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亲,千金公主便远离了亲人,嫁给一个老头子为妻,成了突厥的可贺敦,从此生活在草原,没有人关心,没有人怜惜。虽然身份高贵,但她只是突厥可汗的一个装饰品,一件可以继承的装饰品,这么多年来,千金公主不断再嫁,却没有爱情,没有子女,没有亲情,只能咬着牙倔强的活下去。身边没有人真正关心她,每当病痛之时,只能在别人面前装作坚强,待得无人之际才默默流泪,思念着远在邺城的弟弟。而昨晚到现在,她在苦苦煎熬之际,却有一个人如同父亲般握着自己的手,在耳边唱着歌哄她入睡。恍然回到小时候,那个幸福无比的时光,千金公主感受到西阳王宇文温的关怀之意,也终于理解那一年为何宇文温会奋不顾身救下天子。宇文温救了天子,又救了她,这样的心意,完全自内心,没有丝毫造作,所以千金公主做出了决定。回到邺城,如果,如果还有日后,定要劝天子重用西阳王第二百二十七章 见龙在田黎明前的黑暗,满天繁星还未褪去,穿好衣服的宇文温在院子里活动筋骨,值夜的护卫们已经轮换过一拨,见着大王出来,要上来等候吩咐,被他。揉着有些麻的右臂,抬头看向夜空,东方的天际上有星宿,宇文温原本不太懂这个时代的天文学,但在观星台旁听刘焯讲学听多了,大概懂了一些。中原古代天文学将天上星辰划分为二十八星宿,又以每七个一组分为东、南、西、北四象,是为青龙东、朱雀南、白虎西、玄武北。他勉强认出东面夜空上的星宿是青龙七宿,即角、亢、氐、房、心、尾、箕,分别是青龙的龙角、咽喉、前足、胸、龙心、龙尾、龙尾,所以青龙七宿又称为龙星。每年春季,龙星在夜空的位置是地平线附近,从视觉效果上看,就是龙星出现在田野上方,所以称为“见龙在田”。见龙在田,很有逼格的一句话,下一句是“利见大人”,源出易经中的乾卦,九二爻辞: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宇文温看着东方地平线上空的青龙七宿,开始琢磨起这八个字,其意思有很多解读,就粗略的字面意思来说是:龙出现在田野里,有利于拜见大人物。当然,龙不是真实存在的生物,说龙出现在田野里,是代表出现祥瑞或者好的兆头,然后当事人就可以去拜见大人物。比较庸俗一点说,就是能遇见贵人,从此得其大力相助,逢凶化吉,顺风顺水。联想到自己,宇文温在番禹遇见千金公主,是不是所谓的“见龙在田,利见大人”,他遇见贵人了么好像没有,这个可怜的女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贵人。自身难保,虽然是天子亲姊,却极有可能被送回突厥,即便能留在邺城,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更别说天子无实权,天晓得何时就“被禅让”,过数月便暴病身亡,若朝代更替,那时的千金公主,除了出家为尼,大概就是嫁给二婚男,何来给他的助力周易玄而又玄,靠这门玄学又不能真的撒豆成兵、剪纸为马,要达,还得靠自己的硬实力。宇文温种了八年田,终于小有所成,新开垦的大片农田能够稳定出产粮食,那就是他的“见龙在田”,而随着他的名号渐渐响亮,已经开始有人主动投奔。这些人想要建功立业,但在别处无法实现,便到他这里寻找机会,所以宇文温要扬自己“大人物”的风范,慧眼识英才,让这些人挥各自的作用。局势依然不明,但他手中的底牌比九年前多了很多,所以,没什么好怕的宇文温看着夜空呆,片刻后转身向房间走去,打算向千金公主告退。他脸上被波斯猫阿涅斯抓了三道痕,让人看见肯定误会,所以要趁着天还没亮,赶紧溜回住处消肿遮痕,免得被部下看见到处乱传。传就传,要是真的把波斯猫霸王硬上弓了,得了实惠倒也无所谓,可实际上根本就没那回事,白白被人误会,怎一个冤字了得。那个噩梦里,尉迟炽繁砍下他的头,抱在怀中喃喃自语说这样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现实里尉迟炽繁没那么极端,但想到这里宇文温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一时走神,未记得敲门或者问候,他直接推门而入。榻上,阿涅斯和千金公主抱在一起,波斯猫在上,姑姑在下,两人正在亲吻。场景太过火爆,宇文温无意中撞破奸情,脑袋瞬间当机,然后立刻反应过来,再自然不过的被门槛“绊”了一下,直接倒地。“哎哟”他直接面朝下扑倒在地,演技极其逼真,待得站起来时,榻上两位已经分开。“西阳王,你你你有何事”“啊,姑姑,侄儿已经安排妥当,若无其他事,侄儿先行告退。”“啊啊啊,那西阳王先回去歇息吧。”千金公主神色有些紧张,宇文温装作没看见。“还请姑姑好好休息,今日午时前,无需再用药,侄儿于午后再来问安。”“啊,好好”宇文温装作若无其事的退下,出了房间,头也不回向外走。魂淡我看走眼了原以为你是要把波斯猫送给天子,结果却是自己留着用拉拉,拉拉我居然遇见了活生生的拉拉那么漂亮的波斯猫,居然是拉拉这不是暴殄天物么我擦宇文温万般庆幸,幸亏昨晚他没有见色起意,把卖身救公主的阿涅斯笑纳,一旦他把这只波斯猫带回府里,搞不好后院就真的起火了。一想到自己的妻妾被波斯猫转换成拉拉,四个女人成日里腻在一起眉目传情,对他没了兴趣,躺在榻上就像一条咸鱼,这样的日子简直是煎熬。利见大人,利见大人见个鬼哦房间内,阿涅斯有些尴尬的向千金公主道歉,方才她俯下身帮千金公主盖被子,结果脚一滑便趴到千金公主身上,还误打误撞亲上了,就在这时,宇文温推门而入。“没事,这只是意外嘛。”千金公主笑道,脸上的尴尬之色已经消散,见着阿涅斯眼圈暗,她有些心痛:“阿涅斯,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别因为我累坏了。”“千金,那你也要好好休息。”“嗯,放心,西阳王会安排好一切的,过几日便会派人护送我们去邺城。”说到这里,千金公主表情凝重起来:“我的国家政局形势有些复杂,到了邺城,可能还不能立刻让皇帝见你。”阿涅斯“啊”了一声,随即低头不语,她明白千金公主的意思,只是绞着手,也不知在想什么。“放心,到了邺城,你还是陪着我,待得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在皇帝面前提起你。”。。。。。。崔达拏盯着宇文温,盯得后者浑身不自在,目光在其脸上那三道若隐若现的痕迹上扫了数遍,干咳一声,将一份急报交到对方手上。“大王,这是刚收到的江南道行军战报。”“官军拿下建康了”“战报出时,官军已经击败陈国水军,准备渡江。”崔达拏颇为高兴,虽然他窥破了宇文温的奸情,但此时不想斗嘴,而是要告诉对方一个好消息。“战报从长江北岸山大营送到番禹,沿途驿站接力传递,将近三千里路程,昼夜疾驰花了十四日有余,想来此时,官军已经入城,四处张贴安民告示了。”“看来大局定矣。”宇文温看着战报说道,无论他内心怎么想,周军拿下建康是必然,而只要得知建康朝廷完蛋,江州、岭南的那些陈国旧吏,大部分人就会死心。“待得捷报传来,要在岭南宣传一番,免得有人心存侥幸,对朝廷阳奉阴违。”此是应有之事,而崔达拏关心的还有另一件事:“大王,不知千金公主如何安排”“千金公主在海上飘了数月,舟船劳顿需要静养,寡人已和千金公主商定,五日后若无恙,千金公主便启程前往邺城。”崔达拏闻言瞥了一眼宇文温,对方明显是被人挠了脸,不久前他的手下来报,说西阳王直到今日凌晨才离开传舍,那么说明昨天晚上,宇文温在传舍和千金公主有不可告人的事情生。什么事情崔达拏不想知道,就算宇文温找医生来给千金公主打胎,他也要装作不知道。宇文温把波斯商人特鲁斯及其手下都收拾了,只剩下那个身份可疑的阿涅斯,崔达拏决定把消息传回邺城,请尉迟丞相做好准备,届时千金公主和那波斯女人的结局如何,不需要他关心。“官军平定江南,寡人也得在岭南有所作为,过几日,寡人便要巡视各州郡,届时王猛还有冼夫人会随行,番禹事务,就劳烦崔长史处理了。”“下官领命。”崔达拏告退,宇文温踱出房间来到院子,望向北面天空,他在想此时的建康会是何种场景。历史上隋军攻入建康,陈国皇帝陈叔宝躲到宫内一口水井里,最后被俘虏,而今,攻破建康的将是周军,那么他们会在哪里俘虏陈叔宝呢宇文温在想,如果陈叔宝逃出城,在城外被人抓获,那可真就是见龙在田了。第一章 一盘大棋建康,城内一片萧瑟,酒肆、乐坊内昔日繁华景象不再,路上行人匆匆,街头巷尾,零星分布着一些负责维持秩序的士兵,每个人都是面色凝重。城墙角下,许多人正靠着城墙打盹,他们年纪、衣着各异,有老有少,一个挨着一个依次排开,手里拿着木棒、扁担甚至石头。这些人中间,有的穿着道袍,甚至还有许多人光着头、穿着僧袍,和其他蓬头垢面、身着破烂布衣的人形成鲜明对比。道士、和尚甚至还有女尼,和其他建康百姓一道,被官府征召守城,而官府之所以如此行事,是因为北虏已经兵临建康城下了。上月底,官军水师大败,江防形同虚设,聚集江北的周军随后开始渡江。三月二十二日,周军于采石矶击败官军残余水师,随后攻占南岸重镇采石;消息传来,天子召集群臣朝议,于次日宣布内外戒严。以骠骑将军萧摩诃、护军将军樊毅、中领军鲁广达并为都督,又以近臣施文庆、孔范为监军,主持建康防务,散骑常侍皋文奏领步兵镇南豫州,而南豫州水军则增援建康。同时征建康城中百姓,连同僧、尼、道士都要服兵役。三月二十八日,周军攻克京口,至此采石、京口两处要地尽失,建康被周军两翼夹击,形势恶化。三月三十日,周军攻克姑孰,随后分两路进逼建康,沿江陈军纷纷溃散投降,周军将领释放降兵,分给粮食将遣返,并让这些人带着敕书回去四处宣扬。四月一日,周军主力渡江,合步骑三万屯于建康西南方向的新林,消息传来,建康一片恐慌。集结于建康的陈军逾十万,城中粮草充裕,百姓亦愿为国效力,诸将纷纷请战,天子却不做任何答复也不做任何调遣,战机渐渐失去,导致周军从容合围。敌军兵临城下,结果官军却按兵不动,这让建康百姓难以理解,许多人觉得情况不妙,但也有人觉得无需惊慌。“你们呐,就是见识少,北虏又不是第一次围建康,结果呢还不是灰溜溜滚了”“可是,可是北虏此来,我们怕是难以抵挡”“怕什么怕什么想当年,我和你一般年纪,也是被官府征守城,当时啊,看着城外的北虏大军,吓得木棍都拿不稳”某处城墙脚,一名老汉正在给街坊邻居鼓劲,说起当年自己的经历来,他们都被征来守城,面对着恶化的局势,许多人都惶惶然。三十三年前,当时建康还是梁国都城,国家还没从侯景之乱的破坏中恢复过来,齐国趁火打劫,背约派兵南犯直取建康,马步军兵力逾十万,气势汹汹。梁军主动出击,连番击败齐军,双方拉锯战持续到五月,齐军仗着人多势众强行渡江。镇守建康的梁国名将陈霸先不慌不忙,分兵据守建康周边各处要地,诸将奋勇杀敌,打得齐军方寸大乱,奈何对方兵马实在太多,最后还是被其逼近建康。齐军的游骑甚至在建康城外游荡,使得城内一片惊恐。“我跟你们说,那时候啊,我可是在城头看得明白,北虏骑的马,比一般的马都要大上许多,跑起来飞快,一下子就窜到城下了。”“他们的箭射得又远又准,城头上有不小心的,被一箭射中面门,当场就不行了。”有人听到这里,紧张的问道:“那后来呢官军哎,官军,官军那时怎么不射他们呢”“哪里射得中”老汉的声音忽然大起来,双臂挥舞,继续讲起他亲历的战斗场景:“北虏骑在马上,灵活得紧,官军在城头射箭,他们就在马背上翻跟斗,把箭都躲了”北人擅长骑马,就如同南人擅长舟船,老汉把齐军游骑的本事说得神乎其神,也没多少人质疑当年那些齐军如何在马背上翻跟斗。“这些北虏,马上本事了得,可那又怎样官军到后面还是把他们打退了”“他们也是人,累了要休息,饿了要吃东西,官军坚壁清野,他们只能吃自己从江北带来的粮食,而官军就把他们的粮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