曰金明门;北面二门,东曰广德门,西曰厩门。故齐皇宫位于南城,武帝入邺都后认为齐宫奢侈太过,耗费大量民力物力,兼之为了防止有变于是下令将其拆毁,建材均由百姓拿走。后来天元皇帝去世杨坚篡权,时任相州总管的蜀国公尉迟迥起兵反杨,在邺城拥立赵王宇文招幼子宇文乾铿为帝。在邺城外击退来犯敌军后,于故齐皇宫地址重新修建皇宫,陆续修了两年多时间,于去年年底已全部完工,如今便是大周的皇宫。北城为一系列官衙所在,如大丞相府、六官府衙、相州总管府等等。“十一个城门不对,加上北城的七门有十八个城门”田益龙和一众土鳖惊得合不拢嘴,他们熟悉的西阳城也就四个门,相比之下邺城的城门真是多得夸张。“算错了,南北城外门总共是十五个,南北城之间那三个不算。”宇文温纠正道,“话说这邺城比长安的十二门还多了三门。”“建康也是十二门,江陵就不知道了。”周法明颇为自豪,毕竟是他生于斯长于斯的建康城,虽然这么比没什么意思,但他还是忍不住要表现一下故乡。“江陵依建康例,东西城加起来亦是十二门,只是不知道洛阳城如何。”郑通补充道,他是梁国人,对江陵城再熟悉不过。“洛阳,我记得亦是十二门,东面三门,南面四门,西面三门,北面二门。”宇文温说道,他当年和兄长从长安跑路去安州,经过洛阳时住了一晚,顺便了解了这座名城。“宇文使君记错了,洛阳确系十二门,只是南面为三门,西面为四门。”再度转回来的崔达拏笑道,洛阳当年还是齐国治下,为周、齐两国对峙的前线,他曾参赞军务所以对洛阳颇为熟悉。马蹄声起,却是车队赶了上来,一番调整之后,崔达拏见着车队已经排列完毕,看着邺城方向迎来的仪仗队伍,笑着向宇文温说道:“宇文使君,请入城。”“上使,请。”宇文温回道,他换乘马车,在接迎官员导引下向着邺城前进。第二十六章 夜宴山南道大行台、杞国公宇文亮派出使者赴邺觐见天子,虽然并非国使但也受到朝廷重视,自从大周国土相连之后山南已派过使者入京,但此次入京的使者却有些特别。[正使为宗室、西阳郡公宇文温,按辈分为当今周天子的堂兄,是其仅存不多的亲人之一,代表另外两名宗室:杞国公宇文亮、杞国公世子宇文明觐见皇亲。有鉴于此,朝廷对山南使者的接待极为隆重,在其下榻的使邸举办晚宴盛情款待,此举亦有向外界宣扬朝廷上下和睦之意。使邸侧院,使团随行人员正在用餐,正使、副使以及主要使团人员赴宴,他们虽然亦是使团成员,但在主要人员之外,没有资格列席便在此处接受招待,虽然有些饥肠辘辘,但是大多数人都面露苦色看着食案上的佳肴。不是饮食不好,是他们实在是吃不惯,此次随团出行的大部分都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士,习惯了南边的饮食,到了北地就有些水土不服。先是米饭,南人吃的主要是稻米,到了这边却是粟、麦为主;其次是饮,北方为酪浆,南方为茶茗;然后是肉食,南方多以禽类或鱼虾等水产为主,而北方大多为畜禽,而多以畜肉如牛羊肉为主。周法明看着案上摆着那碟黄澄澄的灸羊肉呆,虽然味道极香可是没有一点动筷的意愿,自从过了淮河,沿途驿馆的伙食就开始和江南不同,他刚开始还大快朵颐,如今却已经腻得没有胃口了。当年他们周家被人陷害,无奈北逃周国,周法明随着二兄周法尚入长安,第一次领略到北方的饮食,吃惯了鸡鸭鹅还有鱼虾蟹的周三郎,当时可是化作饕餮,结果悲惨的吃坏肚子,如今吸取惨痛教训算是比较收敛,只是食欲不振罢了。而第一次接触北方饮食的田益龙,却毫不意外的重蹈覆辙,和当年的周三郎一般,初次见着如此丰盛的肉食自然是食指大动,结果一路吃下来生生吃坏肚子。西阳郡地界上昔日的横行介士,如今已变成软脚蟹,因为饮食太过油腻,田益龙的肚子一直不舒服,看着案上那一碟碟的肉食,他只觉得肚子在痛。田益龙平日里飞鹰走狗打猎,兔子、大雁、獐子等野物也吃了不少,原以为顿顿吃肉喝酒快意非常,可如今真正见识了什么叫做“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才知道自己那点见识是多么的可笑。“田武威,方才司筵说了,一会就上菜羹,还有米粥,这些若是实在吃不下,可稍等。”郑通在一旁说道,他也是第一次接触北方饮食,不过因为早知晓其中厉害关系,一路上比较节制所以状态正常。他是以巴州主薄的身份随同宇文温出使,而田益龙和周法明虽无实职却有勋阶,所以三人虽然只是末位,但都是名列使团名单之内。见着几位都是愁眉不展的样子,郑通笑了笑说道:“忘了说,使君此次入京带了茶饼,据说饮茶可以去油腻,诸位可以一试。”“当真郑主薄为何不早说”周法明如同捞着了一根救命稻草,说实话吃肉当然很爽,只是顿顿吃太油腻他受不了,若是有了茶来除腻,那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天天喝茶,就可以天天大口吃肉喝酪浆了“使君特地吩咐要到邺城才拿出来,说是要给大家一个惊喜。”郑通笑道。“郑主薄,茶饼在哪里我去取来”田益龙已经受不了了。。。。。。。另一处厢房,张鱼等人也在用餐,他们是宇文温个人的随从,并不在使团名单之内,所以和郑通等人又有区别,不过晚饭菜色也不错,只是大部分人均是食欲不佳。同样是因为对饮食不太适应,张鱼还算好,毕竟当年跟着宇文温在长安住了几个月,肠胃适应了粟、麦、酪浆还有牛羊肉,可其他护卫就不同。过了淮河后的饮食便开始和巴州明显不一样,一开始还觉得颇为新奇,只是接连十余日这般吃下来羊肉吃得太多,许多人肚子就有些不对劲了,虽说不至于拉肚子拉到虚脱,但是食欲开始不振。“一个个唉声叹气的,这酪浆味道不错,怎么都没人喝”张\定笑道,除了张鱼之外就只有他能从容饮食,见着一众护卫的模样,他倒是有些促狭。“头领,酪浆我等喝不惯,如今闻见味道就想吐啊”有护卫哭丧着脸说,他们随着郎主来北方,第一次喝酪浆时还觉得新奇,结果喝多了就不适应。“酪浆不喝,怎么酒也不喝平日在府里不是吹嘘自己酒量了得么”张\定继续放嘲讽,护卫们个个都是面有难色的看着酒杯,他们原以为自己喝过的名酒绿酃是最烈的酒,结果现在这里的酒更加威猛。不是说一喝就上头,只是这酒似乎是加了什么东西在内,喝起来味道怪怪的,若不是知道对方绝无恶意,他们都怀疑是有人在酒里下毒。“所以郎君要带你们出来见见世面,要不就是在那小地方自我感觉良好,看看贾牛他们,到长安历练了大半年,回来后整个人给大家的感觉都不一样了。”“头领,贾牛他们在长安也是吃羊肉喝酪浆么他们是如何熬过来的啊”“不如此不行,否则整日里嚷嚷着要吃鱼喝茶,傻瓜都知道他们是南人。”张鱼笑道,“我等是光明正大来邺城,正好见识见识别样饮食,有什么好怕的”“来,干了这杯酒”张\定说完一饮而尽,见着众人依旧犹豫,笑着说道:“觉得味道怪不敢喝都是傻瓜”“此酒名为黍米酎,在南方可难得喝到,你们要是不喝,回去后莫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