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醒来之后又想起,赵学长此时正在渝城工作,并不可能出现于普吉。出现在她身边的一定只有白朗。她方才急切地问,就是想弄清楚,昨天晚上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但看白朗的反应,应该是没有。还好——要不朋友都没得做了。倒完了茶的水清纱坐在床上发呆,白朗“啧”了一声,继续喝杯中暖人的红枣茶,却是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此间事了,白朗和水清纱也算受够了这家幺蛾子不断的酒店,当即便要回国。不过,在启程之前,还是有些事情要解决的。“你要买下这家酒店?!”白朗坐在toriko餐厅的门口,端着红茶,悠闲地说:“不是买下,是已经买下了。”“可是……方色魔说……”“他说什么不重要,我说什么才重要。”白朗勾了勾唇,修长的指尖残忍地点着杯身,“崔老板的阿特勒系也是酒店业数二的存在,我买下来,邀请他们派人来运营,相信他们会很乐意的。”“酒店业的一把手,早就应该换人了。”那天的事之后,一度霸占了酒店业一把手的方色魔就消失了。据小道消息透露,此君正环游世界,到处治病,连生意也暂时顾不上了。客观来说,那天水清纱那一脚并不重——她都成那样了,能有多少力气?白朗倒是踹得狠,但他是随机攻击,范围全身,落入关键部位的次数也就一次。正常人在床上躺两天,肯定就缓过来了。但鉴于方色魔把□□当饭吃,以至于普通□□对他来说几乎都没用了,后遗症这么大,倒也可以理解。“我很担心他会报复你。”水清纱忧心忡忡地说。“我倒是希望他会报复,这样我就有借口彻底剿灭他了。”白朗冷哼一声,“现在还得给他爸面子,啧啧。”“……”“倒是你!”白朗回过头,又瞪了水清纱一眼,“你要再不顾自己的安全擅自行动,我真的会让你做家务!八百平米全都做!”“好的好的。”水清纱敷衍地安慰他,“绝对听!”她太了解白朗了,和他对吵没有任何意义,对方只会火气节节高升。先顺着说,然后该怎么做怎么做,这才是和白朗最好的相处之道。果然,白朗满意地点点头,一副被顺毛得很舒服的样子。正好阿特勒的代表顾栩到了,两人握了手,又商量了一些交接事宜,办完了手续,这间方色魔花了不少心思折腾的酒店,也就彻底折入白朗之手了。顺便资敌。作者有话要说:顾栩!彩蛋!第二更~第22章 022(入v三更)“阿嚏!”“白先生, 你真的还好吗?”水清纱一边把水杯递给他,一边担忧地问。舷窗外的风景不断倒退。从普吉上飞机开始,白朗就一直在打喷嚏, 清鼻涕也控制不住地往下淌,这让总裁大人觉得很没面子。然并卵, 病魔可不会被霸总吓住。吃了一颗感冒药, 白朗将椅背向后拉直:“没事, 我身体好,下飞机就好了。”真的吗?看着又陷入了昏睡的白朗, 水清纱觉得不太现实。“阿嚏!”果然。那天在浴室里肯定是冻着了,以至于都已经回到渝城一天了,白朗的感冒还没有好完全。“白先生,我今天陪你去医院看病吧。”早餐的时候,水清纱一边将烤好的面包往桌子上端,一边给正从楼梯上下来的白朗说, “感冒不能拖的。”“没时间了, ”白朗一边扣着白衬衫上的纽扣, 一边汲着拖鞋哒哒地往下走,“纱纱,这两天我要出差,不回家。”水清纱脱口而出:“又出差啊?!”白朗一听就知道她想岔了:“不是, 是分公司真出事了, 早上接到的消息,我得去看看。——对了, 我现在就得走,早餐麻烦你帮我打包好,我在车上吃。”“哦, 好……”“我大概星期天回来,放心吧。”“注意身体!”拿上了早餐,白朗便急不可耐地打开了门。他应该是真的很急吧,水清纱想。霸道总裁不好干啊。“纱纱。”“啊?”水清纱发现白朗不知何时又折了回来,“忘了什么东西吗?”“没忘东西,放心吧。”白朗认真地说,“我想说,如果白家人打电话,你不要说我生病了。他们要让你回家,你也不要回去,随便找借口推掉,等我回来再说。”“……好。”“不过,”白朗快走的时候,又停下了,想了想还是又补了一句,“如果他们打了电话,你还是给我发个短信吧。”最后这句话,声音飘得几乎听不清,像是主人自己都不相信一般。***果然没打。水清纱叹了口气,心想这家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那天一醒来就告诉了白朗方色魔的情报,从白朗的表情来看,他多半是一点也不意外。她也大概了解白家的情况。白家老爷子一手打下了白家的家业,因为早年太拼坏了身体,早早便退了下来,将生意交给得意的大儿子打理。大儿子打理得很用心,公司蒸蒸日上,但他自己并不幸福,也一直没有结婚。与之相反的是到处胡闹的小儿子,孩子越生越多,自己又有钱又有闲,一派富贵散人的样子。白家老爷子见大儿子一直孑然一身,便说服了小儿子,将他最小的那个孩子过继给了大儿子,也就是白朗。大儿子对白朗还不错,也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培养。如果事情只是这样发展,倒是也不错。可是大概在白朗十几岁的时候,一直郁郁寡欢的大儿子却跳楼自杀了。大儿子去世了,白朗的处境就很尴尬:他没有了养父,可生父一家人也不把他当自己人。这种危险的处境在又过了十年之后,矛盾终于彻底爆裂了:因为白家老爷子重新出山,打掉了小儿子的继承权,绕过小儿子,将自己的遗产的绝大多数都留给了白朗。虽然白朗后期将不动产和私人储蓄几乎都按照遗嘱转分给了自己的生父还有两个哥哥,但最关键的公司股份白朗不肯让,这家人的矛盾就永远没法解开。水清纱最开始听这些,还是在结婚前,那时陈家老太爷专门将她叫到办公室,一字字将这些讲给她听,生怕她愣头青触了禁忌。陈老太爷讲的很详细,但再详细也没有亲身体验来得震撼。不提生意上的黑手,白朗可是在普吉差一点命都没了啊!这都不打个电话稍微问问吗?要知道水家可是都打过无数的电话了,也知道在电话里问白朗的情况。还是说亲人都不如水家父母这种没有血缘关系的便宜岳父母吗?白朗还是一如既往地别扭。他既表现得好像无所谓,可又交代水清纱要是有电话一定要通知他。但他注定是白用心了,因为白家真的不会给他电话。“太讨厌了!”水清纱一口咬碎黄瓜,像是咬碎讨厌的白家人一样。“叮铃铃~”家里的座机响了。水清纱三观复健了一点,心想果然是一家人,就算再不和,还是会担心彼此的安危的。血浓于水啊!“纱纱,是你吗?”水清纱条件反射地惊呼出来:“学长,怎么是你?!”“怎么,我就不能打电话了吗?”电话那头温润的声音有些揶揄,却并不浓烈,一看就是故意开玩笑的。“没有,当然没有,”水清纱赶快说,“只是……”只是你不应该知道这个电话啊。白家是富贵人家,白朗更是个很注意隐私的人,他的座机电话理论上只有圈子里的少数人知道才是。而那些人都在圈子里混,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到处乱说的。赵利贞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你一直不接电话,我实在着急,只能硬着头皮又去联系了小言,找她要了你家的电话。”小言是赵利贞的女朋友,家境相当富裕,她从家里人那里知道白朗的座机,是很合理的。“这样……”水清纱总觉得有些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因为赵利贞继续说话了,语气很伤感:“纱纱,你离职了,这几个月来,你从来没有和我联系过。可是,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的。”听到“朋友”一词的刹那,水清纱胸口一窒。她的确是故意不去联系赵利贞的。她一直暗恋赵利贞,她真的很害怕自己越联系,就会越无法控制自己。事实上,以前在公司还没有结婚的时候,她就一直在琢磨着辞职的事情了。赵利贞太温柔了,可是这温柔对她来说是一种永恒的折磨,毕竟他早就有女朋友了,感情很好,她离职的时候都已经要结婚了。只是那公司毕竟也是她付出过心血的,多少还是舍不得。“对不起,我最近……换了个号,没有看到。”水清纱低低地说。“纱纱,你在泰国,没有出事吧?我看到新闻了。”赵利贞问,“其实,我打你电话,真的是因为太担心你了。我怕你出事。”这话让水清纱更内疚了:“没事,放心吧。”水清纱揉了揉酸胀的鼻子,竭力不让声音表现出异样。她一度以为赵利贞完全不在乎她的。因为在那场风暴之后,赵利贞也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她也一直以为,作为师兄妹的他们,至少是朋友的。现在想来,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就好。”赵利贞的声音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另外,纱纱,我想冒昧地问一句,你可以回公司吗?公司是真的很需要你。”“……对不起,”水清纱斟酌了一下,还是咬牙说出了拒绝,“我最近……”“没事,”赵利贞笑道,“你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我和公司永远欢迎你。”挂了电话,水清纱恍如隔世。和赵利贞打电话,真的太考验她的自控力了。她之前换手机号的决定是对的。虽然很心痛,但她不后悔。一个是忠人之事,她要对得起白朗的信任,另一个原因也是,她本来就不该再继续那些单方面的情思了。早就应该斩断了。想到这里,她拿出了手机,有些伤感地操作系统,登入了另一个号。其实她原来的手机号只是没用了,但也一直没销。毕竟是成年人,除了爱情,还有工作,她两年后还得继续回游戏业,原来的手机号里有一堆游戏从业者的电话,就这么销了,她几年辛苦攒下的人脉也就全完了。白朗给她的那个手机是双卡双待的,她就一直把卡放着,只是没再登陆罢了。翻了一会儿手机,水清纱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双卡双待,另一张卡是随时待机的状态,理论上来说,她没有拉黑过赵利贞,赵利贞若是打她原来的号,手机是会提示的。赵利贞又说他打爆了,那这么高的频率,手机不可能不震动——可是,事实是,她的手机从来就没有因为赵利贞的来电而振动过。***星期天终于到了。下午陪温老太太逛了一下午街,水清纱腿都要断了——这些创业者属实体力卓绝,年龄都这么大了还这么精力旺盛,真不知道是该学着取取经为好,还是先揉揉自己快废了的腿哀叹为好。本来温老太太还想留水清纱吃晚饭,但这次水清纱拒绝了。因为白朗要回家了。一个星期没见到白朗,不得不说,她真的是有些想他了。也可能,是她本身就对这样的豪门生活有隔阂,像李云灵她们说的那样,哪怕她学的再像,她骨子里也不可能真的属于这里。在尽忠职守的前提下,白朗,还有这个只有两个人的家,对于她来说,就是唯一能够暂时从窒息生活中逃离的连接。可是白朗没有回来。水清纱游戏idea都想了三个,都抱着本子在沙发上睡着了,白朗还是没有回来。作者有话要说:三更!第23章 023白朗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半的时候打电话过来的。那时水清纱已经睡醒了, 正在边拖地边看早间新闻:“白先生,你昨天怎么没回来啊?”“我回不来啊。”白朗叹了口气,“事实在太多了。”水清纱反应了三秒:“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我明天晚上八点前一定回来。”“好。”沉默。“那什么, ”白朗轻咳了一声, “你没有被我吵醒吧?”“没有。”“我本来昨天就该打电话通知你,可是我忙忘了。我现在忙完了, 看了看时间,很犹豫要不要打电话,最后还是决定打了。没有就太好了……”也许是太疲惫了, 白朗的话比平时坦率了很多,声音里有显而易见的崩溃边缘的痕迹。“我真的很想和你说话,”沉默了一下,白朗说, “我真的太累了。”水清纱听得心里很难受:“你感冒好完了吗?”“不太好,这两天还在咳嗽。”说的时候,白朗控制不住地又咳了一串,沉闷的啰音像是落下的重锤一般, “我以为吃点药就能好的……”这家伙肯定药也没有认真吃。水清纱太了解他了,可这个时候,她知道说风凉话和指责没有任何用, 于是只是说:“快回来吧,我陪你去医院。”“好。”白朗笑了,声音显而易见地松了一口气,“我挂了。”“嗯。”水清纱挂了电话, 想了想,拿出了手机,开始检索白朗的新闻。果不其然, 这家伙现在正在莫斯科,算算时差,那边应该是凌晨三四点吧——这么拼,病能好就怪了。又想了想,水清纱留了个心眼,将新闻中出了事的那个分公司的名字键入搜索框,然后细细地看分公司负责人的名字,再将这个人的名字继续键入搜索框……真相大白了。那个捅出幺蛾子的分公司的几个负责人,基本都是白朗父亲时期提拔起来的,曾经还在白朗大哥手下干过。至于这次出事,到底是他们真的疏忽了,还是故意的,那就不知道了。怪不得白朗听上去这么崩溃。水清纱叹了口气,拿出手机,调到拨号界面,给某个熟悉的人去了电话:“嫂子主动给我打电话,好开心!”那人一听水清纱的声音,立刻就热情洋溢了,“有事您说话!”“咳,”水清纱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李云清,你知道白朗喜欢吃什么吗?”“这个问题难道不是嫂子你最清楚吗?”“不是,我……嗐,我这不是不太确定吗!”其实是白朗三天两头出差,两人在家吃饭的时间并不多,“你跟他是多年好朋友,应该清楚吧?他最喜欢吃的!要最喜欢的。”“他最喜欢啊,我想想,”李云清笑眯眯地说,“他最喜欢日式大骨汤拉面。”“妥了,谢谢你,回头请你吃饭。”水清纱急匆匆地挂了电话。站起来,水清纱伸了伸懒腰,开始化妆。今天还要陪温老太太逛街,再不弄就来不及了——话说她老人家怎么这么喜欢逛街啊!淦!水清纱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深吸一口气,把骨子深处的逃避去掉,留下自信满满的明媚:“我会保护你的。”她自言自语道。你在海边毫不犹豫地救了我,我也一定会陪你走下去的。***“小白,”挂了电话,李云清偏过头,看向自己身边正在装模作样看文件的某位总裁大人,“有人关心,很爽啊。”白朗一脸严肃地看着文件,不时勾画。“装什么不苟言笑!刚刚是哪个人用手机在那里写菜名现场点菜的!”“你来莫斯科不是和我合作的吗?”白朗不耐烦地说,明显是想转移话题,“快来干活,不然李家喝不到汤就是你的事了。”“小白你真闷骚。”李云清嘲笑他,“你或许不知道吧,刚才出去打电话,回来的时候你的脸就笑烂了,现在你的脸又控制不住笑烂了,啧啧,啧啧。”白朗先是脸上一红,继而恼羞成怒,当即准备回喷,可惜惊天动地的咳嗽又爆发了,让霸道总裁秒变江边小白花,气势全无。一天后。在李云清的帮助下,白朗总算是把分公司的破事弄完了,顺便还收集了如山铁证,成功将这群蛀虫给一网打尽。看来世界又能消停一段时间了。白朗松了口气,昏昏沉沉地拖着箱子朝机场走去。至于李云清,那家伙正在消化交换的利益,暂时就不回国了。白朗没带助理,那个高材生小助理被他安排在莫斯科的酒店睡大觉了,白朗让他休息够了再回国,这段时间实在太辛苦了。安检。海关。一轮又一轮,人就像是传送带上的行李一样,被推来推去,翻来覆去。在海关那里还被查出了低烧,要不是最近没有流行病,他登机都悬。烦。在过了安检之后的入口与候机厅之间,有很长一段路是属于免税店的。白朗都快走到头了,忽然想起要给水清纱买礼物,转身又折了回去,走到了入口附近阿玛尼的专柜前面。“3дpaвctвynte.(您好)”眉窝深邃的店员很热情地过来引导。白朗用英语问了下口红的位置,店员将白朗引导了相应的位置。知道白朗不懂这些,店员拿出了几只现下最热门的口红,各种色系都有,试色条在店员的手臂上一字排开。白朗望着那条“400”号红管唇釉刷出来的耀目正红,脑子里立刻就浮现出了水清纱涂上这个颜色的样子。一定是人间绝色吧。这个颜色就是为她而生的。“it’s quite beautiful.”店员持续输出煽动。她天生就适合浓妆。“ok, i want this one, thank you.”***水清纱正在将大骨浓汤拉面往桌面上放,就听到了门铃响了。低头一看表,八点,刚刚好。白朗这人是很守承诺的。如果他很明确说出了一个时间点,那么无论刮风下雨吹刀子,他都一定会准时到的。水清纱打开门,对着那个风尘仆仆的人微笑道:“欢迎回家。”晚饭很开心,白朗喝了一碗又一碗的汤,拉面都吃了三碗,忙得满头大汗。水清纱吐槽他:“不至于吧,这么饿?”“在飞机上没吃。”白朗含混地说。“为什么不吃点?”“飞机餐太难吃了。”“……”水清纱无语了,“你是头等舱啊,头等舱不是可以点餐吗?”“没你做的好吃,”白朗三下五除二将最后的汤面解决掉,擦了擦嘴,从旁边的公文包拿出了一根口红,“给你。”水清纱盯着口红直发愣。白朗托了半天,有点不耐烦了:“你不是喜欢阿玛尼的口红吗?我上次在泰国看到你用手机刷免税店了。”“不是,”水清纱终于回过神来,“我确实喜欢,可是……你是不是颜色买错了啊?”白朗还真把口红拿回来,看了一眼标识:“没有,就是这根,501,没买错。”“红管501是浅豆沙色啊?!”说真的,这种颜色真的是水清纱的心头好,她简直爱死了这种清清淡淡的打扮了,随便一涂就出门,再套个大麻袋,别提多自在。但这显然不是白朗喜欢的范儿啊!这家伙当初去陈家的时候强迫她换成dior999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呢!“咳,”白朗轻咳一声,“先说清楚,我还是觉得浓妆最适合你。我的观点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不要误会了。”“呃……好,我不误会。”“但我想了想觉得,我的意见其实不重要,你喜欢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白朗把口红放到她面前,“以后也不用为了迁就我画浓妆了。还有穿衣、打扮、你的个人活动……无论是什么,你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吧。”“……”“一定要!”白朗故作恶狠狠地说,“这是命令!”“……”沉默,漫长的沉默。在白朗都要自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又搞砸了什么事之后,水清纱笑了:“谢谢你,真的。”她很认真地说。白朗有点不好意思,敛下眸子:“有什么好说谢谢的……”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拉入了一个温柔的拥抱。虽然只是一瞬,但那种温暖到极致的感觉,已经足以让白朗愣神了。“从小到大,我都是最懂事的孩子,”水清纱笑得很清浅,却又很温柔,和往常一样,却又好像不一样,“大家都说我脾气很好,很会关心人、照顾人。他们都喜欢找我玩。”“你就是很好。”白朗低着头看着空碗,耳朵根子已经红透了。“可因此,他们也几乎不会注意到我自己的悲欢,”水清纱自嘲地笑了,略略低下头的样子像是停在枝头的蝴蝶般,“除了父母。有时候父母也注意不到。他们会给我说他们的烦心事、讲他们的理想,谈他们快乐的时光,他们知道我会很认真地倾听,也知道我会很认真地给出我的意见。他们说完了,然后就结束对话了,心满意足地——却从来想不起问问我,问问我是不是也有什么心事。”“我并不是怪他们!绝对不是。这是我自己性格的问题,我羞于言及自己的意愿,总想讨好别人,总想让其他人开心,哪怕别人真的问起我,我也会下意识地说没事没事……我是这样的性子,有这样的结果,这是我的错。”“这不是你的错!”白朗喊道。“……我就是这样的性格,我自己也没办法。所以,”水清纱望着白朗的眸子,笑道,“谢谢你。”“你是个好人,白朗,真的,”水清纱又拥抱了一下白朗,这次更用力了,“谢谢你。”“又发我一张好人卡……”“什么?”水清纱没听清他嘟囔了什么。“我说,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白朗粗声粗气地说,敲了水清纱一个暴栗,“有空自我嫌弃,不如和我商量下明天吃什么!”***然而白朗终于是没能吃上他提前预定的酱肘子。因为他第二天凌晨就进医院了。作者有话要说:嗨,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打算写狂霸拽的,越写越普通日常向了。就,这样吧可能我理想中的婚姻真的就是这样,两个人一起玩,一起扯淡,一起面对问题,又相互关心。柴米油盐酱醋茶,相互包容,以及,相互尊重对方的梦想。也祝同样温柔的大家,愿你们都能被温柔以待。第24章 024白朗是大概晚上十一点发的高烧, 咳嗽的声音也跟着开始不对劲。十一点半的时候,水清纱看情况不对,赶快把他扶上车, 将人送去了医院。医生的诊断也很干脆:原本只是感冒,因为没治好就工作, 拖成了支气管炎;又因为支气管炎了依然倔强, 于是现在是急性肺炎了。急性肺炎就很严重了, 清感染都得少说一两个星期。这下好了,为了肝工作, 半个月都彻底没法工作了。“纱纱,”两点钟的时候,好容易是在静脉注射之下唤回了基础神智,白朗躺在纯白的被子里,艰难地伸出一只手,“你现在……要回家吗……”“回, 怎么了?”水清纱以为他是怕自己走了一个人心态爆炸, 赶快安慰, “我回去拿点必要的东西,然后我就立刻回病房陪你。出来的实在太急了。”“你回去休息吧,别管我了……”“你都这样了我怎么回去休息啊!”“那要是你要回来的话,记得把我的电脑也顺便带过来……”?????水清纱立刻切换晚娘脸, 把手上的包往他腿上一扽:“顶风作案?还是说你觉得肺炎太轻了, 最好是肺结核?”白朗不死心地还在挣扎:“明天早上就好差不多了,看一看没事……”“别说明天早上了, 就是后天早上、大后天早上,你都别想看到电脑了!”…………最后,水清纱还是给他带来了电脑。但是, 水清纱会严格监督,一天无论天打雷轰,刮风下雨,哪怕是公司第二天就破产,白朗一天看电脑的时间也不能超过半小时。以秒表计算时间。用水清纱的话说就是:命都没有了,有公司也没用。没有了工作,白朗数着吊水的水滴,觉得自己就像是古词里数着芭蕉夜雨的宫婢,“斜倚熏笼坐到明”。“不是,有这么可怜巴巴吗,”水清纱看他小狗一样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不是还有游戏机吗?我都给你带来了。”“我一想起我十天都不能去公司,我就什么也玩不下去……”也是,上次去普吉也就一周。白朗进医院了,又是表忠心的好时候!于是从第二天一大早开始,各种各样的问候又像是纸片一样飞来,而病床门口的探视人群,更是能排到拐角,气得水清纱差点原地黑化:你们这是希望领导活还是领导死啊?没说的,统统赶走。水清纱做主,将过来纯刷脸的全部客气清走,重要的有正事的留下一两个,还有亲朋好友,这也不能忘了……“唉。”水清纱看着手上记录的清单,叹了口气。“纱纱,怎么叹气了?”白朗问。“没,我在想你今天还是不能吃酱肘子,心里难受呢。”白朗的脸立刻皱成了一团。中午的时候,白朗喝完鸡汤,水清纱拿着饭盒出去清洗。清洗结束,她没急着回去,而是打了个电话:“谁?说话。”水清纱深吸一口气:“爸,我是清纱。”已经是住院第五天了。白朗身体素质不错,加上这些天休息的好,眼瞅着踩着七天线能出院了,可是白家还是没有打过电话。当然,更别提过来看望了。水清纱心态真的崩了。这是她第一次背着白朗自行其是,可她真的看不下去了。她想要讨个说法,问问那群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谁知道,这个终于鼓起勇气打出的电话才刚开始,就面临了囧情:“清纱是谁?为什么喊我爸?”“……我是阿朗的妻子= =”对面停顿了三秒:“哦,阿朗的老婆啊。对不起啊,一时没想起他都已经结婚了。所以你有什么事呢?”白父还挺客气的。水清纱打起精神:“阿朗之前在普吉的时候遇到海难了……”“啊,那个我知道,”白父的声音和白朗一样,都是少年音,听不出年龄,“我看了遇难名单和失踪名单,没有阿朗。”水清纱差点原地吐血:“然后他感冒了,重感冒。”“重感冒还好吧?吃点药就行了。”“他现在得了急性肺炎!医生说差一点就肺结核了!”水清纱终于憋不住了,她费尽了洪荒之力,才让自己的音量不会突然爆表。白父总算是有了不一样的回复,声音明显开始有点急了:“急性肺炎?!天啊,他现在怎么样!”虎毒不食子祖谚发动了!父母总归是心疼孩子的!水清纱在心中比了个v,赶快接上去:“他已经住院五天了,现在好得差不多了,但医生说……”“啊,好得差不多了吗?”白父的声音立刻又轻松了,“那我就放心了。”“……”“清纱,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挂电话了。我这里还有个饭局。”“……好。”槽点太多,水清纱一时不知如何吐起。继续打电话。这次更狂野了。学术的二哥正在通话中,这姑且不论,那个惹事的大哥接了电话,却直接一句话砸过来:“他生病跟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