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得寸进尺,“既然要表达谢意,是不是该有一些实质性的行动?”“?”她反应慢了半拍,好久才抬起头看他,傻兮兮的,似乎没想到周教授会这么说。她想了想,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小声问,“这样可不可以?”周修谨没回答,却用了很长时间去回味了那个吻。从电影院出来之后已经很晚了,开车回去的路上时栀时不时地偏过头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栀栀。”“嗯?”周修谨觉得好笑,小孩子总是藏不住心里在想什么,看起来幼稚又单纯,“你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看了我很多次了。”时栀被戳破了心思有些难为情,“是吗?”他温柔道,“夫妻之间需要及时的沟通,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跟我说。”她点了点头,“就是今天那个女人说孩子的事。”周修谨没想到是因为这件事,“如果是因为这件事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除了你,其他人没有选择权,包括我在内。”这意思就是都听她的?时栀哼哼唧唧的,“那你是怎么想的?”“我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他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在我眼里,你都还是个孩子,谈这些是不是太早了?”她也不想生孩子,但是……时栀犹豫了一下,还是挥舞着猪猪玩偶的爪子,忐忑地说,“但是你年纪不小了,我听说男人三十岁以后各方面……”作者有话要说:尽量明天完结。第66章察觉到周修谨危险的目光扫了过来, 时栀立马缩了缩脖子,求助地看向小猪。他的语气还算温和,“三十岁之后什么?”“……”她张了张唇, 想把后面不行的话说出来,但是又羞耻又不敢, 她讪笑了一声,“我是说, 三十岁之后就太晚啦。”周修谨似笑非笑,没有跟她计较。时栀不停地观察他的表情,有些猜不透周修谨在想什么,应该没事吧, 她试探着问,“周老师,你大人有大量, 应该不会跟我计较吧?”周修谨这么温柔的人怎么会说跟他计较呢?时栀是这么想的,然而没想到周修谨说的是, “嗯?计较什么?”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时栀只好闭上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等会周修谨找她算账, 她就说自己什么都没说。时栀放松了警惕,低头摆弄着猪猪玩偶, 结果一回家就被教育了。她一边往后躲一边耍赖, “你不是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周修谨笑, “嗯,但是我觉得你好像对我有什么误解。”“……”时栀第二天捂着腰,欲哭无泪地问,“你怎么会那么多花样?”“为了让你喜欢, 私底下花了点时间学习。”周修谨温柔地将她的头发拂到耳后。“可是……”“不喜欢吗?”他嗓音很轻,“明明那么兴奋……”时栀捂住他的唇,“不准说。”周修谨轻笑一声,不再逗她,把她抱在自己腿上大掌轻轻揉着她的腰,“孩子的事不着急,你什么时候想要什么时候再要,到时候我们慢慢计划。”她享受地眯起眼睛,跟个小懒猫似的,“哦。”午后。时栀低头摆弄着鲜花,周修谨原本坐在她面前读书,接到一个电话之后站起身,温和道,“栀栀,我去接个电话。”他眉眼带着笑,一副很坦荡的模样,但是时栀却觉得很奇怪,他很少像这样避开自己接电话,似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周修谨走到无人处,听到那人说话之后眉头越皱越深,末了表情犹豫不决,“真的不告诉栀栀?”“等我手术完了再告诉她,你也知道我年纪大了,这个手术风险很大,我不想让她担心受怕。”时瀚海咳嗽了一声,“你将心比心,如果是你你也会这么做的。”周修谨垂下眼睫,沉默几秒钟之后,“不,如果是我我不会这么做。”时瀚海愣了一下。“栀栀没您想得那么脆弱,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您想保护她固然是好,但是有时候也应该尊重一下她自己的想法。她以前就已经经受过一次痛苦,您还要把这样的痛苦再强加一次给她?”他顿了顿,平日里时瀚海生病他还会帮忙瞒着,但是这次他少有地坚定,“我会告诉时栀,我觉得,她有知情权。”“可……”“以爱的名义牺牲也是一种自私的行为,因为您从未问过旁人愿不愿意。”即使是善意的,又何尝不是道德绑架?“……”时栀喝了口水,抬起头看见周修谨回来了,“周周,你看看这个甜品好不好看,改天做给你吃。”周修谨犹豫了一下,“栀栀。”“嗯?”她没在意男人的话,低头继续看着那个甜品。“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时栀抬头看到他一脸严肃的模样,心不自主地提了起来,“什么事?好事还是坏事?”“你爷爷生病了,可能要手术。”时栀愣了一下,要手术的话应该不是小病,更何况爷爷年纪大了,不管做什么手术都有一定的危险性,她呵呵笑了两声,拿起水壶倒水,“应该不严重吧?”“风湿性心脏瓣膜病,手术风险很大,但是不做手术的话,预计寿命只有两年……”他还没说完,时栀手里倒着的水直接烫着了她的手,周修谨吓了一跳,焦急地问,“疼不疼?”他拽着时栀的手,把她带到水龙头底下,用冷水仔仔细细给她冲洗干净,“你等会儿,我给你拿烫伤膏。”时栀拽住他的衣服,嗓音已然染上哭腔,“周修谨,怎么办啊。”周修谨安抚她,“医生是我朋友,他说手术治愈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八。”她愣了一下,委委屈屈地问,“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吗?”“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周修谨让她坐下,转而拿来了药箱,慢慢给她上药,“你爷爷不让我告诉你,但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万一有什么事,你连怎么回事都不知道怎么行。”时栀眨了眨眼睫,一声不响地看着他。空气里寂静了许久,他抬起头,“怎么了?”“谢谢你告诉我。”她以为周修谨是把她当孩子照顾的,但是不是,他很尊重她的想法。她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女孩的眼泪蹭到他脖颈里,重复着说,“谢谢你。”如果他不告诉她,她很有可能再次错过与亲人见最后一面的机会,这让她怎么接受的了?时栀先去了医院,时瀚海这么大的手术不可能不需要家人签字和照应。时栀刚走到门口,果然看见时远航在里面,她准备推开门进去,突然听到他们对话。“你那个私生子我是绝对不可能允许你把他带回来的,哪怕是我死了都不能。”时栀怔在原地,刚开始惊讶,然后又觉得意料之中,这确实是时远航的作风。周修谨有些紧张,他预想着时栀很多种反应——哭泣、崩溃、激动,他脑海里想着如何去应对。可是没有,时栀很平静地站在原地,好像病房里的那个人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对那个人,终于完完全全地丧失了信心。不知道为什么,周修谨反而松了一口气,轻声安抚她,“以后有我在。”时栀点点头,一点也不难过,她抬起手按在门把上,缓缓将门推开,乖巧地叫,“爷爷。”时远航有些紧张地看着她,他不知道时栀到底在外面站了多久,正等着她开口质问,好编一些理由去解释。但是时栀都没看他,径直跑到时瀚海面前撒着娇,“爷爷你怎么这么偏心啊,有什么重要的事都只告诉周修谨,我不是你亲孙女,是你捡来的吧。”她早该猜到的,爷爷本来心脏就不太好。“周修谨靠谱。”时瀚海叹了口气,“还好早就把你托付给了周修谨,他的人品我信得过,肯定会一辈子对你好。”这番话总有一种交代遗言的味道。时栀一点也不想听,“我不要周修谨照顾我,我就要爷爷照顾,所以你要是不在了我一个人真的没办法了。”她可怜兮兮地拽着爷爷,小声撒娇。老人家一向是嫌弃她的,见到她的面没说上两句话就忍不住想要怼她。但是这会儿,他眼底全是温柔眷恋,他也舍不得。“小栀乖。”他苍白的手拍了拍时栀的后背,看着好像给她安慰,抬头的时候却看了一眼周修谨,他的意思很明显——等他走了,一切都托付给周修谨。不一会儿时瀚海要休息,时栀依依不舍地出去,直到走到病房外时栀才收起脸上的笑意,这么多年只有爷爷对她好,没有爷爷她唯一的依靠也倒了。周修谨搂住她的肩膀,时栀小声说,“刚刚说不要你照顾不是真的。”女孩嗓音软软糯糯,听得人心都化了。她抬起湿润的眼睛,“如果爷爷不在了,我就只有你了。”所以怎么舍不得不要他照顾?手术细节之前医生已经跟家人交流过,手术日子也已经定好了,时瀚海原本是想着一直瞒着时栀,瞒到从手术台上下来。他甚至早就写好了遗嘱。时栀虽然不太喜欢告别,心里却想着如果见不到时瀚海最后一面怎么办?“以后别总那么顽皮,公司不想搭理就不搭理。”这时候周修谨不在,时瀚海也适当地说一下他的坏话,“虽然把你交给了周修谨,可是万一他以后对你不好呢,将来的事谁知道呢。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委屈自己,知道吗?”“嗯。”“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不要伤心,谁不死?你爷爷活到这么大岁数已经活够了,没关系。”他还想说什么,但是张了张唇实在没什么话好说。想到人一死就如同灯灭,很多事根本解决不了,也就算了。手术要进行三个小时。时栀有些紧张,“你说我爷爷年纪大了,会不会出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