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和嘈杂声,许相思站在廊间看了一眼,大为意外。居然是季维扬。身为市长的他,竟然亲自登门,偌大的大厅里,几乎挤满了警察。冷墨缓步走下阶梯,深沉的目光,便和季维扬对上了视线。他的表情令人琢磨不明,“没想到,市长大人居然屈尊驾临,真是令人意外。”“冷先生,这是滨城市有史以来性质最恶劣的案件,我理应来。”莫怀仁上前一步,一脸焦急,“市长大人,我的儿子被抓了,请你一定要帮我找回来!”向来儒雅的季维扬,此刻那英俊的眉眼间也浮现出了几分凝重。一位是亚太经济圈的首富莫怀仁,一位是商海大鳄冷墨……这两个人任意一位,都是抬手就能在滨城市掀起滔天巨浪的传奇人物,他们的儿子和女儿被绑架,事态真的严重了。“那是自然。首先,请二位无比将详细的情况与我汇报。”莫怀仁望向冷墨,一声冷哼,显然余怒未消。“这件事,你们还是问冷先生吧!”冷墨将事情的经过向众人做了讲述,季维扬目光一沉,果决下令。“立即架设监听设备,对方一定有他的诉求。另外,查询周遭路口所有监控,务必找到线索!”“是!”警察们纷纷忙碌起来。安排完了这一切,季维扬依旧紧绷着一根弦,目光无意往楼上一扫,微微怔住。他见到了许相思。她站在廊间栏前,泛着泪光的眼眸看着他,那样无助。被那眼神微微刺痛了一下心,季维扬向她微微颔首,眼眸中携着鼓励。放心,思思。哪怕是拼了我季维扬这条命,我也会把你的女儿救出来。他在心里暗暗的发着誓,奉命查询监控的小组来了消息。“经过对周边路口监控的调查,发现黑色嫌疑车辆。”季维扬眉头一蹙,“报告详情。”“是。黑色商务车途径冷宅,金福银行前行长钟大奎劫走了一对孩子,迅速向西路逃窜。”“嫌疑车辆现在何处?”“根据群众线索,车辆被发现停在西路河道,嫌疑人和人质均不见踪影,河道附近无监控!”“看来,对方显然有计划有预谋,并且中途更换了作案车辆。”季维扬不甘心的说,眉头也越皱越紧。这下,可麻烦了。警察局长说,“季先生,我带人沿着河道周边查一查,希望会有线索。”季维扬微微颔首,“拜托了。”许相思浑浑噩噩的扶着阶梯扶手下了楼,脸色已是苍白如纸。“怎么办,钟大奎是在报复我们,他会不会……”听着她这颤抖的语气,季维扬忍不住出言宽慰。“思思,之前我也说过了,钟大奎有诉求,所以,在没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前,他应该不会贸然对孩子怎么样。”“可是,如果他有诉求,之前就该提出来了,可他没提……”“这……”季维扬也不知如何是好了。毕竟,这都是只他的猜测,他不是钟大奎,又哪里知道钟大奎在想什么呢?绝望的阴云笼罩着她,击溃了她的精神。好不容易缓和了些的情绪,再次崩溃,她放声大哭。冷墨向老管家使了个眼色,后者缓步上前。“夫人,我扶你上楼休息一下吧。”“不。”许相思摇摇头,哭着说,“都不知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我不走。”端坐在沙发之上的莫怀仁冷眼旁观,不由一声冷哼。“哼,说到底,是因为你们冷家招惹了钟大奎,若不是你们把他逼疯,哪里会有如今这种事情!”“莫先生。”冷墨冰冷的眸光望着他,“令郎的事,我冷家有责任,但,为孩子担心的人,可不止你一个。”莫怀仁气哼哼的收回目光,脸色阴沉下来。大厅之中,气氛出奇的凝重,这时,电话突然响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那台座机上。老管家上前查看,“还是之前的号码!”“一定是钟大奎!”季维扬面色一紧,“接起来,记住,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冷墨面无表情的上前,从老管家手中将电话接过。“你好啊,冷先生。不如让我猜猜,你此刻的心情?”电话彼端传来那带着几分嘲讽和戏谑的声音,令男人眉头深蹙。“痛快点,钟大奎,你想要什么?”“不愧是冷先生,到底是生意人,够痛快。听好了,给我准备两千万!”冷墨微微眯起了眼眸,语气低沉起来,“钟先生怕是在强人所难。这么大笔钱,我不可能短时间筹到。”“那我不管!你冷墨什么身份,就是东拼西凑,这点现钱也该拿的出来!”对话依旧在持续,季维扬正在指挥监听工作,试图通过电波探测到对方的位置。许相思心心念都是那两个孩子的安危,一时情绪激动,上前夺过了电话。“钟大奎,你听好,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先把孩子放了!”“呵,冷夫人真是说笑,钱都没到手,我凭什么放人?”她嘶哑的说,“好,钱没问题,但我必须保证孩子安然无恙,我要和女儿说话!”“那可不行,你必须无条件相信我,因为你没得选。”“你……”许相思被气得不轻,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那你告诉我,筹到了钱,我去哪儿给你?”“你们只管筹钱,一小时后,我会再联络你们。”“你等等……”她话还没说完,钟大奎就把电话挂了。季维扬问,“怎么样,能锁定对方位置么?”负责监听的警察摇摇头,“不行,时间太短。”季维扬微微有些恼火。看来,这钟大奎自然猜到有人在监听,所以才拒绝了许相思提出的和女儿通话这种浪费时间的请求。真该死!许相思呆呆的望着手里的电话,怔怔失神,只有眼泪沿着苍白的脸颊无声滑落。冷墨拿走了她手里的电话,放了回去。“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许相思无助的哭着,“可我都没能和女儿说上一句话……”正因为如此,她连圆圆那丫头是否安好都不知道。冷墨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打了一通电话出去。他在让助理筹钱,并且一个小时内送来。没过多久,带人去了河道搜索的警察局长也来了消息,但却是坏消息。因为河道附近没有监控,根本没法查找到钟大奎的任何线索,再加上夜晚河道行人少,连个目击证人都没有。这个消息,令大厅中的气氛更加沉重,悲观的情绪笼罩着每一个人。季维扬来回渡着步子,少有的显出了焦躁。冷墨端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脸庞之上,眸色如覆寒冰,一旁的莫怀仁时不时的牢骚两句,他也不曾搭理。许相思实在受不了这里的气氛,她压抑的快喘不过气。她出了大厅,浑浑噩噩地走到庭院之中。寒气侵袭而至,她吸了吸鼻子,将大衣收拢了几分。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凭添几分清冷与悲凉。想想,那两个孩子被钟大奎抓走的时候,该是多么的害怕和无助啊。现在,他们冷不冷,饿不饿?那个丧心病狂的钟大奎,有没有欺负他们?念及此处,不禁又是悲从中来,她掩嘴轻声抽泣着。一张手帕递到她的面前,手臂尽头,季维扬神色透着怜惜。“擦一擦吧,思思。”“谢谢……”她接过了手帕,悲痛难忍,“维扬,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害怕吗?”“我知道。”“我好怕,如果钟大奎真的只是为了钱,多少我都愿意给,可我就是怕他会伤害我的孩子……”沉吟片刻,季维扬宽慰。“不会的,他要钱,无非就是为了跑路,不会对孩子怎么样的。”许相思擦了擦眼泪,悲痛的说,“如果……如果圆圆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