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韦晞迷惑了许多人,就连聪慧无比的狄仁杰也都中招。狄仁杰看人很准,正确率相当高,因为韦晞挨的弹劾有够多,以致于狄仁杰对韦晞有过较多的研究,进行深刻的剖析。韦晞者,征夷大将军也,立有殊功,其为人处事有三个立足点,一是公主,与公主感情极好,按狄仁杰的认为,这是韦晞聪明之处。二是军队,其地位主要来源于军队,战功卓著。三是干实事,无论在登州还是工部,都忙于实事,少作清淡,也不拉帮结派,党同伐异,朝廷大政上很低调,很少表自己的意见。其人好财货、好杀人、好运动,喜狩猎这是大唐比较有乐趣的活动和好美食,自得其乐。很难在公堂上坐定,狄仁杰现一个有趣的事实,韦晞极少公堂理事,往往都是小班子里讨论实施事务,很少在民众前抛头露面。这里的意思就是说韦晞没兴趣多理闲事人家韦晞打仗,给国家立了这么多的功劳,却给诋毁,难不成希望他打败仗狄仁杰急公好义,敢说话,大力整肃朝廷,既弹劾奸官,又给好官秉公直言。“唉”李义琰不能说服狄仁杰,深为可惜。等到宴罢回家不久,狄仁杰接到家人报告说太平公主府的管事送来一些“土特产”:登州的海味、西湖的龙井、南海的龙诞香等,以给郎中尝个鲜,用个好。对于象狄仁杰这等出名的清官,太平公主不会送去黄金白银珠宝之类的阿堵物,只是送上土特产,以示不是贿赂,作为对他仗义执言的报答。但这些土特产,价值不低呵。管事曰:“此乃公主所赐,请公勿辞也”狄仁杰遂受了,但他将海味用在了户部公家的食堂上,龙井也用在了户部衙门,龙诞香则送给朝廷歌舞坊弹琴的乐者以助其兴。一片茶叶没用在家里,这可是铁骨铮铮不受腐蚀的狄仁杰太平公主这边感谢了狄仁杰,那边咬牙切齿地道:“他敢搞我老公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公主府有一个小班子,专门搞情报,韦晞主要听外面的情报,而太平公主主内,很快地,她找到了一个极好的借口,请动侍御史宗秦客上表弹劾李义琰不孝,岂可居于庙堂一击即杀,大有她老公之风,李义琰竟然丢了官职第五二八节 去职、就职太子右庶子、同中书门下三品李义琰摊上了大事儿。他改葬父母,因为是家族坟地,请了“高明的”风水先生去看风水,那风水先生看过之某某处的风水不错啊。但该处却有他舅家的旧坟,李义琰遂去信让他舅舅家迁移了旧坟。兹事可大可,大的可以上纲上线,的则是家族内部事务,于人无关。以李义琰的权势,地方官员岂敢多事声张不想大唐也存在着朝阳群众,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只不过“群众”是在公主府那里领工资。例如王公大臣家里的家丁、侍女;御史庄敬之家外侧边卖包子的贩;给李义琰家中送柴火的的憨厚老实薪家和他老家耕田的乡人。等等,他们带着一双眼睛看,一对耳朵听,零零碎碎的信息资料汇总到洛阳北市的一个生意人那里,最终出现在太平公主府中。看到李义琰这般行径,太平公主即招侍御史宗楚客进府商量。虽御史专职搏击,但普通御史可不敢撼动宰相,而宗楚客则不同,他母亲是武则的堂姐,与太平公主是亲戚,亲戚肯定帮亲戚,尤其是有权有势的亲戚,是以宗秦客得到了详细资料后,回府后连夜动工,撰写弹章,第二即送到朝堂上。“李义琰身为朝廷重臣,当为士民表率,却仗势欺人,逼迫长辈,大不孝也这底下还有什么事情他不敢做的吗我朝以孝为先,孝不行,岂可为大臣”宗楚客严辞指斥道。宗楚客不是孤身作战,他有个神助攻,武则也之前,高宗欲使武后摄国政,李义琰和郝处俊因争,帝遂罢此议。武则哪还不将李义琰恨之入骨又素来攻击她家女婿,新仇旧恨交织一起,武则即命有司复议,经查,确有此事。于是对皇帝道:“义琰表面忠直刚正,其实不然”皇帝听了奏报,怒曰:“义琰倚势,乃陵其舅家,不可复知政事”他金口一开,有侍臣将皇帝意思传给李义琰,他枯坐在书房半夜,长叹道:“一失足为千古恨,吾辈名声尽弃矣”写了一封辞章和一封书信,分别出。辞章送达宫内,原来是李义琰以足疾严重,不良于行,难以视事,请求致仕。很快宫里回复:准不过李治为君良善,不为已甚,念在李义琰过往功劳,任命他为银青光禄大夫从三品散官,准许他退休。而李义琰书信则送到了裴炎手里。裴炎字子隆,出身河东裴氏洗马裴,以明经及第,历任御史、起居舍人、黄门侍朗,继而进拜待中宰相,去年为长安留守,辅佐皇太子李显,乃朝堂中流砥柱。书信中,李义琰托付有三。其一,皇帝年迈多病,而太子懦弱强如他两个哥哥都不得好死,万一有事时,请裴炎担起匤扶朝纲的重任。其二,后难言未来动向,其素来强势,待皇帝大行,无人可制她时,她侵彻李唐江山,有违祖制的逾越之举,还请裴炎力保李唐江山永固。其三,李义琰一直在追查他的老友郝处俊被刺杀之事,所有迹象表明,刺客乃韦晞派出,但李义琰不能抓到真凭实据,再请裴炎伺机继续追查他指出可找某某,那里已经收集到一批证据。所讲的三桩事情涉及到皇帝、皇后、太子、高级将领,若是泄露出去都是大的祸事,裴炎不动声色地看完,即取烛火焚之后对李府来人道:“上覆贵家主,事情我已知晓”李义琰去职,带来的好处是朝政为之一肃,大家都提起了精神御史搏击,搞掉了一个宰相,这下宗楚客可就大为出名了。此事,韦晞并没有插手,都是太平公主一手搞定,她承自她老母的血脉里的争权夺利的赋进一步开、苏醒,韦晞是乐观其成。韦府奢侈富丽堂皇,如红楼梦中的贾府般“白玉为堂金作马”,建筑独出心裁,物件皆有来历。其家教严厉,侍者心伺候,以崇敬的目光看着堂上两人韦家的当家人。“呵呵呵,贤侄,李义琰那田舍汉与你不对付,终于回家做他的本行还乡耕田,可喜可贺。”韦待价对韦晞道,他请了韦晞过府议事。以韦晞现在的权势,是少见的文武地方权柄一手抓,又是家的亲戚,普通大臣乃至同中书门下三品都请不动他过府,顶多在外商量,大家分庭抗礼。好在顶着一个“孝”字大义,他叫到,韦晞不能不来,文皱皱地问道:“老叔父叫到,可有教诲”“有人举荐我为吏部尚书”韦待价知道韦晞分分钟百贯上下,时间宝贵,也就直截了当地道。绝非空穴来风,实打实的事情,甚至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待他一点头李义琰给韦晞上眼药同样具备后果,家想啊,韦家两代人都掌握军权,十六卫大将军有其二,京城兵力管了八分之一,实在是军权过大,但韦家有大功,又不能不作酬劳,遂想将韦待价转文职显官。韦晞一听就失笑道:“是儿欲置老叔父于炭火上也”三国时,孙权劝曹操即皇帝位,曹操知道事机没成熟,笑曰:“是儿欲置吾于炉火之上耶”忠言逆耳哪,韦待价有点不高兴,觉得侄儿看不起老叔父,认为老叔父做不来吏部尚书。吏部尚书等于中组部部长,其权柄之大,朝廷侧重,百官瞩目,非同可,韦待价想坐这个位置。“这吏部尚书不好当,其最重要之事是将合适的人选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必须懂得每个官员的优劣,成了有你的功劳,事败了是你的责任,责无旁贷,虽夙夜心,忘身忧国,亦难为之。”韦晞大摇其头道:“其他人不知道能不能做,但我只知道,老叔父你这位置是坐不得。”韦晞做过大企业的e,哪还不知道这王朝的人事经理不好做,依他看来,最好的吏部尚书应是科班出身,以进士观部出身就硬,压住那些读得书少的人,到各部都做过之后各部业务都有经验,出外当过地方主官有地方阅历,知道地方官做事的好坏,然后回朝,再循序渐进,最终升到吏部尚书,是为正途。他家老叔父虽出身不凡,但以杀人为业,做不来吏部尚书这份职业。见韦待价更不高兴了,韦晞手指自己道:“老叔父见过侄可有败过”“无论在军论政,侄虽然不才,从未过错话,还请老叔父明察”有他的不败战绩打底,韦待价不禁沉吟起来,长长叹息道:“那你觉得为叔有什么位置可以坐的呢”“礼部”“礼部”“对,礼部”韦晞要不是看在他是老叔父份上,也不会花费口水过多。“吏部难做,要熟识部务和地方政事的人才能做得,你出身武职,岂能鉴别人才户部有郭待举韦晞的盟友在那里管部,没必要去凑热闹,而且你管财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兵部掌军政,朝廷既有疑忌之意,我们不能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刑部律条多多,万一老叔父来个草菅人命的话,不要我认识你至于工部,你不是想来抢侄的地盘吧”韦待价听得自己真的无路可走,只有礼部一途,可是礼部清贵,掌下礼仪、祭享、贡举之政令,他一个当兵出身的,怎么会这么多东西听出他心虚,韦晞又笑了:“老叔父,你去那里,用得着你去做事你去那里摆着的,是偶像哦大礼之事,自有侍郎、郎中和员外郎来做,光领钱不干活,不用付责任,若有敌人侵犯时你就去领兵打仗,活动一下身体,赚点外快,打了老的,还有的,多好我都羡慕你了”得爽处,这做侄子的居然伸手去拍打叔父的背时人记载,晞与叔商议,到酣时,手抚叔背,后来唐人出个典故叫做手抚叔背,比喻为没大没,看得堂内堂外的韦家人瞪大了眼睛没大没的,要不是韦晞的地位,只怕不孝的帽子扔给他,李义琰的殷鉴未远也得韦晞提醒,当后问起欲置其为吏部尚书时,韦待价把头摇得象个拨浪鼓般,声明他打仗累了,想找个清闲点的,随便给个礼部官员给他做做,请后看着办后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道:“就以卿为礼部尚书吧”第五二九节 流年不利韦晞没说出来的话:他那个心狠手辣的岳母武则天,大有对他韦家“捧杀”之意。武则天这么睿智的人,岂会不出韦待价一介武夫,能担得起“中组部部长”的要位这位置不是一般人能坐的,韦晞扪心自问,他行政能力出众,也都不一定当得。这婆娘,想的是看老韦叔的笑话,一旦老韦叔捅出了漏子,那韦家的声誉可就一落千丈了。太过分了韦晞心忖着,狠狠地在他岳母的女儿身上找补,让太平公主十分诧异,却不知韦晞是这么对她的:“武则天想害我,我就死她女儿去”韦待价得了任命,到礼部走马上任,依着他家侄子所教:“光看,光听,不说,不做”什么事情都推诿给手下,大有“唔使问阿贵”的架势出处:辫子朝咸丰年间粤地有两广总督叶名琛,为汉人,广东巡抚柏贵,为旗人,柏贵只是出身好却无甚本事,处理不了事务,有事尽推给叶总督处理,粤地官场都知道有事唔使问阿贵很快地,大唐官场上出了个喜欢打猎的礼部尚书,礼部管祭祀,讲究斋戒,礼议前不杀生,韦待价也能办得到,但期间就大杀特杀,当成杀突厥人般杀生。时人嘲笑韦待价,他心中不安,又去请韦晞,这次他不来了,说没空要待奉公主,有什么事尽管说。听得韦待价派来亲信所说的情况,韦晞写了两个字,封好了着带回给老叔父看看,就明白了。韦待价拆信看里面只得两个字:自污顿时他明白了,他在礼部尚书任上,尸位素餐,不理事务,一问三不知,让大唐官场上都知道了有一位“泥塑大宗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