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她死啊,不如现在她就掐死眼前的男主,大家一起玩完算了!祁行周见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凶残,微垂下眼:“小姐,明日辰正祝掌柜会在前院等您。”梁云禾一口老血喷出来,欲哭无泪,若是真的要一直这么学下去,那她就得改变策略了,本想逍遥几年,现在看来抓紧时间找个合适的赘婿生下下一任继承人方为上策。梁云禾下定决心,闭上眼开始在原主有限的记忆里搜罗有没有合适的男人。可不管她怎么想,脑海中全都是原主追着男主跑的一幕幕。她看着她被男主一次一次冰冷有礼的推开拒绝后失落的眼神,看着她咬紧下唇苍的小脸,看着她在漆黑的夜里避开所有人在床上紧紧捂住嘴无声的哭泣,然后抹干净眼泪给自己打了气,第二天又没脸没皮的继续。梁云禾的心酸涩难忍,捂住胸口剧烈的喘息,眼泪一下就砸下来了,这就是原主残留的感情吗,竟然如此炙热、灼烈。她缓缓睁开眼睛,眼中弥漫着祁行周看不懂的极致哀伤。他心中微动,像是被桌上那根还未收起的绣花针轻轻的戳了一下。对面脸色苍白的女孩儿却挽起一抹灿烂的笑。“行周,再见。”那个像追逐阳光一样追逐你的梁云禾。正式与你说再见了。*一夜好眠。梁云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院子的,只记得粉珠与白坠两张担忧的脸。她蹭了蹭丝滑柔软的锦衾,觉得自己又踏踏实实的满血复活了,翻身下了床就开始嚷嚷道:“我要吃油条生煎小笼包,烧麦虾饺豆腐脑,再来一盘白灼的小青菜,沾虾子酱油吃。”听到自家小姐熟悉欢快的声音,提着一晚上心的粉珠白坠松了一口气,一叠声的答应下来然后伺候她梳洗。吃饱穿暖的梁云禾顶着红扑扑的小脸上了马车,对着送出大门的梁家三长辈豪迈的挥手:“爷奶,娘,我一定好好跟着祝掌柜学。”经过昨天那一场突如其来略显尴尬的告别,梁云禾觉得自己已经能足够端正自己对男主的态度了。祁行周坐在车辕处安静如往昔,梁云禾大方的朝他笑了一下弯腰进了外形浮夸奢华充满暴发户气息的马车。祝掌柜半跪坐在靠近门帘的地方细细给她讲着今日要去的几家铺子是什么情况。梁云禾一边听一边点头,还时不时询问上两句,句句都问在点子上,倒是让祝掌柜刮目相看。一问一答之间时间过得极快,没多久就到了第一家铺子,梁云禾在粉珠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正要迈步进去,就听见身后街上传来一阵哭嚎。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这个时候才接受自己穿过来的身份了吧。大概- -小伙伴们走过路过收藏一下啦~第4章 女尊文?这声音未免太过尖锐,梁云禾有些不适的揉了揉耳朵,循声看向街对面一个坐在地上一手拽着一个少年,一手用力拍着土的胖...大妈?那少年被她揪住衣领,勒的有些喘不过气,脸都憋红了,却丝毫不挣扎,只歪着身子任由她打骂。梁云禾好奇的看了两眼,多年刷微博的经验告诉她好奇心不要那么强,说不定看热闹的时候从天而降一块石头都能砸死人。她收回目光正要带着祝掌柜进去,就听见那大妈高亢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你爹如今还冰冰凉的躺在炕上,不卖了你哪有银子下葬!”???梁云禾疑惑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瞬间怀疑自己穿进了女尊文,这神奇的世界还有男人卖身葬父的?被拽住的少年沉默着,对劈头盖脸蒲扇般的巴掌像是习惯了一般。街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胖大妈看到人一多越发来劲,一口一个不孝的骂着。梁云禾摇摇头,不孝的罪名在古代基本能同杀人划等号了,也不知道这一对状似母子的人有什么仇怨。她怜惜的看了两眼灰头土脸看不清面容的少年,心里啧啧两声,可怜啊可怜。那胖大妈却越骂越凶,拽着少年站了起来,精明的绿豆眼飞快的在街上环视一圈,下定主意闷头拽着少年就奔着梁家马车冲来。梁云禾暗道一声不好,难道自己今天就是那个围观被石头砸了的倒霉蛋儿?她下意识后退两步,一脚踩空,在粉珠和祝掌柜惊恐的倒吸冷气声中跌进一个硬邦邦的怀抱。梁云禾惊慌抬头,看到祁行周微抿的嘴唇和硬朗的喉结,下颚的线条是精雕细琢出来的完美。她像被烈火灼了一下一样跳出他的胸口,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果然是狗血言情,恶毒炮灰也能享受一下女主的待遇,跌倒必摔进男主怀里成就get。她跌进去的快跳出来的更快,托那浮夸到爆炸的马车的福,除了梁家自己人,其余人的视线被挡的严严实实。祁行周垂眼看了她一眼,神情莫辨。梁云禾抽了抽嘴角,就要当做无事发生过赶紧进铺子,却被已经冲过来的胖大妈拦住脚步。胖大妈身手矫健,一脚踹在手中少年的膝盖上,少年腿一软跪在梁云禾面前,胖大妈中气十足对着梁云禾大喊:“这位小姐就买了我这儿子吧!”那少年闻言挣扎起来,却被胖大妈一脚踩在小腿上按了个严严实实。梁云禾满头黑线,祁行周上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粉珠气的指着胖大妈斥道:“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谁,这么不管不顾过来冲撞贵人,也不怕被抓去蹲大狱!”虽然气氛不对,但梁云禾差点笑出声来,粉珠这话真是颇有那味儿啊。胖大妈被吼的瑟缩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双手紧紧抓地的少年,声音也软了下来,抹着眼泪对露出半个脑袋的梁云禾卖惨:“孩子他爹都走了三日了,家里着实一个铜板一粒粟都拿不出来了。若真有一点出路也不至于卖了他,我这当娘的心呀...”“你不是我娘!”少年嘶哑的怒吼正戳在胖大妈的肺管子上。胖大妈收起假眼泪,一巴掌呼在他脸上:“你这讨债鬼丧门星克亲爹死亲娘的,你爹娶我进门我怎么就不是你娘,今儿卖不出去我明日接着卖你,你要是再折腾,我就算去衙门告你个不孝,把你发配三千里去!”从头到尾异常镇定的少年眼角终于溢出了一滴泪,啪嗒一声滴在地上,迅速的没进青石板的缝隙之中,却正巧被梁云禾看个正着。她的心被这滴隐忍的泪撞了一下,轻叹一口气:“你想卖身吗。”胖大妈本以为被这丧门星作的没戏了,没想到这天仙一般的小姐竟然开口了。她就知道这讨债鬼在这些深闺小姐面前能卖个好价!她谄媚的看着梁云禾,若不是祁行周拦着都要扑上去了:“贵人小姐你看,他正当年正是做活计的好时候,买回去直接就能用,怎么也得...”“我没问你。”梁云禾看着少年的头顶:“抬头,我问的是你,你想不想卖身。”那少年迷茫的抬起头看向她,两个人隔空对视。少女眼中闪烁着似火的光芒,似乎他说的话对她很重要,似乎他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似乎只要他开口她就能为他做到一切。少年已经枯死的心猛地悸动,他抬起满是伤痕的手,缓缓抚住胸口。许久,他闭上眼睛轻轻点头:“我愿卖身与小姐。”“但。”还没等胖大妈欣喜的笑容浮在脸上,再睁开眼睛的少年充满恨意的死死盯住她:“我自卖自身,只卖二两银子,安葬了我爹之后我就随小姐回府。”“二两?!”胖大妈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上拽:“四五岁的丫头都不止二两,不卖了不卖了!明日把你卖去青楼做龟公也能换个五六两!”梁云禾根本不去管她,对祝掌柜道:“派了人跟他回去签契,二两银子这个人我要了。”祝掌柜心里也替这少年叹气,伸手扶起他:“走吧,先进铺子里收拾一下。”那胖大妈不甘心,扑过来鬼吼鬼叫着要打他,却被极有眼力价儿从铺子里出来的伙计们拦住,抬着走了半条街,扔在茅厕门口,低声威胁道:“也不看看我家小姐是谁,在这陵城就算当街打杀了你也无人敢管,再闹今晚小心你这条狗命!”毫不知情的梁云禾:......莫名获得恶霸头衔。幸好自己即将视察的这家店是家成衣店,直接让伙计把少年拉下去洗洗刷刷换身新衣服。梁云禾在马车上才知道梁家除了做肉商之外还涉及各行各业,怪不得能做到是陵城首富,昨天她还以为祝掌柜要带她去屠宰场视察呢。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脑补成屠宰场场长的祝掌柜恭恭敬敬的把账本端来,细心指导梁云禾:“小姐您看,这是腊月十七,也就是昨日的的账,这写着女素绒绣花袄一件,售六两银,男弹花暗纹锦服,售十三两银,素花点星云锦半匹,售...”梁云禾看着这密密麻麻的繁体字头都昏了,赶忙打断祝掌柜:“这么大个铺子就卖一件记一件,没有分门别类?”祝掌柜和成衣铺掌柜齐齐愣住,傻乎乎的摇头。祝掌柜小心翼翼问道:“小姐所说的分门别类是何意。”梁云禾打量了铺子一圈,这铺子面积并不小,被一个小小的厅堂隔成两半,一半专做布料,一半兼做成衣,后面还养着五个绣娘,挂在外面的成衣约莫也有个百来件。她拿起祝掌柜批示账本的朱砂笔,示意粉珠铺上纸,直接画起示意图:“你看,铺子里所有的货按价格高低大概可以分四类,一,男成衣,二,女成衣,三,锦缎丝绸,四,普通棉布。”梁云禾直接画了一个表格:“以男成衣为例,假设十两以下一档,十至二十两一档,二十两以上一档。再然后......”祝掌柜在她的解说中眼神越来越严肃,直到梁云禾大概讲完忍不住抚掌大笑:“大娘子跟我说让我教导小姐,如今这可反过来了,听小姐一席话,实乃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啊...”梁云禾心道这就是科技进步的重要性,你下个记账app你也会!一直沉默不言的祁行周看她的眼神也越发幽深,这才进学几日,难不成真的是梁家骨子里就有经商的天赋?梁云禾说的口干舌燥,毫无形象的吞了一杯又一杯热茶。祝掌柜跟成衣铺掌柜账房凑在一起研究着梁云禾刚刚提出来的建议。梁云禾侧着耳朵听了一会,感慨古人的精明。这些做了大半辈子买卖的商人们,只要给他们一个方向,三五句之间竟然已经开始想到用专门的简写字来代替每件衣服的名字,估计再过阵子罗马数字阿拉伯数字都要被创造出来了。粉珠崇拜的看着自家小姐,圆溜溜的眼珠恨不得黏在她身上,那眼神看的梁云禾鸡皮疙瘩一身一身的起。赶紧打断她让她去做点正事:“你去瞧瞧方才那个小朋友怎么还没出来。”小…朋友?小姐竟然视方才那少年为友?这个颇为亲近的称呼引得铺子里所有人都心下疑惑。穿着从未穿过的昂贵衣衫的羞涩少年走出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思绪起伏汹涌澎湃,定定的看着她说不出话来。祁行周一扬眉,往前半步遮住梁云禾大半身子。少年被他打断了视线,察觉到自己的唐突,脸一下子涨红,低下头学着见过的城里人行了个礼:“小姐。”梁云禾被祁行周挡住视线,又不敢推开自带buff的男主,伸着脖子探头看自己买回来的少年,只一眼就忍不住惊呼:“这狗血文的世界真是…该死的甜美!”作者有话要说:祁行周:工具人第5章 吃香祁行周发觉自己越来越不懂梁云禾了,不止行事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就连说的话他也怎么都琢磨不明白。梁云禾看着买回来的少年,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梁,一双风流桃花眼此时却露出无辜茫然的天真眼神,被打肿的双颊应当是上过了药,反着淡淡的光泽,可爱的像一只塞满了坚果的小松鼠。身上穿着合身的黑色束腰成衣,端的是腰细腿长,扑面而来都是少年的清隽气息。梁云禾捏紧手心才忍住上前蹂躏他的冲动,心里尖叫,脸上忍不住露出怪阿姨的微笑,声音都像狼外婆蛊惑纯情小红帽:“你过来呀,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呀?”少年红着脸往前几步,笨手笨脚的又行了个礼:“回小姐,我…小的叫林空青,今年十五了。”“空青。”梁云禾重复了一遍:“是中药名?”空青脸上的羞涩退了大半,有些发白:“是,家父原本是个铃医…”提到人家死去的父亲,梁云禾也有些淡淡的不知所措,干巴巴的安慰他:“人死不能复生,你带着银子回去好好安葬了你父亲,让他早日入土为安吧。”空青抿唇点头,梁云禾有些不忍心,继续道:“方才我不过是看那个胖大妈对你着实狠心才故意问你,咱们契约未签,待你忙完之后我再给你些银子,你离她远着些,去别处好好过日子吧。”梁云禾都要被自己感动哭了,怪不得人有钱了就愿意做慈善,这种帮助落魄小可怜又不求回报的感觉也太好了,让人有点上瘾。没曾想空青听到她的话脸色一下刷白,慌乱的瞪大眼睛盯着她:“小姐不要我了吗,我既然已经答应卖身给小姐,那这辈子就是小姐的人了!”梁云禾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激动吓了一跳,急忙安抚他:“不是不要你,你好好一个自由身何必一定要卖身为奴,又不是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说着她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祁行周,见他脸色隐隐有些发黑,猛的发现自己戳了男主伤口了!求生欲使她强硬的把话圆过来:“当,当然,你那个后娘的确麻烦,如果你想跟着我…们梁家,那我便收了你。”回头放身契也不过是她一句话罢了。空青脸上却浮出一抹笑来:“我想一直跟着小姐!”梁云禾瞬间有种自己是被儿子依靠的老母亲的错觉,她呵呵干笑两声,不自觉的进入了状态:“你虽十五了看着却有些清瘦,等入了府给你补补,也好长高长胖些。名字也不用改了,还是叫空青吧。”空青拼命点头,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白白的牙齿在红唇间隐约可见,一笑起来稚气未脱,让人忍不住心软。祝掌柜知道两人说的差不多了,专门点了几个人陪空青回家处理事情顺便去把身契办了。被空青的事情一耽搁,大半个上午已经过去了,梁云禾直接做主:“下一个去酒楼吧,正好顺便用个午膳。”祝掌柜自然满口答应,起身与成衣铺众人辞别,梁云禾爬上马车,刚放下帘子就兴奋的同粉珠分享心情:“空青长得可真好,以后进了咱们家门,每天看着也赏心悦目。”祁行周听到这句话眉心一蹙,鬼使神差的想起那日满天鹅毛大雪中,娇美的女孩儿脆甜甜的那句“这么大个陵城难不成还找不到比他更俊俏的郎君了?”他浑身的气息又沉了沉,坐在他旁边的祝掌柜莫名打了个冷颤,抬头看了看天,与他闲聊:“前阵子那雪大的吓人,这两日虽说放了晴可一刮风还是冻人。”祁行周面无表情,应了句:“祝掌柜说的是。”祝掌柜:......这天根本聊不下去!马车上只有四个人,可是车内车外就像两个世界,车内梁云禾与粉珠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嘀咕什么,时不时爆出欢笑声。车外祝掌柜越坐越冷,天冷,风冷,身边还坐着一块冰,他捻着花白的胡子,深深的觉得自己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上。好不容易捱到梁家酒楼门口,祝掌柜长舒一口气,掀开帘子,看着神采奕奕包的圆滚滚喜庆的很的梁云禾,心情也开朗起来。他凑上去逗趣:“小姐可要尝尝咱们梁家大厨的拿手菜。”这马车颠的梁云禾早就饿了,她忙让粉珠扶着,窥着祁行周站着的方向躲开他,轻轻一跳稳稳落地,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耶,一脸兴奋:“咱们快些进去吧,祝掌柜你看着点几样招牌菜来。”酒楼掌柜早就得到消息今日小祖宗来吃饭,此刻已经迎在门口,搓着手把梁云禾往里让:“二楼天字间已经给小姐留好了,菜也都备好了,只等小姐进门就开始做,您净个手的功夫就能上菜,今日天冷,厨下已经给您煨了暖身的汤。”梁云禾满意的不得了,一边点头一边跟着他往里进。正值午膳时辰,一楼大堂里的人并不少。这一行人一进来,整个大堂喧闹声都静了一瞬,接着交头接耳的窸窸窣窣声又响起,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隐晦的往梁云禾身上瞄。她的心再大也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回头疑问的看向祝掌柜,祝掌柜苦笑一下摇摇头,用口型无声对她道:“上去说。”梁云禾只能按耐下满腹疑惑,加快脚步。谁料没走两步,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率先走向她,规规矩矩的作了个揖:“这位可是梁家小姐。”护花使者粉珠又跳了出来,一挑眉:“你是何人,我家小姐也是你能拦的?还不快快让开,以免自讨苦吃!”怎么办,粉珠一仗势欺人说话梁云禾就想笑,她憋住脸上的笑,眼神透露出几分笑意。这几分似有似无的笑意却给那书生壮了胆,他诚恳的道歉:“是在下莽撞了,只是初见梁小姐天人之姿洛神之貌,让在下忍不住心生爱慕。在下李书农,尚未弱冠,前年幸得座师看中侥幸中得秀才功名,家中父母俱全,且有一兄,兄长已娶嫂嫂育有两个侄儿,并不为香火所累…”目瞪口呆!这是在干嘛,毛遂自荐倒插门?梁云禾僵硬的一寸一寸转过头,难以置信的盯着祝掌柜。祝掌柜也没想到这李什么农的这么豪迈敢当众表白,吞了吞口水推了祁行周一把:“快带小姐上楼去!”祁行周没有应话,大步上前用力把李书农挤开,伸开双臂护住梁云禾:“小姐,上楼吧。”梁云禾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来,“哦哦”应了两声,跟做梦一样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楼上走,粉珠提心吊胆的看着她,生怕她踩空了楼梯滚下来。眼看她脚底绊了好几下,虽说没摔下来但是也够吓人的,粉珠急得不行,想追上去却被那个刚爬起来的李书农缠住,往她手里一个劲的塞信:“在下对梁家小姐的心可鉴日月,全都写在这里了,劳烦姐姐替在下转交给梁小姐…”梁云禾听到他这句话浑身一抖,最后一步台阶脚底彻底踩空,整个人向前扑去。祁行周心里一惊,展开的双臂顺势收起,把她牢牢固定在自己怀中。梁云禾心慌过后第一反应是摸摸自己的牙,还好还好,还在还在。下一瞬感受到腰间结实有力的手臂,心里的弹幕瞬间刷了屏,满屏幕只有一句话:这动不动就摔倒的剧本真的不是女主的?祁行周扶稳了她就松开了手,转过头站在楼梯口拦着,怕楼下的男人们冲上来。是的,“们”,粉珠急着上楼找自家小姐,被缠的没办法接过李书农的信,这像是按了什么诡异的开关一样,大厅里七八个年轻男人都站了起来,瞬间挤到粉珠身边。“我的,我的,这封信满载我对梁小姐的恋慕,请一定交到梁小姐手上。”“劳烦这位姐姐,此信一纸千金啊。”“嗐,还有俺的,这是俺花了十文钱找秀才公写的,可都是俺的心里话。”“.........”梁云禾还没从自我怀疑里醒过来,就看到楼下这一幕,看书的时候她知道原主这个女炮灰在陵城吃香,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么吃香!她看了看男主熟悉的面瘫脸,从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刚才无意的拥抱,眼前荒诞的画面,仿佛都没被他放在眼里。她不知道怎么跟祁行周解释自己没有欲拒还迎想占他便宜的意思,可是今天都两回了,说是巧合也太巧了吧,如果不是她本人,看到这个剧情她一定会“呸”一声,暗骂一句绿茶勾引男人的招数还挺老套。梁云禾深感自己在团结男主的道路上越奔越远,犹豫片刻晦涩的开口:“我看短时间他们上不来,咱们先去天字间?”祁行周不置可否,转身带她走了几步,推开一扇门:“小姐,请。”梁云禾进了安静的包间自己倒了杯热茶,灌下去了才觉得心里安稳了些。作者有话要说:祁行周:工具人x2第6章 跌宕起伏的一天她偷看了几眼祁行周,见他就随意站在门边,并不看她,有些尴尬的没话找话顺便解释:“幸好啊,刚才我摔倒的时候在最后一阶,楼下的人看不清楚,哈,哈,哈,哈哈。”我真的不是故意往你怀里摔的!祁行周宛若五蕴皆空的和尚,身上还套了个加防御的般若诀,防御高的让梁云禾觉得自己是只想要咬刺猬的狗,那简直太无从下口了。他面无表情,低声应了一句:“小姐说的是。”很好,不愧是男主,反弹技能也点满了,一开口这尴尬气氛瞬间飙到最顶点。梁云禾有一种冲动想要扑上去抓住他的肩膀马景涛式摇晃,嘤嘤嘤你信我,你信我啊!她指尖摸了摸掌心,感受了一下刚才指甲刻在手心的凹痕,突然觉得意兴阑珊,失去了解释的欲望,垂头丧气的瘫在椅子上,眼巴巴的等着粉珠祝掌柜他们上来救场。祁行周的心中却并不如表现的那么平静,方才的瞬间已经足够让他勾勒出梁云禾的纤腰,怎么会那么细,仿佛他稍一用力就能掐断…两个人各有所思,谁都没有再说话。酒楼里地龙烧的足足的,没一会梁云禾就沁出汗来,她解开外面的大氅随意扔在一旁的榻上,顿时一身轻松,强行忽略了刚才两个人之前古里古怪的气氛,招呼他:“别站着了,你坐啊。”祁行周也没有推让,掀起衣摆依言坐在圆桌边。七岁前的教养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背部挺直下颌微收,双手垂放在膝头,视线落在桌上的茶壶,目不斜视。梁云禾也懒散的靠在交椅里,无意识的跟着祁行周盯起了茶壶,脑子早就开始放空,飞到九天云外去了。脆弱的薄胎紫砂壶承受着它这个物种不该承受的压力,正当梁云禾开始怀疑男主会不会把它看的裂开的时候,天字间的门终于被敲响。梁云禾眼前一亮,急忙高喊:“进来!”话音未落就殷切的看着缓缓移动的大门,心里跟有奖竞猜一样闪过好几个名字,是谁呢,是可爱的粉珠,还是沉稳的祝掌柜,难不成是拍马屁小能手酒店掌柜?总之不管是谁,进来个倒茶的小二也好啊。那厚重的折门不负她望的被推开,门外出现的人却出乎她意料,三个身披大氅的俊朗男人站在门口,看到她望过来的视线齐齐露出俊雅的笑,异口同声唤了一声:“梁妹妹。”按说梁云禾今日受到的刺激已经够多了,但是眼前这一幕还是超出她的想象,怎么就莫名其妙多出三个哥哥?她张着嘴傻乎乎啊“啊”了一声,绞尽脑汁回忆这三个人是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为首的男子似是看出她的为难,笑着打趣:“梁妹妹可是不记得我了,你五岁那年去过我家做客,当日还嚷着我家的荷花酥是陵城第一。从那以后家母就记在心上,每年荷花盛开最好的时候都会送一盘荷花酥给妹妹。”......这哪记得住啊,原主每年吃过的荷花酥能绕陵城一周,谁知道哪一盘是谁家送的。梁云禾站起来摆出迎客的姿势不动声色的点头抿嘴笑,将笑不露齿贯彻到底。那男子一看就知道她未想起来,梁云禾这个失忆症患者都尴尬了,可人家心理素质好的很,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亲昵:“梁妹妹,这是我二叔家的五弟和三叔家的六弟,今日碰巧我们与我汪家的掌柜约在此处,听到下面有些混乱,方知梁妹妹来了。许久未见,于情于理也该来同妹妹打个招呼。”他身后被点到名的两个男子有些羞涩,微红着脸对她行礼。听到男子重点突出的“汪”这个字。梁云禾这才从原主记忆的角落把这布满灰尘的男人挖出来。她心里松了口气,对着门外三人行了礼:“汪二哥,汪五哥,汪六哥,还请进来坐。”汪乙霖见她恍然大悟,明显记起他了,笑容越发真切,知道不可操之过急,温柔的给梁云禾下套:“我兄弟三人今日就不叨扰妹妹了,你刘家哥哥与张家哥哥也整日与我念叨你,咱们几个也算自幼一起长大,过几日抽空一聚可好。”???刘家哥哥?张家哥哥?梁云禾心里万脸懵逼,想把如今不知道在哪的原主抓出来问清楚,你究竟有几个好哥哥!人家汪家三兄弟还站在门口等着她回话,梁云禾只能挤出一抹笑:“改日改日,有空改日再约。”祝掌柜这个关键时刻终于挤上了二楼,气还没松一口就看到自家小姐包间门前又站着的三个男人,一时头都大了,三两步小跑过来,急切切的喊道:“小姐!”梁云禾听到他的声音宛如天籁,激动的回应:“祝掌柜!”两个人仿佛失散了十八年的亲父女,若不是旁边一堆人,恨不得抱头痛哭宣泄一场。汪家三兄弟见状矜持的回头跟祝掌柜打个招呼,又委婉的邀约了梁云禾一回才施施然离去。这时候粉珠和酒楼掌柜也终于相继挤了上来,粉珠头顶扎着的包包都被挤歪了,几缕碎发飘在额头,看到梁云禾差点哭出声来。她委屈的把怀中满满一抱信摊在圆桌上,可怜巴巴的看着梁云禾:“小姐,酒楼里的人就算了,不知谁把小姐在这儿的消息传了出去,冒出来那么多人,大半都塞了信来,这这这...”梁云禾看着一桌子的信叹为观止,她两辈子加起来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追捧,感觉自己是什么光芒万丈的超一线大咖。她随手拿起一封信,翻来覆去看了看封面,竟然还画了一支不知道什么的疑似花一样的东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夸了一句:“画的很不错啊。”祁行周下意识瞄了一眼那惨不忍睹的花,就听见梁云禾接着道:“嗯...看起来是抽象派,很有些毕加索的风格。”许是这几天已经习惯了梁云禾满嘴跑火车,天字间里所有人都自动忽略了“毕加索”这个名字。梁云禾小手一挥,对还没喘匀气的酒楼掌柜道:“找个袋子把这些装起来,我带回家慢慢看。”......祝掌柜无奈,自家小姐上次这么大张旗鼓的出门还是将近一年前,虽说也有些男人上前表达爱慕之意,可总归那时候还没及笄,哪有今日这般夸张。他偷偷瞥了一眼祁行周,听说小姐这大半年窝在府中都是为了这个男人,前阵子听到消息原以为两人好事将近,这大半日看两人相处的架势,小姐仿佛没了那个心思。现在又要把这些表达爱慕的情书带回府...不管祝掌柜心里如何百转千回,梁云禾倒是兴致勃勃的看着两个小二真的拿了个箱子进来装这些信。一边看一边感慨,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啊,古往今来无人幸免,这些信里怕是九成九的人都是冲着梁家那一注大财来的。酒店掌柜抹了抹额头的汗,小心翼翼询问梁云禾:“小姐,现在上菜吗?”那是当然,梁云禾摸了摸肚皮,觉得今天的自己过的实在太跌宕起伏了,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