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都市言情>麟台风波录> 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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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1 / 1)

大人,我们来这儿做什么?睡觉。周先脸颊微红,卑职喜欢的是女子嗯,正好,本官喜欢的也是男子。周先:宋虔之突然爆出一阵大笑,笑得眼角亮晶晶的迸出泪花来,笑过之后,脸上现出茫然。周先大窘,反应过来宋虔之对他完全没有那种意思,刚才自己是脑子打铁了。先睡一觉,今天进宫也没用,等明天散朝的时辰再去。宋虔之抬头看周先,要不然你在这儿睡,或者再开一间,要叫姑娘记在我的账上。周先满脸通红:叫什么姑娘随便你啊,你喜欢什么样的就叫什么样的。宋虔之打了个哈欠,缩进被窝里,翻了个身拿屁股对着周先,真就睡了。翌日宋虔之带着周先进宫,碰上散朝出宫的秦禹宁,秦禹宁先是一愣,对他打了个眼色,两人去一旁说话。周先不近不远地抱臂站在一棵树下给他两人放风。见过你娘了?秦禹宁小声道。见到了。她病可好些了?宋虔之看到秦禹宁满面关怀,低声答:不太好,秦叔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花宫坊附近的民居,我想买间宅子。你没回侯府?秦禹宁眉头紧皱,看来宋虔之已决意跟他父亲安定侯决裂。不回去。宋虔之想起来一个人,朝秦禹宁问,兵部最近有缺吗?你要来?秦禹宁问。不是,我有个堂哥,叫宋程阳,看能不能给他谋个差。科举考了吗?今年原是要参加的,现在不知道今年开不开。秦禹宁明白了,点头道:先弄个差事给他,我回去看看,宅子你想买个什么样的?和我娘住,不用太大,雅静一些。昨日见到周婉心,宋虔之就知道她身子怕是不能撑太久,先不告诉秦禹宁。宋虔之如常道:好让我娘安心养病。秦禹宁连连点头:是,是,今日我就让人去办。宋虔之谢过秦禹宁,提起陆观被苻明韶拿下一事。先不急,待会我去找李相说一下,你也不要急。秦禹宁四下看了看,这里是下朝后通往各部的必经之处,他向来走路快,又不与其他官员为伍,说了这几句,同僚也纷纷从大殿出来,秦禹宁对宋虔之做个眼色,拍拍他的肩,晚上过来吃饭,我让你婶加几个菜,好些日子没回去吃饭了,天天睡在部里,得回去换衣服,你闻我身上都有味儿了。迎面果然一股酸臭味从秦禹宁身上传来,秦禹宁自己凑在袖子上闻了闻,笑起来,再次拍了两下宋虔之,快步离开。宋虔之才走到承元殿外,孙秀就笑呵呵迎上来,行礼道:陛下请大人进去。宋虔之有些意外地跟在孙秀身后,走进殿内,宋虔之平静下来。看来这一晚让苻明韶已经想清楚,大概要释放陆观。昨日朕冲动了,实在没想好怎么处置陆观,也不便见你。来人,赐座。宋虔之忙表示谦逊,躬身坐下之后,方有功夫细细打量上位的天子。苻明韶眉宇间萦绕着一缕青黑,眼睛充血,昨夜显然并未睡好。陆大人心直口快,若是他说错了什么,臣代他向陛下赔罪。说完,宋虔之起身,走到堂前毫不犹豫地给苻明韶跪下,磕了三个头,便跪在地上没有起来。你先起来。宋虔之定定看了一眼苻明韶,缓缓起身。坐。苻明韶强硬地说。宋虔之只得坐下,心里忍不住忐忑起来,转而又想,秦禹宁已经去找李晔元,即便苻明韶盛怒之下想杀陆观,也要经过宰相府,稍微安下心来。陆舜钦是朕的师兄,朕知道,他是为朕好。陆大人一直很关心陛下。宋虔之不失时机地说。苻明韶若有所思地盯着宋虔之,似笑非笑道:当年为了这个位子,朕将他留在衢州,这些年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将他调到京城来。朕是个没用的皇帝。宋虔之心里一咯噔,这掏心掏肺的架势仿佛不大对。当年陆观为朕谋划了不少事,引起太后注意,太后想要一只羽翼未丰的幼鸟,便要朕亲手将才长出的嫩翅折断。冰冷的仇恨从苻明韶的眼眸一点点渗出,他没有看宋虔之,陷入了沉默。宋虔之心想,苻明韶果然很在意陆观,那陆观就是安全的,苻明韶不会杀他。看来苻明韶下令将陆观抓起来,不过是被冒犯了权威。平日里看陆观挺聪明的,昨天为什么突然冲动了?苻明韶的声音重新响起来:当年陆观获罪,纯属子虚乌有,他对女人完全不擅长,也从未想过娶妻,多和女人说一句话都会脸红。陆观是因为什么不曾想过娶妻?那个时候陆观就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男人?宋虔之突然很好奇陆观在十几岁上,究竟是什么样子,他和苻明韶一起念书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天下不稳,阴阳不调,四时不顺,都是朕的过错。朕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了,只有将他找回来,现在想想,朕其实不该将他卷进这场风波。苻明韶冷冷地看着宋虔之,问他:皇后离朕而去,后位空悬,这阵子官员天天吵来吵去,朕想听一听,宋卿的看法。宋虔之猛一蹙眉。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宋虔之久居麟台,一直知道苻明韶并未信赖过自己,这关头苻明韶问这话,一句不慎,陆观就会失去一个被提早放出来的机会。这是陛下的家事宋虔之推诿道。逐星是朕的家人。苻明韶眉眼温和下来,表情带上淡淡微笑,袖手向后一靠,垂眸注视宋虔之。一时间许多画面从宋虔之眼前闪过,最后,苻明懋那张与苻明韶有三分相似,只是年纪大了许多的脸,与眼前的年轻帝王重叠在一起。苻明懋:做我的太傅,辅佐于我。苻明韶出声道:逐星?宋虔之从恍惚中回神过来,喝了口茶,轻吁出一口气。前不久陛下跟臣提起过弘哥的骑射师傅,刘赟,臣回去查了一下,实无大罪。去岁至今,朝中恰逢多事之秋,李相年纪大了,白大将军一个人,分身乏术,难以同时抵御北关的阿莫丹绒和东边虎视眈眈的黑狄人。臣以为,或许能重新启用刘赟,不过此事要吏部拟定,李相向陛下建议,御史中丞拟议,再由陛下下诏,赦免刘赟,命他进京。宋虔之一面说一面留意苻明韶的神色,见他表情愈发缓和,放下心来。这一步,算走对了。☆、沐猴(拾伍)傍晚,京城下起雨,绵绵细丝将天地连成青蒙蒙的一片。一身衣袍皱巴巴紧贴在高大的身躯上,听见侍卫说他可以走了时,陆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奇怪地看了一眼侍卫,侍卫打开他手脚的镣铐,从斗室中走出去,外面在下雨,院子里的树叶绿得流油。陆观眯起眼。陆大人,皇上让奴才来送送你。这时,陆观才看见撑伞在外面站着的孙秀,雨线汇成的水珠连续不断从伞沿往下滴,一滴接着一滴。陆观接过伞来,一言未发,他脸上的表情被雨伞完整严密地遮盖住,大步向前走出两步,突然停脚。孙秀询问地看他。公公走前面。孙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陆观进宫的时候不多,对皇宫并不熟悉。孙秀略低下头以示恭敬,在前面带路,雨水溅湿他葱绿色的太监服。一路两人都没说话,陆观明显在出神。孙秀轻轻咳了一声。陆观的视线看过来。孙秀道:大人可知道为什么这么快就能出来?嗯,为何?陆观淡道。他本就没什么太大的罪过,顶多是言辞犯上,苻明韶一时冲动,等他平静下来,就会放了他。孙秀扭回头去,声音从前方传来。陆大人找了个好靠山。陆观心中一动,只见孙秀抬起头望天,轻轻地叹了口气:今儿早瞧着还是个大晴天,想不到突然就下雨了,天底下最说不清的,就是这老天爷的脸,会如何变幻。继而一路无话,孙秀把陆观送到宫门口,换了腰牌,让侍卫登记,陆观落了名字按了手印,孙秀便走了,没问陆观要伞。宫门外,御街上淅淅沥沥都是雨,潺潺水流汇入御沟,轻轻悄悄奔流不息。一阵清脆的铜铃声。陆观茫然地抬起脸,循声望去。烟气一般的雨幕里,一架马车停留在灰暗的天色里,窗口通明,现出两名漂亮婢女的脸。陆观愣了一下。陆大人,上车。车厢门向陆观敞开,宋虔之笑着朝陆观伸出手来。陆观唇角敛着笑,用力握住面前的手,登上了马车。温暖明亮的车厢中,宋虔之拿干布给陆观擦了擦头,凑在他的衣襟里闻了一下,不禁皱眉。有点臭。陆观不好意思地提起袖子闻了闻。没有啊陆观话音一顿,是有点臭。宋虔之哈哈大笑起来,抱住陆观的脖子,在他脸上飞快亲了一下。陆观脸色一下通红。拜月、瞻星两个婢女都当什么也没看见。在雨中变得冰冷的周身在这四方的马车之中,一点一点回暖,陆观目光定在宋虔之身上,看到他眼白充血,想起在宫里见到他的第一面,宋虔之是何等意气风发神采飞扬,整个麟台以他马首是瞻,整个家族的重担也未能将他压垮。数月之间,宋虔之的脸已完全脱了稚气,皮肤不再光洁如新,已然有了风霜的痕迹,整个眼眶也较初见更深,不再像个不经世事的贵族少年郎。怎?宋虔之被看得有点脸热。下一刻,陆观完全不顾旁边还有两个小姑娘,直接凑上来吻住宋虔之的嘴,丝毫不带□□,却让宋虔之整颗心发烫,只是唇瓣与唇瓣的辗转厮磨,就让他整张脸热得想要冒烟。宋虔之向外推陆观,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含糊道:有人、有人你们少爷害羞,你们不要看。言罢,陆观抓起宋虔之的大氅,将两人一遮,在黑暗狭小的空间里,眼前昏暗无比的光线中,唯有宋虔之的眼眸,灿若星辰,陆观双手摸索着宋虔之的下巴和侧脸,珍而重之地吻过宋虔之的眉眼,他已经闭上了眼,即使是闭着眼,宋虔之的模样也清晰地烙印在他的心、他的眼中。继而那吻落在宋虔之的鼻梁、嘴唇、面颊上。大氅笼罩下,两人又闷又热,宋虔之脸上出了薄薄一层细汗,当陆观再度吻上来,宋虔之情不自禁环住他的脖子,张开嘴容纳陆观的唇舌,那吻像是直突突吸住他的灵魂。宋虔之张大着眼睛,浑身都出了汗,坐在马车上浑身发软。车轮辘辘的声响远去,车厢里扑鼻的茶香也不存在了,唯独眼前人滚烫的嘴唇在黑暗里将他占有。行了行了。宋虔之满面通红地推开陆观,一把掀开大氅,满脸通红地用手朝脖子里扇风。瞻星脸红红地找了会扇子,结巴道:少爷,没备扇子。不用不用。宋虔之缓过劲来,不自在地理了理衣袍,将袖子卷起。实在是太热了。少爷,喝茶。拜月如常笑将茶盅捧给宋虔之。陆观接过瞻星递过来的茶,问道:军营那边怎么样了?瞻星摇头:仍在僵持。这是去哪儿?陆观喝了口茶。侯府去不成了,今天早上碰见秦叔,我托他帮我找宅子,今天出宫以后,本来我打算去找安定侯,想不到拜月在那等我。拜月笑道:少爷在京城没有落脚之处,总要回一趟侯府的。听说少爷昨晚睡在瞻星话还没说完,被宋虔之塞了个刚剥好的橘子在嘴里。你答应了苻明韶什么?没答应什么啊。宋虔之打哈哈道。陆观眼神一动不动地看着宋虔之。宋虔之无奈道:他不是想让刘赟回来吗?秘书省向来不能插手官吏调动。是嘛。宋虔之郁闷道,我可以去求秦叔,求李相,再不济找一下御史中丞,那老头虽很难搞,但他有个不争气的儿子。我觉得李相是个突破口,他对刘赟的事可能不会反对。陆观神色复杂地看宋虔之,但没说什么。而宋虔之困得接连打哈欠,索性枕在陆观的腿上睡了一会,马车停,陆观抱着宋虔之下了车。地方小了点,暂且住着。陆观示意拜月无需多说,把宋虔之抱进小院,屋子是早收拾好的,宋虔之被放到床上,就抱着被子滚到床里去了。陆观嘴角弯了一下,出去洗手,看见院子里木盆中游着一尾鱼,拎出来亲自刮了鳞,掏去内脏,洗净,片成片,以蛋清裹了之后,炒料下油锅。闻到饭香宋虔之就醒了,呆头呆脑地站在门口,整个小院飘着鲜香麻辣的味儿,还炖了鸡汤。宋虔之几乎留着口水上的桌,风卷残云地饱食一顿,昨天到今天都没好好吃过饭,这一顿吃得肚子滚圆,走路都能听见肚子里的水响。饭后宋虔之瘫在檐下摆的一张躺椅上。别躺着。陆观过来半抱着将宋虔之弄起来,让他站一会。雨下得淅淅沥沥响。宋虔之东倒西歪地往陆观身上靠,两眼放空,琢磨明天散朝之后先去找李晔元,还要去找一下杨文。突然,宋虔之跳了起来。陆观疑惑地跟进屋,见宋虔之铺开纸,卷起袖子就在灯下奋笔疾书起来。陆观过来看。宋虔之解释道:给沈玉书去封信,问问春耕的事,还有粮,答应给容州的粮得让户部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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