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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1364(1 / 1)

d世中君王都活活饿死了,寻常百姓的日子又能好到哪里去按照二刘以板、荡为例的解释,梁武帝不得善终、梁国百姓家破人亡,最大的原因,是梁武帝身为君王却“不务正业”。至于佞佛,确实削弱了梁国国力,但不是直接原因。二刘的说法倒也简单:佛教不是治国之道,也配挨骂为何梁国会有太清之难一,因为臣不忠。都督京师诸军事的萧正德,打开建康城门引狼入室;勤王军主帅柳仲礼,坐拥数十万兵马,却在建康外围按兵不动,眼睁睁看着叛军围台城,无动于衷。又有大量梁国文武投靠侯景,是助纣为虐。二,因为子孙不孝。父亲、祖父被困台城,梁国皇子、皇孙们表现各异,有人想要勤王救驾,但更多的人却拥兵不动,想要渔翁得利:借叛军之手害死父亲祖父、太子,自己好有机会继承大统。三,因为兄弟不悌。国难当头,梁国宗室不思御敌,反倒兄弟阋墙,相互攻伐,视手足如寇仇。以上三条,但凡梁国宗室、官员做好一条,纵然佞佛导致国力衰退,又能有侯景什么事萧正德不开建康城门,侯景叛军急切间攻不破建康,就只能流窜别处,惶惶然如丧家之犬。柳仲礼若不是作壁上观,侯景叛军又如何能够从容围困台城数月,以至于最后得手若梁国宗室齐心协力,果断合兵驰援建康,心中有鬼的柳仲礼面对宗室诸王,敢对建康作壁上观勤王兵马四面合围,侯景叛军不要说围城,就连自保都难。臣不忠、子孙不孝、兄弟不悌,太清之难的发生,和佞不佞佛有什么直接关系实际上,梁武帝的“失”,在板、荡二文里就能找到“影子”。二刘的总结,让大帐内气氛为之一变,数月来为“护教”多方奔走的萧瑀,对两位授业恩师的“仗义执言”几乎要喜极而泣。然而就在这时,那个令他厌恶至极的身影又跳出来了。太史丞傅奕作为史官,当然有资格在此时参与讲经论史,此刻,针对二刘的总结,提出自己的不同意见。他认为,梁国君臣、宗室在太清之难的表现是臣不忠、子孙不孝、兄弟不悌,就是因为大家沉迷佛教,只顾着修来世,无所谓今世的忠、孝、悌,故而行事肆无忌惮。萧瑀立刻出列反驳,说佛教未兴之前,自先秦以来,中原就有许多不忠的乱臣贼子,赵惠文王饿杀父亲赵主父赵武灵王于沙丘宫,就是子弑父,大不孝。司马晋的八王之乱,宗室相残,此为不悌,这都是佛教大兴之前就发生过的事,可见不忠不孝不悌之辈什么时候都有,怎么能怪到佛教头上萧瑀认为,若按照这种逻辑,后汉时张角利用太平道起事、晋时卢循利用天师道起事,莫非就可以认为,道教罪大恶极么眼见着便宜小舅子果然自己往圈套里跳,宇文温不由得扬了扬眉毛,心中念叨: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折腾了数月,话题再炒下去就要糊了,所以他今天设了个圈套,让崇佛的官员不由自主往里跳。跳进去,再想出来的话,呵呵宇文温如是想,看向傅奕,却听傅奕高声说:“见兔而顾犬,未为晚也;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傅奕不回避萧瑀对道教当年“污点”的质疑,随后话锋一转,将道家“知错就改”后的成果,大概说了一遍。道教有炼丹术,是修仙的“必修技能”,而现在,炼丹术早已经演变为“化学之道”、“物理之道”,无数炼丹道士作为实验员,在五庄观及许多新式道观里,日以继夜进行化学、物理实验。许多道士,在各种实验事故中致伤、致残甚至丧命,但即便如此,其他人依旧前仆后继,冒着生命危险继续探索未知领域。不事生产的道士们,用生命和岁月为代价,摸索出了猛炸药,摸索出了“三酸”、“两碱”,摸索出了许多化学制品、机械装置、技术工艺。发明新式电报机的袁天罡,也是道家弟子。这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可以说,道士们用硕果累累的发明、发现,向皇朝贡献了自己的绵薄之力,竭尽所能为受国不祥的天下主分忧。傅奕总结,说道教数百年前犯过错,如今已改过自新,是为亡羊补牢。随后他反问萧瑀:那么,佛教能做什么僧尼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不似农、工那般从事生产,不如商贾能够货殖升利,不缴纳租税,不服劳役,又不能如道教那样研究实用技术报效国家。眼下,除了不畏艰辛在南中教化百姓的白莲宗,佛门子弟好像无法为天子分忧。傅奕认为,佛教于国于民没有多少功劳,却要求皇朝优待,当年在梁国,僧尼拿人钱财时笑眯眯,出大事了就赖梁帝误解佛义,一副死不认错的无赖嘴脸,现在又想来占便宜“不知回报、反省,只知索取、狡辩,吾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面对傅奕的嘲讽,萧瑀气得两眼发黑,胸口发堵,好歹意识到自己身处御前,而姊夫又疑似有越来越强的灭佛倾向,所以他压制心中怒火,为了“护教”挺身而出:“陛下僧尼亦可为国效命为君分忧”第五百三十九章 讨价还价僧尼也能报效国家怎么个报效法宇文温此刻独坐书房,正在思考这个问题。僧人在战场上念经,给己方士兵加“状态”、“回血”亦或是对敌军施加“负面状态”这不科学,也不可能,但又有很多可能。所以,“见多识广”的宇文温将几个“可能”信手拈来。报效国家,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上战场。所以,将僧人组织成军队,名为“万字军”,以弘扬佛法、普度众生为由,对周边番邦发动宗教战争。“万字军”的军旗,其上图案当然就是佛教的万字符左旋,僧兵们手持缠绕佛珠的九八式火铳,头戴极具特色的钢盔,身着灰褐色军服,脚穿作战靴,腰别小罐,罐内装着防毒面具。由僧兵组成的军队,不惧生死,在战场上端着火铳,冒着箭矢列队前进,完成几轮射击后,呼喊着“我佛慈悲、普度众生”,上刺刀,发动冲锋。那场面,怎么想都觉得十分刺激。然而这是不可能的。改进方案,将僧人组织起成军队,军名、军旗与原方案相同,军旗上的图案,同样就是佛教的万字符左旋,僧兵的军备换成冷兵器:札甲或环锁铠,长矛、弓箭、双手剑或者单手剑和盾,外罩印着万字符的罩袍,白底红黑符。这也不可能,因为吃素的僧人体力未必好,披二三十斤重铠甲、戴着数斤重头盔,哪来多余力气在战场上挥舞兵器持续作战以上两种设想都不现实,而最关键的一个问题,也决定了朝廷不能允许僧兵出现:让宗教信徒形成军事组织,锻炼作战能力,后患无穷。那么,不让僧人参战,却作为随军僧人,给将士们祈祷、答疑解惑、疏解心情,给阵亡者超度,是否可行呢这方法看上去不错,有僧人随军给将士们做“心理辅导”,从军队管理角度来说不错。但是,长期的潜移默化之下,佛教对军队的渗透会越来越大,同样后患无穷。军队不可以被他人渗透,不管佛、道或者“有活力的社会组织”,这是原则,军队的效忠对象必须是天子,及天子任命的将领,是朝廷的鹰犬、爪牙,而不是效忠神佛、效忠僧团的“护法”。打仗不行,随军不行,那么,让僧团成立各种慈善机构,做善事,这对于维持社会和谐也是不错的选择。但是,这种收买人心的事情放手他人,当皇帝的居然连收买人心都懒得做,心这么大,不怕将来太平道故事重演,天下烽烟四起,到处都是“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中原自古以来,皇权王权就大于教权,宇文温觉得自己要是乱搞,让人有染指军队的机会,搞不好就是梁武帝第二。一把年纪沦为阶下囚,临终前哀叹:“自我得之,自我失之,亦复何恨”所以宇文温觉得,僧尼最好的为国效命办法,不如大部分人去万里之外度化美洲土著,这样最好了。然而真要这么做的话,大概会后宫失火。宇文温脑海里浮现出尉迟炽繁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想想对方一直在努力“以柔克刚”,用眼泪攻势来瓦解他并不存在的灭佛决定。这种场面回想起来,让宇文温觉得有些心酸,干咳一声,收回思绪,看向手中奏章。他以看梁书的读后感为手段,持续数月的敲打佛教,如今终于敲出结果。齐聚邺城的高僧们,还有一心护佛教的官员们,经过几次“磋商”,现在终于“开价”了。一,僧尼也能报效国家,为天子分忧,请求“为王前驱”,愿意听从朝廷的安排,为强国富民尽一份力。二,多年来确实有败类损毁佛门清誉,所以,大家各宗派高僧们都希望朝廷进一步加强对佛寺、僧尼的管理,各宗派都会积极配合。三,对于当年梁国的太清之难,大家深表遗憾,也意识到当年确实许多僧人修行不够,对佛教经义产生误解,连带着让梁国君臣还有百姓误入歧途。所以,大家请求朝廷给一个亡羊补牢的机会,让各宗派一起在蒋州的建康城遗址上重建名刹瓦官寺,然后僧人们会日夜在寺中诵经,为当年死难的江南百姓祈祷、超度。同时,于寺前立碑记事,将对当年之事的反思公之于众,以警示后人。这是表态出价,然后奏章里还有详细措施拟定,以显大家的忠君爱国、改过之心。针对第一条的详细措施是:各宗派愿意派遣僧人,如白莲宗那样,入南中、西海、河套、辽东,协助当地官府教化百姓,为当地百姓祛灾祈福。各佛寺包括尼寺遵守朝廷已有和即将施行的制度,再次清查寺产、僧尼及佃农人数,根据朝廷相应制度规定,缴纳应该缴纳的各项税赋。各佛寺严格遵守禁令,绝不从事“僧邸粟”等放贷行为,也不再经营质库当铺、邸店。各佛寺无条件收养弃婴或者孤儿女,男童、女童将来是否剃度出家,均由官府做主。各宗派想选派天资聪慧之人,修行化学之道、物理之道,为朝廷解忧,造福百姓。针对第二条的详细措施倒是没有,但各宗派会积极配合朝廷管理佛教事务,听从朝廷安排。针对第三条的详细措施,先不说瓦官寺是否重建、朝廷是否同意这一解决办法,各宗派都会在本宗派祖庭开宗立派的寺庙举行长期法事,为当年罹难的梁国百姓祈祷、超度。与此同时,各宗派会联合拟定一份声明,经由有司审定,然后刊载在各大都会报社出版的报纸上,对当年的事情,表明态度,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这个交代的核心思想是什么是“当年梁国僧人从总体而言修行不够,未能阻止悲剧的发生。“宇文温放下奏章,拿起茶杯喝茶。蜡烛在一旁默默燃烧,烛光摇曳下,他的脸阴晴不定。僧人当然没资格写奏章,眼下这份奏章,是以中书舍人萧瑀为首的崇佛官员联署,其内容,当然是征求了各宗派诸位高僧的意见,最后才有了定稿。萧瑀等官员,难道看不出天子是在敲打佛教么应该看得出,但这些官员不敢冒险,因为他们不确定天子会不会临时起意,把“鞭刑”改成“砍头”。仅就佛教各宗派高僧而言,面对当前局面,很可能如同倔驴般梗着脖子不低头、不表态,将皇权的威压当做一个“劫”,默默承担,当做佛祖给予的磨炼。高僧们大概不觉得宇文温和其他皇帝有太大区别,当年周武帝“建德灭佛”,佛教扛过来了,所以,高僧们也会觉得“明德灭佛”之后,佛教依旧会迎来春天。但是,萧瑀等官员知道天子手段了得,他们不敢冒险来赌天子是否会使“绝户计”,让中原佛教万劫不复。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崇佛的官员们一边不断上表“申诉”,一边不停向各宗派高僧分析利害关系。当皇权开始“磨刀霍霍向佛教”,中原佛教各宗派人士以及崇佛官员,在强烈的求生欲刺激下总算达成共识,向皇权低头,请求一个表现兼亡羊补牢的机会。无数人的努力之后,才有了这份奏章。一念就能定无数人荣辱,这种无上权力的滋味,让人如痴如醉。宇文温放下茶杯,闭上眼睛,片刻之后睁开。做人做事,要尽量避免得意忘形,否则容易出问题,即便成了天子,也该谨记在心。他拿起奏章,再次看起来。对方“开价”了,那么,他该怎么还价呢宇文温心中的“期待报价”,第一个就是加强对佛教的管理,避免佛寺和僧尼数量无节制增加,进而影响到国家税收。避免因为富贵人家大规模捐赠财物,使得佛寺财大气粗,然后搞土地兼并、蓄养大量庄客,以至于变成毒瘤。禁止佛寺经商、放贷,避免佛寺规模过大导致穷奢极欲,避免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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