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哩叭啦……”火盆里的银霜炭,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登时,吓得做了亏心事的花沅,一个激灵,抽回作乱的小爪儿。抬眸瞅去。啧啧!阁臣大人就是奢侈,连炭都是贵重的银霜炭,还特别的选尤佳者贮盆令满,上用金丝罩爇之,量大,足支一昼夜。弄得寝室温暖如春,让她春心荡漾的,老是想入非非……咳咳!老想着贤惠,再贤惠!冀漾侧躺在榻上,微微闭着眸子。在炭火的映衬下,面如冠玉,眉目温冷,独有特属于自个儿的绝世风华,摄人魂魄。方才,在小丫头爬下床榻的那一刻,他就察觉到了。本以为小丫头要回去睡了,不成想,她又颤颤悠悠地爬上自己的床榻。不过未免小丫头尴尬,他便勉强装睡。直到感觉出,她贴上来火热的小手小脚,他才明白她的意图。小丫头对自己真是没的说,知道他冷,便无惧冰冷,用身体去暖自己。可他的寒毒极为霸道,担心将她冻坏了。于是,骤然,睁开冷眸,利索的一个翻身,将被子一掀,把小丫头推了出去。嗷,居然装睡!花沅也不尴尬,酝酿了一下感情,用温热的小手轻抚他的眉眼。深深的望着他,直吞口水。义正言辞,道“哥哥,沅儿只是想给你取暖,仅此而已。”此刻的阁臣大人,似幼犬般弱不禁风,却带着獠牙。藏匿在厚重的棉被内,露出小半张苍白的脸,青丝铺散,那是能激起征服欲的妖孽祸水。她见冀漾没有拒绝,紧张咬唇。满脸愤然的又凑了过去,一板正经,道“哥哥的身子自己不顾虑,沅儿还心疼呢!您老可是成了亲,有家室的人,同床共枕这些……总是要经历的。否则让人知道,会说闲话的,就算日后您老身居高位,权倾天下,却也会被人诟病。更别论此刻,在伯府面前挺直腰板了。”常言道,趁他病,要他命……额,不是那个意思。机不可失,阁臣大人毒发,弱得不行,她趁机调戏一下,也能增进夫妻间的感情,对不?理清利害干系,她不再惧怕他的威严。俯下身,撩开棉被,跅弢不羁的钻了进去。头顶上,男人的鼻息中,有一股魅惑的味道,暖暖得喷到了她的脸颊,耳边,仿若直窜进心间,令她的小心脏砰砰直跳。冀漾瞅着趴在自己胸膛的小丫头,贼兮兮的眸子滴溜溜直转,又故作镇定的小表情,只觉得体内的血流加速,直往脑门涌。闭了闭眼眸,想要冷静,可素来平静的心田,却像是住进一只小鹿,连呼吸都带着些灼热的温度。骤然,鼻间又是一股痒意。“吧嗒!吧嗒!”几滴暗黑色的血液,落在锦被上,瞬间,似冰晶一般凝结,宛如黑曜石。他眸色一紧。运气周身,体温回暖。似乎……寒毒减轻,暂时发作过去了!这比起前几夜,可快多了。昨夜他喝了汤药,还生生地熬了大半宿呢!冀漾拧眉深思,不得其解,只想着待明日去问问玄和。寒意褪去后,周身又开始燥热。就算他不经人事,在当年做暗卫执行任务时,也不得不看过一些隐晦。妖精打架的画面,在脑中清晰异常。男人的,灼烧起来……可小丫头年纪尚小……她是那般信任自己,他又如何能做出伤害她的事?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住心底的狂热,拍了下放在自己腰间那双嫩白小爪儿。翻身跃下床榻,利落打开柜子,拿出几件衣衫,撕成条状。花沅都臣大人这是要做什么?不会是要将她捆起来……凌迟处死吧?她就是想表现一下贤惠,在顺便再蹭点儿油,凭心说真没做什么啊!她赶忙用锦被把自己裹个严实,连小脑袋都藏在棉被里,寻求些许的安全感。同时,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嗖……嗖!”破风的声音入耳。这不会是阁臣大人做了鞭子,要抽她吧?鞭挞致死……花沅两股颤颤,卷着被子缓缓地挪动着,往床边蜷缩。她想起前世,那些被生生砍掉双手的贵女们,血淋淋的……呜!她错了还不行吗?她不该调戏阁臣大人的……罢了,事已至此,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我错了,我若早知道哥哥冰清玉洁,不可侵犯,纵然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是不敢造次的……哥哥慈悲,您老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条狗命吧!日后,我一定给哥哥当牛做马,任劳任怨的侍候在侧,保证毫无怨言。再立个长生牌位,早晚供奉,香烛瓜果顿顿都不会少的!”花沅咬了咬牙,鼓足勇气,一口气说完。见没有动静,又探出小脑袋,露出湿漉漉的杏眸,可怜兮兮的瞧着冀漾。希望他能心软,饶了她的小命。但陡然间,她不禁睁大眼睛。冀漾竟将他自己的手脚捆起来了。躺在床最外的那侧。花沅满脑的疑问,眼神里透着不解。冀漾将花沅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入耳,比她更疑惑。在她心里,他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嘛?好吧,他是,可他却从未想过要去伤害她……心中生出些许的难过,可瞧着她蜷缩在床脚,又很心疼。他终究是将小丫头吓到了……眸光中透出愧疚,凝望着花沅,语气几近乞求,道“我从未想过要伤你,沅儿原谅哥哥可好,哪怕是暂时畏惧,但也不要因此远离我,如何?”他万万忍受不了小丫头对自己的疏离,就算一刻也不行。花沅没听清他说的什么,瞄着对方被捆绑的四肢。想着他即将是权倾朝野的阁臣大人,总算是她能胜了一筹,心中得意极了。哪里还见方才半分狗腿子的模样?一时间,又发飘了。天助我也,报仇的机会来了!花沅对着冀漾扑了过去,撒欢似的使劲咬了几口,小肉爪又挠了几下。没控制好力度,抓伤他健硕的背。冀漾只觉得血液自四肢百骸涌入心脏,周身都要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