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剑圣脚尖轻点竹筏,如苍鹰入云,衣袖里龙蛇游走,一身浩然剑气破开云霄。“剑来”老剑圣高呼一声,赶到的剑匣姑娘一开剑匣,凌岚寒芒如水蹿射而出。老剑圣手握青锋,一道青色剑罡如蛇绕在凌岚剑之上。老剑圣再喝一声,剑气由蛇化龙,一剑斩出,青龙入江,一剑破开千层浪,好似一道无形气墙一般生生阻隔这宽逾百丈水流湍急的澜江。萧瑾瑜见状而动,一息踩在船头,一息踩在江面,再一息抱起水中沉浮的青雀,再过一息,萧瑾瑜一身太清修为一掌拍在水幕上借力而起。“轰隆”十息过后,一声巨响,澜江又恢复了它的湍急,而白衣公子早就抱着嚎啕大哭的青雀落在船上。众人皆是惊叹,惊叹老剑圣一剑之下,百丈江流止息十息,惊叹年轻的白衣公子,十息时间来回几十丈水中落水青雀。这一老一少,今日让众人开了眼界,世有谪仙也不过如此而已。而此刻这二人,一人收了剑落回船头,一人抱着怀中稚女轻声安抚。阿元从木屑中蹿出,一路小跑来到青雀身上,瞧着青雀无碍圆圆眼中那份焦急这才缓缓淡去。“阿元,你没事吧”萧瑾瑜丹凤眸子透着关切。阿元摇头,咧嘴一笑,以示自己没事。稚女止了啼哭,萧瑾瑜这才将青雀交给剑匣姑娘“给她换件干净衣服,江上风凉,容易染了风寒”。众人瞧着萧瑾瑜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白袍,众人哑然,方才来回也只是湿了公子脚下那双靴子的鞋底而已。二人这般惊世骇俗的修为,袭击者早已没了踪影,留在船上的那些,被公子下令一剑斩去头颅丢到江中一个不留。……萧瑾瑜端坐船头,回想其老剑圣那惊世一剑,回想起自己幼时问起老剑圣的一句话“你这剑霸不霸道”。老剑圣笑着回答“霸道,自然是霸道至极”。如今看来,这老剑圣并未骗他,这截江百丈的霸道一剑,试问这世间能有几人做的到。再想起今日种种,萧瑾瑜一阵后怕,若是今日没有老剑圣一剑截江,以澜江的湍急,就是自己一身太清修为也难以追的上那被江水带走的青雀。青雀、阿元忠心,危机时刻纷纷护在自己身前,若是今日自己没有那一身太衍经修为,那阿元势必誓死相护,七品高手认真起来足以杀了阿元,那么今日萧瑾瑜会一并失去青雀和阿元,想到这里萧瑾瑜终于对着不远处的老剑圣开口道“老李头,我要学剑,你的一袖龙蛇,我要尽数学来,还有那青阳的太衍经,我倒想看看这太衍经的尽头到底是如何光景”。老剑圣伸手摸了摸那颚下并没有多少的胡须“公子只要想学,老夫定然倾囊相授”。……夜幕中,白日里湍急的江面好似不再那般汹涌,萧瑾瑜独自望着撒在江面上的月色。“青阳不过十几日,你竟是有了这般修为”。剑匣姑娘,坐在萧瑾瑜身侧,摘了那狰狞的修罗面具。少女娇俏,宛若青莲,接着月色萧瑾瑜瞧了一眼少女的鹅蛋脸庞,那两处浅浅梨涡依稀可见。“这些年,你出落得越发漂亮了”公子夸奖,少女恍若未闻,表情依旧平淡,一双明眸盯着公子好看面庞,一字一顿“如今的你有多强”。公子温柔一笑,望着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江面“反正我是一剑破不开这澜江”。少女认真道“师父说了,你一旦习武,作为剑侍,我只要强过你,我便可自由”。萧瑾瑜笑道“我可从未不让你离开过,我说过,只要你想走,这江湖由你去”。少女重新戴上面具,看不清其如何神色“我有我的准则”。少女起身对着背对着自己的公子留下话“你即已习武,如今我超不过你,但总有一日,我会超过你,届时……”。少女话未说完,公子淡笑一声“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少女再无声音,只留下一串轻微脚步声混着江涛声散去。“萧公子,小道士有愧”公子望着一脸歉意的小道士“你何来亏欠,今日你替我挡了两箭,我萧瑾瑜从不欠人恩情,说吧小道士,你想要什么?”。小道士摇了摇头“公子不欠我什么,今日若是我守在你身旁,那青雀就不会落入水中,阿元也不会挨了那一掌”。公子笑道“说什么胡话呢,我身为公子,没有护好我的扈从那是我的过,你今日尽了心,这份恩,我萧瑾瑜记着”。小道士歉意一笑“阿元无妨?”。萧瑾瑜颔首“那孩子自小天生神力,身上有着天生罡气护体,那七品高手小觑之下的一掌,阿元也只是会觉得疼一下,并无大碍”。小道士有些好奇“这阿元倒也是修炼奇才,天生神力,若是入了高人门下,将来恐怕也是通玄高手之列”。萧瑾瑜摇了摇头“阿元,平安喜乐足以,那孩子被我捡来之时,便是痴傻模样,我寻了不少名医,每一个都说,这孩子被人试药伤了头脑,此生不过稚子心性,稚子纯良,乐呵一世不好么?江湖之中血雨腥风,只要踏足了江湖,哪个人手上不是沾了血的,那手上猩红可以洗去,但是那份凶戾刻在心头,那非一身太衍经,或者佛门的妙华经可以洗去的,阿元,青雀做个简简单单的扈从就好”。小道士忽然明悟,想起师兄叶青羽的话“世间很多事非一双肉眼看的透着,一双肉耳听的明白,万事要用心”。小道士觉得,萧瑾瑜看似纨绔薄凉,实则重情重义,对扈从尚且如此,又或者两小只在他心里并非什么扈从。行事纨绔是因为他看的通透,心性薄凉是因为他瞧遍了世间百态,尝遍了世间甘涩。萧瑾瑜瞧着小道士这般神色,笑道“瞧这架势,你又要作揖了?暂且留着吧,等一年之后,你再作揖也不迟,这一路你学得很多,总是作揖,我瞧着也要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