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崎签好字,将笔合上。他仔细看着白栀,叹气:“你啊,太过执拗了。这样顶/撞上司,你有想过后果么?”白栀适时吹彩虹屁:“我相信您是一位善于采纳下属建议、明察秋毫的好领导。”邓崎被她弄的哭笑不得,连连叹气:“行了行了,你现在顶、撞我倒无所谓,今后顾先生再来,你可别顶、撞他。”白栀面色不改地一口应下。她当然不可能去顶、撞顾维安。她是被顾维安顶、撞的那一个。白栀拿了回执离开办公室,不经意间看到门口地板上有滴亮晶晶的东西。大概是打扫卫生阿姨不小心滴下的水吧。-正式的招标会下午两点四十正式开始,白栀提前检查了一遍资料,发现有几页纸张边缘处被捏的有些发皱。她让人把资料分类封好,带着制作好的东西,和营销部的人一同前往会场。招标会在世嘉游戏旗下一子公司中,白栀在自己公司的休息室中饮茶休息,不经意间看到顾曦月给她发来的简讯。顾曦月:「要不要和我打个赌?」顾曦月:「赌这次是你赢还是我胜」白栀:「?」这个大小姐又在发什么疯?顾曦月:「如果亿铂赢了,你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我鞠躬,为你上次在寺里的言行给我道歉」白栀:「如果君白赢了呢?」顾曦月:「君白不可能赢」这条消息很快被撤回,几秒后,她新的消息发过来。顾曦月:「如果君白赢了,我就跪下来给你磕头叫爸爸」白栀:“……”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这个大小姐是出门时候忘记带脑子了么?和她打这么狠的赌?虽然白栀对让顾曦月当众叫爸爸的事情不太感兴趣,但怎么能认输呢?白栀:「一言为定」白栀坚信自己能顺利拿下这个项目,她对此花了这么多心思,不信顾曦月能够胜过她。她放下手机,揉揉胳膊,刚刚伸懒腰放松,忽然瞧见门口有个熟悉的人影快步走过。哎?夏雅之?他不是跟着顾维安么?怎么跑这里来了?白栀抬手腕看了看时间。才一点十分。距离招标会还有很久。她同盛助理说了一声,走出去。夏雅之步伐很快,出了楼,往后面那栋楼走去。白栀急跑了几步,好不容易在那楼二层转角处追上:“夏助理。”夏雅之闻言转身,看到白栀,也是一愣:“太太。”白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问他:“顾维安呢?他今天也在这里?”就白栀所知,夏雅之和顾维安始终形影不离。夏雅之顿了顿,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白栀真实情况。顾维安今日来世嘉这边谈合作,事情进展顺利,但在离开时,不慎被咖啡泼了一下。泼咖啡的是世嘉一名女性员工,是为了效仿潘金莲还是真的手滑不得而知,但从公司老总的脸色来看,多半要按照前种可能性来处理了。好巧不巧,右臂伤口附近也被咖啡泼上,虽然对伤口没有大碍,但衣服必须要换。顾维安衣服一直都是固定的品牌,夏雅之这是去取了合适的衣服,准备给顾维安送过去。先生一直隐瞒太太伤情。夏雅之眼睛闪了闪。所以……自从先生回来之后,一直没有和太太同房么?夏雅之无意探查顶头上司的隐私,只是觉着,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样忍受实在是太过于痛苦了。况且,太太知道的话,也会心疼先生对不对?说不定还会因此理解先生的苦心,由怜生爱,由爱生崽,三年抱俩,五年抱仨……思及此,夏雅之笑眯眯地将衣服递给白栀:“太太,先生刚刚弄脏了衣服,现在需要更换。就在尽头左转的房间中,您要不要给他送过去?”白栀盯着他递过来的东西:“你都递过来了还有我拒绝的余地吗?”夏雅之眼睛弯弯:“没有哦。”白栀:“……”行吧。又不是什么大事。白栀接过那衣服的袋子,看到里面是一整套西服,以及衬衫、领带。哦,还有内衣。她知道顾维安这个古怪的脾气,无论什么都要配套。只要换衣服,就必定从头到脚都要换一遍。白栀偷偷地看了看顾维安的内衣尺码。不愧是他。屁股翘翘,xx优秀。是能够配得上他尺寸的尺码了。走到夏雅之说好的门前,白栀敲敲门,清清嗓子:“顾维安?”沉寂两秒后。顾维安打开门,垂眼看她:“你怎么来了?”“凑巧在这边,”白栀笑眯眯地看着他衬衫上的咖啡渍,“又是哪个小姐姐留下来的吧?”她能猜到这些套路。从高中时候,就有人试图通过往顾维安身上泼奶茶蹭巧克力来博得他关注了。进入职场后,只怕也有人企图实现“女人,你成功引起我注意力”这个目标而朝他下手。白栀原本还会唏嘘不已,自从看过某个“两男子为赢得领导赏识连夜刨领导祖坟”的新闻后,她就觉着这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庆幸如今还没有小哥哥或者小姐姐们对顾维安家的祖坟下手。顾维安没有回答,他冷淡地从白栀手中拿走衣服:“你回去吧。”他肌肉紧绷。只要白栀稍稍注意,就能发现,顾维安右臂的衬衫上,有一些不是咖啡渍的东西。顾维安极力掩盖的,正是这点。白栀不解:“你现在好像不太想看见我?”顾维安笑了笑,放下袋子,左手揉乱她的头发:“怕你趁机对我起了色心啊,小兔崽子。”白栀反驳:“呸,少自恋了,我对你才不感兴趣。”顾维安靠近她,忽在她耳侧低声说:“昨天夹那么紧,我还以为你很喜欢。”白栀瞬间炸毛,蹭蹭蹭后退几步,怒目而视:“无耻,干嘛突然说这种话。”她有种被严重冒犯到的感觉,哼了一声:“我才没心情管你呢,好心当作驴肝肺,再见!”白栀的脖颈和胸口都红了,她心跳慌乱,甚至没有看顾维安的眼睛,直戳戳地往外面走。——混蛋顾维安。——单单知道欺负她。——她在工作间隙中跑来给他送衣服,他还这样说,故意羞她。白栀关门的时候,又恼又怒,用了很大的力气。啪的一声,重重关上。听见逐渐远去的脚步声,顾维安笑容才消失。他看了看衬衫的痕迹,面无表情地扯下领带。顾维安并不担心白栀会去而复返。换句话而言,以他对白栀的了解,在他刚才说出那种话之后,她断然不会再回来。他看着白栀长大,看着她从一个胖乎乎的小白团子渐渐出落成少女。旁人的青春是鲜明、亮丽的,而顾维安只有长久的沉寂安静。他不曾从父母那边得到过关爱,也没有从唯一手足那边体验过兄弟亲情。顾维安没有家,拥有的不过是暂时蔽身的地方。无人问他安好,无人关心。他早已习惯独身一人做事,也适应了安静。唯一曾陪伴他的,是白栀。顾维安耐心教导她,指点她学习,听她抱怨自己学习亦或者生活上的不如意,听她疯狂的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