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里,除了好酒好菜,还有叶青准备的乐队,演奏着她喜欢的乐曲。她正哼着歌,祝心悦走到她身边说:“amo和chui&wan的人一起来了。”顺着祝心悦所指方向,叶青的嘴角当时就抽搐了下。那个熟悉的albert身后,跟着个更熟悉的人——程惟知,那个气到她撒钱的混蛋。而另一边,则是温朝易,他今天还带了自己的妹妹。两边都还没有走进会场中央,就在门口不期而遇,狭路相逢。温朝易和程惟知对视一眼,并不需要任何人介绍,温朝易身边的姑娘先喊了一声“学长”。她说着还要上前,却被温朝易拉了回来。这个刚柔并济的男人伸出手,一如既往热情如火:“小程总,好久不见啊,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更没想到您竟然是amo的合伙人,怪不得晓易总和我说你才是京州新一代里最出色的那个,我这个做哥哥的绝对比不上你。”“哥!”旁边的姑娘喊了温朝易一声,还带着点娇羞。哦,原来是晓易而不是小易。朝对晓,亲兄妹。“学长就是厉害啊,我们当年在学校就最崇拜学长了。”温晓易还没夸完,就听程惟知开了金口,“京州好学校就那么几所,半个京州名门都是我校友,倒是我大学校友不多,我听过不少信誓旦旦要考的,结果真能进来尤其是进我专业的没有。你是吗?”话说的冷淡还挑衅,十分的小程总作派。“不是,你那个专业挺难的……”“那你叫什么学长?我只认大学同专业的人做同门。”程惟知说话不像说话,而像是来砸场子。叶青都看到了温晓易脸上的“难堪”二字。这时老好人albert出来打岔:“z你还没见过呢?这位是叶总,之前你们隔空对峙过一次计算题,叶总这是我的合伙人zebulon,他实在太忙了,不过他今天还是抽空来了,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出席上市酒会。是吧?”“嗯。”程惟知视线落在叶青身上,“叶总,幸会,您要有空,我可以和您比拼一会儿计算能力。”叶青把香槟放在了一边,对温朝易说:“温律,我有几个事要找你,辛苦和我去一边聊几句工作。”把程惟知晾在了一边。“好,非常乐意。”温朝易引她一起走,顺便叫妹妹自己随意玩。叶青把手边苗林那里工程案的鉴定问题告诉了温朝易,温朝易说:“这关系到标准问题,如果真不符合标准查出问题,相关上市公司受行政处罚都是要公告的,会影响股价,另外管理层会不会被追究要另说,看处罚决定和造成结果。”“好,我知道了。”聊着聊着,叶青的眼神就盘亘在了会场里。温朝易轻声喊:“叶总?”“嗯?”寻觅被打断,她茫然地转过头。“您怎么了?难得见到您聊工作走神。”叶青敷衍道:“没事。”温朝易笑了下,走近了一点,略超出了一些安全距离,“叶总,我不轻易和别人交心,但与叶总是一拍即合,如果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和我说。”叶青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往后退了点,侧身不再正面朝向他,“温律,您这话就不对劲了,我们之间是工作关系,如果要论私交,我自己界定是0。”很不客气的指出。温朝易笑意更盛,“您不会是因为我离过婚的关系吧?”叶青十分惊讶,“这件事我今天是第一次知道,不过您离婚与否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我对您的工作能力十分满意,仅此而已。”叶青说完就离开。因为程惟知和温朝易,叶青在这场自己亲手撒了钱的豪华宴会上待得浑身不得劲,还没到尾声,她就起身告别。祝心悦送走她的时候和卓湛说:“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个都早走。”卓湛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心悦,我求你,以后专心做技术,其他的别想了。”“我怎么了?你又嘲讽我?”“不是。”卓湛给她顺顺毛,“这主要怪他们,混乱,太混乱了。”*走出庄园,是太平山蜿蜒的山道。叶青很小的时候来过,那时她七岁,正逢暑假妈妈带她来参加一个团建。那一年的很多事,她都拼命忘记,只有关于父母的部分越来越清晰。叶青在港城上的小学,只有暑假的时候才会回清城。她爸爸要求很高,那年叶青刚刚在学校拿了全科第一,回家时没少和爸爸自夸。爸爸当时就给她泼了盆冷水,让她别因为在学校里比其他同学成绩好就自鸣得意。被这么说几次后,叶青就闹着要回港城找妈妈去。妈妈把她接了回来,带她去了那次团建,当时在路上,妈妈一直在开解她关于爸爸的话,还走错上了一条路,叶青对那条路的名字印象很深——芬梨道。分离道。后来还有首歌,专门唱它。上次来港城时,叶青特意切了不愿听下去。想着想着,她又走到了这条路上。白底黑字的路牌,斜斜地插在路口。她往前走去。却突然被人拽了回来。程惟知。“你来干嘛?”她抬脚就往前走,走了几步,程惟知却站在路口不跟过来。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小程总可以了啊,这都不追我了?”程惟知伸出手,英气的眉眼间是戾气也是焦躁,“你快点回来,情侣不走这条路,不吉利。我们蓝桥表白还不够晦气吗?还要跑这里咒自己分手?”第39章 繁星钝刀割肉形势逼人, 从来自信的人,被一句魂断蓝桥,弄得越来越迷信。这芬梨道, 他是说什么也不踏上半只脚。叶青站在芬梨道上,冷清的神态和发亮的双眸,静静地盯着程惟知。“快点过来。”程惟知伸出手, 眉头怎么也松不开, 怒气更胜,“快点!”这般的语气,若是在工作里,下属已经吓得半死。可惜对面是叶青。他们沉默的对峙, 如钝刀割肉。程惟知从来没见过叶青服软,她会逃避, 会逃跑, 但不服软。“过来吧, 我们好好说。”还是放软了口气。果然, 她吃软不吃硬。听到这句, 蹬着高跟鞋变变扭扭地往回挪动了几步。一到手可够的范围,程惟知就把她困在了怀里。“非要我先认错?”叶青依然瞪着眼瞧他,还是不说话。“那行, 我认。”程惟知说完这四个字, 叶青等了半天, 他却没了下文。“程老师你这错认得还真是……”叶青把他的手从自己小臂上拿开, 脚抬起就要往山下走。他把她拉了回来,“我认我认,我错在不该乱发脾气,错在谁让我多爱你点, 爱你更久一点,所以心理失衡了。”叶青眯着眼问:“你这也叫认错?”怎么感觉像是倒打一把。“那你和我说说,你知道这个温晓易为什么从来不问?你就没不高兴?”不待叶青回答,程惟知又抢答,“我先说,我第一次看见欧逸明我就不高兴,他看你眼神不对,我听见他声音我就不舒服。”而且这个金丝边眼镜生活在清城,而他在清城的时间不及这人十分之一。叶青沉默了片刻,她再开口,要比程惟知严肃许多。她的每个字,都是认真在回答他:“程惟知,大概我和你理解不一样,我和你在一起,首先是因为我喜欢你,然后是因为你喜欢我,还有一点更重要,我判断我们有成全自己在一起的能力。”程惟知怔了一下,叶青脆脆的声音在山道里与初夏的蝉鸣交杂在一起,唤起心底的涌动。“我失去过很多东西,现在得到的每一样我都努力去珍惜。我早就没有奋不顾身的勇气了,那次我在京州就告诉过你,我已经习惯做事要算清楚。请你谅解我,我也不是真的把工作都放在第一位,而是这些事不解决,我安不下心,你懂吗?”“至于什么温晓易,你和我说说她是需要我参与解决的事吗?如果不是,我没空放在心上。”总以为她心硬,可程惟知此刻却懂得,她只是在乎的方式不一样。“至于其他,还没有到那一步之前,我不想去想。”包括家庭包括孩子,叶青对这些问题,有深入骨髓的恐惧。“我是不是很伤人?”叶青其实并不认为这件事里有对错,她更在乎的,是程惟知好像被伤害了情绪。“唉,你啊。”他叹了口气,想怪又怪不下去。“你以后要不多给我撒撒娇?偶尔吃个醋?就当哄我了。”“怪癖。”可叶青答应了他,“我尽量,我试试。”“我会记数的。”玩笑开完,他还是顺着她的思路来,“现在听你的,我们聊点正事?”叶青倒在他肩上,“你先拯救下我的脚。”为了赌气,她今天蹬了十厘米的细高跟爬山道,现在疼得站也站不住,“抱我下去。”她学习能力强,说撒娇就撒娇,立马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