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酒酿桃桃> 《酒酿桃桃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酒酿桃桃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1 / 1)

“你就光会看着人家,不知道说句谢谢?”宁端被他气着了,逮着机会就要见缝插针地数落他几句,“是你同学把你送过来的,大热天累出一身汗,还一直在这守了大半天,被你耽误得连考试都考不成了。”“谢……咳,”嗓音紧张得劈叉了,宁随清了清嗓子,再干咽一口唾沫,“谢谢你。”“举手之劳。”司越把喝完的纸杯扔进垃圾桶,转身重倒了一杯新的。宁随看清了他背后的白色盐渍,刚抬起半边肩膀想坐起来,就被言颂一把按了回去:“哎哥,医生还没来,不知道情况,你先躺好吧。”“就是发个烧而已,”宁随觉得是昨晚通宵吹空调所以惹上了感冒,现在身上已经没什么不舒服了,于是直接拍开他的手坐起身来,哑着嗓子对司越道,“你今天的考试怎么办?”“不考了。”司越看了言颂一眼,然后把手里兑好的温水递过来,微微俯身扶在床头架上,垂眸望着宁随凌乱的发顶,“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酒精是多好的燃料啊,清酒信息素更是青出于蓝,司越刚一靠近,宁随就立刻觉得自己有复烧的趋势。“还好,现在没感觉了。”他小心躲开了司越的手指,只抓着底部接过纸杯,仰头一饮而尽。清水入喉安抚了久经烧灼的身体,宁随见司越伸手过来,以为他是要接过空纸杯,下意识道:“我自己丢就行……”话音未落,那只手轻轻覆上了他的额头。宁随:“!!!”他还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被烧得浑身无力满眼混沌的感觉,可即便是那突如其来的高烧,也不比现在更可怕。他只觉得有一股摧枯拉朽的热度从心脏直冲天灵盖,脑海中一片空白。司越手指有点凉,只摸了一会儿就放开了,然后很自然地接过空杯子扔进垃圾桶,轻声说:“好像还有点烫。”宁随下意识地抬手捂住额头,不知是想把身上的灼热藏起来,还是想留下另一个人手指的温度。“应该、应该已经退了吧,”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又立刻把手放下,磕磕巴巴地说,“我觉得还好。”才怪,好个屁,他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个变态。“没事,这两天你在家好好休息,老师那里已经帮你请假了,”宁端浑然不觉儿子心中的波澜起伏,他坐在一旁冲宁随摆了摆手,总算露出了一点笑容,“郑医生说你的腺体终于开始发育了,就是身体一时之间无法接受那么大的变化,所以才导致了不同器官之间的冲突。没什么大事,都是小问题。”“腺体发育?”宁随一愣,反手摸向了自己的后颈。那里一片光滑,可以清晰感受到薄薄的肌肤下颈骨凹凸起伏的形状,而在肌肤之下骨节之上,本该还有一块属于omega的腺体。宁随不是beta,他是个被影响发育的omega。他小时候因为一场意外生了重病,发育不良的腺体抑制了他的性别分化,他本以为这辈子都将作为beta而生活下去,却不料还有恢复身份的可能。当了这么久的beta,一朝变性了他还挺不习惯的……等等?宁随猛地反应过来,他居然当着司越的面变了个性???那还不如变态呢!!!还没等他消化完这个晴天霹雳,紧闭的房门就被人推开,一位中年女人跟在医生护士身后走进来,一见宁随醒着,她立刻笑了起来:“哎,醒啦,那太好了,赶紧让郑叔叔再给你看看。”她是宁随的姑姑宁泉,本就跟郑医生是好朋友,九年前也是她把宁随带到郑医生面前看病的。宁随被抓回了思绪,熟悉地朝他打了个招呼:“又麻烦郑叔叔了。”郑医生拿着病历本笑了笑,开始依照惯例询问他的种种感受,言颂叫了一声“妈”,然后他自觉从病床旁让开,给郑医生腾出空来。司越的视线在言颂和宁泉身上扫过,最后把目光停在宁随的侧脸上,脚下却是直直往后退,一直退到了最外围的床边上。郑医生检查完宁随的身体状况,松了口气:“还好,确实是有机会恢复的,但是过程可能会出现不少的状况,所以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宁端问道:“什么意思?”郑医生把手里的病历从头翻到尾,再三确认后才道:“从刚刚出来的化验结果来看,宁随的腺体已经开始进入发育期了,再过一段时间omega的各部分器官彻底成熟,他的性别就能分化完成。”他面色凝重道:“不过,他小时候那个病对身体造成的影响还是太严重了,omega性别器官发育太晚,跟身体的其他器官脱节了,所以在这段时间里,他的身体状态会非常混乱。而习惯了beta性别的防御系统会本能的把omega性别器官当成外来入侵者,进而排斥甚至是阻碍性别器官的发育。因此,在彻底分化完毕之前,大概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不稳定期,可能出现身体疼痛、高热、四肢乏力、眩晕,严重的话甚至会有昏迷等症状。”宁随又抬手摸了摸额头:“所以我今天发烧,就是这个原因?”“那倒不全是,”郑医生瞥了他一眼,满脸都是长辈特有的谴责,“你就是不注意身体感冒了,正好撞上腺体生长,两个不稳定因素互相刺激,所以才烧得那么厉害。”言颂立刻扑倒在他床上,隔着被子抱住他的腿痛哭流涕:“我错了,我不应该非得大晚上带你……”宁随一巴掌盖上来,把他剩下的话堵了回去。“哦,我就知道,”深知自家儿子什么德行的宁端已经笑了,“你俩昨晚又去哪偷鸡摸狗了?”“没有的事,”宁随立刻摇头,“考试之前我帮他复习来着,所以昨天出成绩了他一高兴就请我吃饭。”于是宁泉也笑了:“哟,言颂,你哪来的钱啊?”言颂:“……”见他还敢负隅顽抗,宁泉张口就给他发锅:“你爸昨天还跟我说他兜里少了几百块钱,原来是你……”“怎么可能!绝对不是我!”言颂大惊失色,毫不犹豫地把宁随卖了,“是我哥给的钱!”“阿随,我跟你说过几次不要乱给他钱?”宁泉笑里藏刀的视线又挪到宁随身上,宁随的后背飕飕发冷,一脚把那姓言的叛徒踹下床:“不关我的事啊姑姑,是他问我要的!”郑医生看着这兄弟俩互相出卖,满心忧虑的停下了对宁随病情的思考,转而开始担心起了当代年轻人的风骨气节问题。“出成绩了庆祝是吧?”宁泉对躺在地上装死的儿子又补了一脚,“行啊,起来来告诉妈,你这次考了多少分啊?”撒谎忘了先串供的宁随:“……”言颂垂死挣扎:“我觉得我考得还行啊……虽然……咳,成绩还没出来。”宁泉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看透一切的冷笑,她那高高大大的儿子顿时怂成一团,不□□详地闭上了眼,在亲妈的威压下引颈待戮。宁端仿佛被妹妹提醒了似的,转头冲正在围观的司越和蔼一笑:“这位同学,我记得你说,你是宁随班上的学习委员是吧?宁随刚到新班级,表现怎么样?有没有跟同学闹矛盾啊?”宁随心里咯噔一跳,立刻扭头望向司越。只见刚刚站在窗前的人不知何时又靠在了他床边,司越听到这话后,似笑非笑地偏过头来,垂眸对上他扬起的视线。宁随做贼心虚,反手一抬胳膊,把他的嘴也给捂上了。什么也没说的司越:“……”这种无脑自爆的操作把宁端都看无语了:“你到底背着我干了多少坏事?”宁随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我这小身板哪背得动您啊。”司越的嘴唇微微一动,带着轻笑的温热吐息迎上了宁随的小指,他几乎条件反射地把手臂收入被子里,攥着拳头缓解掌心的痒意。司越被他解除了封印,这才一本正经道:“叔叔放心,宁随人缘好,在我们班上还是挺受欢迎的。”宁随心说你放屁,我就没看出来谁欢迎我了。“老师也欢迎?”宁端斜了宁随一眼,“就他那破成绩。”宁随强行厚起脸皮:“我不偏科的时候,你都不知道老师有多欢迎我。”“行了,我懒得管你那么多,”宁端摆摆手,转而对郑医生道谢,“以后还要继续麻烦你了,是保持每个月来复查一次还是?”“对,一个月来一次就行,”郑医生重新捡回自己的专业,提醒他一些注意事项,“保持适当的运动,多锻炼身体,少熬夜,也不要再通宵打游戏了。还有,你的腺体开始发育,就意味着发情期也要来了,目前来说你的发情期应该会非常不规律,所以必须随身带着抑制剂。”宁随脚趾抓紧了床单,虽然他对发情期完全没概念,但这并不等于他能在司越面前心平气和地听医生掰扯自己的发情期。他一脸勉强地把“嗯、好、懂、明白”五字真经翻来覆去的念,恨不得赶紧堵上郑医生的嘴。说了好半天,郑医生才看向司越,一句话总结陈词:“只要你和你这位同学在一起,基本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了。”“啥??”宁随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跟谁在一起??”司越伸出一根手指对着自己,轻描淡写道:“跟我。”在宁随呆滞的目光中,郑医生解释道:“腺体匹配度高的alpha的信息素可以有效安抚omega的身体状况和精神情绪,他可以帮助你更好度过分化期。”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数据表:“化验结果显示,你们的腺体匹配度为93%,这已经是非常少见高匹配度的了。所以为了让你能尽量平稳地度过这迟到的性别发育期,最好是多和他待在一起。”宁随愣了好半天才理清楚这段话背后的含义。谁也不知道他的性别发育要多久才能结束,这就意味着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必须绑定在一起,想也知道是多麻烦的一件事。但是腺体匹配度化验需要双方提供自己的鲜血,这就意味着,司越早就已经知道,并且同意了。可他怎么会同意?南岐一中谁不知道司越不喜欢omega?宁随还亲耳听见过司越拒绝omega的表白,知道这传言并不假。本来他们就不怎么熟,现在这样强行绑定在一块,司越应该会很不高兴才对。“这怎么行?”他后背一僵,不敢回头看司越现在是什么表情,“那也太麻烦他了,还是开点药给我吧。”郑医生说:“不找他找谁?他送你来医院的时候,你就抓着人家手臂不放,一把你分开推进病房治疗,你马上就烧得更厉害了,简直跟个碰瓷的一样。”宁随嘴角一抽,他发烧起来居然是这么禽兽的吗???“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给你们做了腺体匹配测试。这种情况已经是算你走运了,”郑医生皱着眉头,表情很有些严肃,“人要尊重自己身体的客观规律。这么多年来我几乎都没给你用过什么药,主要还是靠你本身自有的调节功能慢慢恢复正常。生理结构的不同决定了omega对alpha的依赖和需要,这是很正常的事。”“还是听医生的比较好,”司越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我没什么不方便的,你没醒的时候医生就跟我解释过了,又不是要二十四小时在一起,等回学校让老师把我们调成同桌就行了。”宁随心都凉了。同桌还不够可怕吗???宁随欲盖弥彰,企图让司越知难而退,“这算是我给你签卖身契还是你给我当监护人?你自己都还未成年呢!”“你卖不了,”司越不接招,一门心思认真答题,“法律禁止omega从事身体服务行业,你现在换了个性别,建议你抓紧恶补一下这方面的资料。”“……”宁随笑不出来,“辛苦a神纡尊降贵给我补课了。”比起满肚子小心思的宁随,司越倒是淡定得很,还一本正经的补了一句:“作为学习委员,我有义务为本班同学的身体健康和学习成绩负责。”这么认真负责的班委是要感动谁?宁随还没说什么,宁端就喜闻乐见道:“那太好了,谢谢你啊小同学,我儿子就拜托给你了。”宁随:“……”他有点绝望。我和我暗恋对象绑一块了。是我爹动的手。作者有话要说:宁随:辛辛苦苦装beta,一烧回到解放前。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甘棠糖糖 3瓶;第6章 特殊吸引a神法力无边,一句话下去不仅撂倒了宁随,还顺便气歪了言颂。三天前,司越就是用这个理由从小树林里把他哥抓走,他们才会被迫改期,在网吧一夜奋战后英勇就义。这么算下来,言颂觉得司越才是害他哥生病进医院的罪魁祸首。于是他呲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抗议:“为什么非得是他啊,我跟我哥是兄弟,说不定我的匹配度比他高呢?”“你的教室在楼下,不够方便。”司越捻了捻手指,扔出一个无法反驳的客观事实。言颂被他堵了个词穷,转头就找家长撑腰:“妈!我也要抽血化验!我们是兄弟,匹配度肯定高。”然后化验结果刚出来,就被愤怒的言颂撕成了碎片。确实高,足足有85%,但也只能被更牛逼的93%无情碾压。郑医生难得看他情绪低落,笑着说:“85其实也行,毕竟他们俩各有各的事,不可能真的每天待一块,还有周末和放假呢,这位同学不在的时候,小宁就靠你保驾护航了。”言颂并没有被安慰到,愤愤不平地嘀咕:“这匹配度怎么胳膊肘往外拐的!”宁泉想了想,道:“要不就让宁随和言颂先住一块吧,住一个月?”“行啊!哥,我去你家住!你家离学校更近一点,”言颂顿时又兴奋了起来,“咱们也好久没一块住了。”宁端点了点头:“那也好,我平时太忙也很少在家,言颂过来住,你俩也有个照应。回头让李阿姨多买点菜,给你俩天天做好吃的。”“什么更近一点,是没有人看着更好玩吧,”宁泉都懒得说他,“咱俩约法三章,跟你哥住就得让他带着你好好学习,你要是考试退步了我就把你扔学校里住校去。”宁端拍了拍宁随的肩膀,开口就是道德绑架:“宁随你也是,好好学习别偏科,你同学都帮你那么大忙了,要是你成绩下降被赶出,对得起人家一番好心吗?”好心人司越站在一旁,脸上挂着礼貌又端庄的微笑,宁随莫名地不敢看他,只好提高嗓门冲着自己老爹耍威风:“我保证好好学习!天天年级第一!”“你说到就要做到啊,”宁端自己作案不算,还要再找个同犯来浇几桶油,“,司越同学啊,在学校里麻烦你帮我监督他啊!”同犯一点也不见外地答应了:“好,我一定认真监督。”在宁随万分复杂的心情中,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为了感谢司越的帮助,宁家四人还带着司越一块去吃了晚饭。饭后宁端与司越交换了联系方式,先把他送回了学校,然后才把宁随和言颂一块送回了家。“你俩晚上早点睡啊,”宁端和宁泉都还有工作,临走之前不太放心地叮嘱道,“别兄弟俩凑一块了就只知道玩,听到没有?”“你们就放心吧,”两人背着书包下了车,言颂大言不惭道,“随便你们什么时候突击检查,我们肯定都在学习!”“我才懒得突击你,没你在家里拖我后腿,我正好去北延市找你爸,还能过几天二人世界呢。”宁泉关上车门,毫不留情地绝尘而去。上楼回家,刚关了门,言颂就把之前的厥词忘了个一干二净,他把书包往地上一扔,整个人四仰八叉地倒在沙发上开始打游戏。屋子里难得的灯火通明,宁随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出来时带着一身热腾腾的水汽和沐浴露味,一边揉眼睛一边问:“你的洗漱衣服什么时候回去拿?”“不着急,”言颂头也不抬,“等我打完再说。”“那行吧,钥匙放这,我先去睡了。”宁随身体还没好全,这会已经困得不行了,打着哈欠转身就回了房间。言颂玩起游戏来很上头,把拿衣服的事忘了个干干净净,玩累了随便洗洗就直接爬上床睡觉,等到第二天早上,他顶着鸡窝头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找衣服时,才发现这个陌生的衣柜里没一件他能穿的衣服。宁随没他高,身材也偏瘦,言颂又是个alpha,单是骨架就比他结实许多,大夏天穿的都是短袖,往身上一套就得变成紧身衣了。言颂一通乱翻,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件未拆封的短袖连帽衫,打开一看正是自己的码,想来是宁随不小心买大了所以才没穿。他拆了包装匆匆套上衣服,带着一阵乒呤乓啷的乱响,旋风般刮了出门。宁随被他吵醒,但还是睁不开眼睛,于是顽强地抱紧被子继续睡,直到彻底清醒了,这才爬起来优哉游哉地找东西吃。刚吃了两口,他就收到了言颂发来的信息。言颂:哥!!!!快帮我去我家拿衣服和鞋!!随便拿几套够穿就行!!!我家钥匙在我昨天换下来的裤子口袋里!!!!!这个时间点估计是在上课,没办法发语音的言颂用感叹号完美传达了他的焦急。宁随从洗衣机里捡回言颂的裤子,摸出钥匙后倒入洗衣液按下开关,然后拎着一只背包出门去拿衣服。姑姑不在家里,看来昨天她说要去找姑父不是开玩笑的,果然是说走就走的潇洒女人。宁泉活得十分肆意漂亮,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一个中年妇女,哪怕皮肤已经不算好了,眼神总还是充满活力的,她身上属于omega的风玲花香味从没褪色过,连带着整个家似乎都比他住的地方要暖和许多。宁随在言颂的房间里翻了一圈,带上了常见他穿的衣服裤子和鞋袜,又把他的洗漱用品拿毛巾裹了塞进包里,最后熟练地从他床底下翻出一箱零食,挑出几袋拎走了。宁随回家放好东西,把洗衣机里洗好的衣服拿出来挂上,又去客房收拾床单被套。昨天忘了收拾,跟言颂凑合睡了一晚,其结果就是半夜被他踢了好几回,今天无论如何要让他滚过去自己睡。宁随把那些很久没用过的东西都拆了,转身想去自己房间里拿干净的枕头和被子给他换上,结果刚回房门口就踩到了什么东西。他弯腰捡起来一看,发现是被拆下的衣服吊牌和包装袋。这个牌子的衣服他好像是有几件,但早就穿过了,这个吊牌又是从哪来的?他还没来得及用排除法算一算,就听见一阵地动山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并且很快就在他家门口停下,等量转化为拳头砸门的砰砰巨响。宁随一把扑过去拉开门:“你想参观少管所就自己给警察叔叔打电话,没必要劳烦隔壁老奶奶。”言颂鞋也没脱,满头大汗冲进来,根本没听见宁随说了什么,一看到沙发上放着自己的衣服就原地脱衣,火急火燎地换上了。脱下的那件衣服被他一脸嫌弃地远远甩开,宁随一眼认出那件衣服,顿时心头一跳,连忙捡回手里翻看着:“你怎么穿了这件啊?”“快别说了,尴尬死我了,我今早找了半天,就这一件是能穿上的,没想到居然跟那个司越撞衫了,连鞋子都是一样的!”言颂给自己倒了半杯水,咕咚咕咚几口就灌了下去,继续说,“昨天他抱你去医院的时候路过我们教室,我也跟着冲出来了,他们以为我跟司越熟,乱编了一堆瞎话,甚至还有人说我跟他穿情侣装!开什么玩笑啊,我才不搞同a恋!”他洗了把脸,两脚互踩着甩掉了本来万分宝贝的鞋子,从包里翻出另一双匆匆换上,急急忙忙赶回学校去了。言颂来去匆匆,并没注意到宁随不同寻常的沉默。游戏花丛的钢铁直男言颂居然被迫与另一个男性alpha穿情侣装,这种事搁平时能让宁随乐上好半天。可他只是轻轻抚平那件衣服上的皱痕,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这不是偶然,因为这件衣服本就是他照着司越买的,甚至刻意买了司越的尺码。比起刻意制造的“撞衫”,收藏“他的衣服”显然是件更为隐秘和亲昵的事,自欺欺人又能自圆其说,从头到尾都不必另一个人参与,也不会让他为难。他指腹摩挲着衣袖上的纹理,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看见司越穿这件衣服的样子。那天同样是周末补课,宁随中午懒得回家,又不愿闷在教室里发霉,于是吃完饭就溜达着去了小鸟湖边。小鸟湖顾名思义,形状像鸟,面积也没比一只鸟大到哪里去,湖边有一排公共健身器材,宁随熟练地爬上了攀网爬杆的最高处,他喜欢坐在上面吹风。不远处就是乒乓球台、排球场和小篮球场,很多走读生都喜欢中午在这里打球,宁随早已习惯了屏蔽他们的声音,但他却无法屏蔽某个人的信息素。清冽的酒香裹携着某个特殊的脚步声,突如其来而又理所当然地穿透了宁随的静谧,传入了他主动封锁的感知中。宁随抬头一看,就被那个人轻易地被夺去了注意力。小篮球场上那个高挑的身形太过耀眼,他手腕一压一带,篮球就乖乖被他牵引在掌间。他修长双腿跨过脚下纷乱的投影,跃起扣篮的时候,风与光簇拥着他的白色兜帽软软裹上他的头发,又轻飘飘落下。宁随任何时候都能在脑海中还原那一刻的鲜活声色,可不管他记性再好,某些细节的东西依然我行我素地走散了。回想起来,关于司越的记忆似乎总隔着这些或长或短的距离,他其实并不清楚司越的睫毛长不长,瞳仁是什么颜色,鼻头圆不圆唇角尖不尖,能想起的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都是再寻常不过的坐立行走。归根到底,实在没什么特别。宁随把那件白衣服泡进水里,仔仔细细地洗干净了晾出去,然后回到房间,从抽屉里拿出那张化验报告单,第无数次看向那个黑墨印刷的“93%”。他被迫成为beta的时候还太小了,九岁的孩子尚未形成完整的自我意识,说白了就是不懂事。这么多年来,他每次看见身边的omega同学因为发情期的到来而被迫忍受各种各样的痛苦难受,或者在新闻上看见某个不幸的omega遭到下流alpha的骚扰乃至侵犯时,他心里除了同情,其实也曾有过淡淡的庆幸。虽然数量稀少的omega们备受保护,但说到底还是弱势群体,相对而言beta和alpha确实要安全许多。但是现在,他看着手上白纸黑字的百分之九十三的匹配度,后知后觉的喜悦轻轻冒了头,像一株柔软的嫩绿色小芽拱开了泥土,探出的叶片儿一颤一颤地渴望着阳光。只有omega和alpha之间才存在信息素匹配度,这是无法辩驳的铁证如山,证明两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之间存在着超越血缘的特殊吸引力。司越之于宁随一直都是特别的存在,但是今天他终于知道,原来对司越而言,宁随也是特别的。作者有话要说:宁随:我对你来说到底有多特别?司越:特别蠢宁随:……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杨一一 10瓶;宝!出来挨亲!第7章 弯道超车彻底病好后,特别的宁随同学就背上了他那一点也不特别的小书包,乖乖去上学了。请病假的那几天里,老杨一天一个问候电话,虽然宁随对外登记的性别一直都是beta,但作为班主任的她还是知道实情的。因此,当宁随提出需要调换座位的时候,老杨没怎么多想就答应了帮忙。出于保护学生隐私的考虑,她没有直接把宁随和司越放在一块,而是把全班的座位都打乱重排。她把这件事交给班长林继衡,着重表明了必须要把这两人安排在一起,林继衡一头雾水地去找司越打听情况,却只换来一句假得不能再假的“学习委员一对一帮扶困难同学”。林继衡:“……”我信你个鬼哦。被戏弄的班长大人很不甘心,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林继衡假公济私地把自己的座位放在司越身后,又把宁随的前同桌陆思睿调来自己旁边。说起来,宁随和陆思睿也是缘分匪浅。高一的时候他俩是同班同学,高二重新分班又成了同桌,可即便如此,陆思睿对宁随也是一无所知。林继衡二度失手,被迫在八卦之火的煎熬中度过了痛苦的四十八小时。因此,当宁随踏进教室的时候,他几乎是带着前所未有的亲切笑容迎上了这个曾经被他讨厌的不守规矩的家伙:“宁随,来来来,你座位在这呢!”宁随被他带到自己的新座位,脸上的惊讶只停留了片刻就变成了清爽的笑容,十分自然地掏出一块巧克力递过去:“谢啦班长。”居心不良的林继衡顿时老脸一红,那堆八卦卡在喉咙里再也吐不出来,只好混着香甜的巧克力一块咽进肚子里。“宁随,你那天怎么烧成这样啊,吓死人了,”陆思睿有些担忧的打量着他,“现在都好了吧?”坐在前桌的司越循声回头,宁随停在陆思睿的座位旁,给他也送了一块巧克力:“没事了,早就好了,我桌上的东西都是你帮我搬过来的吗?”“还有司越,我们一起搬的。”陆思睿说。这个台阶递得好。于是宁随光明正大地把从言颂那顺来的最后一块巧克力给了司越:“谢啦。”司越接过来,冲桌上的课本抬了抬下巴:“也不知道搬全了没,你检查看有没有漏的。”宁随有点僵硬地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心不在焉地随手翻了翻:“没漏,东西都齐了。”“那就好。”司越点点头,又转回身去拿起笔开始做题。见他如此平静,宁随也尽量克制着乱说话的冲动,把“司越不喜欢omega”这句话翻来覆去地念,告诫自己一定要保持距离。可终究还是心潮不定,他上半身端端正正地板在椅子上,两条腿却没有片刻的安分,一会儿踩桌腿一会儿磨地面,脚下方寸的地皮大概都被磨秃了0.01毫米。一直到上课铃响,语文老师抱着课本和教案走进教室,宁随才稍微调整好心态,觉得自己可以专心学习了。他端出好好学习的优良态度,一口气把买回来就没用过的便签本和各色水性笔都拿了出来,打算用它们点燃知识的火苗,烧尽自己脑子里上蹿下跳的野花野草。然后他就听见老师说:“资前跟大家嗦过要把高一的课本带过来,大家都带了的吧?以后丧课是经常要用到的了,从现在开死,一边丧新课本一边窜联以前学过的内容,这样复习起来更方便,好吧?好,开死丧课。”并没有带课本的宁随:“……”司越了然地看了他一眼,翻开自己的课本推了过去:“一起看吧。”自己枯坐一节课和跟某人共读一节课,宁随一时间分不清哪个选项更加窒息。语文老师非常贴心地帮他做出了决断:“这叟丝的颈联用的是哪一种修辞叟法,在高一学的哪一叟丝里面讲过?这位同学,你来回答。”冷不丁被点中的宁随一脸茫然地站起来,又一脸茫然地扭头望向司越。学委不愧是学委,迅速把课本翻到了对应的页码,宁随低头一看,上面的笔记注解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简直是抄作业的模板。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