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这样会是最好的结果。至少她能够安稳地度过到大学毕业。可是她还是有些拿不准主意。她仰头，问身旁的程阳，“你觉得呢？”其实早在进入警局的时候，程阳就已经拿准了主意想要起诉这个叫许一鸣的家伙。“我建议听律师的，毕竟这件事如果闹大了对学校的声誉有影响。”程阳已经无可厚非的预见到了这场官司的结局，大概率许一鸣是会被勒令休学回国。毕竟加拿大看不住精神病患者，而精神病患者也不用负任何的法律责任。不过其中的条条款款，还需要律师去诡辩去。最终叶梓潼选择了起诉，毕竟生活已经够疲惫的了，她不想要再挪出大笔的精力去时时刻刻的应付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于是等出了警察局，两人站在门口的吸烟处，叶梓潼第一次问程阳要了颗烟抽。程阳倒没说什么，直接递给她烟盒，还顺手用打火机给她点了烟。叶梓潼指尖夹着烟，凑近深吸一口后，再重重的呼出。只是尼古丁还没钻进肺里，她就被一口浓烟给呛着了。程阳倚在墙边，双手环抱在前胸，看着她懒洋洋的勾唇笑，也不拦她，只是在她咳嗽完了后，淡淡问了一句：“以后还抽么？”叶梓潼白了他一眼，抽完一口的烟还没烧过半，就被她拧了烟头。程阳抽完最后一口后，慢悠悠的说道：“belmont味太重，下次给你找根vape先试试。”vape是e-cigarettes，各种口味混在尼古丁味儿里，没belmont那么冲。大多数女生刚开始抽烟都抽的是vape。“不抽，电子烟容易肺水肿，”叶梓潼是彻底放弃了用尼古丁来刺激神经产生多巴胺的想法，“你怎么不抽国烟？”似乎从认识他到现如今，看他抽外烟比较多，偶尔抽的华子也是付铭他们递过来的。“国烟口味太淡，”程阳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他今天穿的是件灰色的卫衣，里面是件白t，露出圈白色的衣领边缘，“怎么，想抽华子了？”“没有，”叶梓潼摇了摇头，她本就对抽烟的兴趣不大。说起这，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好像我们有次见面，也是在警察局，”她轻嘲道。若不是那次的偶遇，他俩似乎也不会突然有了交集。这也算是在倒霉事里给她的一点点安慰吧。“呵，”程阳想起那次也是在个警局门口遇上的叶梓潼，不过就短短的半年时间，两人的关系就从陌生人变成了情侣。那时候她傻傻的，带个黑框眼镜，穿着个人字拖也是站在门口，冻得瑟瑟发抖。现在想起来，竟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所以后来砸铭车的小偷被抓到了么？”叶梓潼问。“你觉得呢，”程阳掀了掀眼皮，抽完手中最后一口烟，说：“要是能抓得到，那么opp的效率怕是要勇夺全美第一了。”倒还真是。叶梓潼被他逗笑了，“他们的效率真的好差。”抓个小偷都那么难，更别说其他的事情了。“走吧，你不是肚子饿了么，”他刚有听见在审讯室里她饿的嗷嗷叫的肚皮。被他这么一说，叶梓潼这才反应过来。好像忙了一整个晚上，她还没吃任何东西，原本说好的粤式火锅也就此泡了汤。“去哪吃？”“这个破小镇除了m记难道还能有其他餐馆开门？”叶梓潼摸了摸鼻尖，“说的倒也是，可能还有个汉堡王。”就在学校的拐角，勉强算是熬夜必备的存在。“那我宁愿选择m记。”最后，两人drive-through去了趟麦当劳打包了两个套餐带走。等到再开车回到程阳在万锦房子里，天已经彻底亮了。叶梓潼草草洗了个澡就上了床，而程阳已经洗完澡躺在了床上。上了床之后，她自然的关了床头灯。房间里的窗帘很厚，即使外面已经清晨了，光线也照不进来。整个房间漆黑一片，唯有暖气声偶尔运作的响声。程阳闭着眼，闻着香凑近她。“真香，”他的双臂自然而然的靠了过来，“过来。”“你不是也用的同一款沐浴露么，”叶梓潼嫌他胡渣痒，她故意躲闪开来，却怎么也逃不出他的桎梏。到最后，还是被他圈在手臂之间。“痒，”她嫌弃的皱眉，脸也团成一团，“程阳你好烦。”他缠上来，声音沙哑，“给亲一口先。”她才不理会他的无理取闹，要真亲上了，怕是到时候又擦枪走火。她还想睡觉呢。“闹呢，睡觉，”她将被子扯过来，抵在两人中间，“困。”说完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他趁机吻上了她的眼角，“听说睡前运动下更有助于睡眠。”果然这人就会顺杆子爬。“你难道不困么，”忙了一天还来回开了三个小时车，外加上折腾一晚上，连着二十多个小时没合眼，这人脑子里还能有力气想黄色废料。叶梓潼真的是服了。“困，但是不妨碍办事儿，”说着，他的手直接往被子里钻。相处了这么久，她身上哪些禁忌的点，他都摸得一清二楚。因此没摸几下，她就捂着嘴巴气喘吁吁的。而他则像是黑夜里的巨蟒，凶劲十足的缠在她的身.上。入秋之后，叶梓潼的体温就会一直偏冷，即使室内暖气打的十足，有时候甚至程阳都嫌热直接穿个短t，她都要手脚裹的牢牢地才行。而这下，没过几分钟，她就掀开被子，热的直喘气。从体内升腾而起的暖意，一股股的涌遍全身，她小声地哼唧着，像是伏在被子上任他宰割的绵羊。他总是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她的沉沦。他将手抵在她的膝盖，然后拉开她笔直的月退，最后缓缓地、却又动作坚决的附了上去。--opp：安大略省警察局 (ontario provincial police)作者有话要说：争取这个月写完鸡楼~感谢在2020-10-17 18:34:28~2020-10-20 07:32: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prillockwood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44章每年的十月三十一日都是万圣节。程阳订的十一月初的机票, 国航头等舱，来回飞一趟小六万。但是他订的机票是单程，因为回来的具体日子现在还定不下来。当程阳说起这事儿的时候, 叶梓潼正在对着镜子剃眉毛，几个月没修剪, 细细的柳眉滋生出了些许杂毛。听见他说起回程的时间不确定这事儿的时候, 她一个恍神, 锋利的刃就划破了眉骨，露出一道血痕。她“嘶”了一声，程阳才察觉出她的不对劲。他过来看她的脸, 只见眉骨处的红痕明显, 血粒子绽出，倒是衬的皮肤似雪般白皙。他没说话，只沉着脸去客厅拿药箱, 又拿了根棉签，沾着酒精给她消毒。“没事儿, ”叶梓潼躲闪, “不疼。”“别动，”他箍住她的下颚, 仔细地给她消毒，又上了点药。之后的日子, 两人谁也没提要回国的事儿。只是偶尔程阳会避开她打一个很长时间的电话，有时候一个多小时, 有时候半个小时, 时间长短不等。似乎电话那头一直在催促他赶紧回国。临走的前几天，刚好是万圣节。也不知道程阳是临时起意还是什么，非带着她去了rom。rom, 也就是royal ontario museum，安省皇家博物馆，勉强算是多伦多的地标性建筑吧，毕竟这么后现代的建筑设计，长跟刺猬似的，放眼整个北美，也没几个博物馆能长成它那样。rom在市中心，靠着多伦多大学的三一学院，以前叶梓潼参加一些活动有去过那一片。而博物馆的旁边就是一个超大的体育场，偶尔会有校级的棒球联赛在那里举行。“为什么带我去rom，”叶梓潼原本只套了件卫衣在身上，不过后来看程阳打扮得那副模样，她又脱下了卫衣，穿上了一条包裹身材的one-piece小黑裙。外面随意地搭了件白色的长版型西装外套。“去了你就知道了，”他拖长了尾音，懒散地回她。十月底十一月初，枫叶彻底掉光了，进入冬天的多伦多再遇上下雨天，整个天都跟着雾霾霾的一片。雨水顺着车窗流下，程阳先去车库热好了车，才进屋叫了叶梓潼出门。“你确定周末rom开门？”她半信半疑地问道。“博物馆都是周一休息，我刚查过google。”有他这么一说，叶梓潼终于放了心。她坐上车，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要知道，去博物馆，那可真不符合她的恋爱审美。毕竟她和程阳都不是十几岁的初高中生，恋爱还走这样的纯爱路线。路上，她故意拐着弯问他，“你带过多少小妹妹去rom呀？”“没，就你一个，”说完，程阳捉住她的手，安抚般地亲了亲手背。“可拉倒吧。”她不傻，带人去逛rom？逗她呢，如果她是十七八岁的未成年少女，可能还会信他说的这些鬼话，可惜她成年了，并且还有个不错的脑子。带小姑娘去逛博物馆？那可真不是他程阳干出来的事儿。他不把人往床上带就不错了。“说了你又不信，”程阳“啧”了一声，他耸了耸肩，右手的拇指扣在方向盘的底托上，“真没带别人去过，就你一个。”“这就是我们程大帅哥的泡妹绝技么？”她还是不信，非要问个所以然出来。“那你还真高看我了，”他勾唇说。似乎他还没在谁身上用过把妹的绝技，因为根本没必要。这儿的女生可比国内的要放开多了，大多数时候都是女生追他，轮到他主动的次数还真寥寥无几。等到了市中心停完车，肚子饿得咕咕叫了才发现他俩起来之后都还没吃早饭。四眼相看，再放眼周边，唯有rom门口一辆可怜巴巴的小破车停在那。支棱一把黄色的太阳伞，以及一块破破烂烂写着歪曲英文的广告牌。上面写着：热狗$2.5，汉堡$5.0，碳酸汽水$1.99。“热狗？”她指了指。程阳不挑食，“无所谓，随便吃点。”于是两人站在风口，叶梓潼还光着腿，穿着露月退的齐b小短裙，可怜巴巴地蹲在那吃热狗。要不是程阳挡在她前面替她挡去了大半的冷风，那么她第二天肯定感冒没跑了。虽然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这下她终于相信了，程阳是真没带过其他女生来过rom，更别提是什么把妹绝学了。谁tm会带妹子去一个连座儿都没有的地方，连吃口热的都费劲。终于吃完了热狗，叶梓潼扔完包装袋后刚要往里走，就被程阳叫住了。“等下，”他拉住她的手臂，让她等等。“怎么了？”“嘴角，”他指了指。叶梓潼下意识的伸出舌尖去舔，却冷不防地被他亲个正着。他温热的舌尖快速的勾走她唇角上的番茄酱，等到她反应过来，才看见他一张颠倒众生的脸上，明晃晃的勾着笑，一点也没有遮掩的意思。末了，他还嫌不够似的啧了啧，意有所指道：“甜的。”神经病。她在心里暗骂，只是唇角却忍不住上翘。--程阳牵着叶梓潼往里走。检完票之后，程阳让她在门口等一会儿。进门的地方，摆放着一只一比一的恐龙模型，屋顶上还吊着一只飞起来的翼龙，那些逼真的模型让叶梓潼觉得电影侏罗纪公园里的场景就是在这儿拍的。周末的客流量倒还真有不少，不过大多数都是带小孩来的家长，而像程阳和叶梓潼这样的年轻人，倒还真是少见。毕竟如果有的选择，毕加索的星空展或者草间弥生的艺术展才是网红打卡的圣地。好在程阳没让她等太久，再回来的时候，他手里拿了两本宣传册一样的东西。“这是什么？”叶梓潼低下头，随手翻了翻，每一页上都有个不同的问题和标注的区域，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不会吧，程阳，你带我来解谜的？”手上的这本宣传册，就是本解谜手册，唯有解开一个个谜题的答案，才算是过关。翻完手上的解谜手册，叶梓潼真的是难以置信，她还以为他带她来有什么重要活动，哪怕是在博物馆里吃个烛光晚餐也好，也不枉费她今天穿超sexy的小黑裙。不是吧阿sir，两个年龄加起来都过半百的人了，还来玩这么纯情的一套？程阳“嗯”了一声，显然他已经在看第一页上的问题了，“我高中时候来过rom一次，当时学校组织的museum tour，分队进行比赛。”“那比赛的奖品是什么？”“一个rom的纪念水杯。”oh no，如果奖品只是个水杯那么她宁愿当最后一名。“不过……”说到这，程阳已经解开第一道题目的答案了，“如果是最后一名的话，就要留下来陪管理员一起打扫整个博物馆。”“……”学校还真狠。“所以呢，你带我来rom就是为了重温高中没拿第一名的情怀？”显然，对于人文历史这一类的学科，已经算是她的认知黑洞了。要知道从小到大，她的历史就没及格过几次。“你怎么不说是带你来进行点文化熏陶？”程阳轻笑，“看看，你能这幅壁画上能看出点什么？”叶梓潼脚下一顿。她仰着脑袋，对着壁画看了半天，脖子都酸了也没找出来这幅画里的鬼脸。“算了，”程阳也不再为难她了，他贴近面前的壁画，对着手册上的弥勒脸一个个看下去，很快就找到了对应图片序列，“你可以去旁边的中国馆看看，里面有祖大寿的坟墓和兴化寺的元代壁画。”虽然rom在整个北美的博物馆排名只能排的上第五，但是却是所有博物馆里面成列最全的。不仅有古希腊，古罗马，古埃及，美索不达米亚的文物，甚至连欧亚非，南北美历史都均有涉及，其碎片，光是数量就高达一万多块。“哼，你看不起我，”她抽走他手里的画册，不满的嘟囔。“别闹，”他有点无奈。最终的解谜游戏，还是被叶梓潼给搅黄了。她对解谜不感兴趣，倒是程阳，不知道从哪儿给她弄来一个讲解文物的麦克风，然后牵着她的手陪她听了一路关于各种文明的历史与文物讲解。从中国写实塑像集大成的国宝辽代易县罗汉到兴化寺的元代壁画《弥勒佛说法图》以及平阳府万圣观的《朝元图》，在在一个距离故土十万八千里的地方，叶梓潼第一次体会到了历史的厚重感。还和一个连大英博物馆都逛不到两个小时的直男，硬生生的逛了一个下午。不知不觉当中，两人逛到了晚上将近晚上七点。“rom几点关门啊？”叶梓潼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这么晚了他们居然还没关门？”程阳耸了耸肩，说的理所当然：“也许人家有万圣节特惠活动？”“真假的？”她瞪大了眼，难以置信道。万圣节？在一个博物馆里？干嘛？是要和唐三彩一起来段disco还是和恐龙遗骸来跳个华尔兹？难不成是对着躺木乃伊的棺材敲一敲，问里面的人说：trick or treat？显然程阳早有准备。他将她拉到跟前，然后用双手蒙住她的眼，“闭上眼睛，然后跟我走。”叶梓潼心里一个咯噔，她拉扯程阳的衣角，警告他说：“别告诉我你在博物馆里给我准备了一个惊喜。”什么跪在地上求婚之类的惊喜，她只会觉得惊吓而不是惊喜，因为更多的是要被人当猩猩一样的围观。程阳没出声，只是拉着她的手缓慢地行走。“小心台阶，”看着她一步一步跟龟速似的前行，他就差抱着她达到目的地了。好在闭上眼走的路算不上远。没过两分钟就到了。这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脸上被人贴上一层面具般的东西，“这是什么？”黑暗带给她的不确定感加深了许多，接着她摸到了脸上凹凸不平的面具。“superise！”伴随着一声巨大的香槟开瓶声，叶梓潼缓缓地睁开了眼。原本白日里还是历史氛围浓厚的博物馆，一下子变成了万圣节的party装扮。到处都是南瓜灯，骷髅头外加女巫扫帚。连带着灯光都是将人肤色照的惨白的冷光。一张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前，付铭，coco，前台小哥还有他的女朋友rebecca……大家都穿着奇奇怪怪的cosplay服装，脸上付铭将自己化妆成了小丑，而coco则装扮成海王里的公主mera。在这时候，提前准备好的生日蛋糕被人用小推车推了上来。而程阳这个心机男，他居然装扮成了王子的样子，白衬衫，燕尾服，牛津鞋，外加上领口的white tie，他朝着她缓缓地走来。昏暗的蜡烛灯光下，程阳牵起她的手，然后缓缓地低下头，在她的手背上轻柔的吻了一下。他站在她面前，眼中的笑意很深。他托住她白皙柔嫩的手，说：“happy birthday，my girl。”作者有话要说：狗男人还是会啊感谢在2020-10-20 07:32:26~2020-10-21 03:09: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霓虹neon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45章程阳走的那天叶梓潼专门跟老板请了一天假。下午三点多飞回国的飞机, 他们俩起了个大早，专门开车去北边的一家粤菜馆吃早茶。这家早茶店太有名了，饶是一个工作日的上午, 店门口也排满了人。排队的大多都是广东香港人，操着一口广东话, 进门口的服务员穿着黑色的西装制服, 开口就来广东话问几位。叶梓潼听得一头雾水。“两位, ”她用英语比了个二，又问道：“还要等多久啊？”服务员低头看了眼本子上记下来的waiting list，“前面还要等三桌。”“快一点可以嘛, 我们要赶飞机。”“我尽快啦, ”服务员面无表情的打发走叶梓潼，“现在只剩两桌了。”说完，就带着前面站着的一男一女去了包厢。等程阳停好车, 进门就看见叶梓潼对着门口的玻璃水缸发呆。广东人大多迷信，一般开饭店做生意都会在门口布个风水局, 收银台放关公招财, 门口放鱼缸挡煞，甚至还有什么卫生间不能正对大门, 还要修在凶位等等。以前叶梓潼是不懂，还是后来听付铭他们几个打麻将的时候闲聊说起来的。原因很简单, 就是付铭打算开个日料店，问程阳要不要入股。“入股？”当时程阳嘴巴里叼着烟, 他看着叶梓潼手里的扑克牌, 指了指那张小王让她先出，“日料店请不到好师傅也是白搭。”“谁说请不到好师傅的，”付铭嘿嘿一笑, “这不是找到好师傅了么。”“你小子又从哪儿弄来的人，”程阳将下巴搁在叶梓潼的肩上，他手从她身后搂过，抽走了她手里的四个二，“炸.弹。”“艹，又输了，”付铭手里的牌太小，根本顶不住一个二字的炸，“唉，阳哥，考虑考虑呗，等过了明年开了春，就能开业。”程阳将指尖的烟掐了，他不傻，听付铭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不难猜到，“怎么，明年开春？装修队你都找好了？”付铭是个行动派，讲真，他玩车也纯属出于爱好，被程阳带进行之后，从原本的小打小闹变成现在天天时不时去车行里泡着，也真是让他老子妈眼珠子都掉地上了，要知道从小到大，他掉链子的事儿可算不上少。所以这次他说要开日料店，绝不是小打小闹。付铭说：“嗯，房租压了三年，装修队是房东公司自带的。”程阳挑眉：“嗯？看来你找的房东还挺有钱。”“可不是，犹太人，存在多少地皮在手上我估计那老头自己都数不清。”付铭都忍不住感慨，“难怪当年希特勒要对犹太人这么赶尽杀绝，做生意还真是犹太人会做。”全天下的钱，真都给犹太人赚去了。以前在国内，周围都是靠着改革开放富起来的朋友，但是等出了国，才发现原来这世界上遍布各种old-money。犹太人、中东裔、还有些个美国佬，说到底，他们才算是把一手资本牌打得贼精的老牌资本家。他们讲究身份，地位，在追求道貌岸然的艺术品，同时也在不断的压榨这个世界的剩余价值。程阳没说话。餐饮这一行他没干过，要单纯是出钱，他倒也无所谓。但若是还要出力……他的眼神暗了暗。“等我回来之后再说吧，现在也说不准。”程阳没给个准话，而是先把时间拖到他从国内以后。付铭点头，他也知道有些事儿急不来，“行，阳哥你想好了给我电话就成。”于是，开日料店的事儿就那么暂时的搁浅了。后来他们谁也没提这茬。等到没过多久，服务员领着程阳和叶梓潼落了座，她还问起这事儿。程阳则淡淡的回答：“不急，等我回来再说。”于是她也不好再追问下去。早茶比她预料的好吃很多，虽说用程阳的话来说，比不得在广东茶楼里的来的正宗，但是若是论起最好吃的粤菜馆，那还是得要去温哥华。“等我回来之后带你去趟温哥华吧，”程阳突然提议道，“冬天多伦多太冷了，去温哥华过冬稍微好点。”早些年他刚出国的时候，他爸就在温哥华给他安了个家，那时候他也小，英语都讲不利索，天天混在温哥华的华人圈子里，英语说的稀烂不谈，还学会了一口广东腔。哪知道后来他偏偏跑去了讲法语的魁北克待了三年。现在想起来还真是觉得荒唐。“才不要，”叶梓潼抿了口杯中的普洱茶，轻皱眉头，“温哥华总是下雨。”而她讨厌雨天，也讨厌总是放不了晴的阴霾天。说到这，叶梓潼忍不住提醒程阳，道：“你忘了，你之前还答应我去黄刀看极光的，我airbnb都在网上找好了。”最近她翻找小红书，看见有华人夫妇留在黄刀开cottage，一出屋外就是热气腾腾的温泉。她甚至想好了到时候提前和老板请一周圣诞节的假期，和他一起飞去黄刀看极光。极光，温泉，北极熊，还有雪橇犬。关于今年的圣诞节，她格外的期待。但是——有关这一切，所有的前提都是他赶在圣诞节回来与她重逢。--吃完早茶，时间刚好过十二点半。原本叶梓潼还怕路上会堵车，刻意多预留了半小时。哪知道开往机场的高速不知道是因为工作日还是什么，难得的没有堵车。于是将程阳送到t1航站楼的时候，才将将过了一点。“车钥匙留给你，我不在的时候，你住我家。”在回国之前，程阳早早地将一切都替她安排好了。“家里装了电子摄像头，有任何问题家里的报警器会直接响，隔壁住了对白人夫妻，他们的小孩会负责清扫院子里的落叶还有修剪草坪，如果下雪了，他们到时候会开铲雪机出来铲雪……”临走之前，程阳还是放心不下她，恨不得事无巨细的告诉她个明白。隔着十二个小时的日夜时差，距离遥远到需要横跨整个太平洋外加横穿大半个美国。若真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也就印证了什么叫做鞭长莫及。“好啦好啦，”叶梓潼打断他，“你放心啦，你家我每个周末都会开车去看一遍的，周一到周五我还是住回5508。”好久没住回自己的公寓了，她想coco怕是早就忘了她还有个隐形的室友了。“住回去也好，你上班方便点，”程阳倒也没有拦她，毕竟他房子在北边，每天上下班通勤坐go train来回至少两个小时。“你说，要不回来之后，我考虑在downtown买个房？”“程阳你疯啦？”叶梓潼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住去downtown光是来回开趟高速就至少两个小时。”虽然住进downtown能节省不少她的上下班通勤时间，但是，程阳可就没那么舒服了。总之，两人之间总需要为彼此牺牲掉一些，不管是时间还是精力，这样的磨合很难避免。其实叶梓潼当初，完全可以搬去市中心住。但是她讨厌市中心狭小的公寓，走在路上到处都能闻见大.麻的味，还有精神病院也看不住的疯子与流浪汉，每到夜晚的街道，就如同丧尸片里的鬼城。如果没有陪伴，她是绝对不会一个人在深夜走在downtown的大马路上的。“等我回来再说吧，”程阳想着，这事儿也算不上着急。毕竟过完圣诞节叶梓潼还要回去上两个学期课才能毕业，毕业之后工作在哪儿，现在暂时还没个着落。大不了到时候两边来回跑。叶梓潼跟着程阳下了车，他打开后备箱，里面就放了一个银色的日默瓦行李箱，上面贴满了旅行贴，都是一趟趟飞机旅程留下来的痕迹。程阳单手将行李箱提起来，叶梓潼去拿了个手推车来，“就送到这里吧。”“不要，”叶梓潼不肯，她宁愿将车停到车库，然后再折返回来，就为了能和程阳再待一会儿，“我看你入关了我再走。”分别在即，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珍贵。她舍不得他走，似乎他走了，整个城市都跟着空了。因为她走到哪里，都能看见他和她曾经待在一起的身影。回忆杀人，也不过如此罢了。程阳的机票是国航的头等舱，值机的柜台那，vip通道的队列就他和叶梓潼两人在等候。“落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不管我睡没睡，知道了没。”叶梓潼扯住程阳的胳膊，语气闷闷地：“每天晚上记得给我打电话，说好了要做我每天起床的闹钟的。”平日里，都是程阳比她先起床。因此久而久之，叶梓潼也养成了早晨不开闹钟的习惯，毕竟身旁有个人形生物钟在那。想到这，她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对程阳的依赖程度有多深。“你不在都没有人提醒我吃饭了，”叶梓潼低着头，把玩着他手上的尾戒，“你说半夜我突然饿了怎么办？”似乎，她早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他的存在，比如肚子饿了第一反应是喊程阳。要么让他点外卖，要么让他去拿外卖。好像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他养成了一个废人，在日积月累的消磨中，慢慢地丧失了生活自理能力。“打开手机uber叫外卖，实在不行我让付铭给你送过去，总之别一个人晚上出门。”“哦。”“实在不行就叫上coco。”“嗯。”“许一鸣的事我会跟律师沟通的，学校已经通知他爸妈了，之后你不会再看到他。”“……知道了。”“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