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瑕看向窗外,遆景已走到马路边,拦车迅速离开。尤瑕看着一大桌菜,沉默片刻,拨了乐小归电话。乐小归坐到尤瑕对面时,上来就是感动猛夸:“瑕哥,你这电话打得太及时了!我在家吃饭的筷子刚拿起来,看着桌上巧克力草莓蛋糕,差点没哭出来,从彩虹奶油蛋糕到爆浆奶油冰面包,连着吃简直太腻的慌了。”乐小归老母亲热爱研究美食,这几天爱上烘焙,乐小归星期两天,奶油吃的晚上都感觉自己陷在蛋糕里,脚踩奶油滑得他爬不起来。“那你多吃点。”尤瑕点着桌上的菜,“还要加吗?”他其实没吃多少,只是乐小归一向胃口好。“那必须的,我妈一听是你打电话,立马把我放出来了,多好的机会,我能不把握嘛。”说着,招手喊了服务员,又点了几个菜。人走后,乐小归靠上凳子,问尤瑕:“说吧,怎么回事啊。”尤瑕:“喊你吃饭,能有什么事。”“你什么饭量我还不清楚,不是一个人来的吧。”鬼哥小机灵鬼,立马就猜出了关键所在:“那位呢,饭没吃就走了?”尤瑕:“嗯。”“那你……”乐小归忖度,“这是气着了?”尤瑕笑了,“没有。”乐小归松口气,端着饭夹菜,大口送了嘴才问:“那你干什么啊,这么如丧考妣的。”尤瑕一顿,疑惑:“有吗?”“有!”乐小归肯定道:“一来看到你没表情的脸,我差点没八百迈跑回去舔奶油。”尤瑕笑了:“那怎么不回去。”乐小归呲牙咧嘴瞪他:“还不是面前这桌子菜压住了你的一脸菜色。”尤瑕:“……”“给兄弟说说,是不是追人不顺利。”乐小归点点头,一脸理应如此:“人家好歹是个校帝,自然不能太好追,不过人都默认兄弟喊你大嫂了,本尊那还不是指日可待。”尤瑕摇头,“你想多了。”乐小归不解,“想多什么,你俩现在不是正暧昧着吗?”尤瑕在这个‘暧昧’上默了一秒,才摇头,“就是接吻不打炮的后备役炮友。”“噗。”乐小归腮帮子塞满的米饭,听到这关系定义,饭都喷出来了。尤瑕机警躲过去。他木着脸抽纸给他,“……鬼哥的见多识广呢?”乐小归有气无力,接纸还带着尴尬:“那你也好歹给个预警啊,我感觉你跟校帝在一起,怎么也跟他学的没尺度没下线了。”“有吗?”尤瑕想了想:“可能以前装的好。”乐小归:“……”敢情你们现在都是明骚。不知道为什么,乐小归心刺痛了一下,吃饭的动作慢下来,有些食不知味。尤瑕看他情绪低沉,默了下,问:“余飏最近来找过你吗?”乐小归烦躁:“狗骨头掉在凌阳似的,天天往那跑。”尤瑕:“……我理解你想骂他是狗的心情,也不必这么贬低自己吧。”“什么?”乐小归呐了一下,拍桌子:“你才狗骨头,你这审题有没有重点啊。”乐小归情绪激动,尤瑕眼上泛上笑意,乐小归看着他促狭的眸子,也笑了。“瑕哥,你烦不烦啊,我都烦死了。你这追人难,我这被追的比你还烦。”乐小归头都要挠破了,赶也赶不走,骂还更上赶着。尤瑕:“你们还有可能吗?”“不可能,完全不可能。”乐小归苦笑,“我什么情况你也清楚啊。”尤瑕点头,眼沉了沉。乐小归在小学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父亲出轨,为了小三抛妻弃子,而且早在之前,父亲的风流名声就有所远扬,乐小归小时候对父亲有多崇拜,从那以后就对这样的人有多深恶痛绝。余飏的风流名声让他望而却步,更重要的是,因为父亲的影响,乐小归有严重的感情洁癖,已经发展成了心理问题,甚至想到自己喜欢的人跟其他人认真谈过恋爱,就让他千万蚊蚁噬咬般难受。余飏这种前任遍地走的,早钉死在十字架上了。即便真有那千分之一的可能在一起,以后那些问题也会成为折磨小归所在,让他如鲠在喉,难以下咽,看不到希望的感情,从一开始就不该在一起。乐小归叹:“就这么耗着吧,反正也快毕业了,大家各奔东西,还有什么想不想,高中生的恋爱,你觉得能多海枯石烂?”乐小归自嘲,发现尤瑕脸色不对,转了话头,“我是我,我这情况特殊,你和遆校帝又没这烦恼,话说下一步就该高考了,你们……怎么想的。”乐小归知道这次尤瑕二模成绩不错,真心替他高兴,一直以来尤瑕就想上华医大,他知道他可以,但是遆景就……尤瑕摇头:“不知道。”“嗯?”乐小归很少看尤瑕这么茫然的直说不知道。尤瑕感慨:“下一步?大概……努力落实炮友关系?”“啊?!”乐小归呐呐,“可你不是去振安追他来着吗,你们这关系……”能不能发展的符合你们身份一点!尤瑕摇头,“他不接受这样的关系。”乐小归蹙眉:“你确定?”尤瑕看向窗外,白色落地窗倒映着他清冷侧脸,眸子漆黑如点墨,微薄的嘴唇带着几分嘲弄。“没有以后的关系,有什么确不确定的。”当晚,遆景没有回寝室,这还是尤瑕转来振安后,第一次一个人住寝室。第二天,他换了女装去见尤洁,尤洁看到这个弟弟一脸不情愿又配合的样子,笑的开朗,尤瑕看着她微笑的样子,只做不知她强压的苦涩,陪着她闹,待到被人撵才走。回去路上,尤洁扫了辆小蓝,心不在焉蹬着。手机突然响起,他拿出来,是消失快一天的遆景。顿了下,他把车子在路边停下,才接起电话。“回来了吗?”遆景问,话里带着几分笑意。“在路上。”“到哪了,我去接你。”遆景扬声。“不用,我马上就到了。”尤瑕看了眼时间,“十分,再十分就到了。”“好吧。”遆景只得做罢,“快点,在寝室等你。”挂了电话,尤瑕两边看了下,随后将车归还,拦着一辆刚好驶过来的车,“师傅,振安高中,麻烦快点。”尤瑕都忘了他穿着女装,一路跑回寝室,接收到遆景惊艳目光,才想起来。而他看到遆景,脸却难看起来。尤瑕声音沉得滴水,冷声问:“谁打的?”遆景嘴角青肿,脸侧,粘着一个久违的乔治创可贴。遆景回来的时候,一路都在想尤瑕问了怎么回答。他甚至都想好了几位方蓝职业的背锅侠。谁料尤瑕一回来就问,还用那种心疼珍惜,我自己都不舍得碰我才一天不在竟然有人感动你的眼神看他,脑子还僵着,嘴最先动了,“我爷爷。”尤瑕一征。遆景:“你想和他打回来?老胳膊老腿应该禁不住你两拳折腾,不过你应该也碰不住他,毕竟他身边的保镖,也就我凑合过几招。”尤瑕:“……”他白了他一眼,喘出气,转身关门。遆景笑,忽然拍手,“我知道刚才为什么就说实话了,你刚才那眼神真的好校霸。”那是他初见尤瑕时才有的凛冽,冷漠,尖锐。说着,遆景走过来,“你穿这个衣服真的漂亮啊。”波点红裙妩媚动人,翻领又带着飒然硬气,袖口状如小灯笼,包裹着他的两个白皙修长的手臂,长而直的腿也在群线的勾勒下更加笔直,法式复古风让他的眉眼都更加撩人,门口灯光昏黄的晕在冷硬的轮廓中,朦胧勾人。他捏住他裙角真挚感慨:“有一瞬间,我都想霸王硬上弓了。”尤瑕眯眼,“你可以试试。”遆景笑的危险:“还真不一定哦,我现在积攒的武力值,应该可以轻松撂翻你。”他开着玩笑,眼底的笑意却不见底。尤瑕看着他嘴角的伤,抬手摸上他的创可贴,“爷爷打你了?”遆景:“有一个考试连名字都不写的孙子,你只怕连脚都上了。”尤瑕撇撇嘴,没反驳什么。遆景一滞。过了片刻,尤瑕笑他:“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古板的望子成龙思想呢。”“啊?”遆景纳罕,“我?我什么时候?”“不然你为什么说我会用脚,你自己不在意,怎么会这么想我。”遆景:“难道你不会?”尤瑕肯定:“我会。”遆景无语:“那你这不……”尤瑕:“我踹他是他对考试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他的行为不是在玩弄别人,是玩弄他自己,我踹他,是想他珍惜自己,至于他考怎么样,我一点都不在乎。”他是心疼这样的人。遆景默,自嘲:“要是不在乎,写不写名字有什么重要,反正不用成绩说话。”“不用成绩说话?”尤瑕看他,“我不知道,你竟活得这么乌托邦,我可以不在乎他的成绩,因为我爱他,别人凭什么不在乎,你不也因为我的成绩高兴了好长时间,准备去打别人的脸吗?”遆景一噎,脸色难看,“我为你的好成绩高兴还是我的错了。”“我只是在实话实说一件事,很多事情我们逃不开。成绩未必重要,但是态度说明一切。如果我孙子用嘲弄的态度对他自己的人生,我不仅踹他,我还会让他去遭受社会毒打。”遆景脸彻底冷了下来,“所以在你看来,我的行为,幼稚且无知,自以为是,欠缺社会毒打?”他要真这么想就好了。不会魂不守舍小心翼翼,担心什么以后。炮友是及时行乐,如果我喜欢你呢?遆景还记不记得他是来追他的,还是他依旧觉得两人以后也只是能做个炮友的关系。从成绩单发下来,见到遆景吊儿郎当的态度,尤瑕就觉得刺了一下,仿佛凭空一根木刺卡在喉咙,他咽不下拔不出,隐隐作痛,以至于看到自己的成绩,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悦。他用恣意,玩弄的态度笑着自己考试不写名字,仿佛让他看到高考那天,他也会用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爱做做,爱写写,或者高考场上画画,也不是不可能。尤瑕不是不知道他对学习抱着什么态度,但是他以为,至少在他说出自己的目标后,遆景会有一丝触动,哪怕一个蹙眉,或许都是在为他思考,这人考走了,自己怎么办。可惜没有,遆景是真从没想过。然而,尤瑕知道他明明可以做到。这样的落差,让尤瑕说服了自己几天,都难以把那根刺拿下去。尤瑕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谈的事,放缓语气,将裙摆从他手里扯出,转身说:“我要换衣服了。”“呵。”遆景看着他背影,却是怒极反笑:“我是不是还得给你腾个位置。”说完,他阴着脸,抓起外套,摔门出去。尤瑕叹了口气,靠着床杆,垂头不语,目光落在裙摆的褶皱上,顿了顿。一落跑回来的热汗,在满室空荡中无声无息的消失,呼吸慢慢平缓,眼眸渐渐冷淡,一切的热切,似乎从没来过。作者有话要说:hello~第51章 新生新的一周,死亡周一。木头叼着冬婶包子来学校,都怪没滋味。结果看到后边两人泾渭分明的坐姿,打了个哆嗦,行尸走肉般坐回了凳子。他疯狂给镰刀使眼色:这怎么回事?!镰刀嘴抽了抽。得,木头都看出这两人不对了,冷战没跑。遆景趴在桌上睡觉,尤瑕在做题,两人中间像隔了个无形的屏障,木头总感觉后面冷气不断飘来,就怕一个不慎,后面掀翻桌打起来。毕竟刨除男男关系,这两个可一个校帝,一个校霸,这样的日常才是正常,之前一段时间简直做梦!班里人看到这情况,反而松了一口气,又暗暗雀跃激动。这一帝一霸总算不维持什么表面和谐了,就说谈恋爱什么的都是虚假塑料情,一个比一个强,谁愿被谁压,分明是为了一时的隐忍,现在总算撕破脸皮了!“校霸好像真的很强,看看,校帝的脸都被打破了。”周兰兰腹诽腹诽,又忍不住感慨:“校帝就是贴着那么幼稚的创可贴,还是看着好帅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好激动好想看,校帝准备什么时候翻桌子啊。”有的摩拳擦掌,都准备看架势冲上去打头阵了。老汪进来的时候,哪意识到班里的波涛汹涌,倒是班级的格外安静让他尴尬了一下,对着后面人说的“这帮混子一个比一个不安分,你别受他们影响”的话噎住,习惯性进来先敲敲门高喊“都给我安静”的话,一时也没了用武之地。只好咳了咳,引起班里注意力,才整整领口进去。17班人闻声抬头,然后目光齐刷刷就落在了老汪身后的人。老汪:“……”全班:“帅哥?!!”身后的人笑着看向班里。刚才还情根深中的周兰兰,在看到来人,十分可耻的动摇了。竟然又转来一个帅哥!来的人穿着黑色工装衬衫,搭着直筒的牛仔裤,裤腿往上挽了半手腕,将漂亮的脚踝刚好露出,脚上蹬着一双经典款的褐色鞋子,上面的白色logo又和上衣的一排白色扣子相互映衬,原本就合中身材,在有品的衣服衬托下,简直行走街拍没问题。更别说新转校的样貌不错,五官精致,鼻梁停起伏的恰到好处,眼角狭长,眸子似乎带着猫的微棕色,通透明亮,眼睛的轮廓很深,又带着人下陷的魅力,寸头干净利落,唇角似有若无的浅笑又有几分锐利,像是在漫不经心打量审视每一个人,似笑非笑,透着危险。“今天我们班转来个新同学,以后你们以后和谐相处,别带坏人家。”老汪看向身后的人,“新同学,来,介绍一下自己吧。”男人温和说好,才看向坐下的人,“大家好,我来自祁栾高中,未来两个月希望我们相处愉快。”“祁栾?”坐下窸窸窣窣声音,议论纷纷。“祁栾,你听过吗?”“这是高中?是雰城的吗?怎么都没听过。”“啊,祁栾……”有谁后知后觉,不知想到了什么,张大嘴,又晃头,“不是吧……”旁边小声问:“你这什么惊恐反应。”那人怕怕:“我好像听过一个关系很远方的堂哥说过那个学校。”“什么学校啊,快说说。”马上就要高考了,不是奇葩就是变态学霸,下边人当然好奇。“我有个远房哥,是那种拎刀上去捅人的货色。”“大仔,你吹什么牛,跟你说学校,你扯什么呢。”“我吹个屁牛,这种人,我巴不得绕的十里远走。跟我家八根子打不着的关系,成天都仗着自己横还混社会来我家蹭吃蹭喝。”“操,这不就流氓痞子吗?”“嗯,他年龄不大,家里还让他上着学,好像就在这个祁栾上学。”大仔眼里露出害怕,“就远房哥这种货色,他还说,自己在那个学校混得都不算什么,压根叫不出名号。”“啊……”他附近一圈都倒吸冷气,“这他妈什么学校啊,这不就小流氓聚集地嘛。”有人搓鸡皮疙瘩:“太可怕了,老子要是被安排去这学校,非得给打的妈不认。”“何止。”大仔回想着远房哥提到这个学校那种眼冒绿光的扭曲笑容,就觉得这是个比监狱还可怕的地方。据堂哥说,祁栾高中,有祁栾少管所之称。这是雰城下面一个小县城里的私办学校,那县城也是个穷疙瘩的地方,雰城已经是十八线落后贫穷小城市,那个小县城,环境只怕要更恶劣,而那个学校,简直不能想。传言哪个学校的学生,百分之九十都进过少管所,全是家里不服管教的送进去,让学校教做人。振安凌阳虽然乱,但好歹是个公里正规学校,就是校风一般,每年考出来的名牌大学声少得可怜,但在祁栾这样的学校前,显然正常不少。“这怎么可能。”有柔弱小女生不信,怯怯看了眼堂上笑容温和,如沐春风的男人,咂舌:“那学校出来的得是变态啊,他这么温柔帅气,怎么可能是你说的学校。”大仔回想那个凶狠远房哥,也擦了擦冷汗,模糊道:“大…大概。”这一片讨论用的气流声,所以也只这一片听到,其他人仍旧是俩眼茫然状,疑惑这是什么地方。别人没注意,还跟尤瑕冷战的遆景却是没错过,低头写字的尤瑕,在听到“祁栾”时,笔尖一下画偏了。尤瑕遽然抬头。一道目光直直与他对上,眼里泛上流转的笑,锐利、危险,意味深长,带着几分胜券在握的志在必得,对尤瑕送了个wink。全班女生激动,拍桌子,这他妈太幸福了。“啊啊啊啊帅哥在朝我放电!”“屁!是我!”“你个男生插什么嘴,戏精走开!”“谁说男生就不行,拜托大清早亡了!”全班有男有女,各路激动,就算校霸拿不下,这个总能肖想一下吧!一时间班里都燥热起来。木头却是后背一凉,独独自己这里的冷气更足了。老大,这是被气着了?也是,来了个颜值对手,还有那么点实力的样子,不过这有什么好醋的,还不是他没给别人一点希望,不然,他分分钟秒杀啊。遆景冷冷的看着那人,尤瑕一瞬的失神,让他对这个刚来的人就看着刺眼。然后这人笑着朝他介绍自己,“褚善知,请多指教。”“啊,指教指教,余生都想你来指教!”“褚帅哥,来坐我这里啊!”“善治我学习好,来我这!985不是梦,清华北大握在手!”老汪尴尬,这17班的人,不比追星女孩狂野。“褚同学既然介绍完了,就找一个位置坐吧。”他指着已经长时间用期待盯着他,都要把他盯穿的周兰兰,“那里没人,不然你……”褚善知错过他,直直走向了最后一排,全班目光随着他慢慢偏移到后排。褚善知一路看着遆景,然后停在他桌前,“同学,介意换下位置吗?”全班吸冷气,操?这厮是不是认错人了。刚才最热烈激动喊红脸的周兰兰脸又白了。行了,可以了,埋了葬了,她又没有帅气男同桌了!遆景懒塌塌,眼半睁不睁,抱臂靠着墙,腿都没伸直的恹恹踩着桌腿,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松懈随意不当回事的气息。他看着新同桌,笑着,且有礼貌地说:“滚。”校帝一句话,全班鸦雀无声。老汪尴尬笑着跳出来救场,“遆景,你怎么说话呢,新同学刚来,不愿意就不愿意……”“没什么不愿意,单纯就是我和新同学的打招呼方式。”遆景侧头看褚善知,“怎么,不喜欢?”褚善知笑了:“怎么会。”他从善如流,温柔和睦,然后扬眉道:“我想坐这,你滚吧。”遆景脸色一寒,班里这下才真是死一般的寂静。老汪眼闭了闭,后脑勺疼得厉害,这眼看着都快毕业了。“你他妈?”镰刀拍着桌子站起。褚善知疑惑嗯了声,依旧笑的和煦,不解看遆景:“你们班的打招呼方式,好像有人不喜欢。”遆景蹬开凳子,插着口袋站起来补充:“忘了说,这种打招呼方式只能我用,别人用了,就是欠抽。”话音落,遆景脚就踹了上去,所有人眼都瞪大,呼吸滞住……下一秒,遆景被人在后面拦了一下,扯着坐回去,还踉跄坐的姿势有几分难看。“你找死?!”遆景阴着脸回头,看到尤瑕,脸色更难看尤瑕没想到会拉他差点跌了,想说抱歉,抿抿唇说的却是:“别冲动。”“你他妈一天认识我?我长着圣母脸?!”遆景一胳膊甩开他手,一脚踹翻身前凳子。砰咚咚……凳子在地上翻转落地声,巨大回响如落石击在人心口。17班人不无默契地想:校帝怒了。其实虽为校帝的同班同学,但是本班人对校帝的了解还真没外面混得或者传言的了解得多。认识三年,校帝在外面打架风采他们不知道,也只有第二天看到挂彩的校帝,才会默默感叹:哦,校帝想必昨晚又征服了哪个混混。其余时间,校帝更像个镇魔的安静坐在最后一排,除了平日里镇镇17班这些牛鬼蛇神保持班级里的安静,给他创造一个良好的睡觉环境外,还真没有太深交。三年时间,校帝独来独往,除了那几个兄弟,跟谁也不纠缠,也不欺负软弱。所以他们对校帝的害怕,最多的还是来自校帝本身的称号。今天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脾气的校帝。阴沉着脸,浑身散发的阴冷气息似乎能真将一个人咬碎了吞噬,轻描淡写看过来的眼神,明明波澜不惊,无风无雨,但是就是让人无端的从心里害怕。惹出一场暴风骤雨欲来的褚善知,却是在万般宁静的时候,笑出了声,把心疼的目光瞥向尤瑕,惋惜:“你转学那么匆忙,也不跟我打招呼,现在看,应该还是很想我这个老同桌的啊。”木头疑惑:老同桌……这猖狂厮不是来自祁栾……木头眼睛越睁越大,不可思议。遆景眯眼看褚善知。尤瑕冷淡地看着褚善知,“把凳子扶起来,离他远点。”“哦。”褚善知点点头,竟然真的扶起了凳子,还拍了拍凳面,笑着看遆景:“请坐。抱歉,我只是看着自己曾经的位置被人霸占,吃醋了。”“为他?”遆景说。褚善知还在笑,只是这笑里夹杂上了阴冷,“你看不上的人,可能在别人那里是宝。”遆景:“哦,那你知不知道,我在他那里,也是块宝。你对自己觉得是宝的人心里的宝,是不是少了点什么?”褚善知:“什么?”“跪着的尊重。”作者有话要说:嗯,校帝要生气,后果很严重。第52章 认输17班人心里发冷:这他妈,校帝,太可怕了。尤瑕蹙眉。“小弟弟,温室里出来的花骨朵儿都这么娇狂?”褚善知侧头看尤瑕,“你就这审美?”他用一言难尽你什么眼光怎么回事的目光审视尤瑕。尤瑕冷声:“褚善知,我再说一边,离他远点。”褚善知收手,一脸宠溺,口型道:都听你的。说罢,他真就施施然走开了。遆景冷眸看向尤瑕,笑容讽刺。尤瑕无奈:“别和他动手,可以吗?”接近死亡的一节课,在凝结的空气和僵掉的气氛中,终于在它成一块化不开的冰块前,在敲响的救赎响铃中融化。几乎是铃声一响,老汪就夹着文件袋拍拍屁股走了,其他同学也是一窝蜂地往外跑。“这么一节课,老汪也真能上得下去。”木头撇撇嘴,“老汪都不管下。”来个新生这么狂,他们都顾忌着在上课没动手,新生好像无事发生。“管?”“心安理得当着最差班班主任,想管早管了。反正也快退休了,不争业绩不争头衔,累这份心干什么,老汪一天就枸杞泡红枣的办公室吹着冷气,除了上课,你见他来过几回教室,不跟咱们这帮混纠缠,才是他的人生哲学。”镰刀说。木头不知怎么,就嘣出一个成语:“尸位素餐?”镰刀:“啥玩意儿?”木头品着,点头,“就是这个,没错了。”说完,傲娇的睨了眼镰·没文化·刀。镰刀就操了。“算了,什么帝之家和五狼人野营,还是改天再说吧。”木头真没胆子在这压抑的氛围中再多待一秒,和镰刀说完就跑了。镰刀也待不下去,哪还想着野营,也跑了。教室走空,一瞬间只剩三人。后排,沉默两人谁也没看谁,遆景趴着睡觉,尤瑕低头看书。褚善知像是什么都没察觉,走过来,停在尤瑕桌边,扣扣桌面,“厕所去吗?”遆景一脸被人吵醒的暴躁:“厕所还要人陪?你残障?”褚善知:“有的福利,不是残障也能享受。”遆景笑:“是吗,说来听听,还有什么比厕所打|炮还算福利的。”褚善知眯眼:“你试过?”遆景偏头,意味不明,“你问他。”尤瑕起身,对桌边挑衅的人说:“你跟我来。”褚善知得意地对遆景一笑。遆景的脸沉下来。楼梯拐角,尤瑕在墙壁前停下,“你很闲?别在这挑衅他。”褚善知遗憾:“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要转来这里呢。”“为什么?”“你不清楚?”褚善知一脸疑惑,“我以为是我的告白把你吓跑了,所以来追你啊。”“很好,我也刚对他告白,你来不要妨碍我追他。”“那不刚刚好,我们互不搅缠,你追你的,我追我的,还能比比谁能赢,不错。”他拍手,“不枉费我辛苦转学,这趟果然来的没错。”“想比回祁栾,那里有的是人想跟你比。”尤瑕冷漠说。褚善知:“可他们都输得很快啊。”“你确定你不走?”褚善知:“不走。”“好自为之。”尤瑕漠然错过他走开。褚善知看着他背影,笑得愈发深,愈发冷。晚上回到寝室,遆景依旧不在。尤瑕叹了口气,摸出手机,拨给他。电话那边响着,一直没人接。“老大,我们要不要去收拾……”镰刀推着寝室门闯进来,看到尤瑕,话说一半卡住。“收拾什么?褚善知?”尤瑕挑眉。镰刀呐呐:“不,不是啊……”尤瑕:“不要动他。”镰刀表情不太对,“大嫂,你这样说就太伤我们老大的心了吧。”尤瑕知他误会,又无从解释,只能说:“他不好惹,你不要得罪他。”“啊,瑕瑕,我不知道,你在背后这么评价我。”褚善知的笑声在人未出现的时候,声音先到了。“滚出去。”镰刀堵在门口,凶狠瞪着他:“这不是你能踏进的地方。”校帝的寝室,还不至于什么人都能进来。褚善知一脸无辜,人畜无害的疑惑:“为什么?这不是我的寝室吗?”他朝尤瑕伸手:“我住这间,原来谁住在这里,让他出去。”“你!”镰刀沉下脸,活动着手腕,“欠抽!”“我就在这里,你准备让我怎么出去?”尤瑕身后,遆景推开厕所门出来,带着压不住的烟味,随手把静音的手机扔到桌上,笑着把手臂搭在尤瑕身上,睨他:“你想换新室友?”尤瑕:“没这个打算。”遆景点点头,慢悠悠走到门边。“老大。”镰刀横眉,一脸你要收拾他下一秒我拳头就到他脸上了。遆景摇头,“回去。”说完,门一甩,就把人都锁在了门外,然后拍拍手,惬意走过来,抬起尤瑕下巴,“你还挺招人啊。”尤瑕抬眸,“祁栾的同桌。”“同桌?”遆景咂摸着这个词,“不是炮|友?”尤瑕眸子漆黑,盯着他不言。“怎么,不是吗?”遆景嘲讽。尤瑕目光从他身上离开,落在他新换的衣服上:“我以为你没有回来,昨天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