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你先走吧,我可能……还得解决一会儿,不用等我。]声音带着丝甜甜的软腻。得,看样子,都不用她管了。阮芷音的车钥匙在叶妍初包里,看了眼隔壁只有果盘的桌子,想着傅琛远应该也没喝酒,能送叶妍初回去。于是她给司机发了个消息,等对方到了后,独自回了别墅。——空荡的别墅里,静悄悄的。去浴室洗完了澡出来,阮芷音才又想到秦湘刚刚说的,高中时看的那场电影。坐在床边默默思索了会儿,她给程越霖发了一条微信。[你高中的时候,有没有去电影院看过《南城喜事》?]几分钟后,她收到了男人言简意赅,却看不太明白的回复。[书房最右侧的抽屉。]阮芷音皱了皱眉,顶着半干的头发去了书房。她按照他的话,打开了书桌最右侧的抽屉,发现里面只有一个铁盒。再把铁盒打开——是两张放在塑封袋里,有些泛黄的电影票。五排七座,六排七座。阮芷音无声地笑了,思绪恍然回到那个下午。少年也不知是从哪拿来了一个垃圾袋,收拾完桌子上的杂物后,瞥了她一眼,散漫道:“阮芷音,你这垃圾还挺多,扔不扔?”阮芷音从做题中抬了下头,看了眼桌上的酸奶盒和饼干包装袋,点头道:“那扔吧。”在学校时,她总觉得时间不够,偶尔不想浪费时间去食堂,就会吃些准备好的饼干和酸奶。刚刚吃完就又开始做题,那些包装还没来得及扔。阮芷音伸手要去收拾,程越霖突然道了句:“唔,你接着做题,我来吧。”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虽然疑惑他这没来由的‘好心’,但思绪还在刚才的题里,于是收回了手,难得道了句谢。再后来,等发现笔盒里的电影票根不见时,阮芷音翻遍了整个书包也没有找到。“程越霖,你看到我留的电影票根了吗?”“没有,你搞丢了吧。”“是吗?”阮芷音皱了下眉,“可我记得,我分明好好放在笔盒里了。”程越霖嗤笑了声:“那不然呢?难不成还能有人偷你看过的电影票根?很值钱么?”对上他理直气壮的眼神,和很有道理的话,阮芷音微哽:“好吧。”……铁盒里,两张电影票虽然泛了黄,上面的褶皱却被人小心压平。阮芷音静静合上铁盒,放回抽屉。仿佛,这样也算是,看了场……他们两个人的电影。第58章一直到阮芷音出发去参加cf的新品发布活动时,她都没能等到程越霖回国。说起来,这还是两人结婚之后,第一次分开这么久。他已经离开了半个月,即便每天都有通话,可醒来时望着床上空掉的位置,阮芷音仍觉得心头有些惘然。也是奇怪,以往投入工作时,她从不会有这种强烈思念一个人的情绪。程越霖还有一周才能回来,尽管阮芷音想要在第一时间见到他,也不能影响已经定好的出差工作。机场的vip候机室里。康雨去了餐区吃东西,阮芷音独自坐在靠窗的沙发,浏览着笔记本屏幕上张淳发来的文件。按着触摸板向下滑动时,手肘微移,一旁的钢笔不小心滚落到了脚边柔软的地毯上。阮芷音正要弯腰去捡,熟悉的面孔出现,抢先一步将钢笔拾起,而后递给了她。“谢谢。”声音不冷不淡。秦玦去美国出差比她频繁得多,阮芷音并不奇怪会在这里遇到他。既然早已对秦玦没了情绪,她也没必要如临大敌地避开他。秦玦瞥了眼桌上的屏幕,笑着说了句:“只要是工作,你就总是这么专注。”他的声音带着熟稔。阮芷音眼睫微动,随后合上了笔记本,抬眼看他,才发觉对方整个人带着陌生的疲惫感,没什么精气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秦志泽给他整了不少的麻烦。秦玦并不在意她的冷淡,垂下了眼眸,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芷音,以前我以为自己很了解你,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们不一样。”阮芷音蹙了下眉。不管父母如何,秦玦都生活在完整的家庭,从小接受最好的教育。在老师和长辈眼中,他甚至没有缺点。阮芷音羡慕过这样的人生,也曾把他当成榜样,可后来却不再执着,因为他们本就不一样。“是啊,的确不一样。”秦玦眼神稍黯,苦涩的笑意不达眼底。她能这么果断,不留余地地抽身,比他强得多。上次见面之后,秦玦总是会想,她究竟有没有爱过他。就像高中时所有人都认为她喜欢他,他却仍不敢确定一样。可即便不确定,即便到了现在,他仍不想就这么失去她,尽管这似乎已经成了妄想。他顿了顿,声线暗哑:“芷音,我们还能当朋友吗?”秦玦不奢望他能轻而易举地挽回她,可她即便不再刻意避着他,也永远这么冷淡,一直看不到任何希望,实在让人绝望。“不合适。”阮芷音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或者说,我不希望我丈夫有任何误会。”最初回到阮家时,她受了不少闲言碎语,便努力学着成为秦玦这样的人,让自己融入那个陌生的圈子,得到所谓的认同。那个时候,秦玦对她不错,阮芷音是感激的,可她依旧不能完全信任他,更无法坦然心扉。不管和秦玦之间掺杂了多少阴差阳错,阮芷音都知道他当初并没有真的背叛出轨。只是他有许多不能割舍的东西,需要她费力迎合,他也无法解决矛盾。阮芷音想有个家,秦玦和她相识多年,她为之努力过,可当回国面对一切时,才明白和秦玦在一起有多累。真正抽身后,只觉得分外轻松。程越霖让她明白,她可以肆意一些,不需要迎合任何人,讨得什么所谓的认同。“你不必总是和我强调这一点。”秦玦哑着声音,用力握了下拳。每当她提及别的男人,他都茫然无法,脑海中不断闪现着他们如今的亲密,心像是被刀划过,痛的鲜血淋漓。阮芷音皱眉:“秦玦,我总觉得你有自己的原则,不至于破坏别人的夫妻关系。”秦玦笑了:“芷音,你很清楚你们为什么结婚。几个月前,你们甚至比没感情的陌生人还不如,你真的觉得自己爱他吗?”“不管因为什么结婚,结果都比过程更重要。”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阮芷音没兴趣再和秦玦解释什么。“可是芷音,我放不下,我爱你不会比他少。”秦玦的声音中透着压抑的自嘲,“或者你能不能教教我,该怎样干脆地放下这一切?”他小心翼翼地去看她,却只能看到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再开口时,阮芷音冷了声音:“秦玦,那不是我的义务。我们互不亏欠,好聚好散,别让自己这么狼狈。”——飞了十多个小时,终于抵达纽约。登机时是白天,落地时还是白天。虽然因为时差有些疲惫,但到了酒店后,阮芷音还是先问过了张淳那边的情况。“张总监说和cf初期的商谈还算顺利,就技术层面来说,robert先生对南茵的酶切技术很感兴趣。只是……中村生物给了更低的报价。”康雨迟疑着说完,才去看阮芷音的表情。中村生物最近丢了好几家二线品牌的订单,眼下自然更不想失去同cf的合作。对方和cf合作多年,现在给出更低的报价,显然更有了优势。张淳和cf那边的商谈已经过半,如果南茵选择降价,的确能更有机会,却也会被拉到和中村生物的价格战上。“我们不会降价。”阮芷音沉吟片晌,又道,“你去跟张淳说,不必有负担,这次能拿下cf的订单固然好,但即使今年拿不到,也可以等明年。”要说压力,刚刚大规模投资了医疗业务的中村生物,肯定比他们更大。“那明天cf的新品发布活动?”“既然受了邀请,还是得去看看,我们没有私下的动作,不代表别人没有。”阮芷音笑了下,“如果发现对方做了什么,再想办法接触也不迟。”……好好睡了一觉调整时差。第二天,阮芷音和康雨应邀参加cf在simo酒店举办的新品发布活动。中村生物这次派来和cf商谈的代表是研发副总石田,这位石田先生身份不一般,是中村生物那位董事长的女婿。阮芷音知道,张淳在中村生物任职时和石田有过不愉快,对方既然能靠着裙带关系将张淳排挤离职,可见是个心思活络的。cf那边,决定合作方的是robert先生和那位刚刚空降的设计总监。既然robert先生多少对南茵起了些兴趣,这位石田先生难保不会去接触另一位。果然,发布会结束后,阮芷音和康雨从秀场出来,就看到那位石田先生拉着一位年轻男子走进了酒店的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