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的存在倒不急于一时抓出来,古知秋的成功脱逃,一定会让黑手对我有所警惕,他应该明白,我再迟钝,这种时候也该发现王区中有其他力量在干扰,按他之前的手法来看,必然会有所准备,我若是大范围搜查,正中了他下怀。停下脚步,闻人诀侧头看左边一栋三层楼高,墙外爬满藤蔓的建筑,和这条街上那些光鲜亮丽的建筑物不同。这栋黑灰色的建筑物在绿色藤蔓遮掩下,黑色的木门外只悬挂着盏飘摇的昏黄木灯,跟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您对白檀呢?维端还是觉的不放心,追问道:就算他是您为未来预留的钥匙,就算他目前是您手上的幌子,就算他今晚的举动恰巧是在帮助您,但他的忤逆,您无视了吗?自己的主人是什么样的人,维端清楚他的脾气和手段。对白檀,不管有什么样的前提,今晚这样的包容,是否过了?维端。闻人诀语气平缓的叫了声,别有深意道:你认为怎样的言行才是真正的好?听出主人的言外之意,维端困惑道:您对白檀很温柔,看着很包容,虽然我知道您只是为了遮人耳目,但是,您对他还是很特别。那是因为无关紧要。平和消失,闻人诀神色冷漠,纵容放肆包容,这一切的前提是无关紧要,他们触犯不到我的逆鳞,我便懒得多花心思在他们身上,太多的情绪只是在浪费自己的精力,我这么说,或许你理解不了。踏步上青石台阶,闻人诀对人选了这么个地方跟自己见面感到好奇,随口应付道:在外人看来,我身上没有弱点,唯一存在的可能弱点就是我宠溺为心尖子的白檀,倘若真有算计,在我身上找不到突破口,谁会是最好的目标呢?凉薄之言瞬间让维端恍然大悟,它终于后知后觉了什么,惊道:您宠溺白檀并纵容他,不仅仅是为了演戏,还为了把他捧上高处,和笑桑语一样,他也是个饵食,只不过不对外对内,是为了钓出王权中那些别有他心的人和势力。孺子可教。笑着上前,闻人诀抬手本要敲门,可眼角看到门旁悬挂着的古铜色铃铛,顿了顿,他仔细观察了会,慢慢伸手拽响了声音清脆的铜铃。可是,您不担心那些枪林弹雨暗杀毒害,万一毁了钥匙吗?把实现目标的方式寄托在一个人或者一个计策上,这是愚蠢的行为。铜铃没响几声,木门就嘎吱一声被从内打开。黑色木门内的世界,闻人诀一眼望过去,没有直白看到什么摆饰,门后似乎还有条过道,内壁亮着绿色的灯。对这样一座酒吧的存在,闻人诀是一点听闻都没有。饶有兴趣的,他抬步走进。打开木门的两个侍者无声在他身后把门重新关上,一人走上前,手中提着盏红色的纸灯笼,为他引路。我记得你说过,亚人对晶核的开发和利用已经到了一定水平,晶核武器和运用到后期已经相当强大闻人诀在心识中平直道,他记得维端曾说过,亚人后期完全是在镇压他们仅存不多的神裔,那么若是和神裔文明充分融合,是否有可能主动打破银河囚网呢?会提出这种可能,显然不是他突然生起的想法,而应该是他心中早思虑过的未来。您的意思是,未来您可能让亚人低贱的文明和我们伟大的文明融合吗?维端愤愤不平。闻人诀充分理解这个种族的自傲,他不想在这个话头上和维端起争执,避重就轻道:你们信奉自身绝对的强大,而亚人信奉依靠外在强大自身,单从这点来看,亚人更像是人类,不对,应该说是如今的星际人类,而如今的地球人类还在不断进化中,倒和你的期望相同,完全向着神裔的方向发展。门后的通道不短,内壁上除了镶嵌的绿灯,还挂了一些动物的骨架,完全不像是个酒吧,更像是什么恐怖团体的活动巢穴。一切的对话都在心识中,闻人诀看着走的随意,可其实,他始终保持着高度的戒备。人类从骨子里来说就是科技文明的信徒,恰逢现在亚人的文明在另一块大陆繁衍苏醒,早晚,东西大陆会对碰,从王区中出现的越来越多的晶核武器和设备来判断,你还看不出吗,融合是注定的。主人这样耐心仔细的为它分解未来的大势走向,维端怎还能不理解他的用心良苦呢。时非往日,其实维端未尝没有想过,当年灾难前,若亚人和神裔早一些握手言和,彼此相容,也许两者一同灭族的灾祸就可躲过。您在打寒鸦不渡的主意。明白了闻人诀的深思远见,它的主人就是这样,看着随意,行事却带有极强的目的性,深谋远虑的程度,就算是神裔中的智者们都会拜服。通道到头,闻人诀抬眼看去,幽暗的灯光一盏盏镶嵌在头顶,比起其他酒吧来说,环境幽谧封闭许多。还未统一西大陆时,便派出这么多的杀手前往刺杀东大陆的王者,可见寒鸦不渡的掌控者野心不小,我不打他的主意,他迟早也会找上我。最后回了句,闻人诀报出桌号,前头带领的侍者引着他走向一个屏风相隔出的位置。久未见面的陌生男人正瘫坐在沙发上,抬头对着他笑。闻人诀表情平静,从上到下打量起男人,黑长头发扎着,脸庞看着有些圆润。侍者一早弯腰离开,慢悠悠在男人对面坐下,闻人诀双目还锁在男人脸庞上,开口随意道:若不是知道你的晶核属性,我差点以为你的异能是变身。哈哈哈。圆脸大汉笑着,把桌上倒好的酒往人面前推送过去,开口恭敬道:尊贵的王者,百忙之中您还要见我,我深感荣幸。闲话少说。探身拿过酒杯,闻人诀晃荡着里面红色的酒水,老鼠,十区的情况怎么样了?哈。圆脸大汉笑着,脸上皮肤不太自然的堆叠到一起,看着有些可怖,江柏峯在失去古知秋前,大概永远想象不到古知秋的存在有多重要。古知秋所代表的古家是十区根深蒂固的大家族代表,他们的存在不仅仅是联系江柏峯和区内大家族的桥梁,也填补了那些权利的真空,在某些灰色地带为江柏峯服务,两者的裂痕和相斗看着残酷,但其实存在既有利,这个道理江柏峯或许之前不明白,在古知秋消失后,权利真空的动荡脱离他掌控之时,我想他会怀念他的青梅竹马。老鼠说话的嗓音都变了。带着些笑意的声音和闻人诀之前听到过的完全不同。这些玩情报的,手段把戏就是多。盯着人的喉结,闻人诀没看出什么门道,就又低头去看杯中酒,追查出古知秋派系消失的那些力量了吗?淡声问了句。他虽承诺过保全这些人和力量,但掌控这些人的存在也很重要。老鼠摇了摇头。思索片刻,闻人诀道:依你判断,江柏峯完全构造出新的权利结构,还要多久?没人干扰的话,很快,但可惜的是,黑渡地带。老鼠面露严肃,这个以往放任暴露的黑暗空间,近来可不太平。占佩?抿了口杯中酒,闻人诀含在嘴中。老鼠先点头,又摇头,明着看是占佩,但目前局势不明,我总觉的暗中还有人在运作。维端如今已不再小看这些人类,心识中急迫道:主人,我们被盯上了?假设你的猜测为真,借着占佩的手打击江柏峯,用意呢?闻人诀陷入深思。老鼠跟着沉默,半天后突然开口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抬头盯着人双眼,闻人诀唇角微挑,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借我和占佩的手毁掉江柏峯,消磨我们双方的力量,他再占了第十区?您没有奇怪过吗?照片事件后越演越烈的风波,幕后推手的构成是否真那么单纯?老鼠其实并不想牵扯进这些事情中来,但目前,至少在十区的事情上,他已经被绑上了闻人诀的战车。多有意思啊,火中取栗。闻人诀幽声感叹。第207章 想干什么老鼠仔细打量着对面的男人,他以为会从对方眼中看到忧虑或愤怒。然而没有,四目相触间,黑色瞳孔中全是冷漠。在这东南大陆,我还真想不出有哪方势力敢胆大包天的同时打你们三方的主意。摇了摇头,他心中更为不爽的是自己居然追查不出这个可能存在的暗中势力。他的判断和猜想来自于那份微妙的不和谐,来自于直觉和经验。可对面这城府极深的王,居然一点也不怀疑的就信了。别的先不提,犹豫了下,老鼠换了个话题,您对十区目前的局势,有什么看法吗?闻人诀挑眉,未答。老鼠自说自话,嗓音放低,您不觉的,古知秋的情况和如今十七区的蓝岸很像吗?这话可就诛心了。对一个未加入闻人诀手下的人来说,这话不该说,但凡闻人诀往深里去想,老鼠的处境就危险了。男人不会不明白这点,所以他在开口前有过犹豫,但他最终还是说了。蓝家在旧有王权陈家为代表的力量消失后,潘家和武家跟着溃散,他们接收了全部的底盘不说,还因为蓝岸这位部长的存在,拥有了王权身份,周围拥簇了区内几乎所有的大家族。而严部长的平民身份,两人在某种程度上的抗衡,严部长的出身与对您完全无主见的服从,注定他无法为区内的大家族争取权益,就算他愿意,这些区内的家族怕也看不上他。老鼠别有深意的,很是不怕死的继续了句,我很好奇,如今哪怕是您,想要对蓝岸下手,您动的了吗?江柏峯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老鼠相信身前的这位王者,心中已有思量。对您来说击杀蓝岸不难,可看看江柏峯吧,蓝岸倒下后的局面会更加恶化,我相信书先生一定有在思考您为何对眼前的局势无动于衷,您看着太强大了,或许根本就没人想过,其实您对现在的局面,已经有心无力?这话可就不仅仅是诛心了。酒在自己来前就已经醒过,闻人诀一口口抿着,耐心听身前人的话,丝毫没有打断对方的意思,等人告一段落双手抱胸,目露探寻望着自己时,他才轻笑着开口:老鼠,你越这样表现,我就越想得到你啊。没有遮掩自己的想法,他把酒杯暂时搁到桌面,伸出中指冲人晃了晃,沉道:你说的其他都对,但是你要记得,一场对弈中永远不只有黑白二色。老鼠神情凝重,半天没说话。他深思着,可依旧没懂闻人诀话中的意思。留给对方思考的时间,闻人诀身子向后仰倒,双手摊平在沙发靠背上,仔细打量着人变装过后的眉眼。他很清楚老鼠为何突然壮起胆子对自己说这些话,在十区的事情没完全告一段落前,身前的这位男人,应该很担心自己会垮台。所以不得不胆大妄为的来提醒自己。你在担心那个可能存在的势力,未来不会放过你。毕竟帮自己操作过照片事件,若黑暗中真有那么双眼睛盯着,老鼠免不了被牵连。闻人诀给他个建议,真不认我为主?啊,虽然我手上的权利不大,但已经习惯了自己做主。挠着头,老鼠一脸的遗憾。并没有生气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自己,闻人诀道:你就不想尝试一下凌驾于部长之上的权利吗?老鼠讶异,您的意思是给我的地位,会比几位部长高?当然不是。闻人诀坦诚:但他们的命或许会掌握在你的手上。老鼠这男人闻人诀没有看错,能耐远在炎振向阳等人之上。没有问他话中深意,开口肯定道: 一条绑缚在几位部长身上的锁链。闻人诀摇头更正,一双存在于暗处的眼睛。这不是一件好差事,您的部长们都不好惹。啊,是吗。平平道了句,闻人诀起身,居然没有再劝,居高临下盯着人,声色冷淡道:你对十七区比我还了解。说这话时有意扫了眼酒吧,老鼠知他话中暗示,坦诚道:干一行爱一行,逼不得已嘛。看来不是逼不得已,你是不会来到我身边了。老鼠深皱眉,苦道:您这想法太危险了。有意转换话题,看人背朝着自己准备走,他开口问道:您肯抽出时间来见我,一定是还有吩咐吧?三区共主,如今东南大陆呼风唤雨的男人,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电话专门跑这一趟。闻人诀没有回头,他盯视着酒吧某一处,阴沉道:我曾不允许你把手伸进十七区,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什么意思?老鼠蹙眉。我允许你伸手进十七区。闻人诀回头,目光幽暗。老鼠对闻人诀这样的许诺并不感到荣幸,有的只是深深的不安,您想干什么?我的身边出了问题。因为这句话,闻人诀转过身,他背后有一盏旋转的蓝色小灯,光芒打在他脑后,让他的五官和神色都变得晦暗不清。老鼠站起身,慎重的望着对方。堂堂王者,如此示弱的说出自己的身边出了问题,并求助于一个没有跟随自己的人,放手让一个王权外的组织进入自己的地盘。老鼠可以想象这个问题有多严重。绝不是面前这个男人轻描淡写的这么简单。闻人诀坦诚至此,他也决定放开戒备,露齿道:我相信您的手段和能力,将来若事情平顺了,我这伸进来的手,不就要被您给剁了吗?所以你要藏好啊。闻人诀居然没有否认。老鼠的眉头完全打结,郁闷道:您还没有过河,就告诉我这座桥,将来要过河拆桥?老鼠。玩味的叫着人名字,闻人诀认真道:我可以给你的,远比你想的要多。闻人诀转身离去,再未多言,走出十数步,反手朝后扔出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