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樾瞬间头皮都发麻了。他快速收了宋秋澄手上喝完的空杯子,看他伸出舌头舔嘴边的奶迹,却连句说谢谢的时间都不给他。说完晚安,盛樾有些仓促地离开了宋秋澄的房间,克制着呼吸,试图平复心头那股莫名其妙的火气。他下楼喝了杯凉水,然后回了房。洗完澡后,他坐在床边擦头发,想起这一切,只觉得自己好笑。他都三十岁了,这算什么。作者有话说:澄澄:警觉!第16章隔天一大早,盛樾就把盛初语送去了学校。宋秋澄起床时盛樾都回来了。今天又没什么行程安排,公司也没什么需要他亲自去才能解决的工作,今年上半年他都打算在家多待些时间。照喻焓的话说就是钱挣再多,回头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那也没意思,盛樾想,既然已经成了家,还是先安排好家里的事再说。宋秋澄待着也无事可做,他在家惯了,平时没出门也不觉得怎么样,现在到了盛樾家还没事做,无聊就被放大许多。他喝着橙汁问盛樾:“她有没有把零食带走?”盛樾回忆一下,说:“好像挑了两包虾条。”宋秋澄脸上一副不出我所料的表情:“我就知道她会喜欢这个。”这话听着这么耳熟,盛樾说:“澄澄,虾条你不是说我喜欢的吗?宋秋澄说:“这个虾条真的很好吃,你喜欢也正常。”盛樾挑挑眉,没有话反驳。宋秋澄没有上学写作业的烦恼,之前听说他该上的家教课也都上完了,没有感情基础的假两口子呆在一个屋檐下感到了一丝丝不自在。盛樾这时候想到,舅舅那边的山庄最近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今天才周三,带宋秋澄去玩几天,周六还能跟喻应柯一道回老宅。简单向宋秋澄提议得到附和后,盛樾先给舅舅那边打电话问问,喻应柯当然欢迎,还说他们要是今晚能到,他就要杀鸡下厨了。说话就动身,盛樾上楼给自己和宋秋澄各带了一两件换洗的衣服,还有随时准备好的旅行方便包,临走前跟张姨交代最近几天都不用过来做饭,这才上了车。宋秋澄脸上全是愉悦,这次车程可要比回宋家长,两三个小时才能到,他的衣服和盛樾的装在一起,那么自己的书包就可以留来装吃的东西。车里氛围不错,宋秋澄开心,盛樾也就放松开心,他问了盛樾几句关于山庄的问题,但好像把山庄和动物园搞混了,竟然问那里有没有野生大象。盛樾说没有,但可能会有野生的鸡,宋秋澄就不是很感兴趣了,他在平板上找到动物世界,开始戴上耳机靠在窗边看。到达目的地,喻应柯出来接他们,前阵子他们的婚礼他有参加,喻应柯对宋秋年略有耳闻。他常年住在山庄里,断了许多外界乱七八糟的联系,人也和善,接到宋秋澄和盛樾后就开始热情地向他们介绍最近让自己忙活透了的养鸡农场。喻应柯结婚得早,刚到年纪就和妻子领了证,早年干劲十足,找准时机赚了点钱做生意,他头脑又好,生意越做越大,到后面还开了公司,风生水起。不过最近几年他就开始甩手不干了,公司专门请人打理,送孩子出国上学后,他跟妻子携手买了个山头建山庄,开始提前过上养老生活。但老实说,喻应柯看起来风度翩翩,穿的旧衣服上沾了泥巴灰也都掩盖不住他的帅气,他今年四十八,看起来说是三十多也不为过。宋秋澄跟着盛樾喊舅舅,喻应柯谈笑风生地一边给他们介绍,一边说可惜他老婆不在,去国外看女儿了,要不然今晚就能一家人吃顿饭了。盛家上下那么多人,从来就没有一个把盛樾当过外人,这个“一家人”三个字听起来分量很足。他们在农场外边随便逛了逛,喻应柯养的家禽都在山上圈起来的位置自由地放养,卫生情况也每天都有人来跟进。在路上走着走着宋秋澄就能看见一两只鸡鸭在啄小虫子吃。宋秋澄打了个激灵,总害怕它们也会来啄自己。盛樾不动声色地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宋秋澄正好伸手去勾他的小指,拉着他走了一路。“诶!看我,光顾着给你们介绍,都忘了你们还没吃饭呢,走走,舅舅给你们准备饭。”桌子上的蔬菜都是喻应柯自己种的,纯天然,喻应柯还发愁说接下来他也要好好管理一下自己种的菜,有几株都招小虫子了。宋秋澄听到虫子两个字,胃口忽然没了,本来在车上就吃多了零食,一想到虫子爬来爬去的,他就有些不舒服,但还是乖乖将碗里的饭吃完了。喻应柯还挖了鱼塘养鱼的,宋秋澄对抓鱼很有兴趣,喻应柯发现后对宋秋澄立马就变得相见恨晚,饭桌上拍定说晚上要去捉鱼给他们吃。他不知道“宋秋年”其实是宋秋澄,只是发觉这小孩也不像别人说的那么冷淡,你说什么他都能有兴致地听下去,乖巧劲不像装出来的。盛樾是面热心冷的人,和这孩子在一起正好能互补,倒也不错。可惜天不作美,下午下起了连绵小雨,天灰蒙蒙,搅得人没了捉鱼的兴致。盛樾觉得这正好,他们坐了半天车,可以休息休息,舅舅也不用忙前忙后为他们捉鱼,晚餐简单一些就能应付。天气阴冷,本来不想打扰小两口的喻应柯还是没忍住,抱着一坛自己酿的梅子酒去找他们了。宋秋澄好奇尝了半杯,见不醉人也不苦,趁盛樾没注意又喝了半杯。喝完后坐在盛樾身边听他和舅舅讲话,听着听着就觉得很困,然后一头倒在盛樾肩上。“这是醉了?”喻应柯疑惑:“小年这点酒力呀?要不先送他回房间睡觉吧。”盛樾看着他空空的酒杯失笑,也决意待会回来向舅舅坦白一下,这位酒力不佳的小朋友其实叫宋秋澄。他将宋秋澄打横抱起来,送回房间的床上,动作很轻,宋秋澄一点要醒的痕迹都没有。盛樾附身多看了会儿他,伸手理了理他的头发。看见宋秋澄湿润而红艳的嘴唇,不知道为什么,盛樾很有一股冲动想要亲上去。只想要轻轻碰一碰,不要惊醒他,也不会让他察觉,等他醒来,什么都不会知道。因为他不仅醉了,也睡着了。这股小小的恶念驱使着盛樾,赶跑了他所有的克制,他舔舔嘴皮,感到口渴,也确实挪不动脚,一定想要亲到宋秋澄。“澄澄?”他喊了几声,宋秋澄都没有答应,确定他暂时不会醒来,盛樾一只腿跪在床边,轻而短暂地吻了吻宋秋澄。触感很软。如愿了,盛樾笑着给宋秋澄盖上被子,离开了房间。作者有话说:嘻嘻第17章宋秋澄半夜醒来要喝水,恍恍惚惚地爬起来开灯,摸到旁边什么东西,像是个人,把他吓得从床上跳起来,又踩滑摔到地上。他差点就要往外跑了,室内忽然亮起来,原来是盛樾睡在他旁边。“怎么了澄澄,摔到了?”盛樾心都有些慌,他和喻应柯的酒喝到半夜,要歇的时候想到宋秋澄喝醉的事,便留在房里照看他,没想到把人吓得这么厉害,还摔出这么大动静。“没有……”宋秋澄就势坐在地上,揉着自己尾椎骨,其实很疼,但他说没有。这下两个人都很清醒了,盛樾抱起宋秋澄坐到旁边椅子上,问:“哪里疼?”宋秋澄抠抠脑袋,说:“哪里都不疼。”“乖,”盛樾不相信,那么响的声音他怎么会不疼,“不要骗哥哥,摔到哪里要早点说,你不说,万一摔坏了就会有大麻烦。”“什么大麻烦?”宋秋澄捂着尾椎痛偷偷地揉。“会耽误最佳治疗时间。”“那……”宋秋澄难以启齿:“没有,就是……屁股有点痛。”“是吗?”盛樾要看看,宋秋澄捂着说:“哎呀,真的没关系,我自己揉揉就好了。”他好像有些排斥盛樾,盛樾说不出来是不是,如果是,那他怎么又会让自己抱着呢?这让盛樾多少感到些不悦,且是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情绪,宋秋澄不要他碰一些地方这又怎么了,难道不正常吗?“好,”盛樾没有松开他:“要是你揉揉没有缓解,就告诉我。”“嗯……”但宋秋澄并不想在盛樾面前揉屁股。“自己能走吗?”“能的,”宋秋澄从他腿上下来,一瘸一拐回到床上躺下,还给自己盖上了被子。满心以为他会说“不能”的盛樾差点还保持着想要抱宋秋澄的手势。“澄澄,你最好不要仰躺着,侧着睡吧。”“嗯……”他太听话了,好像盛樾说什么他都会答应。“我的衣服怎么不一样啦?”宋秋澄反应慢,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的是睡衣。“我给你换的。”宋秋澄完全不知道,但他记得自己喝了酒,然后眼皮就变得很重,想睡觉,醒来后就已经躺在了床上。“我是不是喝醉了?”他想起来竟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怎么喝醉了?没喝多少呀,就一杯,那么少。”“还笑,一杯酒倒的酒量,我都没笑你呢。”虽然这么说,但盛樾没有真的在责备他,毕竟宋秋澄也是实打实的成年人了。“那你笑啊,”宋秋澄更开心了:“你可以笑啊,为什么不笑?我又不会生气。”“贫嘴。”盛樾站起来,既然宋秋澄逗他,他也要把刚才的事说出来:“澄澄你知不知道你说梦话了。”“不知道。”宋秋澄醒来后连做的什么梦都忘了,他是想喝水才醒来的。“哥哥我想喝水。”盛樾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边说:“你说你害怕,叫我不要走不要走。”他学宋秋澄拖着长音说话,宋秋澄边喝水边投去质疑的目光。“是真的。”盛樾回房后刚到床边,宋秋澄就醒了,但不是真正地醒过来,他的眼睛里朦朦胧胧的,明显是不清醒。窗户没关,能明显听到几声蛙叫,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虫子叫。宋秋澄可能就是被这些声音吵的睡不好的,他抱着盛樾的手说:“有癞蛤蟆。”盛樾摸摸他的脸,用指腹抚平他皱起来的眉头,说:“不是癞蛤蟆,是青蛙。”宋秋澄没相信,闭着眼睛,发出几声撒娇一样的呜咽:“蛤蟆会进来的——”“不会的,”盛樾去把窗子关好,屋子里能听到的动物音量顿时降低不少,他重新回到床边,把手递给宋秋澄抱着,自己却半蹲半跪在地上说:“我把门窗都关好了,没有东西会进来。”宋秋澄没睁眼,还唔了声。“有没有不舒服?”盛樾摸觉得宋秋澄皮肤有些烫,也有可能是在被窝里睡的,变得热烘烘,抱起来会很舒服的样子。宋秋澄没回答,盛樾以为他重新睡了过去。正当他抽回手,打算到床边上睡,宋秋澄冷不丁冒了句话出来:“哥哥,我不喜欢癞蛤蟆。”盛樾问:“为什么?”“它吐我口水。”盛樾很没良心地笑出了声,又怕把宋秋澄吓醒,他连忙收住笑,说:“外面是青蛙在叫,不是蛤蟆,所以没关系的。”“长得像,叫的也好像。”宋秋澄强打着精神睁眼,脑子可能还是混乱,他紧紧抱着盛樾的手:“不行哥哥,我害怕,它的口水有毒。”盛樾另一只手去拍拍他的背:“不怕不怕,澄澄做个好梦,梦里把蛤蟆全都扔掉。”宋秋澄才渐渐睡过去。“怎么样,哥哥说谎了吗?你是不是不喜欢蛤蟆?”宋秋澄觉得太丢脸了,他被蛤蟆吐口水手过敏的事被盛樾知道了!“那谁知道它会蹲在草丛里呢?我去捡铁锹它就跳出来了。”“然后就被吐口水啦?”“嗯……好了不要说了,”宋秋澄喝完水干脆都不请盛樾帮忙放一放了,他自己下床放,说:“吐口水又不是光荣的事。”“我要睡觉了,”宋秋澄把被子掀得老高,盖住自己,“哥哥快上来,关灯。”听盛樾说是他喝醉了的无理要求让盛樾留下来,那他就有责任分一半床给盛樾。盛樾掀开被子的一边躺进来,宋秋澄背对着他说:“要是待会我挤到你,你就把我推开好吗?”他们中间隔得还有些距离,床又很宽,应该不会挤到对方的。“嗯,睡吧澄澄。”“明天我要和舅舅一起抓鱼。”“嗯,你会游泳吗?”“抓鱼又不需要会游泳。”“怎么不需要,你要进水里,不会游泳怎么行。”“那舅舅会教我的。”这声“舅舅”倒叫的亲,难怪喻应柯这么喜欢他,还劝盛樾既然如此就要对宋秋澄好,婚姻不是过家家。“舅舅教我,我就教你,或者你也和我们一起到水里去,那舅舅就可以一起教我们。”“哎算了算了,”宋秋澄想了想,还是不要所有人都去抓鱼,“明天再说吧!晚安哥哥。”“晚安。”作者有话说:困死我了,明天起床一定要看到十条评论呜呜呜呜呜呜第18章难得有天早晨宋秋澄不睡懒觉,一早起来就被喻应柯邀请一起去喂鸡,盛樾他也不管了,平常起来还知道哥哥哥哥地叫两声,今天穿好衣服就跟着舅舅走了,说要喂完鸡再回来吃早饭。盛樾没他这么有精力,自己先吃了早饭后再去找的宋秋澄,看见他带了顶草编帽子,一手提着桶,一手抓着饲料大把大把的洒。见了盛樾就挥手说:“我在这里!”他不是怕鸡吗?这会儿脚边都有两只,怎么又不怕了。盛樾朝他走去,宋秋澄戴着顶大帽子显得脸愈发小,脸热的发红,他皮肤白净,脸红时便更加明显,鬓边还冒了些细汗,看来喂鸡也是体力活。“干什么了?出那么多汗。”这会儿山上还挺冷的,穿短袖靠不住,还得套件薄外套,宋秋澄竟然跑出了汗。“这只鸡它老跑,”宋秋澄指着其中一只说:“我喂它它就跑,它跑我就跟着它。”“可能是不饿吧,喂完了吗?”盛樾没有带手帕,只能用袖口给他擦擦脸颊边的汗,说:“别跑了,等下衣服都打湿就得去换了。”“我不跑了,”宋秋澄对这待遇习以为常,他仰着头让盛樾给自己擦汗,擦完了,笑眯眯对盛樾说:“谢谢哥哥,可以抱抱你吗?”宋秋澄的原则好像是,不能碰屁股,但可以抱。“怎么抱,你提着鸡饲料抱我吗?”宋秋澄觉得有道理,他刚喂了鸡,手套都是脏的,怎么抱盛樾呢。宋秋澄爽快道:“那就不抱了。”他本来就一时兴起,因为自己喜欢和人拥抱,也喜欢被人紧紧抱在怀里,就像抱大熊娃娃一样,每次和人拥抱都是满足而愉悦的。“先欠着吧,”就这样错失一次拥抱机会的话盛樾会觉得有点亏:“等以后抱回来。”“可以,”宋秋澄大度,才不计较这个:“但我可能会忘记,你能记住吗?”这有什么记不住的,盛樾想,这又有什么好记的,每天一个不就行了,十几二十天养成习惯,谁还能记不住呢。盛樾认真地点头说:“我记住。”“我喂完了。”宋秋澄把那个小桶倒过来,里面剩了点抓不起来的饲料粉末,他倒在旁边草地上,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喻应柯,便问:“舅舅呢?”“不知道。”“我好想吃早饭,喂完了,可以吃早饭了。”盛樾失笑,好像这任务是别人逼他做的一样,早晨给他套完衣服再见都没说一句,盛樾才明白怎么人家说小孩子调皮好动的时候最难管,不过宋秋澄应该是调皮好动的孩子里最听话的,盛樾也不需要真正像对待孩子那样管他,他有成年人的自觉。“饿了活该。”盛樾用食指戳了下他的眉心,没有用力,但宋秋澄不防被他杵得后退一步,抬眼不可置信地说:“我都饿的站不稳了你还说我活该。”“本来就活该,”盛樾笑着,还能真把他一指头杵到仰倒啊,“你起床我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吃了早饭再去?”宋秋澄那时候瞌睡都没醒完,不知道盛樾在跟自己说什么,人是放空的,现在想也想不起来。于是他取下手套揉着脑袋说:“我确实活该。”“我现在就要去吃饭了,你可以跟舅舅打电话,说我已经喂完小鸡了吗?”盛樾说:“可以。”宋秋澄的帽子是喻应柯给的,一顶新帽子,他好像很喜欢,吃饭都没摘下来,但帽子又挺大,他一埋头就要掉。“我想要请舅舅把这个帽子送给我。”宋秋澄觉得这个帽子像飞碟,倒过来又像篮子,他已经想好得到这个帽子回去以后就把它改造成篮子。“吃完饭说,豆浆还要不要?”“要一点……”宋秋澄吃完饭还要去找喻应柯,他看今天天气很不错,一定适合抓鱼,想问问喻应柯是中午抓还是下午抓,盛樾只有陪着他到处跑。喻应柯一早就在亲自打理菜园,天气是会不错,大晴天,早晨不弄,到了中午下午热起来,人就懒得动了。但答应宋秋澄的事他可没忘记,宋秋澄算算比他孩子还小两岁,喻叶琪对这些不感兴趣,节假日回来想让她喂喂鱼都难,她也不爱往山庄里跑,回来后一家人就是住市中心。宋秋澄却这么有兴趣,喻应柯感到一股奇怪的自豪感,还有被肯定的感觉,昨晚他甚至提议让盛樾把宋秋澄留在这里多玩几天,反正他现在孤孤单单,宋秋澄多好玩啊,跟个孩子一样,琪琪没长大的时候也这么好玩,还黏人。盛樾却不同意,还问他是不是想招小长工。宋秋澄又不缺钱,喻应柯说:“他肯定喜欢这里,地方空,够他玩,没事抓鱼抓牙抓小鸡,下完雨我还能带他进山里采蘑菇。”他肯定喜欢这里啊,盛樾不能再同意,宋秋澄那么不禁哄,喻应柯一说,他指定要犹豫多留几天。“舅舅您别看他白天这个样,”谎话信手拈来,盛樾脸不红心不跳,说:“他要认床,要么睡不着,要么半夜醒来就闹,我们家卧室他睡了几天才习惯一点点。”喻应柯掐着指头数:“你们结婚才几天啊?”盛樾严肃地说:“是真的。”“嗐,你还很当真,”喻应柯看他这个样就知道不舍的:“舅舅哪能干这种事,不哄小宋留下来,你放心。”盛樾表情轻松,其实后槽牙都咬紧了,他挺怕喻应柯真的跟宋秋澄提这件事,也怕宋秋澄会一口答应。这根本就不是一件大事,不管是对喻应柯还是宋秋澄都只是一个非常小的问题。在山上玩几天也不是不可以,但他心里就是不太希望宋秋澄离开他,是因为责任吗?他们做过一次爱,所以他对宋秋澄有了一定责任感,还有一些说不清楚的保护欲,他不想看到宋秋澄因为要跟喻应柯上山采蘑菇而离开他几天,宋秋澄现在心里可能还想着要回去。不管怎么样,他都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但又理所应当。作者有话说:盛樾才是那个总是容易被哄骗的傻白甜哈哈哈哈哈哈哈。澄澄:“盛樾我要回家了!?”盛樾紧张:“真的吗?”??澄澄:“骗你的,嘻嘻。”第19章喻应柯养鱼的鱼塘是挖出来的,没挖多深也没有特别大,最深的水位也就到他咯吱窝,但宋秋澄要比他矮一些,所以喻应柯不要他跟着自己到中心去。和宋秋澄想的不一样,他以为可以下水去游泳,边游边抓鱼,结果却是喻应柯不知道从哪里抱了一团渔网来,还给了他一件捕鱼裤穿上。他又不会撒网,这处就帮不上忙,下水后舅舅又不让他靠近里面,说水不太干净,到里面去要浸进衣服里。宋秋澄有点失望,他又不怕水浸衣服,舅舅不让去,他只好现在水浅的地方,看看水面,再看看盛樾。那眼神就在给盛樾传递信息,说他好想去里边。太阳很大,天热,水也不冷,倒不是特别脏,男孩子嘛,滚滚爬爬都没关系,他想去就去,又没有一年四季都让他抓鱼,反正前边有喻应柯看着。拉渔网还有人帮忙,靠喻应柯一个人不太能行,而盛樾在池塘边站着,守着宋秋澄用来装鱼的桶。总过程没花多长时间,半个多小时,喻应柯安静而严肃地收网,宋秋澄也皱着眉谨慎地盯着渔网,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他朝盛樾招招手,示意可以提桶过来,那样子,盛樾觉得比他公司职员开年度总结会的时候还紧张。“嘘。”宋秋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要求盛樾将脚步放轻,因为已经看到很多条鱼从网里跳出去,越靠岸就跳地越多,他担心鱼都跑光,伸手去抓,当然是一条也没抓到。“小宋,”喻应柯哈哈大笑:“空手抓鱼,练过啊!”宋秋澄不懂,老实道:“没练过过呀。”“别着急,跑不了,叫你老公把桶提过来,马上就装鱼。”宋秋澄一怔,还没反应过来“老公”是谁,只见盛樾缓慢地靠近他们,蹲下身说:“您别逗他。”喻应柯回头看着宋秋澄戏谑地笑。他羞坏了,拿着网的手都试不了力气,恨不得一头扎进水里,脑袋充血似的嗡嗡跳。“不逗你,小宋,你看脸都红透了,怎么你在家不叫老公啊?”嘴上说不逗,又乱说话,宋秋澄慌乱得张不了口,盘算着要不要告诉舅舅这是个误会,盛樾对他只是哥哥一样的存在。“我……我好想上厕所。”他在水里跨不了大步,走急了很吃力,干脆鱼都不管了,此刻只想逃离现场。“来,上来。”盛樾伸手去拉他,他只把手给盛樾,却没有看他。喻应柯笑了几声后就打住了,果然脸皮薄不能没完没了打趣,再往下恐怕外甥都要急眼。不过嘛他就是逗逗宋秋澄,跟小年轻开个玩笑而已。“衣服打湿没?”盛樾把桶递给别人,既然宋秋澄都不管鱼了,他也就彻底没了心思,只关心宋秋澄的捕鱼裤里浸水没,需不需要换衣服。“打湿了……”宋秋澄一害臊说话就变得小声,他踢了踢腿,给盛樾听里面的水声,咕嘟咕嘟的。“还装了不少呢,”盛樾笑着说:“里面应该能养条小金鱼了。”宋秋澄现在情绪敏感,他听见盛樾和喻应柯一样笑就问他:“你为什么笑?”盛樾立马收声不笑,嘴角都平复成一般状态:“因为看到你抓鱼很勇敢。”宋秋澄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说:“我要去换衣服。”盛樾说:“先把捕鱼裤脱下来上厕所吧。”宋秋澄坚定:“不是上厕所,我要换衣服。”“那还是要把这裤子脱下来。”“你笨蛋吗……”宋秋澄真的很着急,声音听起来像快哭了:“脱了里面是湿的呀!”湿裤子贴着屁股,他怎么脱啊!笨蛋笨蛋,舅舅说什么老公他也不替自己说话,他真的是笨蛋,自己老公被人搞错了还笑。“你脱。”盛樾快速脱下自己的衬衣外套,说:“我用衣服给你盖住,咱们很快就能回房间去。”“或者我抱你。”这是第二个选择。宋秋澄选了第一个,慢吞吞地脱下捕鱼裤,盛樾立马把衣服给他拴在腰上,不等宋秋澄反应,又将他竖着抱起来,快步往回走。“咦等等!”盛樾才不等:“澄澄你要动的话我就会走得很慢,你体谅体谅哥哥,乖乖别动。”宋秋澄瘦,但不是清瘦,摸着软乎乎的,实际也不重,抱着不吃力。他果然不再乱动,把头埋在盛樾肩膀上,一路上没出声,直到回房间。盛樾先是去放热水叫宋秋澄去冲澡,然后替他找好要换的衣服放在门外,告诉他等下开门就能拿到。宋秋澄冲了大概七八分钟就出来了,盛樾在窗边坐着,见他出来,对他笑了笑。宋秋澄无端问:“我重不重?”盛樾说:“不重。”“你太厉害了。”宋秋澄也坐下来:“你是不是举过铁?”盛樾平时是有健身,不过不举铁,他答说没有。“哥哥我想了下,我觉得我有点不对。”“怎么了?”宋秋澄摸摸鼻子,说:“我骂你笨蛋。”“笨蛋怎么是骂人?我没有认为你在骂我啊。”只有宋秋澄知道,他就是骂了,还骂了三遍。“那你为什么不跟舅舅解释一下?”“解释什么?”“他说你是我老公。”盛樾直视着宋秋澄的眼睛,问:“澄澄,你很在意这个吗?”宋秋澄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觉得盛樾的问法有问题,不是他在意这个称呼,而是……而是什么呢,他也搞不清楚了。“如果你很在意的话,我也可以还给你,叫你两声老公,然后我们就抵消,这样可以吗?”宋秋澄皱眉说:“不对,不可以。”盛樾疑惑地啊了声,用宋秋澄根本察觉不出他心计的语气说:“你要讨利息吗?叫三声?”宋秋澄眉毛越皱越紧:“你奇奇怪怪的,”他起身说:“我要去看鱼了。”盛樾说:“好吧。”宋秋澄看在他抱自己回来的份上邀请他:“要不要一起?”盛樾问:“那我到底要不要叫你三声呢?”宋秋澄脸色都变了:“那我自己去了。”作者有话说:澄澄:走了,88第20章喻应柯留了几条小鲫鱼要给宋秋澄熬鱼汤。另外捕到的一条大鱼就是今天的晚餐。小鲫鱼是宋秋澄自己打理的,简直无师自通,抠塞去内脏,一样都没假手于人,还要盛樾在旁边观看。他没把盛樾逗他的话放在心上,或者是假装没有放在心上,那三声“老公”没有叫出口,盛樾一点也没有泄气,仿佛找到了新的乐趣,宋秋澄就是很好玩,他喜欢逗他。他像宋秋澄夸自己一样夸他厉害,几条小鲫鱼没一会被他弄得干干净净。盛樾知道他在家哪干过这个,全是学模学样照着喻应柯做的。晚饭宋秋澄吃得有点撑,因为喻应柯说捕鱼有他的功劳,叫他一定要多吃点,他听话地埋头苦吃,结果就是吃的太多,晚饭后要到房间外的池塘转圈圈,散步消食。池塘里有青蛙,叫声此起彼伏。宋秋澄本来不想在池塘边走的,是盛樾一再向宋秋澄保证青蛙真的不像癞蛤蟆,不会吐口水。但宋秋澄想要的保证不是这个,只是想问盛樾池塘里面的究竟是不是青蛙。盛樾说是,宋秋澄想,纠结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意义,就算盛樾跟他保证池塘里面真的全都是青蛙,那就一定都是吗?他又不是青蛙,池塘那么大,里面一定有癞蛤蟆。但他是不会跟盛樾争辩的,因为没有意义。今天晚上的月亮很亮,但不是圆的,缺了很大一个口,星星也不是很多。池塘边有几盏灯,隔得远所以没有把这里全部照亮。山庄现在是淡季,没几个人在,这边人更少,转了十多分钟的圈也没有碰到别人。宋秋澄安静地逛着,他嚼了几颗消食片,嘴巴里不舒服所以不想说话,时不时看看池塘里有没有东西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