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脸皮为什么这么厚……-中午吃饭,他自己一个人,向蕊没有跟上来。他手里攥着那本书,排着队,身旁时不时有人指着他望着说着。打了饭,独自一个人顶着书和饭菜到了那个僻静的角落,熟悉感和陌生感油然而生。坐下来。把书放在一旁。书里面有一页明显被夹了夹。他把那页翻来覆去很多次,包括刚刚来的路上。不想了。隔壁对上坐了几个人,他抬头看一眼认得,是班上不熟的同学。那几个人互相聊着,拿起勺子在空中指指。一个女生,嘴型很明显。他读了读,就低下头,不再观察。……“那几个学长也不算很好看。”一个人说。“还有向蕊其实也不是很漂亮。”另外一个附和道。纷纷扰扰,都是流言。他闭上眼睛,心里有些许不适的堵塞。☆、医务室此刻唯一的沉默,是裸露的花园我们徒劳地卷入其中烛火比秋雾更深,漫步到天明——北岛《零度以上的风景》-他听着课。准确来说应是侧头,望着书页。突然,迎面一个阴暗面,覆盖住视野。整一个人提着椅子朝他走了过来,三两步,一下落定在他的身后。他的身后没人。“哈喽!”她从容地笑笑,把东西搬来搬去,最后临时在后面安了个座位。他,目瞪口呆:「你干嘛??」她把书放到地上,喝了口水:「做翻译啊。」他有些呆滞。她朝他挑了挑眉。不是,这……她:「我去找了老师了,他说可以。」向蕊刚去办公室一趟没多久,回来就这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了,她尝试着解释一下,却含糊得没花什么心思。总之,这个意思是,「我已经是你的课堂翻译了。」他:「??」她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他正欲挑出些什么毛病。「啊,老师来了」她指了指,然后迅速平静地坐好。其实是上课铃打了。没过半分钟,老何临时有点事,新的代课老师已经来到,教语文的,白发苍苍的老头儿。“大家好啊。”他亮敞地吼了一句。老儿头中气十足,面色红润,听说是已经退休的老师,被学校临时召回来顶替补,那老头儿也笑呵呵的,挺愿意寻个乐子。“老师好!”底下的人回应道。他眯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颇有姿态把手背在身后,拿着被卷皱的旧版语文书。她侧首望望身旁,他仍旧是那个样子。“好,你们学到哪儿了?说来听听!”身音放缓,老头儿开始搬了张小凳子,挨在讲台旁坐了起来。“……”众人回答。语文课是一门变数最大的科目,完全不按书上的来走。老头儿听完以后把书随手往讲台上一扔,拣起了一支全新的粉笔,就开始说了起来。“你们知道啊,这个清初……”他空中挥舞着粉笔,虚晃两圈,时不时放手心里掰成两半。她一听,感觉到了,这老师文化底蕴很深,随口就背出了各个诗人的生平,甚至于当时朝代世界各地也能一下子联系到,扯到了天涯海角,各类杂糅。于是。「你看我」她推搡了一下隔壁的人。隔壁的人不理他,她就拧了拧他的衣角。这种令人误会的小动作使他立即就弹起头来,他迷惑着看她,她一脸神气。「快点,听课。」光明正大地催他,吐槽他,责怪他。这种机会她从来没有过,可得抓紧抓紧。谁叫以前都是他拼命嫌弃自己,各种斥责自己,现在好不容易占据上风怎能轻言放弃呢?“那位同学,”老头儿提了提眼镜,往前欠欠身,盯着她那儿看。“……上课呢,知道你们急躁,克制一下你们求偶的迫切内心行不行?”此话一出,轰然大笑,全班目光往他们这儿投射了过来。他一脸懵。她私底下暗暗手势,心里却极度不好意思起来,装佯着努力不捂脸道:「没事、没事」他一看就知道气氛不对劲。后来课上到一半,她翻译得磕磕绊绊,很多专业名词都没有,连蒙带猜地把大概意思是给表达了出来,他看着,倒觉得是挺有那个味道的,多瞄了几眼。刚好讲道核心点,忽地停了下来。“那边的那位男同学,请站起来一下~”老头儿又点了他一次。向蕊以为是要问问题,兴奋地扯了扯他:「快,叫你呢」老头儿:“请问你一直盯着你身边漂亮的女同学干嘛呢?”向蕊:“??!”全班:“哈哈哈哈哈哈!”他:“??……”虽然没听懂,唇语也读不出什么,但他好像感觉到了不是什么好事情。向蕊:嗯,对。僵持寂静三十秒后,她实在看不下去了,面色飞红地站了起来,举手大声回答道:“老师,他听不见,我给他翻译!”身旁的他这一句倒是读懂了。“啊这……”老头儿仔细看了看乐鸣,又问,“失聪啊?”“嗯。”向蕊点了点头。“那坐吧坐吧,乌龙大了。”老头儿自己感慨,“我老伴也有点小聋的,不碍事不碍事。”她附和着点点头,坐下来,看到他也坐下来,平静地在桌面上翻开课本。她也低头,不再说话。她其实怕他会一直站着,拉不下面来,她了解他的性格,挺倔强的一个人。“……”“继续讲道,这王国维……”阳光洒在树叶上的阴翳印在了窗户上,一贴一晃,他一直低着头,看上去像是在认真地分析笔记,笔尖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