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安对闺女信心十足。不过他也不强求人家领导信他，上赶着的不是买卖，这道理他懂。宋春安又把小时候跟云游道士学本事的话拿出来说，胡乱给扯了个幌子。反正爱信不信吧。等回村了先自家试着打口水井，真做成了，别人也就信了，眼见为实嘛。这话题就算告一段落。赵副乡长又跟他聊起拍电影的趣事。这一家三口上过报纸，是他们乡里最近的宣传重点，也因此才有拿小车搭一程的特殊待遇。不然你当烧汽油不费钱啊？宋春安跟人领导聊得欢，李胜男也不管，低头跟闺女说悄悄话。“闺女你跟妈说句实话，打井那事，有谱没谱？会不会对你身体有什么妨害？”宋瓷也好玩地小声跟她说：“我也不知道。回去先悄悄试试吧，不成的话就不往外说了。”李胜男就觉得松口气。这才对嘛。她闺女才四岁半，再有本事，那也不能一朝变个人是吧？还得她这个当妈的教着护着才行。“你别跟人说啊，回头听妈的。”宋瓷点头：“我听话。”又好奇地问起江小月的事。“妈，我姥对你不好吗？她是不特别偏心？”李胜男脸色复杂，沉默了好一会儿，摸着闺女的头叹口气。“也说不上吧。说了你也不懂。”宋瓷瞪大眼睛，不服气地说：“我怎么就不懂了？不就是虽然对你也好，但不是最好，还对别人也好，甚至更好吗？内外不分，中央空调！”李胜男愣了下，没听清楚最后一句，问了句啥。宋瓷吐吐小舌头，忙抱着妈的胳膊摇晃，完全站在她的立场说话：“反正就是我姥做的不好。当妈的不护着自己的孩子，总疼别人家的孩子，她不是个称职的妈妈。你只能疼我一个知道吗？不然我也会生气的。”李胜男无语地看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宋瓷见火候不够，又给添了把火：“家人不一样的。光是爱还不够，得是偏爱才行。全世界就只有两种人，家人，外人。对外人再怎么好，也不能超过家里人，这样家里才能和睦。齐家治国平天下，要是连家里关系都处理不好，那就是个糊涂虫；就算在外头再风光，也不算成功。”李胜男眼睛越睁越大，头一次拿正视的眼神打量她。听听，这还是孩子话吗？这头头是道的，就算是歪理，它也是道理不是？宋瓷被她看得心虚，搅搅手指头，瘪瘪嘴说：“你生气啦？是不是我说你妈妈坏话，你不高兴了？儿不嫌母丑，我懂的。别人说你坏话我也不许的。那我向你道歉？下回说得再委婉点？我也是心疼你嘛。而且我也怕你跟你妈妈学，对别人比对我还好，那我真的会生气的。很生气很生气，就，不理你，哼。”李胜男瞧着闺女这副说着说着就当真了的小模样，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又散开。她一早就知道闺女聪明，像是隔代遗传的那种聪明，跟以前肖芸总嫌弃她这那不好，拿女不肖母说嘴的那些话挺像的。但闺女跟她最贴心！她能教出这样又聪明又懂事的闺女，就比肖芸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