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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1 / 1)

望乡看着一边把玩着手中酒盏一边面带笑意看歌舞的青篱,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脸上这笑容让人有些害怕,咽了半天口水,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谷主,您、您还好吧?从她和青篱合作以来,只有在刚开始望乡完全不了解青篱的时候才是用您这种称呼,后来两人熟悉之后她就再没用过。此时竟又顺嘴说了出来,足见她的紧张。青篱面色不变,连眼睛都没抬,只顺手从面前盘子里拣了颗花生米扔进嘴里:我能有什么事?见到了不死不休的敌人这么冷静的吗?望乡咽了咽口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青篱却是笑了笑。男人抬起手腕支着下颚直直地盯着舞池里的舞姬看,眼带笑意。他目光就这么停留了许久,直看得舞姬们都注意到了他的注视,纷纷红了脸。望乡在这一刻突然听到青篱道:望乡你要知道我啊,向来是一个很能分清主次、且非常识时务的人。不能与之斗的,我只会乖乖服从。男人说这句话时是带着笑意的,声音有些低哑,那低笑的语气里似是带着某种特别的意味,让望乡在那一瞬间甚至有些以为青篱是在暗示她些什么,可转眼一仔细琢磨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望乡一下子沉默下来,青篱自也不在开口。他们两人在神识中对话,在外人眼里却只是燕雪风整场舞下来都一直在直直地盯着舞姬看,看得目不转睛。有官员察觉到这一点露出了带点暧昧的、心照不宣的笑容。一旁的苏锦看到燕雪风这样,却是抿了抿唇,低下头不说话,眼神确实黯淡了下来。一舞既罢,舞姬们叩头谢恩,正要退场,李延却突然开口道:朕看雪风看得高兴,想必很是喜欢,不若就将这二人赏赐于你可好?说着伸手随意指了其中两个女子。那两个女子突然被点名,忙双双跪下,以一副相当乖顺的模样伏在地上,私下里却是忍不住偷偷地用眼尾去瞧一旁的燕雪风。身为舞姬,被赏赐给人本就是她们既定的命运,两人心中对此早已做好了足够的准备。能被赏赐给一个王爷简直是除了被皇帝收为己用外最好的结局了,而且她们还是皇帝亲自指的,意义自是不同,自然不会有任何的抵触情绪。再者,即使抛开这些不提能伺候洛王这般风采的人,她们自然是再愿意不过了。两人这般想着,两颊便微微染上了嫣红,一时间更是明艳过人。青篱突然被皇帝点名,楞了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了台上的李延一眼。李延正也看着他,皇帝的眉眼其实是很冷漠的风格,但此时在重重灯光之下却也显得柔和,见他抬眼看来,还很温和地冲他笑了笑,举杯示意了下。青篱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倒是明白了李延的想法。其实李延对燕雪风使用的策略一向是捧杀的策略。在一般人的眼里,李延对燕雪风简直好得比对亲弟弟都好。不管燕雪风要什么他都赏,燕雪风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他都同意。年少时燕雪风淘气说不愿意读书,他便真的帮着他向先生请假逃课,害得身为一代大儒的教书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的;长大后燕雪风好饮酒,他便总搜罗美酒给他送去,洛王府的地下酒窖里早已装满了各种美酒;甚至因为不放心弟弟上战场,这么多年来,明明身为将军世家唯一独子的燕雪风从未上个战场,他去过唯一的交战之地便是当初苏锦的家乡,还只是个不用亲上的监军。自然是千宠百宠。可若是真按李延这种培养方法,燕雪风这一生能有什么建树呢?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是战场上能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猛将,到了燕雪风这里,却连把银|枪都拿不起来。哪怕某一日李延真的想寻由头杀了燕雪风、灭了洛王府,他又能有什么反抗的能力呢?现在这做法说到底也不过是想加固在大臣心中他风流浪荡、一事无成的形象吧?要知道能坐在这里的臣子,可都是大昭的肱骨之臣。倒真是帝王心术。青篱笑了笑。他倒没有立刻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口头谢恩,反而将台上十数舞姬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番,接着竟是笑着指向其中一个,扭头对李延道:皇兄我可不喜欢你给指的两个,我喜欢这个。皇兄若真要赏赐,不若把这个赏赐给我吧。第7章 古代宫廷1.5燕雪风这话一出,众人齐齐一个倒抽冷气。这洛王可真是无法无天了!从没听说皇帝赏赐还可以讨价还价、挑三拣四的!还不喜欢那两个喜欢这个!这不是在说皇帝的眼光不如自己吗?!大臣们暗暗对视一眼,眼中俱是惊惧,不少人都觉得燕雪风怕是疯了。有些嫉妒燕雪风得宠已久的甚至已经暗暗幸灾乐祸了起来,觉得这次洛王可要吃苦头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李延竟是没有生气。穿着白色华服的男子听了青篱的话后脸上丝毫没有半丝怒火的痕迹,只顺着燕雪风的手指看过去:这个好?燕雪风笑着回:这个身段最好。李延点头,像每一个溺爱孩子的家长:那便这个吧。大臣们心中一片惊涛骇浪,眼神却是也忍不住顺着看过去。其实以李延当了这么久的皇帝的眼光,即使只是他随手指的两个也是这十数人中模样生得最好看的。燕雪风指的那个模样自是不如那两个好看,但就像燕雪风说的那样,身段极好,玲珑有致、婀娜多姿,那一袭轻薄贴身的舞衣将她身材的优势完全衬托了出来,再配上那一副清清冷冷、即使被当众点名也只是淡淡、不见喜色的表情,倒着实是另有一番风味。燕雪风似乎真的对这个舞姬相当满意,竟是亲自下了席,来到舞姬身旁。男子笑嘻嘻地牵起舞姬的手,上下打量一番似是满意至极,不禁美滋滋道:得如此美人,真当以金屋储之。说着又扭头对李延行礼道:多谢皇兄了。他方才一开始入场时都没有这般认真隆重地向李延行礼,此时却实实在在地行了个大礼。周围大臣们心中好笑的同时也在暗暗叹气,心中道这洛王可真是个只好玩乐的纨绔弟子。可惜燕家世代人才辈出,到了燕雪风这里却成了这样,也不知燕家祖上那两位在下面知道了会是副什么表情,怕是能生生气活过来吧?李延却不为何皱了皱眉,速度极快,倒是没人发现,接着便点了点头应了燕雪风的礼,甚至还笑话了他几句。皇帝表现地毫不在意,其他人自然更不会去指责什么。又是一番歌舞升平。见燕雪风带着那舞姬回到席上,有人见一旁的苏锦一直只低着头用食不说话,甚至还笑着调笑了句:洛王这就带新人回来啦?你这不是还带着位美人吗?这么快就喜新厌旧可不好。其实以苏锦的身份,她随燕雪风来赴宴是没有资格一同落座的。可方才燕雪风一来就拉着苏锦坐在了座位上,又与她交谈甚欢,谈话间甚至有丝讨好意味,直像是对这女子疼得入骨了。其他人知道这洛王爷向来特立独行得很,只当苏锦是他近期刚得的新宠,也就没说什么。此时见燕雪风又带着位回来,才这般开口玩笑,有的甚至开始笑起燕雪风真是会享齐人之福。苏锦没有说话,只是仍低着头咬着手中的糖葫芦。一根不大的糖葫芦她楞是小口小口地吃到了现在,期间也不开口,不管是燕雪风盯着舞姬看还是李延赏人的时候,都从未抬起过头,也不知在想什么。苏锦正沉默着,却突然听燕雪风在她身边道:那怎么一样。这可是我徒儿,徒儿怎么能用来和这些下贱女子比?说着甚至还扭头吩咐身边刚被带回来的舞姬:你站我徒儿身后伺候她,可一定得好好伺候,不然爷就不要你了。似乎刚才还拉着舞姬浓情蜜意、爱不释手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苏锦一愣,抬头,正撞进燕雪风含笑的眼睛里。对方还冲着她眨了眨眼,很是亲密的样子。苏锦咬糖葫芦的动作顿了顿,须臾后又默默低下头去,竟是未发一言,只是捏着糖葫芦的手指却一时间用力到指间发白。她只觉得初时觉得酸甜可口的糖葫芦此时竟莫名尝出了一丝涩味,而当初的甜蜜心情在此时回想起也显得甚是讽刺。然而燕雪风整场宫宴都表现得心情相当好,一直在与苏锦轻声耳语,连一旁新收的舞姬也不忘调笑上几句,中途只出去了一趟。上元宫中花灯精致,倒是颇有甜蜜氛围,却不知人心如何。虽是冬末春初,然京城地处北方,气候仍很是寒冷,加之又是夜晚,更显寒风料峭。幸好宫宴摆在暖阁里,上好的银丝木炭整夜燃着,再配上暖身祛湿的熏香,不仅半分感受不到外界的寒冷,暖阁中酒气缭绕,甚至给人一种温暖地几欲昏昏欲睡的冲动。酒足饭饱,暖气熏人,大臣们都慢慢卸下了平日里拘谨的皮囊,开始有些意识朦胧的,谈话的声音比之原来也大声了许多。幸好李延并没有说什么,仍面色如常地坐着饮酒。宫宴一般会举行到宫门下钥之前,接着臣子们便可以各回各家,皇帝也好回宫休息或批阅奏折。此时天色已经不早,李延看着天色冲身旁的吉祥使了个眼色。吉祥心领神会,正想开口道散宴,下面却传来了阵阵喧闹声。原来是某个大臣喝醉了酒正在撒酒疯。一般碰到这种情况、撒酒疯撒到皇帝面前,皇帝就算不惩罚也得斥责几句,但这次喝醉酒的却是尚书令。尚书令说起来不过是个虚职,虽是正一品,但并没有什么实际权力,不过是名头听着好听罢了。但这个尚书令不同。尚书令姓傅,乃是位已历经两朝的老臣,从李延的父亲,也就是先皇在位时就在朝中做官。他当年入仕时是那一年殿试的状元,文采极好,哪怕到了现在在学子间的地位也是斐然的,当年还做过太傅,李延也曾得他亲自教导。如今已年过花甲,李延不愿意放他归乡,便封了个虚职让他在京城安享晚年。这样一位老臣酒醉闹事,李延自然是不会有任何重话的。李延叹了口气:来人,把傅大人扶下去休息,备好醒酒汤,吩咐下去让下人仔细服侍着,别让傅大人受了凉。吉祥自然是连连应是。傅大人似乎是真的醉得很了,他地位高,故而原本坐的地方就与燕雪风的位置很是相近,此时醉了,竟是一直拉着燕雪风说话。傅大人两朝元老,平日里最是严谨,旁人何尝见过他这般模样?大臣们觉得有趣,一个个都暗暗地注意着,支起耳朵听他说话。倒也是奇怪了,平日里这傅大人不是最看不上洛王那浪荡性子、对他最恨铁不成钢、连话都不愿意与他多说吗?现在醉了怎么倒是不停地拉着人洛王说话?众人都支着耳朵,只听傅大人因为喝醉了讲话有些磕磕绊绊,可一开口训人的口气倒是与往常无异:整日沉迷酒色、不务正业,如何对得起你祖父、父亲?燕家几代忠良,怎能出你这个纨绔?美色误人,不能沉迷皇上对你期望如此重,这般纨绔模样怎对得起他众人听了都有些啼笑皆非,心中暗道这傅大人怕是平日里教训人教训惯了,又对洛王不满已久,此时醉后嘴里翻来覆去的竟都是教训他的话。洛王平日里最爱饮酒,偏偏酒量还不好,宫宴进行到现在,也是早就醉了。此时他正无奈地坐在位置上听着尚书令絮絮叨叨,脸皱成了一团,似乎在心中思考要怎样才能让这个说个不停的老家伙闭嘴,偏偏酒醉的脑子又不清醒,半点办法也想不出来。看着倒也是有趣。傅大人经过长篇大论的论述,教训的主题已经从燕雪风这样对不起燕家祖父、父亲,进展到了他对不起皇家、对不起皇帝的器重。在傅大人这样为皇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臣子心中,皇帝自然是高于一切的。哪怕皇帝对你不好,做臣子的都应该以德报怨、尽心尽力,何况皇家对燕雪风这样好?傅大人絮絮叨叨地论述了好半天李延给燕雪风的恩典,一边叙述还一边指责燕雪风在这样的情况下竟不知报效,整日只知招猫遛狗,实在是不像话?皇帝给了你多少东西,你怎么能一样不给?燕雪风:燕雪风愁眉苦脸,良久才道:这不是我有的皇兄都有,我即使送上了皇兄也看不上吗?否则我一定双手送上。台上的李延听到这里,竟是突然开口:雪风既然这样说,朕看你身边这徒儿不错,可是你培养的暗卫?朕身边正缺一个可培养的好的暗卫苗子,雪风想来也不缺这一个暗卫,不知可否割爱?众人原本正看热闹看的高兴,李延这话一出口,众人皆是一愣,苏锦的脸瞬间就白了。按照大昭律法,王爷是可以拥有自己的暗卫的,只是数量只能是一,多了便有谋反之嫌;皇帝身边的暗卫却是不计数的,想培养多少就培养多少。自本朝开朝以来只有皇帝给王爷赏暗卫的,何曾有过皇帝向王爷讨要暗卫的?而且皇上刚才那句雪风想来也不缺这一个暗卫是何意?可是在指说洛王有谋反的意思?一时之间暖阁里的气氛霎时冷凝了起来。不少大臣霎时出了一身冷汗,酒都被吓醒了。燕雪风沉默了许久,半晌后才开口。男子说话的时候有些磕磕绊绊,似乎还未酒醒:臣弟就只这一个徒儿,皇兄那么多暗卫,怎么还要来抢弟弟的?这话说的竟有些撒娇的意味,似乎想要以此将这话题翻过。李延却继续道:朕可刚给雪风送了个美人,现在只向雪风要个徒儿雪风都不给吗?那朕可要把那美人收回去了。燕雪风这回沉默了许久,很久后他才抬眼。只见男人仔仔细细将身后的舞姬和身旁的苏锦打量了遍,似乎在思忖留下谁比较合算。苏锦不知为何觉得燕雪风看过来时眼神竟是无比清醒的,似乎根本没有喝醉的样子,霎时就让她一身冷汗,忍不住用手紧紧地攥住了身上的裙子。她突然有些害怕听到燕雪风的回答了。可燕雪风的声音还是直直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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