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问瑜端着花茶坐到修元海边上,看着几个人斗地主。修泺接过花茶,一句“谢谢”差点脱口而出,他抿了抿嘴,看着修杨的电脑屏幕,问:“这是什么?”修泺在触控板上滑了滑,把文档的全貌展示给修泺,通篇的英文,只在页眉的位置有一个熟悉的logo,“后年的国运会知道吗?”修泺点点头。“未来燃点今年上半年中标,加入了ngp计划,现在是国运会最大的赞助商之一,”修杨说,“他们现在向各大广告公司发出了创意邀请,要求给出一个符合他们理念的idea。”“锦阳也是其中之一?”修杨点点头,“当然。”未来燃点是国内甚至全球一家顶尖的科技公司,他们的产品和资本几乎涵盖了所有领域,从衣食住行到高精尖全都有他们的身影。这样的大公司能成为国运会的赞助商修泺并不觉得惊讶,惊讶的是,这样的大公司会选择锦阳作为他们的合作对象之一。修泺盯着修杨的电脑屏幕,有些不解。旁边的修杨却先笑了,“怎么了?是不是在想我们这样的小公司人家怎么能看上?”修泺被道破心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机缘巧合吧。”修杨说。修泺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怎么个巧合法,修杨也就没有解释。“大过年的还谈工作累不累啊,”姜玲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牌桌上退了下来,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送到了修杨面前,“回家了就好好歇歇,来吃点水果。”修杨应了一声,接过果盘,吃了一小块苹果,转手递给修泺,“屋里干,多吃点。”另一边,江问瑜一边码牌一边朝修泺看过来。修泺注意到江问瑜的视线,端着果盘,朝他眨了眨眼睛。“谢谢妈。”修泺收回视线,对修杨说。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更新奉上第37章 第 37 章两个老人习惯早睡,早早地就回屋睡了。江问瑜跟江问瑾修杨一起说了会儿话,才回了房间。推开门,修泺正倚在床头玩手机,一只手肘拄在枕头上,衣领倾斜着露出一半锁骨。江问瑜关上门,走到修泺身边,弯下腰在他露出的锁骨上轻吻了一下,小声说:“干嘛呢美人儿。”修泺没动,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江问瑜,然后猛地起身搂住他的脖子,借力一翻身把江问瑜整个人压在了床上。年头有些久的小床发出“吱呀”一声惨叫。江问瑜趴在床上,想要起身,然而修泺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让他一动也不能动。一时间因为担心而带来的刺激瞬间被放大,江问瑜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在战栗。他压低声音说:“你疯了?”修泺骑在江问瑜身上,按着他的双手,嘴唇在他耳边游移,低声说:“没疯。”“快下去,”江问瑜挣扎道,“你妈还在外面呢。”修泺轻咬着江问瑜的耳垂,下身在江问瑜身上蹭了蹭,直到江问瑜的耳朵红透,才放开他,翻身躺到了一边的床上。江问瑜把脸埋在被子里,过了好一会儿感觉脸没那么热了才起身。修泺却在一边笑着看他。“你故意的。”江问瑜瞪他。修泺手伸进江问瑜的衣服里摸着他的腰,笑道:“望梅止渴嘛。”江问瑜拍开他的手,别过脸钻进被子里,不去理他。修泺关了灯,躺在江问瑜身边,从身后抱住他:“怎么了,生气了?”江问瑜闭着眼睛沉默了好一会。修泺有点慌,他又凑近了一些,紧紧搂住江问瑜:“别不理我。”江问瑜还是不说话。修泺去扳他的肩,江问瑜却不肯转过身。“江问瑜,”修泺叫他,“你别不理我。”过了一会儿,江问瑜动了一下然后坐了起来。修泺紧跟着起身,伸手抱住江问瑜,小声说:“我错了。”“修泺,回家的时候怎么闹都可以,在这的时候乖一点,好吗?”江问瑜捏了捏鼻梁,“我不想把你外公外婆气死,也不想在过年的时候把这个家闹得天翻地覆。”“我知道。”修泺紧紧地搂着江问瑜。江问瑜说的没错,如果现在他们的关系被发现,后果不大概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乖一点,”江问瑜伸手在修泺背上搓了搓,“我不想失去你。”修泺收回手,无声地点了点头。“对不起......”江问瑜说着朝修泺张开了手臂。修泺迟疑了一下,伸手抱住了江问瑜:“你别不理我。”“对不起,”江问瑜搂着修泺,“我不会一直隐瞒我和你的关系,但现在不是时候。”修泺在江问瑜怀里点点头:“没关系,只要你不和我分手怎么都可以。”江问瑜抬手揉揉修泺的后脑:“我不会和你分手,我保证。”最后,两个人的第一次矛盾结束在一个长长的吻中。第二天是二十九,大年三十近在眼前,年味儿也愈发浓烈了起来。江问瑜他们回来之前,老两口已经陆续采买了很多东西回家,即便这样,这天一大早,江问瑜和修泺还是拖着购物车跟姜玲玉和修元海出了门。江问瑾和修杨则留在家里打扫卫生。江问瑜他们开车去了附近挺大的一个综合农贸市场,市场人很多,几乎每个人手都拎着大大的塑料袋,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食材。姜玲玉去买了些青菜,又买了各种各样的坚果,江问瑜一直跟在边上负责提东西。修泺也没闲着,跟着修元海去了酒坊打酒。老头不喝啤酒,就爱酒坊买的散装白酒。修泺拎着一大壶酒跟在老头身后:“姥爷,您这几年不见,酒量见长啊。”修元海笑呵呵地说:“平时你姥姥都不让喝,这不过年了嘛。”“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修泺说。修元海摆摆手:“知道知道,哎,你跟你小舅舅不喝点?”“我们回头上超市买一打啤酒就行,到时候陪您喝点。”修泺笑道。江问瑜看见修泺拎着一个大酒壶,迎上去把手里的青菜递给他,接过了修泺手里的酒壶。两个人拎着东西跟在老两口身后不远的地方。“我拎得动。”修泺拎着菜跟江问瑜说。“我知道,”江问瑜小声说,空着的一只手轻轻捏了一下修泺的右手,“但我心疼。”修泺右手手指被酒壶的拎手勒出了一道红红的印子,他看了看手上的印儿,突然笑了起来,而且是很开心的发自肺腑的笑。“有男朋友真好。”修泺小声说。江问瑜看着前面老两口的背影,笑了笑说:“我也觉得。”几个人回到家的时候,江问瑜最先进了门,他把酒放进厨房,出来的时候笑着跟修泺说:“看看我们老板,回家一天就打回原形了。”修泺手里拎着菜,闻言抬头看了看。修杨正跟江问瑾穿着睡衣盘腿在沙发上嗑瓜子,两个人都是素颜,头发随便扎着,毫无造型可言。前一天还是靓丽的都市丽人,今天就变成了淳朴的回乡妇女。“看着多善良。”修泺说。“你个小崽子,合着你干妈我平时是多穷凶极恶啊。”江问瑜扔下手里的瓜子,起身去厨房收拾菜。修杨也起身,帮他们到了两杯温水:“你姥姥姥爷呢?”修泺说:“楼下碰见隔壁张爷爷了,聊天呢。”“真行,这大冷天的也不进屋聊。”下午的时候,姜玲玉就已经开始准备明天的年夜饭了。猪蹄、肘子什么的全都要先处理成半成品,等到明天简单处理一下就可以上桌了。江问瑾和修杨在给姜玲玉帮忙,江问瑜和修泺就陪着修元海斗地主。斗了一下午地主,江问瑜赢了一百五,修泺输了快两百,气得不玩了。晚上睡觉前江问瑜把赢来的钱卷成一小卷儿别在修泺裤腰上,笑着说:“美人儿,今天给算便宜点,家里揭不开锅了。”修泺“哼”了一声,“大爷,都让您白嫖这么久了,您这一百五有点少吧?”江问瑜伸手捏着修泺的下巴:“成,等我回去变卖家产,给你凑个一百万赎身。”修泺从床上跳到江问瑜的背上,勾着他的脖子问他:“我就值一百万?”江问瑜伸手托住修泺的屁股:“对呀,要不你再给打个八折?”修泺气得在江问瑜脖子上咬了一口:“你给我倒杯水,我给你打八折。”“我去给你倒。”江问瑜笑着拍拍修泺的屁股,把他放回了床上。修泺乖乖地坐在床上等江问瑜。其他人都睡了,客厅里也关了灯,修泺看着江问瑜在饮水机接了水又回来。江问瑜把水杯递到修泺嘴边,修泺就着他的手,喝掉了半杯水。最后有一点水从修泺的嘴角流下来,江问瑜伸手在修泺嘴唇边抹了一下,他要收回手的时候,修泺突然抓住他,说:“好想快点回家。”江问瑜伸手推了一下修泺的额头,修泺顺着他的力道倒在床上。“你不想吗?”修泺问。江问瑜知道小孩什么意思,他答非所问道:“这么多年难得有时间陪陪你姥姥姥爷,那么着急回家做什么?”修泺看着江问瑜没说话,等到关了灯,江问瑜在他身边躺下,他才搂住江问瑜说:“做.爱。”江问瑜轻笑一声,问修泺:“以前没做过?”修泺突然生气地拍了一下江问瑜:“从我懂事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喜欢你,你不跟我,我能找别人?我有那么水性杨花吗?”“用错词了啊。”江问瑜笑他,心里却在暗自有些惊讶,修泺在外的这些年,竟然从来没有过。江问瑜一时间有些惭愧,惭愧自己竟然把修泺放在了一个错误的认知里,更惭愧自己竟然小看了修泺的喜欢。“那你呢?”修泺揽着江问瑜的肩,问出一个自己想了很久的问题。“你觉得呢?”江问瑜反问修泺,他不知道在修泺心里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设,不知道修泺能接受到哪一步。但不管修泺能接受到哪一步,他都不想瞒着修泺。“有吧。”修泺不确定地说。在修泺的印象里,江问瑜是谈过恋爱的,时间应该是江问瑜上大学的时候。修泺参照了一下自己的大学同学,觉得江问瑜应该是有过。果不其然,江问瑜轻轻地“嗯”了一声。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江问瑜现在甚至想不起来当时的女朋友是什么样子。“你会生气吗?”江问瑜问,他有些摸不准修泺。“不会啊,”修泺把脸贴在江问瑜的背上,手揽着他的腰,“你以前不知道的嘛。”听到修泺说不会,江问瑜稍微放下一点心来,但不明白他的后半句是什么意思,“不知道什么?”“不知道你喜欢我。”修泺说着暗自笑了起来。修泺相信江问瑜对他感情的起点是比江问瑜自己认知里要早的,就像他对江问瑜的感情一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抽身了。修泺说:“五年前我就觉得你是喜欢我的,只是你自己不肯承认,所以你才跑掉了。”修泺的话,既是说给江问瑜也是说给自己。一千多个日夜,他只能这样自我安慰。江问瑜听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转身抱住修泺,在修泺耳边小声说:“对不起,是我没好好照顾你,当年我不该一走了之的。”修泺在江问瑜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现在才知道也太晚了吧。”江问瑜亲了亲修泺的唇角,笑着说:“还不是你的表白太吓人......不过,真的对不起。”修泺勾着江问瑜的脖子,不让他离开自己:“光嘴上说说?”江问瑜说:“肉偿,你看行吗?”作者有话要说:ps.没有说妇女同志不好的意思,毕竟我也是个淳朴的妇女(狗头以后要是能提前一天写完就早上九点更,要是写不完就晚上九点更,不过flag随时可能倒...但好在没人看也就不怕啦哈哈哈第38章 第 38 章江问瑜刚说完,修泺就朝他的裆部伸出了手。“再等几天,”江问瑜握住小孩的手腕,“初四我们就回去。”修泺闭着眼睛紧紧地搂着江问瑜,叫他:“哥哥,不给吃肉,总该给闻闻味儿吧?”江问瑜被修泺这一声“哥哥”叫的意乱情迷,搂着修泺的手霎时收紧了许多。修泺很小的时候喜欢叫他哥哥,后来懂事一点了就叫他舅舅,再后来长大了就连名带姓的喊,除了求江问瑜办事的时候一般听不到小孩乖乖地叫一声舅舅。眼下这会儿,不管什么称呼显然都已经脱离了原本的含义,在黑暗的冬夜里带上了一层暧昧旖旎的色彩。之后,修泺再朝江问瑜伸出手的时候,江问瑜没有阻拦。年三十的早上,江问瑜在接连不断的鞭炮声中醒来。修泺虽然没有睁眼,但从皱着的眉头来看显然也不是熟睡的状态。江问瑜洗漱回来,伸手在修泺背上搓了搓,小声叫他:“起来了宝贝,跟修叔去贴对联了。”修泺哼唧了两声,挣扎着起了身。昨天两个人闹到半夜,以为早上能多睡一会儿,谁能想到周围邻居早上五点就开始放炮,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修泺套上卫衣牛仔裤,顶着一张没睡醒的脸出了卧室。厨房里,修杨和江问瑾正在洗菜,姜玲玉在和面,修元海抱着一个小盆坐在餐厅,里面是自制的浆糊,拿来糊对联的。“怎么不用胶带啊姥爷。”修泺洗漱之后,眼睛是睁开了,黑眼圈还在。“胶带不结实,用不了多久就掉了,”修元海放下手里的小盆,看他一眼:“呦,小泺昨晚上没睡好啊。”修泺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就想去看江问瑜。这时江问瑜在旁边笑着说:“被外面放鞭炮的吵着了吧。”“对啊,吵死了,声儿太大了,就跟在我耳边炸了似的。”修泺佯装抱怨道。修元海笑了两声:“过年嘛,大家图个热闹,晚上咱也去放,吵吵他们。”修泺揉了揉眼睛,笑着说:“成!”老两口一辈子教书育人,退休之后没事做,就租了一间小门市,开了一家自习室。说是自习室也不太合适,就是给附近的小孩提供了一个放学后落脚的地方。他们住的这边,有很多外来人口,家长忙着工作,孩子放学之后没人管。老两口退休前都是老师,大冬天看见有小孩放学之后趴在路边长凳上写作业,就萌生了这么个想法,还能顺便教下功课,重温一下站在讲台上的感觉。店面不大,能装的孩子不算多,但也不是每个孩子每天都过来,几十平的空间大多数时候还是够的。江问瑜抱着装浆糊的小盆,修泺拎着大福字和对联一块跟着修元海到了小店。一排门市大都关着卷帘门,门上都贴着红彤彤的福字,零星几家没有贴,大概是店主不在本地的缘故。修泺个子高,贴对联的任务就落到了他的肩上。江问瑜把刷好浆糊的对联递给修泺,再由修泺踩着小板凳贴到大门边。“看看这样是正的吗?”修泺问江问瑜。江问瑜放开扶修泺的手,后退两步看了看:“正的,贴吧。”修泺把对联贴好,下来发现自己手心都被染红了。“姥爷,就贴这些吗?”修泺朝屋里喊道。修元海正在屋里贴小福字,每个窗户上都贴了一个,闻声道:“看看有没有多余的福字,给隔壁店也贴上。”“好!”修泺应道。江问瑜数了数剩下的福字,还有四张,跟修泺说:“正好还能贴两家。”于是他们俩一人端着盆,一人拎着福字给隔壁店铺的大门上也贴上了福字。“看这满街红彤彤的还挺有年味儿。”江问瑜说。“还是感觉小时候过年有意思一些。”修泺搓着手上的红色,漫不经心地说。江问瑜看着他:“我还以为在你眼里应该是没什么区别的呢。”“不一样,”修泺摇摇头,“过年的时候你会回来。”江问瑜笑了一下,抬手在修泺肩上捏了一下:“以后每年都陪你。”修泺扭头看着江问瑜,朝他伸手一根小手指:“说到做到。”江问瑜伸手跟修泺拉钩:“说到做到。”“多大啦,还学小孩拉钩呢。”修元海从小店里出来,看着俩人笑道。修泺一瞬间手抖了一下,似乎是被吓了一跳。江问瑜收回手,在修泺背上拍了拍,笑着跟修元海说:“小泺还是小孩呢。”修元海锁上小店大门,扭头说:“都一样,你俩都是小孩。”几个人贴完对联,溜达着回家,修泺一路上都没敢再跟江问瑜有什么肢体上的接触。反倒是进家门前,江问瑜伸手握了握修泺的手。屋子里弥漫着卤肉的香气,各式各样的食材从厨房一路摆到餐厅。修泺凑到厨房门口看了一眼,被里面混乱的场景吓到了,惺惺地问了一句:“需要帮忙吗?”“你靠边呆着,就算帮忙了。”江问瑾手里拎着一条鲤鱼,不客气地说。“遵命。”午饭的时候,一家人就简单吃了点。不过这个“简单”是相较于年夜饭而言,对标平时已经丰盛了许多。下午三点多,姜玲玉就开始张罗包饺子。修泺从小被姜玲玉带大,包饺子的整套流程,除了和面和调馅儿其他都能干个大差不差。女士们在厨房准备“硬菜”的时候,修泺跟江问瑜端了盖帘和面盆就在客厅包饺子——餐厅已经被占满了。年夜饭大概是一年中最丰盛的一顿饭,单从准备时间上来看就足以拔得头筹,这大概也是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在外面订年夜饭的原因,毕竟准备这一餐饭实在是太费精力了。晚上八点,春晚准时开始。尽管这个晚会已经越来越无聊,但没有春晚作为背景音还是会觉得少了些什么。差不多的时间,修泺家的年夜饭也开始摆桌了。屋外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屋里四个年轻人手机的提示音同样响个不停。只是,无论江问瑜还是修泺都没急着去翻手机,毕竟他们最重要的人都近在眼前。九点刚过,一家人围坐在餐桌边,桌上是满满当当花样层出的食物。江问瑜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照片的主体是满桌美食,角落里却带上了修泺的一只手。这是修泺出国五年后第一次回来,不仅老两口高兴,江问瑜能感觉得到修杨也是很高兴的。只是这位在职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显然不知道怎么跟已经二十四岁的修泺交流。江问瑜用手肘碰了碰修泺,修泺看向他的时候,他朝修杨示意了一下。修泺明白江问瑜的意思,他端起面前的啤酒,在修杨装着果汁的玻璃杯上碰了一下:“妈,辛苦了。”在一众热闹的背景音里,修杨显然有些错愕,她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跟修泺碰杯:“新年快乐儿子。”吃过饭后,江问瑜跟修泺一块下楼放烟花。楼南边有个小广场,是小区里指定的放烟花的地儿。江问瑜他们去的时候,小广场上已经布满了鞭炮碎屑,还有一家人领着一个小男孩放完了烟花正准备离开。看到他们抱着烟花下楼,小男孩拉了拉他爸爸的手。江问瑜点燃了烟花,退到一边。小男孩一家正专注地看着天上不断炸开的烟花,在小男孩一家看不到的地方,江问瑜悄悄拉住了修泺的手。巨大的火花在天空炸开,霎时将天空映亮。那一刻的花火好像能把所有黑暗都吞噬,只留下无数璀璨。最后一朵烟花在天空消散的时候,江问瑜在修泺耳边说:“我爱你。”修泺转过头看看他,又看了看一家人离去的背影,微微低下头在江问瑜的嘴唇上亲了一下,“我也爱你。”而此时,在他们身后的那栋楼里,江问瑾正站在十五楼的阳台上默默地注视着他们。陆续又有人来放烟花,江问瑜和修泺站在小广场的角落看了一会,一直到浑身都冷透了才重新上了楼。两位老人已经回房睡了。修杨正抱着手机窝在沙发上,手指点个不停。修泺进屋没见到江问瑾,顺嘴问了一句:“我干妈呢?”“去阳台看你们放烟花了,”修泺抬头朝阳台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朝阳台抬了一下下巴,“还在那呢。”修泺立时看向江问瑜。阳台的方向正对着小广场,而且距离不远,白天的时候确实是能看得清人的。江问瑜显然也没想到,他把外套递给修泺,趁机握了一下修泺的手,“去把衣服挂起来。”江问瑜拿了一件薄衫走到阳台:“姐?你站这不冷吗?”江问瑾回身接过薄衫随意地搭在肩上,脸上表情不太好,她看了一眼江问瑜又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什么都没说。江问瑜瞬间警觉了起来,他虽然没准备好让江问瑾现在就知道,但如果江问瑾真的看到了,他也不会否认什么。过了一会儿,江问瑜无声地深吸一口气,后背也微微挺直,问道:“怎么了?”作者有话要说:嘀——您的更新已送达——第39章 第 39 章江问瑾沉默了很长时间,在她开口的前一刻,江问瑜几乎快要把他和修泺的事和盘托出。然而就在他开口的前一秒,江问瑾突然说道:“你姐夫的母亲过世了,我明天可能要飞英国。”江问瑜的心立刻放下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是实打实地担心。“怎么会这样?”江问瑾说:“圣诞节那段时间状况就不太好,肝癌晚期。”江问瑜想起当时他问江问瑾为什么姐夫不回来过年的时候,江问瑾含糊地说因为家里有事走不开。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这件事了。“没事,持续一段时间了,也算有点心理准备,你不用担心我。”江问瑾说。“那姐夫他还好吗?”江问瑜问。对于他的这位姐夫,因为生活工作都不在一个地方,江问瑜见得不多,但是他知道这是个性格很好工作能力很强长得也很帅的英国人。“感觉不太好,”江问瑾叹了口气,“他妹妹已经从新西兰飞回去了,我定了明天回上海的机票,从上海转机飞英国。”江问瑜伸手揽住江问瑾的肩,安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改变不了什么,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去送你。”江问瑾点点头:“这件事就不要告诉姜姨他们了,就说我公司有事需要去处理。”“嗯。”“你在这再多陪他们待两天吧,公司那边不用急着回去。”江问瑾抬手向后耙梳了一下头发,看起来有些焦躁。“早点去休息吧,明天几点的飞机?”“早上八点,”江问瑾扯下搭在肩上的薄衫,抬手在江问瑜的肩上拍了拍,“我先回房间了,你也早点休息。”“聊什么呢,这么半天?”修杨见他们姐弟俩从阳台出来,顺嘴问道。“让小瑜跟你说,我先回屋了啊。”江问瑾没什么精神地说。江问瑜在修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把刚刚的事跟修杨说了下。修杨的表情也很吃惊,显然也是没想到大过年的会发生这种事。不过人的生老病死从来也跟时间无关,事情的好坏也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这事别跟老人说了啊。”修杨提醒江问瑜。“放心吧我明白。”江问瑜刚一进屋,修泺就从床上爬起来,紧张地看着他。“没事吧?”江问瑜回手把门关上,走到床边抱了抱修泺:“没事,你干妈没看到。”“那就好那就好。”修泺坐回床上,后怕地拍着胸口。江问瑜想了想,又叫修泺:“出去陪你妈坐会儿。”“嗯!”修泺从担惊受怕里缓了过来,对江问瑜言听计从。眼瞅着快到十二点,几个人的手机还是响个不停。江问瑜看了一眼来自同一个人的十几条未读,无奈地点开了聊天框。谭天回了家也不闲着,挨个撩骚,这会儿给江问瑜来了个夺命十三拍:过年了,还不给你天哥拜个年?江问瑜甩过去一个红包,关掉了对话框。外面的鞭炮声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密度响起,仿佛整栋楼都在跟着颤抖,与此同时,春晚一年一度的敲钟时刻也即将到来。最后十秒倒数的时候,江问瑜回了趟房间,出来的时候正好十二点整。江问瑜手里拿着两个红包,他把其中一个红包递给修泺:“过年好小泺。”又把另一个递给修杨:“杨姐,过年好。”修杨笑着接过:“还有我的份呢。”“当然。”江问瑜笑着说。“妈,过年好。”修泺伸长胳膊抱了抱修杨。修杨同样伸手在修泺背上拍了拍:“过年好,儿子。”一直到后半夜,外面的鞭炮声逐渐偃旗息鼓,几个人才各自回了房间。修泺拿起手机,看到徐杜霖的未接来电,好心地回了过去。徐杜霖还在北京集训,过年都没回来,拉着修泺打了好一会儿的视频电话,顺道还给江问瑜拜了年。江问瑜站在修泺身后换睡衣,听到徐杜霖叫他,凑过去说了声:“肚肚过年好。”修泺看到视频里的江问瑜裸着上半身,连忙把手机按在胸口,回头瞪了一眼江问瑜:“赶紧把衣服穿上。”徐杜霖听到了笑他:“怎么了又不是大姑娘,我瑜叔都不害臊,你瞎害臊个什么劲啊。”“滚蛋,”修泺骂了一句,“睡觉了,等你有空回来了再找我。”说完不由分说地挂了徐杜霖的电话。江问瑜已经穿好了衣服躺在被窝里,正在定明天早上的闹钟,见修泺过来,朝他张开了怀抱。修泺钻进江问瑜怀里,一只不安分的手伸进江问瑜的衣服里,不断地在他腰上揉捏:“只能给我看。”“你这么霸道?”江问瑜放下手机,“明天早上我去送你干妈回上海,你睡你的就行知道吗。”“怎么这么早?出什么事了吗?”修泺问。“嗯,”江问瑜又重复了一遍跟修杨说过的话,“你别担心了。”修泺躺在江问瑜身边,重重地叹了口气。“怎么了?”江问瑜伸手捏了捏小孩的脸。“没,就是觉得有点难受。”“生老病死,都是难免的,谁也躲不过。”修泺沉默了一会儿,叫他:“江问瑜。”“怎么了?”“你一定要坚持健身,按时体检。”江问瑜笑着说:“为什么?”修泺憋了半天也没想好怎么组织语言,毕竟大过年的说这些,似乎不太吉利。“反正你就听我的嘛。”江问瑜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想让我活的久一点对吧?小男朋友?”修泺点点头:“当老板的就是不一样,话说一半也能猜出来。”“放心吧,我会努力活得久一点,争取陪你到生命的最后一秒。”修泺急忙起身捂住江问瑜的嘴巴,认真而严肃地说:“你别说这些。”江问瑜抓过修泺的手亲了一下,笑道:“老男人没自信嘛,别放在心上。”“不管,我就喜欢老男人,我就喜欢你,”修泺趴在江问瑜身上搂着他,“况且,你看起来一点都不老,就像二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