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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1 / 1)

寒昭神色极淡,眼波宁静。宴白流见他掌心向上抬起手,一把剑忽然出现在他掌心,光似月华洗练,柔和而明亮。春风度目光在他掌心凝了一瞬,声音忽而冷了下去:“……你这什么意思?”寒昭不言,宴白流看看他又看看春风度,有些不解。竹林寂静,风声呼呼刮过,远处积雪拂去一层,露出了掩藏在层层雪中枯黄的竹叶的一角。哪怕竹竿上的竹叶青绿如新,也掩不去地上已老的败叶之影。春风度目光顺着莹白的剑刃滑到他脸上,眯了眯眼,面色阴沉:“怎么,是我春风度实力卑劣,还不够资格让你祭出威道之剑忘川吗?”宴白流这才略有恍然。寒昭似是根本未听见她说的话一般,长睫一颤,睁眸松手让雪白的剑悠然飘在半空,手做剑指势立于胸前,无声号令雪剑以凶猛之势划破气流尖啸而去。春风度抽出了腰间长鞭,霍然挥去挡住,鞭与长剑相持不下,她咬碎了一口银牙,美眸中满是不甘:“你居然看不起我?你真的看不起我??是不是?!”知非静静看着寒昭使的剑。明明它雪白漂亮,却使得目露叹惋,手捻佛珠低喃一声:“阿弥陀佛……”而后他向前一步,一指点在半空。春风度忙着与寒昭对招,余光瞥见,心中霎时警铃大作,慌乱往旁边躲去。一道厚厚的冰层迅速从地面凝结,咔咔声不绝于耳,不过短短一息便立至了三四丈的高度,弯曲着将春风度环在了其中。春风度气急败坏,正要往上飞去,就见冰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了顶。她被迫停住,一鞭狠狠向屏障打去,骂道:“你这死秃驴!除了用这该死的招数把人困住外还会什么?有本事放开我!我不信那寒昭还能打得过我!”寒昭收了剑,冷冷看了她一眼。明明半句话没说,春风度却有种被猛兽紧盯的错觉,彻骨的寒意仿佛渗进了肌骨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寒昭道:“好歹这么多年,你竟不曾变过。”春风度纤手握紧了鞭子,身子微微发颤。知非指尖在半空一划,冰层聚拢化作一件冰衣裹上了春风度,春风度想挥鞭,却只能听见冰块移挪发出的咔咔声来。她喘了几口气,目光如毒蛇般黏在了知非身上。知非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后,就把她送出了寒山寺。而后他回过身来:“此女气量太小,自上次被师侄击败后一直怀恨在心……这次想来是伺机而动,也是贫道考虑不周了。幸好没伤到师侄。”寒昭摇了摇头,道:“无妨。”知非叹了口气,“去屋里再说吧。”见他提步往僧寮内走,寒昭一众也迅速跟了上去。室内暖融,香雾缭绕。知非吩咐平心道:“平心,且去门外守住。”平心不问原因,两掌一合弯腰应是。宴白流见知非的目光似有似无地划过了自己,更是云里雾里----似乎自从他随寒昭到了这寒山寺后,就什么都没搞明白了。知非让寒昭与自己相对而坐,也温言对宴白流道:“宴师侄若是无聊,四处看看也可。”宴白流挠了挠头发,问:“在这看着不行?”知非目光移向寒昭,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寒昭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宴白流于是弯着眼笑了笑,颇有些讨好。寒昭:“你随处看看。”宴白流:“……哦……”他倒是想留在这看看怎么一回事。可又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明白自己这时候也许不该留下来。好在僧寮很大,不远处有一处小祠堂,他四处看看消耗时间倒也可以。留下寒昭与知非二人留在房中,知非将佛珠轻轻放下,拉过寒昭的手,合眸,食指中指合拢按在他腕间。寒昭始终一副冷淡脸色。顷刻后,知非睁眼,眉宇间染上忧色:“师侄,厉曜可知你的状况?”寒昭摇了摇头:“未曾与他提及。”知非道:“哎……如今他真是与过往不同了。变得,变得……连我也不敢认。”寒昭垂眸不语。对寒昭而言,又何尝不是?上次春华宴一看,寒昭也有些不敢认----那还是他印象中那个意气风发、狂傲不羁的厉曜吗?还是天下人心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吗?一身朴素灰衣,满脸年过花甲者的和蔼亲善之色,就如同一介再普通平凡不过的老人。见到这样的厉曜,哪怕他依旧顶着那张“天下第一人”的脸,又有谁人认得出呢。在寒昭印象里,那个鲜活的,与他把酒言欢,豪气称:“好伙计,真是与我志同道合的知己!从今往后,不如我们以兄弟相称?”的厉曜,已然消失了。知非神情轻柔拍了拍他的手:“作为一个师父,他的确不太称职……”寒昭眼睫一颤,抬眼与他对视:“不,他依旧是最好的师父。”知非不由得低低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倒也真是死心眼。同他年少时很像……”寒昭抿了抿唇,不再说些什么。良久的沉默之后,知非道:“忘川剑……在今后,能不用,就不要再用了罢。”寒昭也沉默良久,而后缓缓开口:“我需要它。”作者有话要说:啊~~~~~我回来了!!!这次是真的回来!我这个月还想拿全勤来着,所以打死都会日更的!这些天说好的修文也没修,整天回了寝就窝在床上想我的新文!!!!光是想想就让我兴奋起来了!我觉得你们阔以对它抱有一丝期待!(新文就在专栏里,不过文案和攻受属性瞎编的,等我这把大纲写好了就会改的~)真的,满心都想的新文……我就是这样堕落……(捂脸)----这就是我预收!----全文存稿开文!《飞升后我尸骨无存》文案:谢无风有时候也很疑惑,他又不作奸犯科穷凶极恶,为什么老被天道针对。五岁,测灵根,差点被天雷劈死。十岁,上山拜师,差点被天雷劈死。十六岁,下山除魔,差点被天雷劈死。谢无风离飞升仅一步之遥的时候,天雷又来了。----这次不是差点,是真把他劈死了。感兴趣可以收藏一下!!么么哒!!!第48章 佛海间(五)“想不到才几十年过去, 忘川剑对师侄身体的毒害已到了这地步……贫道有心无力, 再帮不得你些什么了。”知非道, “师侄……抱歉。”“师叔又何必说抱歉。”寒昭嘴角微微牵动,抬眼看他,“了解了忘川之后, 是我自己做下的决定。”知非:“师侄可后悔过?”寒昭眸光一闪,隐约有一瞬的柔和。他道:“不后悔。只是……有些遗憾。”僧寮之外下着鹅毛大雪。“忘川剑牵动浮生命格,拥有‘以生换死’之能, 天下人……无不趋之若鹜。”知非声音浅淡,似悲似叹,言语若风中飘絮般无定,似乎下一刻就要随雪风远去。他站起身来, 略粗的衣料摩擦着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绕过了自己放在地上的那串佛珠, 缓步走到了窗前。窗外霜雪满天,午后之光自天边倾斜而下,洒在雪上,带着令人迷醉的金芒。----正如寒昭的名字。那年厉曜于冰天雪地间救他一命,一转身就见太阳初升,自地平线放出了光芒万顷。于是寒昭就得了如今这名字。这是厉曜给他的。“昭, 乃光明。”厉曜轻轻揉着幼时寒昭的头发, 俊朗刚毅的面庞上带着豪气爽朗的笑,“往后, 你就叫寒昭吧。来,做我徒弟, 好不好?”厉曜掌心温暖的温度,寒昭始终记得。这个男人曾经强大、无私、好强,曾经救了他,教导他,爱护他,特立独行道与自己的徒弟兄弟相称。但现在却甘于沦为平凡?寒昭舍不得过去的厉曜,却知道自己无权为厉曜做决定。知非道:“……世人何其艳羡,却终不知获得这通天之能的代价。”忘川剑自冥河孕育而出,生来就有司掌人间生死的能力,此谓“神力”。而若要使用这神力去换人死而复生,代价就是他自身。喜欢做交易的,从不仅有阴山之下的鬼王,还有他们头顶这方广袤的天空。天道掌控了所有。寒昭忽然想起五渡说过的。----飞升是命,陨落是命。你此刻与我相逢是命,与我说那一句话亦是命……天既注定,无可更改。寒昭忽觉有些不愿承认的无力,心头涌上难言的情绪来。知非此刻低叹一声,回身道:“师侄,你听贫道一句劝。忘川乃非人之剑,能不用则不用……”寒昭沉默。知非看出他隐约的抗拒之意,转而问道:“那你可否告诉师叔,你想做什么?用这把剑。”寒昭道:“自然是做我想做之事。”知非回踏一步,“是甚?”知非一向进退有度,难得见他追问过些什么。寒昭知道他心中担心了,却抿了抿唇,依旧不愿妥协开口。知非:“与鬼王相干?”寒昭顿了顿,像是没想到他这样快就能揣测出来。“今日一见,看出你对鬼王与阴山有执念。”知非道,“贫僧不问你原因,只劝你量力而行。”寒昭道:“……嗯,师侄明白。”知非沉默片刻,问道:“你三师弟可知这件事?”寒昭:“未曾提及。”“嗯。”知非道,“也好……”寒昭见他面色有异,不禁问道:“师叔今日对师弟的态度有些古怪,为什么?”知非一停,与他四目相对。雪风之音呼啸着路过了窗边,不知何处传来的木鱼声一声声敲着,仿佛敲在了人心跳的鼓点之上。寒昭从他清澈的目光里看出了什么,抿了抿唇。“师叔见过鬼王的脸了。”知非:“……是的。”轻舒一口气,知非接着道:“你的三师弟,与玄水的脸一模一样。”寒昭目光移落地上,无言。“看来师侄是早知道了?”知非轻声道,“何时?”寒昭鼻端呼吸着浅淡的熏香,心也平静下来,道:“春华宴之前,我曾去了趟信白城。里面有个饥荒之年死去的尸鬼,我夜于晚做了个梦,得到了它的记忆……”……知非听他娓娓道来,神情渐渐严肃下来。末了,他抬掌止住寒昭的话,问:“问题太大,不排除‘织梦’之嫌。师侄,你可曾想过,为何会做这个梦?”寒昭颔首:“想过。”他还没和知非说起鬼仙五渡之事,便在此顺势提了,并说:“那梦的真实性应该是有十之五六的可信度。”知非道:“按你描述,玄水应当在那时化了形。而宴师侄那时还未出生,因此师侄并不怀疑他的来历?”话虽是这样说,可谁都清楚相貌家室都并非不可伪装的。哪怕寒昭,理智上也不得不承认,宴白流其实有其实就是鬼王本尊的可能。知非坐了下来,再次拿起自己的佛珠,闭眼指尖拨动良久,睁眼道:“你说,鬼仙在乾坤袋中?”寒昭颔首。“宴师侄不知道,是吗?”寒昭一顿,再颔首。“若是方便,”知非肃道,“贫道想与他会上一会。”寒昭闻言应允,手探入乾坤袋中,将五渡拽了出来。乾坤袋中永夜无昼,睁眼和闭眼都是眼前黑。五渡在乾坤袋中待久了,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睡眼朦胧地嘟哝:“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知道把老子放出来……”这一团黑气飘摇欲坠地在半空晃荡,魂体中带着明显的阴气。寒昭不言不语,知非也没有随意开口。两人静静看着五渡那团黑气伸了个像模像样的懒腰,手挡着眼前,“这太阳……现在也太亮了吧!真是不知道尊老爱幼,晚上再喊我出来不好吗?”寒昭还是没说话。五渡渐渐不满,道:“怎么不说话?”知非开口:“……五渡前辈。”五渡听见陌生的声音,不由一愣,缓缓睁眼看他,目光上下打量,道:“你是……?”不等知非回答,他又回身瞪向寒昭:“你这小兔崽子,该不会把我卖了吧?!”寒昭:“……”知非道:“……小辈知非,久仰鬼仙大名。”五渡:“嗯?哦。所以呢,然后呢,想让我干嘛直说吧。我一天忙着呢。”知非倒也不知这盛名在外的鬼仙实际竟是这样不拘小节的脾性。顿了顿,才道:“的确是有些问题想麻烦前辈。”五渡:“那你倒是说啊?”知非:“敢问前辈,对鬼王诞生那场饥荒有多少了解?”五渡混不在意,装模作样地想了想,道:“天上神仙打架,一不留神殃及无辜而已……怎么,你还想知道什么?”知非:“前辈可知是哪两位神仙?”“我知有一个是酒仙,似乎还在那次打架里瘸了腿?”五渡幸灾乐祸似的笑笑,“嗯……至于另一个么,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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