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宋瓷跟着姥姥还有小表哥一屋睡的。李胜男跟嫂子睡一屋。喝高了的仨大男人一屋，打了地铺，睡着又宽敞还凉快。李慎行小朋友作息十分规律健康，洗完澡，自己规规矩矩上床睡下，睡姿也是板板正正的1字型，跟宋瓷喜欢的片字睡法全然不同。肖芸给外孙女洗过澡，把孩子放到床上，开着床头灯叫她自己看会儿故事书，又给冲了一瓶奶粉叫抱着喝，自己这才去厕所赶紧冲个凉。宋瓷披散着擦得半干的头发，嘬着奶瓶，饶有兴趣地翻着故事书。这是一本彩色插图版的《红旗漫卷》，她头一次看。翻开目录，原来是一本短故事合集，每个小故事的作者都不一样。宋瓷翻开第一个故事《钢锤破石》，一目十行地看下去。感觉就，有点复杂。她还是怀念曾经看过的网络爽文，各种脑洞大开狗血满满，哪怕给她来几部82年份的油腻霸总文学呢。哦，她想多了，现在离82年还有几个年头呢。宋瓷回想起曾经网络文学百花齐放的美好时代，不由得放下手中的鸡肋，闭目回想起脑海中储存的几十部来。书到用时方恨少，身在福中不知福！她恨以前挑食的自己，也恨那些更新慢的作者，导致她现在想依靠回忆娱乐自己，都资源不足，还有很多没写完结局！要不是怕担上个剽窃的坏名声，她真想把这些“太监”文复制出来，诚邀天下文豪花式续写，给她个痛快！可惜不行。她过不去自己良心这一关。文采这种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否则同样的故事脉络，怎么有的大神写来就是精彩绝伦，哄得读者心甘情愿地付费阅读，有的扑街作者就只能混个全勤？眼红不来的。宋瓷酸了一小会儿，随即熟练地开解自己。她写不出好看的故事不要紧，等她将来有钱了，完全可以开一家网站，花钱雇作者来写嘛。还有影视公司动漫公司游戏公司，都安排上。好歹她也是个重生者，知晓未来发展趋势，马马虎虎创个业还是可以的吧？实在不行，那就等别人开公司，她氪金当消费者。宋瓷胡乱想了一通，手里的书捡着彩画翻了一遍，索然无味。肖芸冲了个战斗澡出来，边拿毛巾擦头发，过来看看睡得踏实的孙子，又绕到床这头，拿过外孙女手里的书看看，随手放到床头柜上，低声问还在嘬奶瓶的外孙女：“喝得完吗？喝不完放下，姥姥给你拿清水漱漱口，该睡了。”宋瓷打个奶嗝，把还剩下小半的奶瓶递给姥姥：“姥姥你拧开盖子喝了吧，有营养的。”肖芸接过来，眼眶有点发热。“你妈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宋瓷听着她唏嘘的语气，甜甜一笑，仰头说：“因为我是妈妈的女儿啊。”肖芸摸摸她软软带着潮意的头发，叹口气说：“你的意思是说，女肖其母是吧？可我的女儿却不像我。”顿了顿，她声音放得更低：“她，比我强，她的女儿教得比我好。”宋瓷听明白这绕了一圈的夸奖，嘻嘻笑着拍拍姥姥的胳膊，安慰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不挺好吗？总比一辈不如一辈好吧？”肖芸听着她小孩儿家说大人话，不知不觉就把心里头的疑惑问出来了：“你说，我真的错了吗？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不会教……”宋瓷赶忙又拍拍她，语重心长地劝：“您别钻牛角尖啊。我妈挺好的啊，我们全家都可喜欢她。就算你们不承认，我妈那也是你教大的。至于会不会教，这个问题我觉得没探讨的必要，您都当上副校长了，这已经说明问题了。每个人有自己的脾气，您教书也有自己独特的风格，这很正常。所谓因材施教（叫音），因材施教（交音），就是这个道理。您是女老师，教的又是叛逆期的中二少年，不厉害点压不住他们。亲其师，信其道，说得容易做着难，您能摸索出自己行之有效的方法，真的很成功了。人无完人，您别对自己求全责备的，我妈这不已经理解您了吗？您也赶紧跟自己和解吧，然后就会发现，跟全世界都和解了，生活幸福着呢。”宋瓷打个呵欠，对上姥姥复杂的眼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不留神又说多了，立马熟练地甩锅：“这都我老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