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在？他上哪了？”宋春庆下意识追问，严肃的脸色有着一层浅浅的，姑且可以称之为“官威”的东西，吓唬小孩子足够了。“不，不知道呀。”来弟缩着脖子，嘴里打了磕巴，一不留神手劲松了些，就叫怀里挣扎不休的弟弟宋辉给挣脱了去。“死老太婆不许欺负我妈！”宋辉一矮身从宋春庆身边钻出去，冲着宋老太就拳打脚踢。宋春胜反应敏捷地挡了一下，一记君体拳就把他给撂下了。“小子你胡咧咧的啥？这是你奶！”宋春胜弯腰把宋辉的短胳膊反折在背后，疼得小胖子嗷嗷喊痛，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还嘴硬地叫嚣：“她欺负我妈！她是老妖婆！”“嘿你个小兔崽子，反了天了你！”宋春胜重重一巴掌拍侄子屁股蛋子上，发出响亮的一声啪。宋辉立马叫得杀猪似的，嗷嗷哭喊着“妈救命”。王新凤一看宝贝命根子挨打，跟疯了似的爬起来抢人，于爱红跟李胜男俩人都被她给掀翻了。“不许打我小宝！你们干脆鲨了我吧！我小宝还小，你们咋能下得去手虐待他？你们老宋家的心肝是不是黑的？可要了我的命喽！”王新凤搂着儿子嚎啕大哭，鼻涕眼泪真的都下来了，把李胜男给恶心够呛，赶忙掏手绢递过去，却不肯抢着去扶她了。“谁虐待你儿子了？就打了下腚，肉那厚，不能出事，你别乱说！”宋春胜也急眼了，梗着脖子解释。宋春安拉他一把，又冲有些慌神的宋春庆使个眼色，叫他赶紧把院门关上，别叫邻居进来凑热闹。“大哥跟庆子先把妈背到屋里，喝口水顺顺气。”宋春安冷静安排，又喊其他人。“招弟来弟把你弟弄来正屋，胜男跟大嫂把二嫂也拉过去，咱们有事说事，好好说道说道。”几人有了差事，纷纷行动起来，费了点力气，把闹腾的仨人给弄到屋里。宋春安瞅着安静的东厢房出了下神，招呼躲在西厢房里避嫌的大侄子宋玉：“玉啊你带着鑫和淼，去外头找找你二叔，叫他赶紧来家。”仨孩子隔窗哎一声，赶紧出来了。宋春安张张嘴，到底没说别的。他现在怀疑，昨晚他二哥压根就没回来，早上宋盼弟跟他说了谎！不过这事儿不用急着去外头张扬，问问王新凤还有招弟他们就能知道。要是宋春利真一晚上没回来，王新凤还能不知道找？再说县里头刘三儿那边也会来电话打个招呼的。这么一想，宋春安又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他也顾不上多寻思，面无表情地看一眼趴墙上看热闹的邻居，扭头回屋。这事儿且没完呢。屋里王新凤还抱着宋辉，娘俩呜呜地哭，跟死了爹似的。边上招弟来弟两个也不敢劝，低着头跟木桩子似的守着。其他人都去了屋里安慰老太太。宋老爹蹲在地上吧嗒吧嗒抽旱烟袋，一张脸皱得全是褶子。宋老太木着脸，被儿子媳妇围着劝，递到嘴边的麦乳精水也不肯喝。宋春安朝西屋瞧一眼。宋瓷吐吐舌头，乖乖放下掀开一道缝隙的门帘子，老实缩回炕上坐好。这会儿不适合卖萌，容易引火烧身。没想到婆婆妈妈的家庭伦理剧，在现实中上演起来，也能这么火爆！宋瓷乖巧回避，不敢添乱。就听见她爹嗓音极其平静地问：“二嫂，我二哥上哪了？昨儿个夜里回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