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撕破乌云沉沉的苍芎,犹如世间最锋利的宝剑,在这一刻即将出鞘。“轰隆隆!”惊雷滚过,狂风骤起。刀疤被惊得往天上望去。他忽然想起有老人说过,有时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脑中灵光一闪,侧过身,往院中的百年梨树上瞧去。指着不远处树冠上被狂风吹起的衣角,道“你们看,那是什么?”霎时,花沅心里咯噔就是一下子。她自从上了树,藏在上面就一直提心吊胆。心底阴影无法磨灭。她一个弱女子就在魔鬼们的头顶,近距离看着他们。顺着声音,侧过头,刀疤正指着藏在满冠梨花中的自己。阿弥陀佛,菩萨保佑!阁臣大人,您老若是现在回来,且还来得及。否则就只能给准心腹收尸了……总之,她是绝不会走宽姑姑的老路。她就是速死,也不会选择被山匪糟蹋,……陡然间,山匪们肆意淫笑了起来,伸手指着花沅议论纷纷。“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竟在咫尺!”“这小书童模样可真俊美,连怒目而视也别有韵味!”“一个少年就是比秦淮花魁莴嫩娘,长得还水嫩,也不知怎么生得?”刀疤死死盯着花沅,恨不得直接把人看到肉里,眸底尽是贪欲。“还愣着做什么?快抓了人,咱们也过把玩男宠的快活!”“大当家的不愧是大当家的,听说富贵人家都好这口,叫娈什么童的……”又一阵狂风席卷而至,吹散了乌云。西面是火红一片,而东面则黑压压的挂着闪电。晚霞与乌云交辉相应,一红一黑,照亮了整个世间。梨花花瓣好似是冬日里的鹅毛大雪一样,在风中盘旋,飘零而下。花沅裙裾飞扬,宛若傲然的梨仙,连冷着脸,也美得摄人心脾……“她没有喉结,是女的!”“如此美人,就算比月宫的嫦娥也不差啊!”“还真是,就是比那尚书府的小姐更要俊俏,更水嫩,不似人间俗物呢!”众匪寇借着晚霞的光,发现小书童女扮男装,是个绝世美人,脸上的贪婪越发浓重,如同苍蝇见了肉,蚊子见了血。花沅是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不过她也不能白死。起码在死之前,要手刃刀疤。三年前那夜,就是刀疤首个进宽姑姑厢房的……血债,定要血偿!她至少要为宽姑姑,出一口恶气。待她落入黄泉,不知能否同祖母相聚,忘却尘世中的苦痛。只是她心中有一丢丢的不甘。她为了讨好阁臣大人做了这么多,连淬了毒的箭都挡了,却没有享受到后面的荣华富贵。真是可悲可叹啊!愿每年清明,阁臣大人会记得多给自己烧写纸钱……不,还是要纸金元宝的好,活着没花过金子,做鬼总要做最地下最富贵的鬼。还在再烧些漂亮衣裳给她,她节俭了两辈子,争取在地府做只最美的女鬼,好好得瑟一下!也不知鬼,还会不会饿?若是她给阁臣大人托梦,再要点猪蹄、肘子什么的,会不会过分呢?刀疤望着一直神游在外的美人,几乎忘了呼吸。太美了!若是抢回做压寨夫人……不,不行,绝对不能为了女人,再惹出乱子。三年前,他们从边振明那里牵线见了林淑清。收了大笔的银钱,让他们不分男女老少的屠光龙泉寺。可是他见娇滴滴的尚书府小姐,就动了色心。在兄弟们的鼓动下,就一同了那小姐,耽搁了大半个晚上的功夫。这才未能及时离开,被伯府的兵马堵个正着。后来花信,就带兵就围剿了他们,跟疯狗一般。整个山寨都被烧毁。幸好林淑清通风报信,不然他们都要被活活烧死。如今,好不容易才在林淑清的帮助下缓过来。他可不想再做丧家之犬。“上,兄弟们!”花沅被暴喝声,唤回心神。她早在被刀疤指着的时候,便把手伸到了上风处。随着几个山匪色咪咪的走近,她估摸好距离,手指轻捻。麻沸散粉末便顺着风,被山匪们吸了进去。且还顺着他们身上女人留下的抓伤,男人的砍伤,渗进了皮肤。霎时,药粉便顺着伤口进入血液,不过眨眼间,几个山匪便倒地不起。“贱人,竟然下毒!”刀疤心生忌惮,后退数步,嘴上却不饶人。旖旎的心思顿散。花沅压下心中对山匪的厌恶,道“大当家的先别急着怒,你的这些兄弟并没死,只是中毒,且此毒全天下只有我一人可解,如此我们便做笔生意,如何?”她瞧着后面山匪停下靠近的脚步。心中也多了些底气“鄙人不仅可以帮他们解毒,还可以给尔等银钱,那人买灵岩寺上下的命,给了多少白银,鄙人双倍给你便是!”花沅摆出财大气粗的模样。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拖延时间,等着阁臣大人归来。遂就算再恶心,也强忍着,先暂把眼前这群恶棍,糊弄过去再说。刀疤不以为然,嬉笑起来。“哈哈!小美人,当爷们傻不成,骗三岁小娃?”“大当家的,我一个黄毛丫头,岂会扯谎?再说诸位都是生脸,各个满脸的大胡子,遮住原本的容貌。鄙人又不知尔等姓甚名谁,就算心有不甘,又能如何?尔等也看见了,我是如此人单力薄,手无缚鸡之力。”花沅板着脸,严肃的分析着,摆明了自己的弱势。她瞧着那刀疤和多数山匪,均露出思索的神色,继续蛊惑。“咱们做了这笔生意,兄弟们不仅拿了雇主的银钱,连鄙人这头的雪花白银都能拿到,这便是一石二鸟之计!再说我一个小丫头还要顾及闺阁名声。如此,岂敢大张旗鼓的说出去?此事,也绝不会影响诸位好汉的名声。”她从不撒谎,因为撒出的谎,连自己都信。刀疤面色一阵挣扎,最后上前一步。“小美人,爷想过了,你的银钱等弟兄们把你享用后,同样是我们的,那可就是一举三得。我们又何必选择做生意?”“呵,尔等可在灵岩寺可搜出银钱?”花沅哂笑。一旁的匪寇插话,道“大当家的,除了些日常用的,咱们找了好几次并未翻出财宝!”“小哥哥,智慧啊,灵岩寺乃百年古寺,香火钱不知有多少。可有谁会把银钱大明大放的留在家里,那不是等着人惦记?”如今已是日入的酉时末,花沅努力拖延时间。阁臣大人,快回来!冀漾,冀漾!刀疤脸上的横肉一颤,道“别信她,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她不过是在等人来救她,马上院试就要考毕,官府的人也忙完了,再不动手便没机会了!”“希望小仙女在一会儿婉转承恩时,也能如此滔滔不绝,妙语连珠!”“是啊,咱们兄弟们以后出去,一说也是上过比莴嫩娘还美的汉子,那多有面子啊!”山匪留恋美色,纷纷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