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进入许伯居住的庭院,萧姝看到蛋糕,才知道今天是他八十大寿。许伯本人精神矍铄,头发茂密,根本瞧不出是耄耋老者。见他们进来,许伯目光始终落在江行知身上,笑着收下礼物。“行知,你从外面来,见到嫣然了吗?”江行知「嗯」了声。“那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许伯嘴里批评,可谁都能听出他很宠孙女,“前几年,跟我闹着非要出国留学。让她再晚几天去,先跟你把婚结了,嫣然就是等不及。”哦,原来他们两个真的有婚约。难怪旁人都说,江行知跟许嫣然相配。也确实,门当户对,能保证婚姻中双方地位平等。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她明明以江太太的身份,站在江行知身边,却被当成空气。“许爷爷。”江行知叫许伯,语气带着几分对长辈的恭敬。他拉过萧姝的手,亮出无名指那枚银色婚戒。“这位是我夫人,萧姝,你见过的。”“哦。”许伯终于匀给萧姝一点余光,又很快阖眼,“我有点乏了。”“您好好休息。”江行知没有久留,带萧姝退出庭院。江行知选了条小路,月光皎白,给路旁的竹林蒙了层霜,周围很安静。萧姝穿着无袖礼服裙,光裸的胳膊蹭到竹叶,沾到几滴水珠。冷风吹拂,更冷了。“……抱歉。”萧姝跟在江行知身后,后知后觉意识道,“我刚刚,忘记给许伯祝寿了。”“嗯,没关系。”“不会影响你吗?”萧姝有些担忧。她能猜到,许伯是个厉害人物。自己那么没礼貌,如果惹他生气,恐怕会在生意场为难江行知。“不会。”江行知停住脚步,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以后许伯过寿,你不用来。”萧姝安静几秒,才低低回答好。果然还是搞砸了。穿过小路,回到宾客聚集的地方。萧姝不敢跟在江行知身边,怕又得罪谁,害江行知难做。她躲到房间里,许嫣然他们在玩国王游戏,气氛热闹。见萧姝进来,许嫣然朝她勾勾手指。“喂,江行知的老婆,你过来。”萧姝不太情愿。但既然被点名道姓,只得过去。“你口红怎么还没擦掉?丑死了。”许嫣然皱着眉,从沙发缝里翻出一个镶满铆钉的袖珍包。扯开拉链,倒出来几十根口红。屋里光线暗,许嫣然眯着眼,挨个看口红色号,嘴里嘟嘟囔囔吐槽设计师有病。“色号印这么小,让我用显微镜看吗?”许嫣然本来就暴躁,直接拧开口红,在手背上试色。终于选到合适的,她拿起削水果的小刀,把自己用过的部分切掉。那口红几乎是新的,许嫣然手一抖,大半截没了。“操,好浪费。”许嫣然爆粗,把剩下半截丢给萧姝,“快,擦了重涂。”萧姝捧着口红,抿了下唇。她从进门到现在,表情一直很淡,这会儿却有点无措。“谢谢,我去一下洗手间。”“涂个口红,去洗手间做什么?”许嫣然顺嘴问,“不会涂啊?”萧姝坦荡承认,“嗯,不会。”许嫣然被噎了一下。其他女孩都在嘲笑。“真的假的啊?”许嫣然让她凑过来,半跪在长沙发上,用卸妆巾擦掉中毒色口红,换了很显气色的豆沙红。“顺眼多了,来玩游戏吧。”许嫣然往旁边挪了挪,让她坐自己旁边,“国王游戏,会吗?”萧姝稳妥地回答,“我可以学。”许嫣然翻了个大白眼。哪来的原始土著。她简单给萧姝讲解规则,游戏开始,萧姝拿到4号牌。「国王」要求4号和2号面对面拥抱一分钟。“不是亲就是抱,没劲。”许嫣然掀开牌,2号,她大喊,“四号给老娘站出来!”萧姝亮出自己的牌,一脸无辜。许嫣然:……气氛尴尬。如果换别的玩家,拥抱一分钟算啥?许嫣然法式热吻一分钟都不用换气!但萧姝实在太呆了,整个人木木的,没劲透了。许嫣然一脸生无可恋,伸开胳膊抱住萧姝,准备熬过人生中最漫长的一分钟。真正抱住萧姝,她才发现,这人身体很软,腰特别细。靠近点,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味道,藏在人工调制的香水下面,独属于她的清雅。萧姝配合她完成任务,也觉得有点无聊,小声提议道,“哎,要不然我帮你把个脉吧?”“你会把脉啊?”“我是中医。”“啊?中医不是骗人的吗?”她说得口无遮拦,直接否定了整个行业。萧姝并不生气。现在中医水平层次不齐,有许多人学艺不精,跑到外面治病害人,难怪大家误会中医。萧姝说,“我不骗人,你要试试吗?”“行吧。”许嫣然把手搭在她腿上,让萧姝为自己诊脉。萧姝年纪小,但诊脉技术挺好,一秒摸到脉。许嫣然不太相信中医,只为了打发时间,没指望她能瞧出什么。萧姝摸了会儿,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你少喝点酒吧。这两天该来例假了,酗酒会加重经痛。”“卧槽,这你都能摸出来?”许嫣然惊了,“还摸出什么?”“你经常熬夜,心脏不太好,肾也比较虚。”许嫣然嘀咕,“等等,肾虚不是男人的病吗?”“……女性也有肾的。”“那怎么办?”许嫣然捂住自己的腰,紧张兮兮问,“我还有救吗?”萧姝被她逗笑了,憋着笑说,“什么有救没救的,你没生病,身体挺健康的。多锻炼少熬夜就行。”许嫣然表情逐渐凝固,小脸皱巴巴说,“我知道要少熬夜,宝宝做不到啊。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喝点中药?”刚才还口口声声不信中医的大小姐,竟然主动要求喝中药。真香!“是药三分毒,不能乱喝。我只是助理医生,摸到的脉象较浅,更根源的病因还参不透。你如果有时间,可以来凌城中医院挂个号,让我师父给你看看。”“能治痛经吗?能治肾虚吗?”“可以。”“哇,那我要去,咱们先加个微信……”拥抱早就超过一分钟了,两个女孩仍旧紧紧贴着。直到江行知过来找萧姝,她们才分开。寿宴还没开始,萧姝以为又有什么事。结果,江行知带她离开疗养院。“这是……?”江行知揽着她的腰,“回家。”这么快?萧姝坐进车里,心里还觉得不可思议,身体诚实的感到解脱和放松。江行知正要上车,疗养院内急急跑来一个人,说许伯叫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