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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1 / 1)

陈美花不敢下泳池,目光一直盯着林暮手里的水管,林暮低头想了想,抬头看着她问:美美要不要玩一玩?陈美花小心翼翼地问他:玩什么?林暮:玩水呀。他说着,把水管塞到了陈美花手里,指了指自己,道,美美给我洒洒水,天太热了,我洗个头。陈美花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看得出来是真有些怕,抖着手慢慢抬起水管,林暮乖顺地低垂着脑袋,等了许久,才感觉到凉水才从头顶心上浇了下来。美美边冲着他头发,边问:痛不痛呀?林暮闭着眼,任凭水流了满脸,他笑声很低,闷闷地道:不痛的。陈美花听他说不痛就有些高兴,她伸出手,学模学样地梳着林暮的头发帮他洗头,忍不住道:你的头发好软。林暮感觉到发梢里温暖又粗糙的掌心,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美美给小鹿洗过头吗?陈美花的动作顿了顿,她努力想了很久,最后才有些遗憾地说:美美不记得了。林暮不再说话,耐心等着陈美花给他洗头,老太太后面玩水玩上了瘾,冲水冲的乱七八糟,林暮也不躲,教着陈美花怎么捏紧水管头滋瓷砖上的烂泥巴。陆戎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奶奶在和林暮两人蹲着玩水,陈美花正举着水管子给对方洗脸。林暮并不知道身边多了个人,他闭着眼,感觉脸上水没了,才问了一句:洗干净了吗?没人回答他。糙硬的指腹温柔地刮过林暮的眼帘,睫毛和眼尾,绕了个圈,停在他的鼻梁附近。林暮下意识睁开了眼。陆戎几乎是捧着他脸的姿势,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你别跟着美美瞎胡闹。陆戎淡淡道,他站起身,低头看到林暮敞开的衣领,衬衫沾了水有些透,贴着林暮清晰的脊柱线条,居高临下的角度视野太好,露着一片无限春光。林暮毫无所觉,站起身,抄了抄湿淋淋的刘海,随意道:美美喜欢就让她玩嘛。他歪头一笑,问陈美花,现在不怕水了吧?老太太很给他面子,大声道:美美不怕啦!陆戎默不作声,似是无奈,又没什么办法的样子。林暮还得继续打扫泳池,陆戎和陈美花陪着他,老太太有了糖吃便不愿意再讲话了,没多少牙了,她得仔细努力地抿着她的糖。傍晚太阳也挺厉害,陈美花挨不住,坐到了荫头里去,陆戎站在池边上没动。林暮怕他晒,说:你躲一躲?陆戎摇头:没事。他顿了顿,又说,我陪着你。林暮有些高兴,他快冲完了,便又有新主意:等下把池里水灌满了,我们一块儿洗个澡。陆戎抿了抿唇:这是泳池。林暮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那就一起游泳嘛,咱们都是男的,你不要害羞。陆戎:第二十章 记过天团劳动协会(二)陆戎想不通林暮说这话的底气到底是怎么来的,他扮成林朝的时候怎么不说你不要害羞这种话?小骗子似乎还觉得自己瞒挺好,陆戎便也不打算拆穿他,只是平时旁敲侧击了很多次,林暮一坑未平,一坑又填,莫名有些让人觉得好笑又心疼起来。泳池的水很快就放满了,晚自习也正好结束,高一高二的学生陆续放学,人流像天街水一般穿过了操场。林朝发来微信,意思是棋院今天有晚赛,结束后林燕来会去接她,让林暮自己回家,林暮看着手机想了想,问陆戎要不要一起走。反正都在东区嘛。林暮擦干净脚,他穿好鞋,头发还在湿淋淋的滴着水。陆戎是无所谓的,陈美花却很高兴,她想吃冰激凌,念叨了很久。三个人一块儿出了学校去坐地铁,陈美花脖子里挂了个牌牌,上头是阿尔兹海默症的病情证明,她虽然被陆戎看着,但行为举止仍旧比较怪异,路上常引得旁人侧目。林暮与她聊着天,偶尔才和陆戎说话,后者是个沉默的性子,难得会主动问什么。你家住东区哪儿?林暮问他。东区不小,靠在园区边上,整体房价不贵,cbd很多,陆戎报了个小区名字,林暮笑道:我们离很近呢。陈美花说那边有个超市,她经常去买冰激凌。林暮心里想着会不会是罗玉家的店,一问名字还真没错。那家店老板娘我可熟了。林暮有种关系特别多的得意劲儿,对着陆戎说道,等下我请你们吃呀。陆戎看了他一会儿,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地铁倒了两班,中转的时候人多了起来,林暮护着陈美花被挤到了门边,陆戎姿态强硬地伸出胳膊,撑在了林暮的脑袋旁。陆戎的身高鹤立鸡群,头顶越过了最高的栏杆有大半截,再加上自身长相又过于瞩目,不少人目光都偷偷摸摸地流连在他的脸上。林暮抬眼去看他,陆戎发现了,低垂下眉目,表情很耐心:人有点多。他说,你忍一忍。两人挨的极近,正巧到站,地铁门一开,一帮人哄抢着出去,陆戎下意识搂过林暮的肩膀,将他整个带进怀里,林暮侧着脖颈,下巴磕在了陆戎的肩头上。陆戎维持着抱着他的姿势,等人都下了车,才松开了胳膊。林暮的脸有些红,支支吾吾地道:有点热陆戎似乎笑了笑,他伸手掖过林暮汗湿的额,像是在哄他似的,低声道:快到了。的确没过几分钟,就到了他们下车的站,三个人从四号口出去,林暮带路,晃到了罗玉的店门口。老板娘正抱着儿子坐在柜台后面,看到他,眼睛一亮,问道:林朝呢?林暮装着一副醋了的样子,不怎么高兴道:就知道问我姐,我不是人啊。罗玉笑骂了一句小滑头精看到跟在后面的陈美花有些惊讶,奶奶也来了?林暮纠正她:人家是美美。罗玉拍了他一下:没大没小!陆戎最后一个进店里,他朝着罗玉点了点头,老板娘问:还是大白兔?陆戎让陈美花自己挑,奶奶拍着手,高兴地说了好几声大白兔。林暮拿了两支宾格瑞,递过去的时候陆戎有些犹豫。哎哟,手酸。林暮跟个作精似的。陆戎只好拿在了手里。林暮笑着说:快吃,不要等化了。陆戎把包装纸卷在塑料壳的外面,拉开环叼在嘴里。陈美花吃东西的时候最安静,她怕热,待在了店里面,林暮和陆戎并排坐在店门口的长椅上。天终于看着晚了一些,日头只剩下了金红色的余晖,罗玉的超市开在拐弯角的十字路口,对面是居民社区,另一侧是个小商圈,马路不宽,人行道上栽着梧桐树,能隐隐约约听到高处的知了叫。林暮歇了汗,感觉晚风吹在脸上,嘴里都是甜味,身旁坐着陆戎。男生仰头吸着冷饮,喉结裹着优美的颈线上下滑动,塑料管里面的碎冰有些难吃到,陆戎微微皱起了眉。你把它挤出来。林暮教他,像这样。陆戎学着他的动作,挤出来的有些多,糖水流到了手上,一路蜿蜒到腕子,陆戎怕等下粘腻不好处理,赶忙伸出舌头去舔,他含糊说了一句谢谢,林暮忍不住笑:你干嘛总那么客气?陆戎舔了一圈手腕,尝到了又甜又咸的味道,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不该带美美玩水,你对她太好了。顿了顿,他又道,不是谁都会对她这么好的。林暮吃着冷饮,不是太高兴地嘟囔道:我管谁呢我对你们一直好不就行了。陆戎掀起眼皮,他没什么表情,眼底似有嘲意,他说:不要什么话都说的那么容易,美美不是你的奶奶。陆戎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也不是你的谁。林暮在微信上收到了陆戎发来的红包,是一个大白兔加宾格瑞的钱,他坐在家里客厅中,没忍住,踹了一脚面前的茶几,然后痛得没了声音,抱着脚趾头可怜兮兮地缩在沙发上。江婉进来就看到这一幕,莫名其妙道:你发什么疯。林暮声音翁翁的:撞到了母亲完全没什么同情心:自己拿碘酒擦擦就好了,娇气什么呢。林暮:林燕来做好了饭,还算有点当爹的素养,让林暮脱了袜子看看,没破皮,不过肿了点,父亲问:怎么这么不小心?林暮不说话,又哀怨又有气,他恨不得把陆戎给拉黑了,又怕之后再加不上,纠结着不舍得。红包孤零零呆在对话框里,林暮僵持着死活不肯拿。结果在第二天红包自动退回去后,陆戎带着美美又来了林暮打扫的游泳池。干嘛?隔着生锈的拦网,林暮板着脸看向陆戎,他觉得自己刚和对方吵架还没和好,表现太热情的话容易掉面子。陆戎似乎并不介意他态度,只说:美美想来玩水。今天安锦成也在,看了看陆戎又看了看林暮,不知道两人僵持着什么劲儿,于是走过去把门打了开来。进来吧。安锦成的脸像一部王家卫拍的花样年华,他低着头冷淡道,小心地滑。第二十一章 记过天团劳动协会(三)要是放在平时,除了林暮外,安锦成和陆戎都不是话多的人。特别是安锦成身为坤乾第一壁花,传言与平民说一句话就要洗十次嘴巴,高冷的犹如珠穆朗玛上冻成了鹌鹑的鸡。但此刻,连最爱说话的林暮都不肯动嘴了,三个男生便有些尴尬地蹲在泳池旁边。陈美花现在敢一个人玩水了,安锦成把水管递给她,奶奶笑着说谢谢,在池底举着管子挥来挥去。林暮坚持单方面和陆戎闹着别扭,他不肯看对方,沉默寡言表情严肃地用力刷着瓷砖台阶,安锦成觉得这两人气氛不太对,起初不太想多管闲事,但时间久了,这弥漫的尴尬令人脚趾蜷缩。安锦成于是铁树开花般找了个话题,问林暮:你作业做完了吗?林暮与他关系比起前阵子来真的好了不少,倒也不会撂他面子,回道:做完了。安锦成继续问:数学作业第二道大题你解出来多少?林暮没想多久:根号二。安锦成皱眉,对他这三个字三个字往外蹦的节奏有些不满,再想说什么时,另一边的陆戎突然问道:学长,坤乾双休有补习班吗?对于学业压力大如山的江南学子来说,从小学到高中双休都是不存在的,上班族可能还有996,学生党只配707,坤乾属于半民办,升学率更是标杆,周六周日都有补习班到下午三四点,再让学生自己复习到六点半关校门。安锦成不能只顾着跟林暮说话,于是看着陆戎道:十月份开班,你要是跟不上可以报名。补习班对特殊学生是没要求的,再加东区每星期都有互助会,陆戎也不一定能来上。林暮间歇瞅了陆戎一眼,也不知道对谁说,不咸不淡道:你怕跟不上?陆戎也不看对方,声音平静:我学习一般。然后两人就又没声了。夹在中间的安锦成:过了几分钟,又不知道林暮哪根筋搭错了,开始同安锦成说话:今年奥数几月份?安锦成不是太确定:年底吧,寒假前的比赛玩玩就行,重点是暑假的。林暮点了点头,一旁的陆戎突然插嘴:高一有科技实验比赛吗?安锦成确定道:有的,具体时间你得问下楚班。林暮冷不丁问道:你要参加?陆戎也不知道是对谁讲,没什么所谓道:我就问问。安锦成有种错觉,自己像并联电路里的电阻器,两边控制下,互相折个中。不痛不痒地聊了一阵子,电阻器安锦成就有些受不了了,他提前擦完了半个泳池,找了个借口先走,留下陆戎、林暮和陈美花三个人,对着剩下的泳池水面面相觑。陈美花当然看不出陆戎和林暮在闹别扭,她玩好了水,又去吃糖,躲在树荫下悄然无息。林暮发现陈美花其实某种程度上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她会在固定的时间做什么事儿,但不能把她拘着,当然这是病情稳定的时候,不稳定的话就会像上次那样,陈美花一个人偷跑出来找他,让陆戎半天找不见自己。陆戎一半时间的注意力都得放在奶奶身上,他的目光悠长且深重,看人时像镀了层金的光。林暮边擦着池子,边偷瞄他,数不清第几次的时候,两人的视线撞在了一块儿。那镀了金的光像羽毛似的,落在了林暮的脸上。林暮没躲,他神色复杂的叹气,像是拿陆戎没什么办法。你别像防贼似的防我。林暮说,我有林朝,我懂怎么疼人的。陆戎的眉峰掖起,半晌,才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林暮又说:我和别人不一样。他顿了顿,似乎想举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例子,但又觉得太刻意,于是只好说,时间长了,你就明白了。他想了一会儿,笑了下,补充道:日久见人心嘛。陆戎没再说话,他垂下眼,那光便从林暮的脸上消失了,林暮往前走了几步,他站在泳池里,双臂撑着边沿,从下往上看着陆戎的脸。小鹿。他喊他,你答应我一声呗。林暮其实也不知道要陆戎答应他什么,但只要男生看着他,随随便便嗯一声,他就没什么好能跟对方置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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