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是这个意思,确实是想要重用他呢那他王琳岂不是平白无故地失去了如此大好机会各种想法在他的脑海里萦绕不去,他觉得,第一种情况的可能性比第二种情况要高很多,朝廷极有可能是想要明升暗降,架空他可怎么办呢传圣旨的人可就等在家门口,自己能把病装几天若是他不去,那可就是公然抗旨呀到时候朝廷怪罪下来,他怎么办造反吗或者是倒向南陈他两条路都不想走。一来,他王琳虽然在淮南一代颇具影响力,但是朝廷这边总舵江淮的可是皮景和,这个老家伙老谋深算,武略出众,很辣手,王琳不见得可以斗得过他还有那个讨人厌的卢潜,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二来,他王琳如果与大齐翻脸,那么除了倒向南陈没有别的选择,而他也绝对不会选择这条路,他王琳和南陈不共戴天,宁愿死,也绝不会投向自己的仇人他已经是一个降臣,难道还有再做一回降臣,将来青史上受千夫所指吗绝不就算他降,也绝不降南陈再有,他王琳降齐之后便一直小心翼翼,低调做人,整日窝在府里装病不出,这固然保全了自己和一家老小但这岂是男儿该有的际遇王琳正值壮年,正是满腹雄心要干出一番事业的时候,岂能甘心就这么碌碌无为地度过余生,这个机会摆在了面前,他如果不去试一试,他不甘心他咬咬牙,最终决定还是要去邺城一趟,在暗地里交代过自己的一些忠心部将和妻儿之后,他就跟随朝廷的使者赶赴邺城。昭阳殿的这处暖阁正对着一片精巧的花苑,繁花似锦,漂亮的蝴蝶扑动着翅膀在花丛中飞舞,天光在檐上倾落,头顶斜上方可以看到湛然的天景。正是春光明媚,而王琳却无心欣赏美景,他的心神无比繁杂,各种念头在他的脑海力萦绕不去,又是兴奋又是不安,只能借着苦涩的茶水来压下心中那些五花八门的心绪与此同时,太极殿里,高纬正在翻阅着各地的奏章,尤其是关于互市、垦荒、修筑河工的奏章,被他排在了第一时间解决。龙案上放着一张地图,这是淮南的山水城邑图,上面山川环绕,各种大型城镇都有标注,高纬想了又想,高纬提着毛笔小心地圈定适宜互市的场地。内阁早已商讨好,现在要皇帝拍板,才好最终决定到底那些地方作为互市之所。高纬思索良久,最终将合肥和寿阳从名单上抹去,还有历城江州,他一步步削减,圈定了十余个大城镇,他的目光落在海陵,这个地方在秦州举足轻重,元文遥就被贬在那里,高纬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将海陵也从单子上抹掉了这并非高纬不愿意给元文遥建功的机会,秦州的地位很重要,应当作为军州,而不应当向南陈开放过多。元文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虽说高纬这辈子都绝不会再将他调入中枢,但是该用人的时候还是得用高纬将自己删改抄录后的单子抄写好,盖上大印,路冉马上便捧着锦盒上来,将陛下的敕令装进盒子里,通传出去。高纬看了看桌上剩下的政务,很快,目光锁定了一本祖珽和高睿联名上奏的奏章,“唔这祖珽的办事很得力嘛这么快就将分田搞定了赵王叔全程变成打下手的了”祖珽和高睿在山东那边折腾了一个多月,搞出了不少的事情,虽然山东豪族那边也有反抗,但是祖珽手里有禁军在,高睿手里又掌握了整个山东的郡兵,还有段深坐镇,他们翻不出什么风浪。在被屠刀清洗过一遍后,山东诸豪族终于认清了现实,只能乖乖的接受朝廷的提案,缴纳钱粮,全族迁往苦寒的燕州。高纬当然不可能一口气将整个山东的豪族得罪个干干净净,他处理的都是一些情节特别严重的豪族,至于情节较轻的,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祖珽下手有分寸。随后,祖珽在山东正在展开浩浩荡荡的分田运动,将迁往北方的还有迁往南方的那些百姓的田地划归了剩下的那部分人,而豪族的土地,则收为了公田。这一大片的,都变成了朝廷的土地。高纬笑了笑,这算是他这些天里接受到的不多的好消息了,他又看向了路冉,“那些鲜卑部落酋领最近在邺城干嘛”路冉抬头小心地看了高纬一眼,道:“平城拓跋鲜卑部酋领拓跋韬这些日子都待在自己的府里,未曾出门半步其余的酋领那里,奴婢暂时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高纬连眼皮也不抬,道:“那好,并州出现了兵员空额,命他们凑足两万壮丁,补充并州军营的空额”在大齐军中,鲜卑人占据百分之八十以上,但是鲜卑也并非铁板一块,六镇勋贵就时常与一些边地的鲜卑部落产生摩擦。鲜卑诸部随誓言效忠高纬,但是效忠并不能是嘴上说说,还得拿出实际行动来。将族内勇士抽调出来,献给朝廷,听凭皇帝调用,这样,才能证明诸部对于皇帝的忠心想到晋阳那边,高纬的眼底便愈发幽冷。高纬从各地抽调了部分军队,想要渗透进晋阳军中,却被一些勋贵反对了,理由是这些人是汉人,而他们普遍都认为“汉儿无用”连这些理由都是虚的这些日子,皇帝一条一条的政令发出来,尤其是军制调动,枢密院的出现,等等等,已经让晋阳一部分勋臣察觉到了不对的苗头他们发现自己手里的一些权力已经悄然流入了邺城那边。他们这是在抵制皇帝将别的势力插入晋阳,包括皇帝自己本人的势力,好一个漂亮的下马威高纬心中冷笑,既然汉人你们不收,好,朕自己留着现在朕又征集了两万鲜卑人,你们还有什么理由反对朕早晚有一天,朕要收服鲜卑六镇,让你们真正对朕低头他又沉思了一会儿,问道:“元景安到了燕州没有”“陛下,根据脚程推算,元景安还有一日便可到燕州”“嗯”高纬点点头,道:“朕想来想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妥元景安虽是治政之才,威望也足够调和鲜卑。但是,还不够燕州对我大齐往后至关重要,但是燕州现在的兵事实在是荒废了,若有外敌来犯,或者宵小作乱,朕怕他顶不住”他敲了敲桌面,道:“朕记得,杨剽如今赋闲在家对吗”路冉一怔,陛下居然看上了杨剽,杨剽是有谋略善用兵,但他是北周降将,曾与大齐交战许多次,让大齐军队吃了不少亏。但是人都会大意,保定四年,周军兵围洛阳,杨剽从轵关出兵助战。杨剽和北齐交战二十余载,没有吃过亏,轻敌,深入北齐腹地,又对于自己的后路完全没有防备,所以被齐军打的大败。他本来可以选择自杀以全忠义,但是他没有,年轻时那种慷慨壮烈早已被消磨,所以他选择了投降,苟且偷生,如今他的名声已臭,为时人所鄙。陛下居然想要起用他高纬也有自己的考量,元景安对上鲜卑各部可以镇得住场子,但说到底,燕州临近突厥,尤其,近年来,突厥不断向东边的契丹渗透,与燕州等边州产生摩擦是常有的事,元景安镇不住再者,就算他镇得住,高纬也绝不会让他在燕州独大,高纬虽然放过他,但是对于这些已经被他打上“前朝”烙印的人,那点芥蒂是无法就这么消除的他需要一个不属于任何一派势力的人来为他镇场子,这个人还得有相当的能力,所以,他把目光盯向了杨剽杨剽一个降将,势单力孤,他只能依附于皇权他不担心杨剽会拒绝,他若是有王思政的骨气,也不会被俘,杨剽前半生很辉煌,后半生却很落寞,高纬相信,他也一定需要那么一个机会。不然,杨剽就只能像王思政一样,被囚禁邺城,直到死“封杨剽为四平将军,领燕州诸兵事调营州刺史高保宁为幽州刺史,库狄伏连调入并州,接管那两万军就这样吧”“我们去昭阳殿”说到降将,他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个人在昭阳殿内等着他召见第一百二十六章淮南方略日影已过重门,午时将近,虽然还未到约定的时间,但王琳已经开始后悔来到邺城。还有一刻便是正午,可是他还迟迟未等来皇帝的召见,皇帝这是何意看来那一纸诏书果然是朝廷使出的“明升暗降”的把戏,早知如此,他就应该找一个借口推脱不来才是,哪怕是装病装到死虽然还未盖棺定论,但是在他王琳自己的心里,他这次已经是凶多吉少了。正在他扼腕叹息的时候,暖阁外传来一声通报,“陛下驾到”王琳一惊之下险些将手中的茶杯打翻,连忙抓住放稳。然后飞快地起身,对着那大步而来的人影躬身大礼参拜道:“陛下万寿无疆”在低头的那一瞬,他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瞥了一眼入门而来的皇帝。和传闻中的相去不远,今上是一个十分俊俏的少年郎,身形挺拔颀长,一双含笑的丹凤眼,剑眉斜飞入鬓,却并不显得咄咄逼人,显得很有亲和力。高纬也偏头打量了他一眼,伸手虚扶他,道:“王卿平身”在来之前他已经将王琳这一路的表现都了解了一番,怎么说呢有恼怒也有欣慰,恼怒的是王琳小心思太多,不够纯粹,接到圣旨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在家里装了两天的病。欣慰的是,不管怎么说,王琳他最终还是来了,而且在来之前还“委托”皮景和照顾他的部下,虽然这只是表面工作,但是也足以证明他没有二心,做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低调本分。比晋阳那些混账强多了有自制力、有能力、懂得审时度势的臣子才是高纬喜欢的臣子,虽然王琳小心思多了一些,但是总的来说,他还是在往高纬所希望的方向发展,高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道他搞的那些小动作了。“陛下驾到,臣未能远迎,请陛下恕罪”高纬嘴角牵起,心道这王琳场面工作倒是蛮熟练的,这诚惶诚恐的样子这演技高纬给满分,虽然被皇帝召见的确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但是对于王琳这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来说,还不至于此。心里也许会忐忑,会惶恐不安,但是,脸色仓皇就有些过了呵,他绝对不信这是王琳内心的真实写照。于是乎王琳开口仅仅两句话,就被高纬打上了“圆滑”的烙印。但是王琳自己不知道,因为皇帝的目光只停留了一阵便移开了。高纬找个矮墩坐下,对王琳道:“卿可知朕为何封你为领副枢密事、京畿大都督”王琳都被高纬弄懵了,高纬这一开口就将他准备好的奉承之词堵住了,他不按套路来骠骑大将军只是一个虚职,象征着被朝廷认可的地位。这个时候北齐的官制都很乱来,虽然相对北周体系北齐的政治体制更加完整,但是他们自己不太当回事,太傅、太师、太保、王爵之类的,都是不要钱的往功臣身上套。反正只是个荣誉嘛但是领副枢密事和京畿大都督就不一样了,这是实打实的实权职位别说他王琳了,就是换成是一向佛系的高长恭,也未必不会心动王琳沉默了半天,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接招,只得硬着头皮道:“请陛下明示”“朕要和南朝互市结盟,你留在南边,朕心里不踏实所以把你调来邺城。”高纬根本就是一点遮掩都没有,直接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了。“”王琳大概也被皇帝的耿直给惊住了,半晌说不出话,这一点弯弯绕绕都不带的谈话方式让他很不适应,他嗫喏了一下,“陛下”高纬抬手让他打住,“朕并非怀疑王卿的忠心,王卿和南朝的恩怨,朕自然是晓得的,只是,这互市对朝廷对民生助益极大,朕虽然信任爱卿,却也不得不做出这样的考量,王卿可理解”“”王琳怔住了,他一直以为皇帝把他弄到邺城来是准备软禁他、分他的权呢见到王琳呆了一瞬,高纬眉头微蹙,淡淡问道:“怎么,王卿可是有何不满”“陛下误会,臣自然可以体会陛下的良苦用心陛下为国为民,所承者举国之重,臣断然不会拖陛下后腿只是,只是”王琳暗地里擦了一把汗,犹豫了半天道:“臣以为,南朝素无信义,我们大齐利用他们可以,千万不能对他们掉以轻心,否则必酿成大祸”他一遍说着一边偷看高纬的脸色,高纬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发怒,反而露出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颔首道:“的确,南朝那边的确是不可信,他们的心思恐怕还是等着坐山观虎斗,然后好顺利的去打后梁吧”王琳大喜,躬身拜到:“陛下英明,陛下容禀,南朝皇帝陈顼,诡谲莫测,他之所以与大齐联盟,所图的还是西梁,但是,臣还以为,我朝有必要做好另外一条准备要随时警惕南朝翻脸”“我大齐与周相争,必有一伤,若周败,南朝身为我大齐盟友,进攻西后梁师出有名,而且还有我大齐牵制周国,他们自可放心大胆的去夺江陵。但若是我大齐败了”王琳看见高纬的面色渐渐冰冷,连忙道:“臣并非唱衰大齐,只是,这前线战事时刻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