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某年某月某夜,宁随在翘课的路上顺手救了被校霸围堵的司越,却惨遭对方恩将仇报,被扭送回班写检讨。某年某月某日,宁随因沉迷游戏不慎发烧,被司越送进医院后,当着他的面变了个性。宁随:“这个梁子我们结下……”司越:“就不用解了。”全校都知道我讨厌omega·攻x装b多年突然掉马·受【感谢命运慷慨,赠他们相遇在记忆之前。】abo设定校园双向暗恋·保甜he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甜文 校园搜索关键字:主角:宁随,司越 ┃ 配角:言颂,林继衡,陆思睿 ┃ 其它:一句话简介:双向暗恋实录立意:很深的立意第1章 英雄救美今天是八月十三号,一个理论上应该放暑假的,平平常常的夏夜。但是众所周知,理论是要结合实践的,而实践就是来自现实的无情践踏。明天是南岐市第一中学的年级测验,高二1班今夜的晚自习比往常任何一天都要安静,在忐忑和焦躁的双重炙烤下,一缕缕不听话的信息素逐渐逸散,把教室压得透不过气来。夏夜的凉风被堵得三过窗门不能入,气得转身就走,任由这群饱受秃头威胁的优等生们自生自灭。alpha和omega在这恼人的闷热里努力克制着自己蠢蠢欲动的信息素,而感受不到这份艰难的,就只有与信息素绝缘的beta,和某些压根就不在教室的人。收到班主任老杨的查岗通知后,班长林继衡站起身来,在几乎满员的教室里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空座位。不出所料,翘课惯犯宁随果然不在教室。虽然高二1班是上周刚按照成绩排名重组的重点班之一,但林继衡对班上的同学并不陌生,毕竟都是年级前一百的常驻人口,没见过猪跑也听过猪叫。而那头名为宁随的猪叫得格外响亮些。他出名是因为长得好成绩好,出大名是因为只有他喜欢的科目才成绩好,其他科直接交白卷。所以,宁随是唯一一个综合成绩排出了年级前一百,但被老师们集体开后门保送进来的。热爱学习的一班同学们表示看不起这种关系户,就算他长得好看也不行!但关系户好像更看不起他们。补课都开始一星期了,林继衡也没见过他几次,记他名字的次数倒与他出现在教室的次数成反比例增长。也不知道老师们都怎么想的,把这种不爱学习的家伙放进来,就不怕班上那些每天埋头苦读的同学被带坏吗?!写完这个名字,林继衡正打算上报名单,结果回头一看,就发现自己后面的那个座位也空了。他盯了两秒,不信邪地挨个数了一遍人头,终于确定自己中奖了。年级排名第一的大佬,学习委员司越同学也不见了。在一阵难以置信的恍惚中,林继衡忽然想起来,据说昨天下午司越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一个omega女生拉拉扯扯纠缠不清,难道说他今晚逃课,就是找那女生谈恋爱去了?林继衡陷入了沉思:左边是好兄弟的终身幸福,右边是班长的职责所在,这烫手的名单,他是报,还是不报?…“肯定会报啊,”教学楼下,宁随撩起衣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接过言颂递来的矿泉水,拧开盖子边走边喝,“林继衡那种好学生,本来就看我不顺眼,不报才怪。”“我们班长就不一样了,今天老师有事不来守晚自习,他就放我出来了,”言颂单肩挎着书包,一路走一路踢着碎石子,玩得不亦乐乎,“你说你都来学校了,在教室里吹空调不好吗?干嘛非得来操场跑圈?”“我乐意,”感受到身体里不正常的热度都随着汗水排出体外,宁随身心舒畅地伸开胳膊,用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跑步好歹也是算是锻炼身体,你呢?你翘课打游戏,还带坏我。”刚刚他才跑到第六圈,言颂就发消息过来,说自己碰到了几个有过节的人,要宁随帮他镇场子出口气。宁随怕他惹事,连忙追问了前因后果,却意外发现alpha这种好战分子居然没直接打起来,而是约了用打游戏一决胜负。这么爱好和平的画风他还是第一次见。自认为是电子竞技优秀选手的宁随欣然答应。“那我不管,你是我哥嘛,弟弟有难必须哥哥帮忙,”言颂揽着他的肩头嬉皮笑脸,“往哪边走?”南岐一中远离市中心,依山傍水,校园面积很大,可以选的路也很多,反正七拐八绕的怎么着都能走出去,不过左边那条路比较近,往右边走则要通过一条长长的石板路。那条石板路上栽满了高大的榕树,本是高中校园里一道难得的风景,问题是那榕树旁紧贴着一道围墙,围墙外是一片荒芜的小树林,大晚上黑灯瞎火的,这观感就不是很美妙了。“那当然是……”宁随下巴往左一抬,话还没说完,一团虚薄而混乱的信息素忽然就钻进了他的鼻子里。那些都是属于alpha的信息素,因为离得远,所以味道若有若无,混杂到这个程度,看来人数不少。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第一时间从那团乱麻里拆解出了一个熟悉的味道。宁随眉头一皱。那个味道的主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那边?而且除了他之外,其他的信息素里都隐约有几分敌对的味道……他下意识停下脚步,目光已经直直朝右边看去。言颂问道:“怎么了?”言颂也是个alpha,他的信息素闻起来像是橘子汽水,又离得那么近,存在感强到几乎要把空气的味道都盖住,可宁随依然无法忽视刚刚捕捉到的那一缕熟悉。沉默片刻,宁随转身往右:“好久没往这边走了。”“这边?”言颂看了看面前,立刻兴致勃勃地跟上:“你是不是也看到那些校园怪谈了啊?听说有学长晚上出来探险过,亲眼看见墙外的小树林和图书馆的卫生间里都有漂亮的omega女鬼!你说我们这次能碰上吗?”女鬼没有,幼稚鬼我旁边就有一个。宁随翻个白眼:“漂亮omega活着被人捧在手心里,死了想不开专门往厕所和泥巴坑里钻?那是挺怪的。”“说不定呢?”言颂不依不饶,“为了和漂亮的omega女鬼在一起,我可以立刻抛弃我的beta女朋友。”宁随被这渣男发言糊了一脸,抬脚就踹:“我们beta得罪你了?再敢始乱终弃我就找你妈告状去。”言颂是宁随的表弟,两人从小一块长大,宁随也是言颂风流史的唯一全程见证者。言颂被他一威胁,感觉独自早恋的风险有点大,必须把他哥拖下水:“那我帮你找对象,这总行了吧?”说完,他还真朝着前面的小树林喊了几句:“前面的女鬼看过来,跟我哥处个对象怎么样?”宁随抬眼看去,这附近的路灯有限,照进来的光线被砍了个七零八落,可视范围并不高,但他知道两方人的距离在一步步缩减,属于那个人的信息素正变得越来越清晰。他鼻翼翕动,捉着那一缕气息轻轻摩挲,就像牵着一条与那人相连的线。宁随压着心口倏倏的跳动,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哪家女鬼能配得上我?我警告你,少在这拉低我的身价。”言颂对他的厚脸皮早已免疫:“放心吧哥,我肯定给你找个最稀罕的。”宁随没说话,那群人就在前方的拐角处,迟钝如言颂也终于察觉到了那团奇怪的信息素:“什么味道?前面有人?”“也可能不是人,”宁随佯作不知,“你的漂亮女鬼在等你呢。”未知总是能轻易勾起人的兴趣,言颂快走几步再一拐弯,就看见一盏冷白的路灯从墙沿探下来,将几个男生个高腿长的身形照得一清二楚。借着那突兀到堪称刺眼的灯光,言颂从那几颗黑黢黢的后脑勺中认出了唯一一张正脸,于是探险的兴奋当场就碎了一地。靠。不是女鬼。是a神。高二1班神秘失踪的学习委员,alpha中的alpha,整个南岐一中公认的“a神”司越,此刻正倚在墙边,和那群人中领头的男生对视着。虽然宁随是闻着味儿找过来的,但看到眼前这一幕,他脑海中依然冒出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别说,他居然大晚上出现在这里,倒真是比女鬼稀罕多了。听到脚步声,那帮人齐齐转过头来,司越也抬起眼睛,目光从面前的一排人墙和言颂身上一掠而过,笔直地落在了宁随身上:“你怎么在这里?”宁随对上他的视线,补课期间可以不用穿校服,司越套了件简单的黑色半袖,白炽灯生硬地从他背后铺下来,深眉俊目的脸上映着界限分明的光影,看上去有种难以言喻的冷漠。宁随并不想跟他讨论自己翘课的事,于是反手又把问题扔了回去,“那你为什么也在这里?”他眉梢一挑转开眼珠,打量着这群人的来者不善的架势,“被人堵了吗?”“别紧张,我不是来找麻烦的,”对面领头的人面无表情,显得这句话特别没有说服力,“我只是来找他问点事。”一个没有校霸的学校是苍白的,是没有故事的,是不配在本市的校园论坛上拥有姓名的。若问如何才能有幸担此重任,首先必须能打,其次脾气一定要炸。很不巧,面前这位正是南岐一中的著名校霸,来自高三4班的alpha梁皓扬同学。然而校霸带人围堵了学霸,却口口声声说自己并不想打架,这场面怎么看都很让人怀疑。宁随暗搓搓把言颂往前一推,自己再跟着凑近两步,预备着万一对方要动手,他们能来得及反应英雄救美。司越瞥了一眼站在梁皓扬身后的那一圈甲乙丙丁,这位站在矛盾中心的正主看起来好像并不太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你要问什么?”梁皓扬问:“你和梁洋洋是什么关系?”司越反问:“梁洋洋是谁?”梁皓扬眼中掠过一丝了然:“就是昨天下午抓着你的手,穿白色裙子的那个。”司越“哦”了一声,面无表情道:“没关系,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缠上来。”梁皓扬半是庆幸半是无奈地松了口气:“那我知道了,抱歉给你带来了麻烦,等我回去问清楚,会带她来向你道歉的。”说完,他带着小弟们转身离开。见反派们走了,宁随觉得英雄也该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于是他朝司越摆了摆手:“学霸再见。”他带着满头雾水的言颂,一边目不斜视地跟着往前走,一边轻轻吸了吸鼻子,闻着空气里满满当当的信息素。还没走两步,司越就一伸胳膊把他拦住了。偷香小贼装得一脸坦然:“你干什么?”司越淡淡道:“跟我回去上课。”“???”宁随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恩将仇报?”拿错剧本了吧?这美人居然还带了反水技能???“身为学习委员,我有义务为本班同学的成绩负责,”司美人波澜不惊地摆出事实,“现在是晚自习时间。”宁随抗议:“你不也在这里!”“巧了,”司越说,“我奉旨抓人。”宁随:“……”言颂见事不妙,试图打感情牌:“高抬贵手啊a神,我们今晚有事,这是决定人生未来的决斗,不能输!”刺目的白炽灯下,司越半敛着眼睫,肌骨明晰的手臂上笼着一层霜雪似的冷峻:“打架能比学习更重要?”宁随觉得自己身为维护和平的电竞选手,必须站出来解释一句:“我们不是去打架,是打游戏。”“还不都是翘课,”司越看他一眼,“有区别?”宁随:“……”司越认得言颂,但言颂是高二8班的人,不归他管,因此他也没有废话,动口没用就上手,直接抓着宁随的衣领强迫他转身面对教学楼,公事公办道:“走吧。”宁随后悔了,他今晚就不应该好奇,要是早捏着鼻子往左走,这会儿都不知道坐在哪家网咖里逍遥快活了。他本来是打算演一场“威武少侠英雄救美”的,可为什么一眨眼的功夫,这剧情就变成了“弱智小贼自投罗网”呢?不应该啊。司越以为他在消极抵抗,干脆用手掌顶住他的颈骨,直接推着他往前:“快走。”宁随叹了口气,终于认命地对言颂留下最后的遗言:“你自己去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输了别告诉我。”言颂孤零零留在原地,目送宁英雄被司美人押解回校,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看起来特别凄凉。第2章 夫夫对拜离教学楼越近,光线就越清明,宁随低头看着地上两条长长的影子,开口道:“可以放手了吧?我自己会走。”“万一你跑了呢?”司越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咬字清晰,“懒得再去抓你一次。”他温热的掌心隔着一层衣料压在宁随的肩膀上,说话时候唇齿间的吐息悄然拂过,随之传来的还有他身上信息素的味道,清冷的酒香饱蘸了月色,丝丝缕缕地缠上了宁随的发尾。平时在学校大家都会把自己的信息素好好收起来,一般情况下不会被别人闻到。但宁随不一般,他有个贼灵贼灵的狗鼻子,搁漫画里要特写放大还带高光的那种。高一刚入学军训的时候他就记住了司越的味道,那是他从未在其他人身上闻过的清酒味信息素,一不留神就上了瘾。不过好闻归好闻,被一瓶酒拽着后领子缉拿归案这种事,怎么想都……宁随又吸了吸鼻子,能屈能伸地想,算了,送上门的香不偷白不偷。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司越才松开了手,二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教室。宁随的座位在第二组最后一排,他刚一坐下,司越就走到他旁边,手指在他桌上敲了敲,叮嘱道:“班主任让我转告你,一千字翘课检讨,明天交。”宁随深感自己的形象跌落谷底,他克制着没有一脚踹上桌腿破坏公物,但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撒泼打滚了。记,与司越的第一次正面接触,以翘课开头,以被抓结束,并留下了检讨书这种白纸黑字的案底。引起对方注意的手段过于清奇,第一印象非常深刻。完美。个屁。同桌陆思睿见他一脸生无可恋地趴在桌上,小心翼翼地问:“怎么回事啊,你翘课被a神抓了?”“嗯,”宁随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他好好坐在教室里学习不行吗,干什么想不开出来抢教导主任的活?”陆思睿安慰道:“真要被教导主任抓,那你不仅要写检讨,还得在升旗台上念,那不得更丢脸。”并没有被安慰到的宁随抿着嘴唇,自暴自弃地掏出手机搜了一篇检讨,拿出纸笔一字不改地照抄。alpha和beta的悲欢并不相通,在宁随操着一笔狂草泄愤的时候,司越却几乎是脚步轻快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林继衡见他回来了,立刻回身趴在椅背上,小声问道:“我靠,你刚跑哪去了啊越哥,还好老杨没来数人头,不然兜都兜不住。”司越翻开桌上没写完的习题,尾音抬起了一点似有若无的弧度:“去抓个不听话的翘课同学。”“行吧,”林继衡拿出记名字的小本本,对着他挤眉弄眼地献殷勤,“放心,我没记你的。”司越盯着上面的名字看了几秒钟:“把宁随也划掉。”“啊?”林继衡一愣,“为什么啊?”“我都把人捞回来了你还记他名字,”他低头拔掉笔盖,“那我岂不是白跑一趟。”林继衡:“……”学霸连走后门都有理有据,林继衡只好不情不愿地卖了他一个面子,拿笔飞快地涂掉了宁随的名字。只是一边涂着,一边难掩失望地嘀咕了一句:“还以为你翘课是为了去跟昨天那个小姑娘谈恋爱呢,居然指望你弃书从妻,我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点?”“闭嘴吧你,少看八卦多学习。”司越懒得再解释,他望着黑板上布置的作业,习惯性地在草稿纸上做了一个简单的晚自习时间规划。然而,林继衡的屁话里还真有那么几个不听话的字,自作主张地钻进了司越的耳朵,五分钟后,他撕掉一页写满了名字的草稿,抓成纸团塞进了书包里。…晚自习下课时,宁随已经用自己的检讨书来来回回叠了好几遍千纸鹤了。他看着那些叠了又拆再继续叠的折痕,抬头瞄了眼司越专注学习的背影。算了,今天已经够丢人的了,不能再火上浇油。明天再交,能拖一天是一天。宁随把千纸鹤往牛仔裤的口袋里一塞,拎着书包跨出教室。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学,所以晚自习提前到八点半下课,不过宁随家住得远,回家时已经九点多了,屋子里一片黑寂。宁随进门后也没有开灯,直接把自己扔进沙发里躺着,望着天花板出神。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连心跳都安静下来,只有嗅觉不受拘束,比任何时候都自由,他甚至可以闻到对楼窗台上那盆茉莉花上湿润的露水气。可是嗅觉也无法超越时间。他抬手摸了把自己的脖子,闻了闻指尖,又把短袖上衣脱下来送到鼻端嗅了嗅,能捕捉到的只有刚刚摸过的钥匙的生铁味,和回家时路过烧烤摊沾染的烟炭味。那缕醉心的酒意早就散得干干净净了。呆坐了一会儿,宁随兴致缺缺地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头发也不擦就直接回了房间。他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任由冷白的光线将自己的影子铺满整个房间,用虚无填补空荡。搁在旁边的手机传来了振动的嗡鸣,宁随解开锁屏,主页跳出一条微信,来自【郑医生】。郑医生:检查结果出来了,你的腺体状态比我想象的还要不稳定,这几天一定要按时吃药,这事你妈知道了吗?宁随心虚地抿了抿嘴唇,回复了一个“嗯”。从上个月开始,宁随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情况开始不对劲,但他以为只是老毛病又犯了,所以并未在意,直到腺体处是不是传来尖锐的刺痛,他才去医院做了检查。郑医生是看着他和他的病一块长大的,轻车熟路地开了药给他吃,宁随一看见这熟悉的药名,整张脸都变得苦巴巴的。这款药效果很好,唯一的副作用是会让人浑身燥热,只有通过运动才能排解,自带强迫健身buff,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算是治标又治本。不过时间都拿去运动了,自然也就没空去上学了,谁能想到翘课惯犯居然是被一颗小小的药丸逼上梁山的?郑医生又发过来一条消息: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学校那边继续请假,这几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看到“请假”两个字,宁随的心虚指数又往上窜了三个台阶。病情复发这件事宁随没告诉任何人,不管是工作繁忙的爸还是远在江城的妈,都以为自己的儿子一直在学校里认真学习,可事实上补课开始都一星期了,他总共也没进过几次教室。其实他早就跟班主任杨晨请过假了,只是他以保密为借口,不让杨晨把这事说出去。有郑医生开具的病情诊断书,再加上分班表刚出来的时候他爸宁端就找杨晨聊过宁随的特殊情况,所以杨晨轻易就答应了他的要求。这几天宁随一直都按时上下学,吃了药就自己跑操场,药效过了再回教室上课,不爱学习的翘课楷模是假,先进学习典范才是真。当然,他这学习典范还是掺了不少水份的,毕竟宁某人坚持上学的私心远大于他对学习的热情。宁随手指敲在屏幕上回了个“谢谢郑叔叔”,然后锁上了手机。不管公心私心都先收起来放一边吧,现在的当头要务是专心把作业写完。他从书包里翻出笔和练习册,视线无意纸上,这才想起晚自习抄的那份检讨书,连忙一按口袋。睡裤的触感和牛仔裤不一样,里边装了东西和没装东西的触感又不一样,宁随想起刚才洗完澡后顺手开的洗衣机,那颗刚掏出来的专心顿时就凉了半截。他抱着最后一丝飘渺的希望冲进卫生间,一把掀开洗衣机将正在玩“爱的魔力转圈圈”的牛仔裤扯出来,迅速摸进口袋里想要抢救那只无辜的千纸鹤。然后他救出了一把湿漉漉的残骸,都烂得不能更烂了,差不多可以直接拿去做“纸浆再生纸”实验。宁随面无表情地瞪了它一会儿,扬手把这只死不瞑目的千纸鹤扔进了垃圾桶,心情不太美妙地回了房间。把刚锁上的手机重新打开,宁随抽出一叠新的作文纸,深呼吸调整心态,用端正的字迹重写了一遍检讨书,然后才终于开始写作业。连写作业带复习,一弄就弄到了凌晨两点多,屋里安安静静的,始终没听见第二个人回家的声音。宁随揉了揉疲倦紧缩的眉心,打开手机熟练地输入一串数字,看着那个号码自动跳转成“爸爸”两个字,正要拨出去,门锁便“咔哒”一声脆响。他迅速拍灭了台灯,黑暗扑面而来的瞬间,熟悉的脚步声和信息素也紧随而至。宁随终于放下心来,他把手机一扔倒在床上,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睡得太晚又忘记定闹钟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才睁开眼睛。想到今天还要考试,宁随从床上一跃而下,飞快地把自己收拾干净,书包都来不及拿,捡起校牌检讨书和水性笔踹进裤兜,翻出块面包叼在嘴里就连蹦带跳地冲下楼梯。都这么忙了,他居然还有空刷了刷手机。言颂发来很多条消息,说昨天的游戏没打成,改了新的时间,但是对方阴阳怪气的让人不舒服,他憋了一肚子火,在微信上怒斥司越不讲情面,还甩来一连串打人掀桌丢炸弹的表情包。宁随一边拦上出租车直奔学校,一边给言颂回了消息,问新的比赛时间在什么时候。言颂几乎秒回:就定在三天后。宁随算了算时间,考试只考两天,三天后肯定没什么事,于是一口答应下来。隔了一会,言颂又发过来两条信息。言颂:哥,我这几天都和同学出去吃言颂:中午就不跟你去食堂了,不用等我言颂的朋友很多,聚会玩闹都是常有的事,宁随早已习惯,回了个“好”。这次考试虽然只是补课期间的一次测验,但还是挺正式的,连考场都分配好了,宁随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没时间回自己的班级了,只得直接进场考试。“越哥?该进去了啊,”监考老师已经开始拆卷子了,司越还站在走廊边头也不回,林继衡顿时有些好奇地凑了过来:“你在看什么呢?”他探出头来,对面楼的走廊都空荡荡的,同学们几乎都进了教室,只有远处一个人影正从校门口飞奔而来,但看不清是谁。“牛逼啊,老师都敢迟到。”林继衡感叹道,“你视力好,看得清那是谁吗?”“你猜啊。”司越收回目光,背着书包进了教室。林继衡:“……”……8点钟的考试,宁随7点58分才冲到校门口,一路狂奔还是迟到了几分钟,不过监考老师早就认识他这张脸了,连话都懒得训一句,直接摆着手让他赶紧进来坐好。第一场考的是语文,不是他喜欢的科目,宁随写完学号姓名就想直接扔笔,反正他是出了名的爱交白卷,要不是防着班主任忍无可忍找家长,他连考试都不愿意参加。可视线投向了高二1班,想到那间教室的第一组第一桌坐着的人是谁,他还是揉了揉眼睛,强打精神答完了试卷。虽然态度有了,知识却跟不上,不是他喜欢的科目,他一向很少花心思,就算不交白卷,也拿不了多高的分,更不可能跟司越去同一个考场。这是图个什么?宁随一边唾弃自己,一边硬撑着继续填满卷面。直到铃声响起,不会做的题依旧不会做,宁随交了试卷,难得感受到了一丝不太明显的羞愧。早上跑步跑来的精神早被这场考试耗了个精光,宁随耷拉着睫毛,看了看周围匆匆来去的陌生人,自动屏蔽了沸沸杂杂的喧嚣,闭着眼就往自己班教室走去。隔着一层皮肤,眼球只能捕捉到光影游离的黑暗,而嗅觉捕捉到的则是混沌斑驳的色彩,失去了实体的禁锢,就像把颜料全部倒进水里,人和人交叠重合,谁也不是谁,是谁都无所谓。但凡事总有例外。他又闻到司越了。那个醺灼又清冷的信息素即便藏在人潮深处也不会被任何别的气息,像是没有谁的味道敢和他混为一谈。他自顾自地倚墙站着,宁随能想象出他舒展的肩胛骨抵在墙壁上的模样,长腿随意地摆成一个角度,身形清瘦修长。宁随紧闭的眼睛不自觉地张开了一条眼缝,他忍不住去猜司越今天穿了什么衣服,是白色t恤配束脚裤篮球鞋还是休闲装加牛仔裤。其实他俩一点都不熟,昨天晚上还那么尴尬,宁随觉得他应该假装不知道司越在这里直接走开,可双脚已经不听话钉在了原地。他睁眼迎上司越的脸,却微微一愣。司越确实如他想的,一身清爽的白蓝休闲装半靠在墙上,可同时他还伸长了胳膊挡在宁随面前,他只要再朝前一步就会撞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宁随下意识朝他的手看去,满握了阳光的手指白皙修长,少了昨晚黑白分明的森然冷意,多了几分暖玉般的莹润剔透。视线从他半开半合的指缝间漏下,宁随这才发现,那些刚刚被他黑暗的视觉所屏蔽的脸,此刻全都挂着好奇和八卦的表情在围观他们二人。他有一瞬的尴尬和茫然,立刻将目光转回司越身上:“怎么了?”司越放下手臂,回望着宁随:“早上为什么不来?等你半天了。”宁随喉结一滚:“我?我睡过头了。”闻言,司越上下打量他好几眼:“我看也是,书包都没带,检查不打算交了?”“……交。”原来是为了这事,宁随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整整齐齐的作文纸递过去。司越打开扫了一眼:“名字呢?”“忘了,你帮我写上吧。”宁随抓了抓头发,司越却不肯代劳,直接把手里的笔递过去:“自己写。”宁随觉得他大概是记不得自己叫什么,只好无奈地接过他的笔,默默后退一步,把作文纸按在墙上开始写名字。司越也跟着转过身来,单肩抵住墙壁,两人间的距离一下子缩短,他个子更高,环抱的双臂再往前抬一点就能直接搭在宁随的肩膀上。刚这么想着,司越的胳膊就真的来了。一声大叫和一股推力同时从司越背后冲来,他毫无防备地朝前一扑,左手下意识握住了宁随的肩膀,右手肘却没控制住直接撞在宁随的鼻梁上。宁随眼前一黑,生理泪水和鼻血几乎是同时流了出来。“啪嗒”,水性笔和作文纸掉落在地,宁随也捂着脸弯下了腰,而司越踉跄着抱住他的后背,刚一站稳就立刻抬起了他那张血泪齐流的脸。林继衡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闯祸了,连忙上前道歉:“对不起啊,我就想吓司越,我没看到你在这里!”宁随喉咙一哽,杀人诛心,他不仅身体受到了伤害,连身高和心灵都要惨遭了践踏和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