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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1 / 1)

医院病房一夜游,要不你也去浪一浪?清缓悦耳的钢琴曲荡漾在耳际,餐厅的装潢十分典雅,服务员面带微笑,礼貌地询问需不需要饮品。祁嘉放下刀叉看了眼菜单,两杯拿铁咖啡,谢谢。陈墨切下一块牛肉填进嘴里,斯条慢理地嚼完,懒洋洋道:约我出来到底什么事?祁嘉没回答他,皱眉疑惑道:你大半夜去医院干嘛?胃病又犯了?不是我,一个学生阑尾炎,陪他做了个手术。陈墨伸手接过两杯咖啡,把一杯推到祁嘉面前。哦。祁嘉摩挲着下巴,趁机道:你这次带的是高三十班吧?嗯,怎么了?陈墨抿了口咖啡,舒适地眯了眯眼,见他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不由笑道:干什么?别告诉我你打算进我班复读。祁嘉狐狸似的眯眼笑,露出一口灿然的大白牙,这倒不是,不是我要进你班,是我外甥。陈墨总算知道这顿饭的用意在哪了,觉得有些好笑:想让我多照顾一下打个电话就好了,至于这么见外?祁嘉想,要是打个电话那他还真是过意不去。他这外甥挺值这么一顿饭的。唉,实话跟你说吧,没人能管得了我这外甥,他父母做生意的,平时没时间管他,我就多上了点心,他上高中后我也忙,一时间没留意他,原以为这小子风平浪静了这么久终于要消停了,谁知道他给我憋了个大的。祁嘉把咖啡喝出了二两白酒的感觉,叹了口气,一脸沧桑。这混蛋他居然攒钱给自己买了套房,还打算跟女朋友一起同居,我打电话问他班主任,这才知道他已经走读半年了,亏我发现得早,我要是再晚个半年,估计都能抱上小外甥了。陈墨:贵外甥的英勇事迹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陈墨见他一脸有口难言的表情,不厚道地笑了:你这搁我手里也没办法啊,听我一句劝,干脆给他点钱让他去创业吧,这么有主见敢冒险的年轻人不多了。兄弟!看在咱俩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你就帮我收了这妖孽吧,我替他全家谢谢你。祁嘉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大礼两盒富春山居。陈墨轻笑一声:这怎么好意思呢。祁嘉:不好意思你别直勾勾地看着它啊!陈墨用手指勾过一盒,确认是真品后,眉梢一挑,目光留恋地把玩着,行吧,你外甥勉强也就是我外甥,我尽力。他幽幽叹了口气,无不遗憾道:不过本着人民教师的职业道德我不能收你这礼。祁嘉眼睁睁看着他把烟弹回来,奇道:真不要啊?你这东西要是能收买我,十年前我也就不至于那么穷困潦倒了。祁嘉一噎,见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有些话到了嘴边忽然就说不出来了。七分熟的牛肉被整齐地切成了几块,银白的刀叉跟修长的手指相映成辉,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陈墨食指和拇指指腹的皮肤纹路格外深刻,指纹条条分明那是常年写粉笔字留下的印记。高中时两人关系好到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经常勾肩搭背干些能把老师气吐血的事,高考后两人一个学了文,一个学了法,一个在南方,一个在北方,常年见不着面,联系也渐渐变少,以至于疏远多年后祁嘉第一次接到陈墨的电话,惊得差点把手机砸了。祁嘉一是惊讶于陈墨居然会选择当老师,二是惊讶于陈墨委托他办的事,当时陈墨对此的回答是:穷,没钱。,我就认识你一个律师。祁嘉回想起往事有些唏嘘,良久之后,他叹道:真不打算再找一个了?陈墨吃得差不多了,舒舒服服地翘起二郎腿,没长骨头似的靠在椅背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沿。他对上祁嘉的眼神,悠然开口:你自己的事都还没找落呢,操心我干嘛?祁?一直相亲一直被拒的苦逼富二代直男律师?嘉:祁嘉暗暗咬牙:姓陈的,等着吧,老子一定比你先脱单!第3章一双漆黑锃亮的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往上是笔挺的黑色西装裤,做工精致妥帖,勾勒出两条修长细瘦的腿。现在正是第一节 课,走廊里安静至极,偶尔能听见正在讲课的老师高亢的声音。玻璃窗都朝外打开,随风摇曳的枝条时不时的荡进来探看,清晨忽远忽近的鸟鸣声格外清脆动人。陈墨刻意放轻了脚步,缓缓靠近教室后门,背起手弯下腰,做出了全国班主任的经典动作趴在后窗上偷看。高三十班正在上英语课,打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后脑勺,姿势各异地仰着脸听老师讲ppt,英语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地中海,气势不减当年,口沫横飞的讲解去年的高考英语作文题。教室宽敞明亮,学生认真听课的样子让陈墨不禁回忆起自己的学生时代,他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但绝对是各种意义上的好老师。比如现在,陈墨一眼就能看出教室后排那几个浑水摸鱼开小差的,自认为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黑板,其实演技根本不到位。说句实在的,陈墨才是玩这些的祖宗,现在大巫见小巫,自然一抓一个准。打盹的,走神的,好歹都能装个样子,靠窗那排最后的那位才是真的刚,直接戴着耳机趴在桌子上睡得明目张胆。陈墨虽然人认得不太全,有那么几个叫不上来名字的,但至少都眼熟,这个人却让他罕见地疑惑了一下这是谁?不过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这八成就是祁嘉那位行事乖张的外甥,林奕。陈墨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会儿,这小子睡得正香,周围的同学后知后觉地发现后门站了个人,战战兢兢地坐直了身子,林奕同桌本着人道主义的原则碰了碰林奕的胳膊,被他迷迷糊糊地瞪了一眼,换了个方向接着睡于是就跟陈墨打了个照面。林奕先是皱眉,而后不耐烦地把头往臂弯里一埋,又睡过去了。陈墨不失风度地笑笑,跟台上的英语老师对视一眼,伸手握住后门的把手,径直推门走了进去。班里乌央乌央的背的热火朝天,后排那几个混子惊得汗毛都竖起来了,生怕陈墨那跟死神一个颜色的黑皮鞋会停在自己面前。这个年纪的孩子,虽然到了叛逆期,但潜意识里仍然是怕老师的,虽然英语听不太明白,但亡羊补牢的道理还是懂的,嗷嗷嗷背起书来,声音直接盖过了全班。林奕大抵被吵的睡得不舒服,正要把衣服往头上一蒙,突然一股不知道哪来的力量生生把他的衣服拽了过去。林奕猛地睁开眼。陈墨注视着他,微微一笑:跟我去办公室喝杯茶醒醒神??下午去医院的路上陈墨跟祁嘉说起这事,笑道:那小子明显吃硬不吃软,跟他浪费口舌没用,打了两场球让他输得心服口服。祁嘉啧啧赞叹:高!陈老师这段位实在是高!佩服佩服。前面是红灯,陈墨踩下刹车,掏出昨天祁嘉硬塞进他兜里的富春山居,一边吐着烟圈一边笑道:这才哪跟哪,说实话,我的球技退步不少,投篮的时候差点把腰再闪一遍,要不是这小子大意,谁赢还不一定呢。祁嘉一听这话急了:你那腰还没好啊?不是,你当初不是跟我说没事了吗?真没事了,就偶尔疼两下。我说兄弟,人过三十就得服老,你以为你还是十七八的小青年呢?不是腰疼就是胃疼你咳什么?小心抽烟再把肺给整报废了。陈墨满不在乎地笑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扔,十分钟后把车缓缓开进医院停车场,敷衍地应和着祁嘉挂了通话,左手拎着宋阳的书包,右手拎着笔记本电脑和顺路捎的饭,进了电梯。宋阳的病房在走廊的最里面,门半开着,陈墨往里瞥了一眼,看见一屋子的医生护士在查房。陈墨不便打扰,拎着东西站在门口等着。不要吃辛辣刺激,高糖,高脂肪,难消化的食物,伤口好之前不要剧烈运动。站在最前面的医生平静嘱咐,在他旁边的护士帮忙把宋阳腹部的纱布解开。医生扫了几眼,口罩遮住了他半张脸,也使他的声音更加低沉,恢复得不错,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还有他突然话音一顿,皱眉转身看向门口,不要把这种垃圾食品带给病人吃。陈墨正低着头看着地板出神,右手里提着的麻辣米线幽幽飘出酸辣味,他意识到这话是冲自己说的后想抬头解释,话还没说出口,那医生像是僵住似的,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那是一双十分熟悉的眼睛。熟悉到就算多年未见,闭上眼就能在脑海里勾勒出它深邃的轮廓,和那双瞳孔里隐秘的光点。陈墨几乎在瞬间就认出了这个人是谁,滚烫的血液从心脏涤荡到四肢百骸,轰然在他一片空白的大脑里炸出了璀璨的烟花。有那么一秒,陈墨是听不见任何声音的。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的动了动,错开目光,看向面面相觑的护士,话却是对着那个人说的。他说:好久不见。第4章付泊如错愣的目光片刻后恢复了平静,他点点头:确实是很多年没见了。陈墨不知道接什么话才好,静默地垂头盯着地面,仿佛能凭空看出朵花来。付泊如没跟他过多的寒暄,转过身继续嘱咐宋阳:不要过度劳累,避免抵抗力降低,可以下床走走,如果伤口肿痛不适及时告诉医生。病房里除了窸窸窣窣换纱布的声音,一片寂静。直到付泊如带着人出去,陈墨才蓦然回神,他对宋阳勉强露出个笑容,把带来的东西放到桌子上:麻辣米线是给我吃的,你吃包子。宋阳欲言又止,默然看着陈墨把饭盒拆开,浓烈的酸辣味扑鼻而来。陈墨给他递了个热乎乎的包子,你妈呢?有事走了。宋阳捧着热乎乎的包子,咬了一小口,小声道:谢谢老师。快吃吧,吃完我给你补课。陈墨端着米线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让屋里的味散了些,就着日落的凉风嗦粉。这是他最爱的那家米线,色香味俱全,量也比别家多出半份,陈墨每次吃完都意犹未尽,巴不得再来半份,这次居然觉得索然无味,吃了两口就没胃口了。他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索性放下筷子,看着远处的风景出神。老师,我吃完了。陈墨收拾好情绪,从书包里抽出语文书跟练习题摆在宋阳面前,先补语文,别的课我把课件传到电脑上,你等着慢慢看。宋阳一面认真听他讲题,一面拿着笔往本子上刷刷记笔记,陈墨怕他累着,讲了半小时就停了。宋阳还欲再刷会题,陈墨无奈的把他手里的笔抽出来,行了,休息会吧,你学习能力强,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陈墨把宋阳安顿好睡下,下楼去扔垃圾。医院这时候人比较多,大多数都是来给病人送饭的家属,脚步匆匆的进入各个病房。医院门口摆起了各种小摊,烤地瓜的香气充斥在空气中,刚下班的医生护士和路过的人在摊位前排起了长队,再往外一点,是宽阔的马路,正是晚高峰的时候,车流人流像潮水一样涌向四面八方。陈墨扔完垃圾,找了个人少的墙角靠着,掏出烟点上,猛地吸了一大口,又呼地全吐了出去,在袅袅烟雾中缓缓闭上了眼,一直绷紧的身体和心脏在此刻得以放松。都说念念不忘的人终会相逢,陈墨之前对这句话是嗤之以鼻的,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物体,每时每秒都在发生着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变化,从运动和静止的角度来看,等到你和那个人相遇时,他已经不再是他,你也不再是你了,念念不忘的两个人,其实已经消失在分别的那一刻了。没遇见付泊如之前,陈墨觉得自己活得像个圣人。遇见付泊如之后,陈墨悲哀的发现原来自己才是最俗的那个俗人。年少时怦然心动的那个人,无论过了多久,再遇见时,仍会在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陈墨掐了掐眉心,几口抽完了烟,将烟头准确无误地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贴着墙角一转身,猛然顿住嗯,等有时间就回去,不用担心,挂了吧。付泊如把手机揣进兜里,静静地跟陈墨四目相对,陌生又熟悉的俊脸跟十年前如出一辙的冷若冰霜。气氛一时有点尴尬。陈墨扯扯嘴角,鼓起勇气跟他打招呼:付医生,好巧。付泊如的反应很平淡,他微微颔首,礼貌又疏离,好巧。周遭一片寂静,陈墨心里尴尬的抓耳挠腮,想潇洒的转身就走,奈何双腿跟长地上似的根本拔不动。他设想过无数次跟付泊如重逢的场景,甚至当年决定来江城任教就是抱着这样一种隐秘的、期待的心思如果这辈子还能有再见到付泊如的机会的话,那么大概率会在江城。陈墨当初做出这个假设的前提是付泊如心有还有一丝他的位置,否则他大可不必回江城。现在陈墨对这个前提十分动摇。付泊如棱角分明的侧脸依旧那么好看,岁月没在他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薄唇轻抿,眉眼深邃如画,唯一有点变化的就是他的气质。成熟男人的气质。大学时期就初露端倪,经过时间雕琢而沉淀凝炼,像一坛陈酿的老酒,一旦靠近便会无法自拔的沉迷。他的声音清冽而低沉: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回见。陈墨无动于衷的看着他走出视线,发现自己居然没什么立场叫住他。这要是搁十年前两人刚好上那会儿,陈墨早就跑过去蹦他身上了,说不定还会腻腻歪歪亲他几口,按付泊如那时候的脾气,估计会把他揪下来,让他别闲的没事就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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