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花沅不禁再次哽咽起来,吸溜起鼻涕,在担架上将自己团成一个小团。本来觉得自己很坚强的,可当面对宠爱自己的人,她就忍不住委屈。被人关心的感觉好暖……顿时,冀漾心如刀绞,道“好,吃鸡蛋饼,还多放葱,哥哥给做,沅儿莫要在哭,好不好!”花沅死里逃生,感受到无条件的关心,心里又酸又暖的。将面对生死的恐惧,尽数释放。她忍不住继续啼哭“呜呜……呜呜,我疼,我委屈!”整个山洞回荡着呜咽声。荣贵妃也不知该如何劝慰花沅。她一路都是女汉子般,护着圣人杀出来的,人生不允许她软弱……小娇气包的心思,她也闹不明白。于是,荣贵妃分散着花沅的注意力,便另王英带着锦衣卫,将满洞的白骨搬出来。连着被天雷烧焦的龙蚺一同运回大理寺。这种斩杀妖龙的事,百姓定是爱听。花沅万般委屈又经历生死的,哪里会这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就这样花沅哭了一路,冀漾劝了一路。众人回了燕京城,幸好有锦衣卫开道,不然遗珠公主是个哭包,类似的传闻就要在百姓间流传出去。还未回到昭德宫,花沅便将自己哭晕了过去。荣贵妃本要请太医,但被冀漾拦下了,拿出玄和方丈炼制的药丸子,喂给花沅。他一向将花沅的安危放在首位,那些太医面上都被小丫头收付,但他仍旧不放心。再说他又略懂医术,自然摸出花沅的脉象怪的很。本是必死无疑的重伤,却又有一股生机盎然,这种脉案绝对史无前例,定是不能被任何人知晓。他只信任玄和与孙良时。孙良时作为军医,远在宁夏,可玄和却在他的私宅,想必很快就会赶来。荣贵妃知道女婿将小丫头看的比他的命,还重要。定是有办法医治好花沅的,是以,也没有多说什么。玄和不负众望,被壬水给背着来的。一路上引来无数人投来的异样视线。玄和给花沅把脉,赶紧写了药方,让冀漾亲自去熬药。他又给花沅施针。忙完这一通,已是深更半夜。冀漾特意从御膳房要来头母羊,煮羊奶喂给小丫头,还加了杏仁粉去腥气。又亲手熬药,敷药。事必躬亲,从不敢嫁于他手,就拍一个不留神又中了仇家的算计。仇家太多了,他一招盐引制,动了无数世家勋贵的钱袋子,这些人定会先对着自己的软肋下手。冀漾和荣贵妃商议后,除了依诺放过蒲家村告密的两家人,其余全部以勾结鞑靼的罪名,充军百八里去了边疆,男子为打仗先锋,女的则直接编入教坊司。唯独留下蒲家三母女和村长,待花沅身体痊愈后亲自处理。这四人罪无可恕,无论砍头,亦或是凌迟,都不足为过!昔时应春色,引绿泛清流。今来承玉管,布字转银钩。花沅修养数日,在玄和的灵丹妙药下,逐渐康复,已经可以起身了。起身不为别的,只为出恭。这些日子阁臣大人根本不让她下榻,连方便也在榻上,她不习惯这样……羞愤的同时,但转瞬一想,他这是关心自己。不过她用不管草纸擦。既硬且糙,哪里有贵重的生宣用着舒服?要不是她小财迷,素来节俭,不愿意糟蹋棉布,真是想用棉布当厕筹使。视线不经意扫过那一摞练字的生宣。哎!也就冀漾这个宠她的人才会让她用宣纸吧?换个人说不定都要揍她了。“沅儿方便好了没?”冀漾在门口弱弱问了声。这次蹲坑的时间,有点长,可别出什么意外。“好了!”花沅用自以为最凶狠的表情,露出阴森的小白牙,道“日后,我出恭不许催促。这次呢,就原谅哥哥了,不许有下次……否则本宫就要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冀漾给她端来香汤净手。他压下心中的笑意,作揖道“遵命,我的公主!”花沅得瑟的翻了个白眼,瘪瘪嘴,不情愿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为了弥补本宫的心伤,夜宵再给本宫加两条烤肥鱼,额……记得多加点儿辣椒粉。”冀漾瞅着那,虽板着小脸满是严肃,但那翘着二郎腿的脚尖却微微摇动,不经意泄露出她窃喜的真实心境。“哥哥这就去,您了稍等。”冀漾眸底溢出宠溺。他早就料到花沅的鱼没吃够,遂早就做好了夜宵,如幻术似的随手从食盒里,拿出两条香喷喷烤至金黄的肥鱼。花沅见到烤鱼两只狐眸一亮,蹬着小短腿儿撒欢的奔了过去。差点扯到了伤口,幸好她步子够稳。刚要张开小嘴一享肥鱼,冀漾便抬起手将烤肥鱼夹到他自己的碗里。登时,花沅那扬起的秀眉,耷拉了下来,水汪汪的杏眸不解的瞅着。馋的口水直流……随即,小身板一扭,用屁股对着冀漾。皱着眉头反省。难道是自己刚刚太凶猛了,吓到冀漾?是以,人家生气,不搭理她咧?冀漾瞧着那独自郁闷的小身影儿,心里觉得有趣极了,将挑好鱼刺的鱼肉,撒上辣椒粉,递给那噘嘴生闷气的小人儿。他举起绣帕轻轻地给花沅擦嘴角,却发现嘴角她的嘴角一点都没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想不到吃得还挺爱干净,不愧是自家小丫头。他细心的用温暖的大手,轻轻给花沅揉着圆滚滚的小肚子,真担心她吃这么多不好克化。但貌似小丫头的胃口,好得不行……荣贵妃从窗缝悄然瞧着那位自得其乐逗着小丫头的女婿,已渐渐的习以为常。这孩子真不容易,生母早逝,他是“名声远播“的棺材子,生父混账。他便将这小丫头当做心灵寄托。就如同李太白的诗“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荣贵妃无奈的微微摇头,脸上挂着一抹苦笑,转身回了主殿,不做打扰,能看着女儿和女婿琴瑟和鸣,她就觉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