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远处,一道沉默壮实的背影,还在不停地耕地,除草,毫不停歇。孤孤单单的背影,和附近有人送饭来相比,莫名地显得有些突兀。茯笙脚步停下。她微微蹙了蹙眉,顺手拉了身旁一位妇人,问,“婶儿,那个人是谁啊?”她指了指远处的健壮的男人。妇人看了一眼,“哦,你说他啊,他叫宋昭,孤儿一个,还是个哑巴。”“哑巴?”茯笙微愣。妇人对他像是有些嫌弃和反感,“他呀,不仅是个哑巴,还很不识抬举。”“之前看他可怜,没人给他送饭,我就给了他一个馒头,他不要就算了,还看都不看一眼,丢到了地上。”“你说,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妇人忿忿不平。茯笙微微蹙眉,“他中午都不吃饭?”“家里没人呗,他跟条狗住,难道让狗给他送?”妇人像是在说笑话一样,频频发笑。但随后,她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有些阴阳怪气,“怎么,看上人家了?”茯笙扬了扬眉,“不行么?”“别想了姑娘,他一个脑子有病的人,你嫁过去也是吃亏。”妇人咯咯直笑。茯笙没说话。她又看向了远处的男人,手中的食盒捏紧。因为要给自家母亲送饭,茯笙也没耽搁太久,很快就走了。再回来时,她手里提着用油纸包着的五个肉包子,原路返回。她身上带的钱不多,只能买得起三个肉包子,包子铺老板还是看在她是姜莹女儿的份儿上,赊账给她的,茯笙提着它们,又回到了方才的地方。此刻,田地里的男人大都已经吃好饭,继续开始干活了。妇人带着孩子,提着食盒回去。太阳很晒,男人们几乎都是光着膀子,在地里干得汗流浃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非常辛苦。茯笙撑着伞,找了条田间小路穿了过去。田地上忽然出现一个水灵灵的姑娘,男人们都看了过来。见是布庄小姐,他们也没什么坏心思,打了声招呼。茯笙乖巧地回应。走了好一会儿,她撑着伞,终于到了最偏僻的那一处田地。这附近几乎没什么人,位置也很偏,一个很高大的男人,背对着她,一声不吭地在掘土。他个子很高,皮肤也被太阳晒得很黑,光着膀子,上面的肌肉极其粗壮,随着他的大幅度动作,一突一突的,看起来很吓人。茯笙放下伞,怕踩着他的地,便绕了过去,她提着肉包子,唔了一声,小声地开口,“宋宋昭,你好。”男人动作一顿。手中的大锄头重重地插入了泥地里。他冷淡的黑眸看了过来。茯笙这才看清了他的样貌,一眼看过去,很黑。被太阳晒得极其黝黑。他长得很健壮,脸是偏于成熟稳重的,眉眼深邃。只是,他偏黑的脸上,横跨着一条极长的疤痕,从眉眼的一角斜向下延伸,一直到了另一边的下颌角,颜色偏黑,又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