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窗大床房,和密室无疑。没有一丝光,也没有一点空气流通。时轶洗完澡出来,忍不住掐了下鼻子。待的时间越久,就越能闻到一种轿车在地下车库停久了的腐朽味道。于是在睡觉前,她特意摸着遥控器将空调给打开了,为的就是不想睡到一半被闷醒。凌晨四点。室内照旧充斥着亘古不变的黑暗因子。只有空调上的25°,莹黄醒目。“咯——”伴着空调一点轻微的制动换气声。阮渊忽然睁开眼,反手狠狠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汗珠疯狂逃窜出表皮,很快将他的衣服全部浸湿。胸膛起伏,呼吸低而闷重。惊人的红色从他的额顶一路蔓延至下颚,最后褪散在了锁骨。数分钟后。他松掉了扼住自己脖子的手,神态渐渐平静下来。刚才那完全散焦的砚黑瞳仁也终于有了一点点活人的转动。……他并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只能本能想要阻止喉道里冲出来的恶心感。待到意识完全清明,他打了个冷笑。这药的余劲还挺足。不仅能让他虚脱过去,还能让他从噩梦中惊醒。若是刚才一个没把控好。他完全可以做到自己杀了自己。但好在,于梦癫之中,一抹记忆里的温热强制唤醒了他。阮渊忽地伸出指尖,在自己唇上反复揉拭起来。若是数小时前,他那濒临消散的意识没有出错的话……时轶应该是吻了自己,还说了晚安。世界顷刻无雪,暖金色的云扎成一个个棉花糖。要命的香甜,也要命的好吃。转身,他面朝时轶。夜色虽深,可是他能看清她所有的轮廓。该棱角的棱角,该弯弧的弯弧,全都恰到好处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则瘦。想必上帝在造人时,对时轶多多少少也是有偏爱的吧。当然,她那胸口姑且不谈。不过反正什么尺寸他都喜欢。不知不觉,他伸出了手,想要细细勾勒一遍。距离上一次他们的同床共枕,感觉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世纪。实际上,也就四个月零三天而已。但就在他要触碰到的时候,时轶的床头亮起了光。微微一滞,他顺势看过去,发现是她的手机在作祟。想了想,他半路转道,伸手拿起了它。时轶的手机是有密码和人脸识别的。而他并不知道她的密码,也无法在她睡着的时候让她睁开眼进行人脸识别。不过,这种小儿科又怎么会难倒他。三两下,他很快就破解了她的手机密码,直接跳进了消息弹出页面。是时轶的微信。有个莲花盛开头像的人发来消息。[你要是愿意,明天我们就见一面。]阮渊轻轻别过头,看了一眼正睡得香甜的时轶。又往上翻了翻。[我姑婶婶说你长得很帅,还说可以把旅馆的前台监控发给我看,但我回绝了,因为我还是比较相信她的眼光的。][我年纪也大了,又是家里的独女,所以我爸妈想招个上门女婿,以后孩子跟我姓。][可能有经济实力的男人都不会考虑做上门女婿,所以我想过了,如果你不愿意,大可以就挂个名头。以后我生两个孩子,一个跟我姓,一个跟你姓。]……阮渊嘴角凉凉一抽。这女人的小日子规划的挺美。正要直接按下删除键。突然想到了时轶同意这女人的原因。噢,客情是么。眉梢微微一挑,他无声道:“那我也送你一份客情。”时轶醒来的时候,发现室内还是一片乌漆嘛黑,完全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于是伸出手想要去摸自己的手机,但还没摸到呢,头顶的灯就温温亮了起来。她不由揉揉眼睛,惺忪道:“几点了?”“十点了。”时轶的睡意瞬间消失,腾地一下就起了身:“卧槽?!十点了?!”要死要死,顾席今天中午还有个重要的活动要出席呢!本来她满打满算好,一偷完祁家那两父子的头发就送去检测部门,隔天就能回归正常的办公生活的。结果昨天闹了这么一出,愣是让她睡了个昏天黑地。“快快快,我们去退房。”穿上鞋子,她匆匆检查了一圈房间,就抓着阮渊的手奔出了811。冲到柜台,她就要将卡还回去。但那阿姨却满面愁容,干啥都很慢吞吞。最后在退押金的时候,终于瞅了时轶一眼:“那啥,我那表亲小时候胡乱定下的一娃娃亲不知道从哪个乡里疙瘩找来了,长得可磕碜了,还愣是朝着闹着要和她结婚,估计精神方面也有了点问题。所以她最近可能没空跟你培养感情了。”时轶一听,求之不得:“没关系没关系,感情这事急不来。”“那你可别删了她哈,以后还有机会的。”时轶麻溜收好钱,口里边嚷嚷着不删,边拉了阮渊就走。然后等到好不容易拦到一辆黑车,刚坐上副驾驶就将那荷花盛开给删了。“还上门女婿,”她忍住笑,“这下可好,来了个现成的,够她头疼了。料想这十天半个月都不可能发现我删了她了。”要是没这档事,她还真不好意思就这么直接删了她。“你接下来要去哪?”阮渊坐在后面道。“我先把你送去学校,然后赶去顾席那。他今天中午有个活动要出席。”“我今天中午也有个活动要出席。”“啊?”时轶转身,“什么活动?地点在哪,要我直接送你过去吗?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啊,李子庚大哥他估计都要急疯了。”“圣熙大厦,有个品牌宣传。”他往后一靠,不慌不乱甚至还很惬意。她omg一声:“你圣熙大厦几楼。”“三楼。”“……顾席在二楼。”阮渊缄默了一会会:“哦吼,好巧。”时轶:“……”还好她不是小渊子经纪人。不然,要是自家艺人这么懒散,秉着职业素养,她迟早得气出一吨血。黑车不愧是黑车,愣是绕了一大圈路,坑出了三倍的价格,才将他们送到了目的地。要不是急着赶路,时轶肯定会在下车之前用武力教这司机做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