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腾半天,亦俏满头大汗,黑色紧身裙沾了汗水软趴趴的贴在身上,胸前轮廓尽显。“保险丝。”吉他手回身向她伸出手。她抬高下巴,将叼在嘴上的保险丝递给他,领口一片雪白于微弱光下更加撩/人。好死不死,吉他手从她嘴上拿走保险丝时,手指擦过她柔软的嘴唇,那种微凉腻手的触感停在了心尖上。忙着点蜡烛的亦俏,没发现吉他手拿走保险丝之后,并没有回身继续,而是望着晃动烛火中的她……亦俏心头一惊,吉他手扑了过来,手上的烛光一瞬灭了。“啪!”黑暗被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划破。蜡烛再点亮,吉他手帅气的脸上多了一个正在变红的手印。看样子,吉他手很少受到这种待遇,不敢置信的愣在那。亦俏举着手刀一动不动,对自己条件反射的力道显然很是震惊。只见吉他手摸着下巴,摇了摇头,失笑了一声:“原来他们说的是真的……”“什么真的?”“灯爷说你喜欢许竹。”吉他手目光里有一簇小火苗。“怎么可能?!”亦俏躲开了他的目光。“别撒谎了!你跟许竹在东京的事,灯爷都跟我说了。他还警告我,敢碰他家竹竿儿的初恋,后果自负!哼!”他的初恋是我?!可胖lo说是个霓虹妹子啊!亦俏凌乱了。从酒吧出来,亦俏一直反反复复回想当年的事,寻找蛛丝马迹,却弄得脑子一片蛛网缠绕.等等。她忽然从杂乱中抽出一根丝线。两天后少年退烧,睁开眼开口问:“我在哪儿?”亦俏听少年讲,条件反射的要用回答,可话到嘴边忽然想起外婆的告诫。“为什么不能说国语?跟华侨也不行?”亦俏莫名其妙。“要融入当地文化嘛,不然你出国干什么?还不趁机练练日语。”外婆说。“多亏了我的英明决定,瞧你现在英法日韩通了四国语言。”“别蒙我了~你明明连名字都改了。跟隔壁的欧巴桑说你叫小百合,对韩国大婶说你是金英爱,我看我也改名字叫石原结衣吧。”亦俏跟外婆在国外混了这么多年,她早看穿她是有意隐姓埋名。“你该不会是有什么仇家吧?”亦俏狐疑的盯着外婆。“哎!瞎说什么,我老太婆要是有仇家,早被手刃了,还等到你在这瞎猜。”“那又是为什么不能让人知道我们是谁?”“这样不是很有神秘感?”“……”亦俏还是没套出一句实话,气得她叫嚣:“你去抓蛙国难不成也要扮成印度阿三?!”外婆不说,亦俏也不再纠缠,反正外婆一向我行我素,隐姓埋名可能也自有他老人家的道理吧。话说回来,就算隐了姓名国籍,莫名其妙找上门来拜师学艺的陌生人已经应付不过来了。总之,亦俏把母语咽回去,换上一口流利的日文,回答了少年的问题。少年看了一眼她身上少女怀春樱花粉的和服,立刻换成了日语语境。之后,少年没再说过半个国字。莫非……难不成……他把我当成霓虹妹子?亦俏恍然,脑子里的一堆死扣瞬间松脱开来。外婆店里一片漆黑。估计许竹早睡下了。可一推门,竟锁死了。有没有搞错?!平时都留门,今天吃错药了?!她插着腰往门上踢了一脚。幸好外卖窗没落销,她摘掉脚上的鞋,猫一样弯曲身体钻了进去。一条黄色光带躺在厨房地板上,冰箱门竟然没关?!惊喜来得太突然!比起许竹心里装着谁,此时此刻,她更关心他的冰箱里装着什么。喝了一肚子酒,又干了半夜电工活,亦俏早就饿了。想都没想就冲过去,半个身子钻进冰箱,大挑特挑!火腿肠白吐司酸黄瓜草莓卷意大利面……趁着难得的冰箱开放日,她揽了满怀,高高兴兴上了楼梯,在心里暗呼,今天真走运。摸黑走到二楼转角,忽然,惊叫一声,手里的吃的掉了一地。“吓死我了,你坐这干吗?”只见许竹靠坐在墙边,手搭在拱起的长腿上,无声的吐出一个烟圈。腿边有十几个捏成一团的啤酒罐。作者有话要说:一份甜文,请收好~第二十二章 对不起,我喝多了“发什么神经?”亦俏一样一样拣地上的食物, 一边低声抱怨:“干嘛把大门锁上啊,我又没有钥匙,这么晚了, 我不敢爬防火楼梯……咳咳。”她被浓重的烟味呛得咳了好几声,倏然转身, 许竹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他低声道:“我又不是等鬼混女儿回家的父亲!没义务给你留门。”亦俏扑哧一声笑了,把他想象成爸爸,实在有点可笑。但显然, 这笑不合时宜。许竹没有笑,向她逼近一大步。她背靠着冰凉的墙壁,抬起头, 与他目光对视的一刻, 才发觉气氛不对。今晚的许竹不大对劲啊……他喝醉了,少惹他。亦俏心想,本能的抱紧好吃的,低头绕开他。许竹一个箭步拦住楼梯口,她不跟醉鬼一般见识, 再绕,他又拦, 不依不饶。“你神经……”她话还没说完,已被他推到墙上,怀里的食物掉落,她感到后背一阵麻木。这该死的到底喝了多少……她望见他眼中有幽幽的火焰。下一刻, 他忽然抓起她手腕按上墙,来不及挣扎,他已俯下身, 没有喘气缝隙的强吻。不是情/欲,更像惩罚。啃咬,掠夺,碾压……她退缩,身后是墙壁坚硬。感觉他像飓风,向她狠狠袭来,极度缺氧。她挣扎,手腕像被铁腕紧紧拷住,骨头都快碎了。她恐惧的睁大双眼,幸好在她缺氧窒息前,他住了手。“你怕什么?”他冰凉的指腹轻轻擦过她颤抖的嘴唇,低语:“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你难道忘了?”也许激情消化掉了怒气,他眼中的火焰化成了幽蓝色,幽幽的燃着,像一种叫幽怨的情绪。亦俏困惑的望着他。“可我没忘……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低低的念着,声音带着细腻的颗粒感,黑暗中,在她耳畔厮磨……她望着他开合的嘴唇,像被催眠……还记得十年前那一夜吗?怎么会忘……怎么能忘……东京连绵数日的大雪,全世界变成一片雪白。安静的落雪声,安静的壁炉的火,噼啪作响。那个右肩受伤的少年,忽然睁开双眼,一把抓住她,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那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在火光映照下动人心魄。一双眼眸晃动着火光,他就这样缓缓俯下身,吻了她。这一吻,出奇的温柔,一如他十年前的那个吻。她甚至又听到了落雪声,壁炉噼啪作响,世界安静极了,只剩下他们俩。陷入回忆的亦俏回过神来,嘴唇上一片湿润,他亲啄着她的唇瓣,闭着双眼,像在品味回忆。她闻见了久违的少年味道,深深吸了一口气,吐气时的颤抖掩饰不住。她没想到这一吻勾起的不仅仅是回忆。因此,当他轻轻挑开她的唇瓣,闯进来时,她不想推开他。她踮起脚尖,闭上了双眼。*****亦俏一大早就跑了出去。太尴尬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许竹。而且,这该死的事后竟然说:“对不起,我喝多了……”你喝多了?!我呢?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你这个情商低到爆表的笨蛋!笨蛋!!!你倒好,用酒精挡箭牌,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我呢?滴酒未沾的我,清醒的连他身上微小颤抖都感觉到的我!要怎么解释自己非但没推开他,还像喝多了一样热络的回应他?就连他说出对不起三个字时,我还沦陷在他的吻技中,没有睁开眼……md!想想就很想踢死他!亦俏越想越气,鞋跟被她踩得锵锵作响。一抬头,看见诗人抱着红水壶从花神咖啡馆出来,亦俏即刻展眉,笑脸迎上去。“呀~今天的绣球真漂亮~”诗人无动于衷的浇水,眼皮连抬也不抬,仿佛没听见她说的话。平时,只要她多看一眼的花,口都不用张,诗人就直接包上送她了。亦俏不解的歪头看了诗人一眼,心情不好?她以为是自己敏感,只当他耳背,继续闲聊道:“真巧,我房间里的玫瑰要换了。”她随手从花桶报纸精心帮她打包。果然,诗人进店拿了张英文报纸出来,接过花随便一裹,向她伸手道:“40块。”啊?!她对着眼前摊开的苍白手掌发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记得认识诗人的第一天,她轻飘飘一句,真受不了没有鲜花的房间。从此以后,她的小阁楼没断过鲜花,今天这是怎么了见她迟迟不掏钱,诗人收回手,拿着花转身进了店,“啪”一声关上店门。这鼻子莫名其妙的灰,亦俏百思不解。正要离去时,听见花店窗口传出朗朗吟诗声:“癫狂柳絮随风去,轻薄桃花逐水流。”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悻悻然的来到画家餐厅,忽然一股黑椒牛柳的香气扑面,亦俏一下释怀了。诗人有诗人的世界,或许以前她还有闲情了解一二,可如今,闻见饭香就腿软头晕肚子叫的破产千金,实在懒得多费神。“嗯~(╯▽╰ )好香~~做什么好吃哒?”鼻尖牵着亦俏进了餐厅,在柜台取了托盘和筷子。她像往常一样,伸长漂亮的颈线,冲画家甜美一笑,像只等着猫奴投喂的主子。可惜,今天这只漂亮猫等来的是一块冰冷的牌子,上面写道:本店明码标价,请食客付钱取餐,概不赊账。牌子的边角崭新得刺手,还带着塑料味。亦俏环顾一周食客们异样的目光,知道这牌子是为她量身定制的。画家为难的看亦俏一眼,可能怕尴尬,他很快解了围裙钻进后厨。“哎!画……你上哪儿……走那么快……”亦俏不高兴的嘟起芭比粉的嘴唇,讨了个没趣。今天都中了邪了?!一个个的,怎么都跟约好了一样。双手遮住头顶,隔着玻璃窗往黑乎乎的塔罗美甲店里望了望,空无一人。最后没办法,她去渔干店买了一包鱿鱼丝。付钱时,瞄见柜台上的草篮里的油炸小银鱼,手不自觉伸了过去。趁婆婆找钱不注意顺两包,鱿鱼丝实在吃不饱。谁料,婆婆比她手快,抓了两包小银鱼放进塑料袋,连同找的钱递给她。亦俏一时错愕,没敢接。渔干婆婆笑着说:“你外婆以前老送些软果子给我这没牙的老太婆。我看你一直盯着瞧,喜欢吃就拿去吃,没几个钱。”“呃(⊙o⊙)…”“你外婆以前老送些软果子给我这没牙的老太婆。我看你一直盯着瞧,喜欢吃就拿去吃,没几个钱。”亦俏终于松了口气,“这怎么好意思~”在老人家真挚目光的注视下,她垂下了眼皮。“喜欢吃以后尽管来~”直到出了店,亦俏一直没敢再看渔干婆婆的眼睛。白得渔干,亦俏还是兴致不高,蔫蔫的溜达到海滩。装着渔干的塑料袋一撕开,奶牛猫就从破渔船跑了出来,一路颠颠跑来,经年不变的一脸疑惑。亦俏喂了纳尼一些渔干,再把它痛痛快快揉吧了一顿,心情才算开朗一点。她撑起纳尼的两只毛胳膊,问:“诗人犯什么病了?”“???”“画家不喜欢我了吗?”“???”她忽然想起许竹,“难道他们知道我跟他接吻了?”“喵呜~”纳尼烦了,挣扎着跳下来。“不会啊……又没有摄像头,莫非……是传说中的一恋爱就破功?!”亦俏胡言乱语着,纳尼一脸掺杂了担忧的疑惑,来回蹭着她的脚踝。她低头看了看,:“问你也白问。”亦俏溜达了一圈,竟没看见一个熟人,更别说蹭饭了,只好饿着肚子硬着头皮又回去了。要是在以前,她宁愿去海边吃砂子,也不会蹭他的饭。可现在不同了,昨晚他酒后失态强吻她,令她万人迷魔咒破功,他就要对她的肚子负责。所谓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吻人的……哪儿哪儿都短!亦俏给自己做好心里建设,推开店门。咦?怎么这么多人?胖lo帅t画家诗人都在店里,唯独不见许竹。“今天什么日子呀晚上开爬梯吗?”亦俏不明所以的走了过去。“咣当”一声,一个红蓝相间的编织袋丢过来,“你来得正好,解释一下吧。”帅t不屑的挑起下巴。宝石蓝蛇皮鞋尖把编织袋踢开,亦俏双臂交叠上胸口,挑起左边眉毛高傲的看向她,“你不晓得不经允许闯入他人房间犯法吗?”哈!帅t冷笑一声,“那我问问你,在网上卖假包,四处骗吃骗喝犯不犯法”“你有证据吗?”亦俏挺直腰,一点没有被戳穿的窘态,不知道的真能被她输人不输阵的架势唬住。“还要证据……好,我给你证据!”帅t点着头,朝身后一勾手,躲在冰柜后的胖lo畏缩了一下。尽管她装扮的像一只裱花奶油蛋糕,可她size巨大,不要说藏进冰柜,缩了半天,整台冰柜都挡不住这只蛋糕的一半。帅t无视她乞求怕事的小鹿眼,一把楸她出来,指着她身上的徽章包说:“每年凭运气才能买到的限量徽章包,你一个人就有一麻袋,你运气也太好了吧!”作者有话要说:喜欢就收藏吧~支持一下萌新吧~不坑不坑~第二十三章 揭穿亦俏漫不经心的拨了拨留海, 轻笑道:“那是对普通人,对我这种每年消费百万的名媛,想买几个我说了算。”“别编了, 这些包要是真的,你会舍得用编织袋装?”帅t拎起那一袋子世界名包。“我喜欢, 我乐意,我爱用它们买菜,你管不着!”亦俏理直气壮插起腰。“好!好!你牛!”帅t向她竖起大拇指,“你嘴这么硬, 那就让你看点好玩的东西。”帅t划开手机递给她,“自己好好看看吧。”亦俏看向手机的那一刻,睁大了眼睛。是她以前直播卖包时的截屏, 手上举着跟胖lo身上一模一样的徽章包。“这又能说明什么?没人规定我只准买不准卖吧。”她镇定的将手机还给帅t。帅t戏谑的笑, 歪着嘴角看她:“你若知道我们如何拿到截图,就没这么淡定了。”亦俏被帅t盯的有点不自然,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帅t一把拉过缩在墙角的胖lo,手搭上泡泡袖被撑散的肥厚肩膀,说:“那天胖lo直播, 有个粉丝问她身上的徽章包在哪儿买的,很像她买过的一个假包, 做工粗糙不说,还掉水钻,掉珍珠,连手镜中coco小姐的肖像都越来越模糊……“后来, 我们进了她朋友圈,你猜怎么着,她的包和胖lo坏的地方几乎如出一辙。而且, 发现了你这些有趣的截图……你干什么?瞪我干什么?我冤枉你了吗?”亦俏是在持续延长空气对眼球的刺激。这么强有力的证据,她实在编不出理由狡辩,只好使出杀手锏。只见她眼圈微红,轻轻扇动长睫毛,目光无措的扫过胖lo、画家、诗人,然后垂落,金豆子跟着滚落而下,天衣无缝。被她扫过的三人瞬间圣母心飙升得无法自抑。“你哭什么?骗吃骗喝说你两句……”帅t还没数落完,就被胖lo拦住,“别……别这么说……亦俏人还是挺……热情的。”“你猪脑子啊!那是为了骗你做指甲,喝你的下午茶!”帅t一语道破。一想到多日来的相处全是虚情假意,胖lo顿时心寒。见胖lo这个棋子废了,亦俏偷偷望了望画家,满满的楚楚动人,画家的心顿时化了。“哎!你这个四肢发达的笨蛋别说话,我不想听。”帅t马上推出一掌,堵住画家的嘴,“你别忘了她给你画的饼。说家里开画廊,还说帮你办画展,有一件兑现了么?”画家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什么,说:“可她经常和我商量展厅的布置,帮我想了好多点子。”“她的灵感是不是午饭时间最旺盛?”帅t三白眼瞪向他,画家抓耳挠腮了一阵,不说话了。“你也要替这女骗子求情吗?”帅t向诗人昂起下巴。诗人苍白着脸怨怼的看了看亦俏,一咬牙,道:“我又不傻!我的玫瑰算是喂了狗!你太让我们失望了!你外婆是那么好的人,你为什么……我想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你不是鸡蛋糕大王的女儿吗?”“她不是鸡蛋糕大王的女儿!”帅t言之凿凿,“我上网查过了,鸡蛋糕大王只有一个三岁的儿子,根本没有女儿。”一直沉默的亦俏突然抬起头,“你说什么?”“不信你自己搜。”帅t把手机丢给她。她打开网页,看见亦峰的个人百科里关于她的内容全被删掉了。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能这么干?霸占她财产,将她扫地出门,还不够,还要抹杀她这个人的存在!她在搜索条上打上几个关键词,重新搜索……不行,一定要找到我存在过的痕迹!亦俏一边快速浏览网页寻找自己,一边听见画家和诗人低声议论:“没听点心婆婆提过这个鼎鼎大名的女婿。”“对,她只说过自己女儿嫁了个渣男。”“嘘嘘!别说了。”胖lo担忧的望着疯狂划手机的亦俏,已经方寸大乱了。“别找了~”帅t冷笑一声,大剌剌的挎上亦俏的肩膀,奚落道:“别找了,下次行骗,记得换个在世名人当老爸。”“换不了!!!”亦俏大力甩开她的手。看见亦俏的脸时,帅t愣住了,“我就他一个爸爸,爱信不信!!”亦俏摔了手机,转身就走。许竹闻声从后院出来,在楼梯口与亦俏撞了个满怀,她猛然抬头,许竹一脸吃惊的看见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刚要开口,亦俏一把推开他,跑上了楼。***手岛忽然变了天,碧蓝如洗的天空乌云密布。渔干铺外的摊子倏然被一阵大风掀翻。渔干、篓子撒了一地。胖lo、帅t、画家、诗人都跑出去帮忙,满脸问号的奶牛猫蹲在一边歪头大嚼渔干。几个人七手八脚很快收拾好摊子,散了。胖lo的蛋糕裙鼓胀得好像快要起飞,帅t不放心的拽住她的泡泡袖,远远看去,像她正在放一只巨大的蛋糕风筝。渔干婆婆一把拎起不停大嚼的纳尼,抱在怀里,一边顺毛一边望向天空,自言自语道:“手岛的雨季来了~”纳尼在她怀里仍旧一脸问号的大嚼特嚼。手岛一连下了七天雨,亦俏整整一周没有下楼。她不想上街,自知不受欢迎,不想看那些人的白眼。亦俏坐在阴雨窗前剪指甲。她只穿了件白色吊带,露出两条长腿,红色卷发拢至左肩,已经长至腰际,刚洗过,吹得海藻样蓬松松。说什么手岛是自由乌托邦,世外桃源,我有钱有势有用时,对我那么殷勤,没有利用价值全翻脸不认人,还说不是爱钱?她剪完手指甲,曲起一条腿开始剪脚趾甲,不知不觉长了不少,她整天待在阁楼里,闲得她都快长毛了。但她不想下楼,她还没想好怎么跟许竹解释,比起其他人,亦俏只在意许竹怎么看?第一天,她饿到睡不着,半夜偷偷下楼。冰箱的锁已经撤了,里面全是黄油奶酪之类的烘培原料,番茄生菜和半打酸奶勉强算零食了。还好被她找到一份三明治,用微波炉哔了一下,垫着脚尖端上楼。金枪鱼肉新鲜,面包松软,不像剩下的。接下来几天,有厨师沙拉、炸鸡腿、咖喱土豆、寿司,她一开冰箱门就有一份能填饱肚的食物,而且冰箱里的水果零食多了起来。每晚她抱个满怀上楼,足够她一天嗑的。第二天晚上,她再打开冰箱门,又是满满当当的零食,像变魔术。算你有良心!她知道除了许竹,这岛上不会有第二个人了。平时对她冷冷淡淡,当所有人翻了脸,只有他……还关心她……她放下指甲刀,起身走向窗台,雨水顺着玻璃,一线接一线滑落,她想起那个吻,顺便也认领了之前误以为是梦的那个吻。他是旧情复燃?还是……像他说的那样,念念不忘?怎么可能?!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对一个人念念不忘了将近十年。海又没枯,石又没烂,兵马俑也没诈尸,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男人?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亦俏翻了翻白眼,不再缅怀过去,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在手岛混下去。许竹到底是旧情复燃还是念念不忘,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许竹喜欢她。亦俏一甩头离开落雨窗前,坐到她的三面梳妆镜前,拿出一副新睫毛,对镜子粘上了眼皮,拨了拨,眨一眨,依旧电力十足。许竹果然来敲门了,亦俏打扮美美哒,却没有开门。“亦俏,开门!”“……”矜持总是好的。“开门!”许竹隔了半小时又上来敲。“我不想见人!”她捏着鼻子喊道,听起来像哭过。这次过了将近一小时,又传来敲门声,“开门!!”许竹命令道。“不开,你走吧,我想静静。”“你都静了七天了。”“我……”“再不开,拆门了!”他威胁道。“哼!”亦俏冷笑,“你试试?”许竹真的开始砸门,砸了几下,只听“咔嚓”一声响,整张门板被他从门框卸下来。亦俏惊恐的看着悲催的门,门后探出一张纯良无害帅气逼人的脸。许竹歪叼着半根烟,皱紧眉心,打量着穿戴好并且化了妆的亦俏。“去看外婆。”许竹说着,“砰”一声门板落地,灰尘四起。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收藏~你的收藏是我写文的动力!(^-^)v第二十四章 去看外婆雨终于停了, 天空如洗,与海平面连成一线,如果不是海鸥飞过, 几乎分不清天与地。亦俏眯起双眼,眺望海岸线, 整张脸暴露在艳阳下,浓密的睫毛像遮阳伞,在眼睑撒下阴影。“我的脚都快断了,连棵树都没有, 我都快被晒化了。你确定外婆喜欢这儿?!”他们从店里出来就上了后山,一路爬到正午,终于在一处断崖处找到了外婆。“她说想在最开阔处看大海, ”许竹清理着墓碑旁的杂草, “是灯爷找到的这处断崖。““我以为她会更奔放一点,比如……海葬。”亦俏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思绪早飘过了海岸线。她一度缺心眼的以为人是不会死的。外婆去世时,她都忘了是哪一年。看见碑上的歿日期,她想起那一年, 买了一辆红色跑车,特别喜欢喝醉了在凌晨3点的高架上飞驰。亡命感令肾上腺素飙升, 偶尔脱开方向盘,止不住兴奋尖叫。记得是老爸的秘书通知的她,一个宿醉的清晨,她只是“嗯”一声, 又倒回枕头入梦,身后事全是工作人员处理的。老爸只是外婆的前女婿,她唯一的孙女, 整日沉迷夜生活和泡男人。外婆就这样在亦俏生命中无声无息消失了。现在想起来,亦俏也只能感到一点点伤感。她是不是情感麻木?没心没肺?亦俏望着被许竹擦拭一新的碑,只觉得被他们丢在这座荒岛,无依无靠的自己更可怜。不知明天在哪里。天地之间只剩下她一人了。亦俏又回头望了望连成一线的天与海。许竹擦完碑,把事先准备的点心,一一盛在碟子里,摆到供台上面,再斟满酒。他换掉花瓶里弯了腰的花,重新换水,插了一把新簇簇的非洲菊。许竹做这一切轻车熟路。亦俏默默地看着他,心想:外婆,我就在荒岛上这样过了吗?像你……一把橙黄的非洲菊递到她手边,许竹说:“去跟她说点什么吧。”亦俏站在荒岛中最荒芜的悬崖上,想到自己的遭遇正伤感,也就有感而发了。“外婆,我来看你了,这几年只知道玩了,连您过世也没来送一程。孙女不孝。”说着规规矩矩的鞠了一躬。“老爸也不在了,小妈吞了家产,我现在身无分文流落荒岛……”说到这,她回头向身后望了望。许竹背着风,低下头点烟。亦俏委屈地吸了一下鼻子继续道,“……无依无靠……不过,幸好还有您的店遮风挡雨,还有许竹……”许竹忽然到她身边,拿起她手中的花,对外婆讲:“我会照顾她,您放心。“说完正要鞠躬,发现亦俏没动,正对着他发愣。许竹一抬手,掌心压着她的后脑勺,跟着他一起,给外婆鞠了三个躬。回去时,许竹拎着半瓶白酒走在前头,亦俏顺了外婆的草莓蛋糕,跟在后面边走边舔手指。许竹忽然在外婆跟前承诺,吓了亦俏一跳。他刚才一副装听不到,事不关己的样子,忽然上来说要照顾她,明明脸上一丝都看不出。这算是一种变相表白吧。她望着许竹笔挺的背,敲着下巴心想:靠着应该挺舒服~“哎呦~“她忽然按住脚踝蹲下身。许竹折返,亦俏脱下高跟鞋亮出脚踝给他瞧。脚面白的刺眼,珊瑚色指甲点缀其上,简直令人想犯罪。许竹皱紧眉心,蹲下去左右看了看微肿的脚踝。“自食恶果。”他嘴上不客气,却转身在她跟前蹲下,背过双手不耐烦道,“上来。”“你只说去看外婆,又没说爬山……”她扒着他的肩膀,攀上后背,“都怪你!你要负责。”说完整个人伏倒在他背上,语气听不出责备,倒像是撒娇。许竹没反驳,深吸一口气,背起她往山下走。山路四处都是碎石,上山已属不易,下山又背人,许竹走得又慢又小心。亦俏陡然从1米49升至1米80的身高,山路看起来陡的瘆人,双臂不由自主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头直往他颈窝里钻。她感觉到他胸口一阵明显的起伏,但没听见喘息声,知他是刻意压抑着,怕她觉察。可她怎么肯轻易放过。借着下山的颠簸,颈侧、脸颊、发卷似有若无的碰一下,暧昧而轻柔,似耳鬓厮磨,却又不是。反而浮想联翩。许竹被她逗弄得越走越慢,亦俏得意地歪在他肩膀上,见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她笑着往他硬邦邦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突如其来的一吻,完全没防备,他脚下发乱,身体歪了歪,险些跌倒。满不在乎的始作俑者笑盈盈地歪在肩上,望着他红透的耳根,有些心思越掩越烈。“你是不是喜欢我?”她从许竹背上下来,绕到他跟前,背起双手,扬起漂亮的下巴。简直是明知故问。许竹紧蹙眉心,眯着眼睛注视她。海风呼起,她一头美艳的卷发在风中凌乱的飞,与他此刻的心情相得益彰。“你那晚说一直在找我,是瞎说的?”亦俏问。“不是。”他急忙摇头。“你想我做你女朋友?”“……”他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叼着一根点不着的烟,任由两人的头发于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