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发生在短短的几秒之间,骆加礼带着困惑看着她:“什么声音?”从他坦荡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并没有想太多。想歪的好像只有她。好吧。没有就没有,没什么了不起的。公交车不等人,两人相继下了车,向茄恢复过来,拍了拍有点发烫的脸颊,还好这会儿太阳大,能找借口说是太热了把脸晒红的。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听到骆加礼问:“刚才车上,你问什么声音?”他好像真的不知道,也没听到,更没有察觉到。对她所有的小心思,全都一无所知。向茄心情有点诡异的微妙和奇异,后背心贴过他胸口,脖颈那一片被他嘴唇不小心擦过的肌肤,仿佛生出了灼烫感般,指尖抓过他衣服的部位攀爬上来酥痒的感觉。她小心将手指藏起来,轻轻捻了捻,像珍藏起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秘密一样,盯着脚边的影子,低声说道:“没什么。”就只是刚刚那一刻,心跳的突然好快好快。*他们来到一条繁华的商业街,经过路口时,向茄目光扫过蓝底白字的指示路牌:文西路南。随着骆加礼拐进去,走了一会儿,看见一家正在装修的店面,招牌还没挂起来。店里的工人们在忙碌着,杨永瀚在旁边指挥着往里面放摆设,一片繁忙景象。杨永瀚注意到门口进来的两人,挺意外向茄也会一起来。骆加礼随口解释道:“下午去医院配助听器,顺道带她过来看一下。”刚说完,杨永瀚看见门口进来两个人,手里拎着一袋东西,忙着去招呼了。骆加礼带她到里面转了转,店面比原来要大,也更精致亮堂了。向茄四处看着,听着骆加礼简短的介绍,不时地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跨过地上的障碍物,一边走到门口一边说着话。看着杨永瀚忙碌的身影,向茄心里浮起疑问:“杨叔干这行很多年了吧?”此时已走到门口,骆加礼低头漫不经心踢了一脚碎石块,他目光随着那石头滚下台阶:“17岁开始就学这个了。”“你呢?”向茄抬起头,恰好对上骆加礼的视线,他的眼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不经意间电了一下向茄。真是一个随时随地都在放电的男人。她心里这么想着。像是在等她说完整句话,因为刚才看她的眼神,分明是还有后半句话要表达的,但骆加礼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她继续往下说。男人轻微挑了下眉,眼里流露出微微的困惑,“我什么?”向茄这才慢慢收回了神,捕捉到转瞬的思绪之后,想起来补充道:“你从北方专程跑来南方学这个,这需要很大的毅力和决心啊,记得上回陌哥还夸你呢。”骆加礼忽略了她的前半句,垂着头看似漫不经心的样子:“他夸我什么?”“我想想。”向茄假装在回忆,抬头看了眼纤尘不染的蓝天,突然想到一句诗“纵使晴明无雨色,入云深处亦沾衣”。怎么突然的想到这句诗的,她也不知道,就是在这个恰好的时间,猛烈地跳进她脑海之中。想到他的网名也叫“云深”。“想起来了。”她侧头对骆加礼一笑,笑容甜甜的,像一道和煦的阳光,拂开阴霾。“陌哥夸你画画很好,还说你聪明。”骆加礼思绪恍惚了一下,听不出什么情绪的,淡淡道:“他这么跟你说的?”听出他语气里的怀疑,向茄语气坚定,认真看着骆加礼,“他说的是事实,我也这么认为。”骆加礼思绪恍惚了一下,而后低下头看向树冠投射在地面上的阴影,莫名地笑了一下。向茄不知道他突然这么一笑什么意思,没有深究。想起来刚才他和杨永瀚的对话,岔开了话题:“上次的事你都告诉杨叔了吗?”骆加礼点了点头:“没对他瞒。”向茄也点了点头,“说了也好,就不用撒谎骗人了。”后面半句她说的很轻,骆加礼没听见。向茄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对骆加礼撒谎了,但现在,她已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对他坦白。怕这一坦白,在他心里她成为了有污点的人,就再也不相信她。最后她还是决定向这一刻的温暖屈服,死守住她的秘密,紧紧攥着,哪怕这一切都只是梦幻泡影。两人相对无言地站了一会儿,看着店里忙碌的人,大街上和马路上来往的行人和车子,太阳的影子逐渐西斜。向茄低着头,用脚在地上划着圆。一个饱满的圆画好了。向茄站直身子,对骆加礼说:“我要走了。”骆加礼双手插进口袋,“我送你。”“不用了。”向茄看了看店里,知道他还有的忙,“路不远,我认得的。”骆加礼没有坚持,嘱咐她道:“路上注意安全。”“好。”看着向茄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中以后,骆加礼这才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含进嘴里,转身回到店里。杨永瀚正坐在塑料凳子上,和客人聊着,吞云吐雾。骆加礼靠着旁边的花瓶,抽着烟,不言不语。把客人送走了,杨永瀚朝门口扫了一眼:“小姑娘走了?”骆加礼抽第二根烟,递了一支给杨永瀚。杨永瀚接过,“你最近烟瘾有点大啊。”骆加礼没答腔,细长的指尖上烟雾缭绕。“我看你最近跟向茄那小姑娘走的有点近。”杨永瀚将烟灰随手点进茶水杯里。见他还是没开口,杨永瀚叹了口气:“要是觉得行,就处处看,这小姑娘还不错,跟你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不一样,我以前不赞成你谈恋爱,就是担心怕谈的不好害了你。”骆加礼深深吸了一口烟,脑海中浮现出门口她说的那些话,再接着,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像放电影般一幕幕滑过,嗓音是被烟浸润过的沙,“我当她妹妹看,没有那种想法。”“要有想法也不是坏事,”杨永瀚说,“我挺支持你的,要是对你的病有好处,能让你走出来,何不试试看?”骆加礼又抽了口烟,眉心蹙着,像是并不赞同杨永瀚的话,只低声说了句:“不是同个世界的人,何苦害了她。”烟在肺腑滚过一圈,吐出长长的一个个烟圈,男人的目光落在梧桐树旁长出的几朵小花。只因为花朵美丽就要把她摘回家吗?是不是太自私,太残忍了?骆加礼掐灭了手里的烟,看着湮灭的烟头,眸光深沉。耳边掉入杨永瀚的一声叹息,“你要真这么打算的话,就减少接触,我看小姑娘看你的眼神,不像是你认为的那样。”骆加礼手指僵了僵,那半截掐灭的烟蒂从手指上掉落了下去。第20章 my girl向茄沿着这条商业街慢慢逛着。这里开了很多服装店, 饰品店。一家店门口,隔着玻璃门,向茄看到里面漂亮的陶瓷杯, 停下了脚步。向茄自幼喜欢手感厚重的陶瓷,还有花样好看晶莹剔透的玻璃制品, 或者是古玩意儿。一看见就走不动道。即使这样,还是很少会买,因为买回家也没多大用处。但今天, 被门口展柜放着的一对杯子吸引住了,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老板娘见有生意上门, 热情打招呼。这对杯子模样很不同,杯壁内的斑纹如同璀璨的宇宙,在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弧。就不知怎么的, 突然地就想到了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干净黝深, 漂亮如星辰。她想买下来。问老板娘多少钱。本来以为最多不会超过一百块,结果老板娘告诉她, 这对要五百块。“这么贵?”向茄吃惊。“小姑娘,你看清楚了, 这建盏可是非遗文化, ”老板娘操着本地口音的普通话, 把杯子从柜子里拿出来给向茄看, “这工艺你看看,外面买都要上千嘞。”向茄摸了摸,手感古朴沉厚,确实不同于一般的茶杯, 喜欢极了。“阿姨,你看我还是个学生,没那么多钱,能不能再便宜一点。”老板娘见她是真的喜欢,犹豫了一下,最后松口让了她三十块。向茄买下了这对杯子。回到家已近傍晚,家里空荡安静,只有吴妈在厨房准备晚饭,向茄打了声招呼上了楼。她把新买的杯子放在书架上,夕阳落在杯子上,晶莹剔透的像是打了一层滤光。向茄上网查了查建盏的有关信息,发现这东西比普通的器皿都要好用。这时候赵馨琪的消息跳出来:“你去哪儿了,一整天没有消息。”她随手打字:“刚回到家。”赵馨琪:“柳丁楠要去f市玩两天,还想叫我俩陪他去。”向茄:“他上次也问过我。”赵馨琪:“你没同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