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朝鸿又进宫了。宫门口的人已经习以为常。肖荣确实觉得松快些,但是还得躺着。一想到他自己喝了人血,他就全身不得劲。“小三子,给我再洗洗。”“五殿下,别又折腾病了。你这脸,这手,这身子又未曾碰过那些东西。”小三子劝道。“那哪碰了?拿水来。”肖荣终于开了窍,一碗一碗的往肚子里灌水,直到肚皮撑不住了。“殿下,拉出来就好了。”伍朝鸿听了这些话,看着自己手上的丹药,有些踌躇。直到小三子打开门,突然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吓了一跳。“伍将军,你……”“你守着。”伍朝鸿进了门,噗通一声跪在肖荣的床前,把肖荣吓了一跳。“你,你这是良心发现,还是我没救了?”在边关之时,都是自己给伍朝鸿鞍前马后的,伍朝鸿可没给自己行过礼。“五殿下误会了。你这病再服一次药也就好了。”“你休想,跪着也没用。”肖荣一扭头,哼了一声。伍朝鸿突然站了起来,一把就扑过去,肖荣张着嘴瞪大了眼,就感觉嘴里被塞了个什么。“咳~~”他咳不出来。因为那东西入了嘴,就滑入他的喉咙,进了腹中。“你给我吃了什么?”肖荣卡着脖子,问道。可是,就在这一瞬间,他感觉有什么冲到喉咙间,卡在那里。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肖荣赶紧猛烈的咳嗽起来。“噗~~”血块被吐到帕子上。确实像伍朝鸿说的又黑又硬。“我,我这是好了?”伍朝鸿看了看那血块,道:“休息几日应该就无碍了。”说完,他又赶紧跪了下来。肖荣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还在回味刚才的事情。“你给我吃了什么?”“解药。”“解药?解药?”肖荣气得蹦了起来。“你该死,你该死。”“臣知罪。”说了没有,又有了。这怎么解释?这真是进也难,退也难。“你知罪,你知什么罪呀?我喝都喝了,你又把这药拿出来做什么?气我么?你要隔个一年半载,我也就认了。毕竟为了活命不是。这才多久?这才多久?你是故意的吗?你是故意的吧。”那药是真的好,虽然身上还是有些无力。但是肖荣觉得压在身上的枷锁已经被移除,他走到伍朝鸿的身边,一屁股坐下。“先前我就说不要,不要,你不听。你说现在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这是最后一颗了。”伍朝鸿将剩下的一颗药推给肖荣,让他定夺。肖荣打开,看了一眼,赶紧盖上,深怕影响药效。这或许真是神药吧?他叹道:“你说最后一颗就最后一颗?你说是让父皇治你个欺君之罪呢,还是治你个欺君之罪呢?”“我听你的。”“听我的,先前怎么不听我的?我都喝了你的血了,我还能怎么办?”怀疑伍朝鸿是故意的。故意卖血,让自己欠他人情?“小三子,小三子。”肖荣大喊道。小三子一进来,就看到自己的主子坐在地板上,伍朝鸿跪着。“这……殿下,你病好了?”小三子十分惊喜。“沐浴更衣。你就跪着吧。”被小三子扶起来,肖荣咬牙切齿的道。整理妥当,肖荣看着还跪着的伍朝鸿道:“起来。和我去见父皇去。看父皇怎么治你?”小三子要叫软轿,却被肖荣阻止了。“走着去。”一路上有人看到肖荣,第一反应就是躲,第二反应才是稀奇。“你说这些人为什么爬不上去,因为怕死。”王公公作为皇帝身边的红人,还隔三差五的去探视他。这些人却巴不得他赶紧死了清净。也不想想自己再无权无势,那也是皇帝的种呀。皇帝正在批阅奏折,肖荣和伍朝鸿来到殿外也不敢打扰,直接跪在殿外。谁敢让肖荣就那么默默的跪着呀。小太监赶紧偷偷的进去。王公公一听也是一愣,待皇帝抬起头时,赶紧做出一副焦虑的样子。“怎么了?”“五殿下和伍将军正跪在殿外。”“皇儿他,跪着做什么,快叫。都叫进来。”肖荣入了殿,皇帝已经走了下去,拉着他细细的看了起来。伍朝鸿只好默默的跪着,不打扰人家父子情深。“好了?都好了?难道那血真的有用?”皇帝感叹道。肖荣却拉着皇帝哭诉道:“父皇你可得为皇儿做主呀。那东西哪有什么用,他却逼我,逼我。父皇你把他发配边关吧。”“那你的病?”皇帝眯了眼。“这个。”肖荣拿出剩下的那颗药。“这是……?”“父皇,您听我给你讲个故事。”肖荣是个说瞎话的高手,就像当年说自己是温如实一般。他将自己怎么看到乞丐,怎么可怜人家,那人怎么绘声绘色的说要报答他,就给了他祖传的丹药,他怎么没当回事,丢到一旁的事情说得跌宕起伏。伍朝鸿觉得有些丢人,他怎么没有学会肖荣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呢?“这丹瓶看着质地也不差。怎么就穷到做乞丐了呢?”皇帝笑道。肖荣接得很利索:“父皇说得极是,所以皇儿当时就不信呗。这不是被逼无奈,才想着试试吗?”“莫不是当时伍将军也在场?”“回禀皇上,臣不在。”人家亲生儿子是讲故事,自己却没有资格讲故事。“那伍将军的药也是遇到一个落魄的乞丐?”“是神人入梦吧。”伍朝鸿叹道。“父皇?他欺负我,你可不能饶了他。”肖荣道。“傻小子。好人有好报。人家也是为你好。这事过去了,莫计较了。”“谢皇上!”伍朝鸿赶紧磕头。“这药真有用?”肖荣点了点头,将自己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这药就剩这么一颗了?”皇帝问道。“那乞丐说这药已经失传。至于神人入梦,庇佑大楚。这是好事,但是,神人也不能次次都去见他不是?”皇帝点了点头,道:“这药放朕这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