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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她如花美眷》TXT全集下载_7(1 / 1)

却在他心底落下来十足的分量。戚展白唇瓣干干翕动了下,喉结局促地滚了滚,千言万语便汇成几声咳嗽,“咳……还挺严重的……”说完,他像是受了风,腰跟着弯下来,拳头抵唇咳得更加厉害。沈黛一听这声就知道,他病得一定很严重,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心里一下着了慌,无措地攥着手在地心里直转圈儿。戚展白余光默默落在她身上,左边胸口不自觉柔软。眉眼还保持着被病痛折磨的惨状,掩在拳下的唇角,却不知不觉勾了起来。“要不成,就赶紧传太医吧!”沈黛转身就要跑。戚展白心头一蹦。传了太医就得吃药。他这人瞧着是天不怕地不怕,可只有极亲近的人才知道,他最怕的就是吃药。打小的老毛病了,长大也不见好。这么多年坚持习武,多半也是怕生病吃药。当下忙拦住沈黛,“早间刚传过,就不必再传了。左右只是个风寒,算不得什么大病,养养就好。”沈黛不认同,奈何拗不过他,只能作罢,攒眉忖了忖,道:“那我送王爷回去吧。这里风大,吹久了,对您身体不好。”话音未落,她便上前搀人。戚展白视线左右摇摆,不敢落在她身上,身体到底诚实地往她身边凑了点。距离拉近,女孩的馨香伴着体温,钻过轻薄的绫缭,深入血脉。他心头越发烧得慌,忍不住侧眸偷瞥了眼。小丫头微颔着脑袋,米粒大的黄翡缀在耳上摇曳,银丝忽闪忽闪,和着脖颈那片嫣然,组成了一个明媚惬意的小春日。他看得有些痴了,意绪跟着飘渺。也就在这时,沈黛抬眸望住他,双眼湛开莹亮的光,“我忽然想起,来之前,我命人带了好些药来,都是之前,我落水着寒的时候,王爷送去沈家的,这会子刚好派上用场。”说着她便抬手,朝月洞门外扬了扬,招呼春纤和春信过来。一包又一包草药,足足在漆红托盘上堆成了一座小山。沈黛笑眯眯捧过来,怼到他眼前,声音甜得能掐出蜜,“王爷,不吃完,可不准用午膳哦~”恶苦味扑鼻而来,冲散一切旖旎。戚展白当即拧了眉,眉梢蹦了又蹦,跟抽筋一样。作者有话要说:小白:“那是懦夫的行为,本王才不会做!”下一秒,真香!其实我还是没有写完,只能明天继续了。第14章药很快煎好端上来。精白雕花的瓷器,由一只白腻的玉手承托。纤指捻着汤匙细细搅动,黑黢黢的药汁一圈圈荡起涟漪,吐出蓬蓬白雾。小姑娘的脸藏在后头,眉眼弯弯,漾着春日的韵致,朦胧又美好。可出口的话,就不怎么美好了。“王爷,快喝吧,等凉了,就没药性了。”沈黛亲自舀了一汤匙,吹了吹,递到他嘴边。恶苦味一下冲进鼻腔,戚展白倚着罗汉床上的大引枕,下意识仰脖往后躲了躲。果然是报应不爽,装病得了些不该得的好处,就得从别的地方还回去。觑了眼黑黢黢的汤面,戚展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若此刻端着药碗的是关山越,或者旁的丫鬟,寒意森森的拒绝早从他嘴里出来了,可偏偏……“王爷?”见他迟迟不动,沈黛有些着急,举着汤匙又往前敬了敬。清润的眸子含着水光,薄纱般,不知不觉就将他包裹在了其中。戚展白咽了咽口水,勉强挤出了点笑,“一个小小的风寒罢了,不至于。你来之前,我已经吃过药,这个就先放放吧。”他边说边伸出一根指头,抵着汤匙边缘,将它从嘴边推开寸许。那抵触的模样,带着种受人强迫又不屈顽抗的劲头。怎的还跟孩子一样?沈黛歪着脑袋,好奇地上下溜着眼,南征北战的常胜将军,刀架脖子上都不怵,竟会害怕这个?真要是传出去,还不叫人笑掉大牙。保不齐他以后出门,就该有一路苦药“夹道欢迎”了。但眼下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戚展白好不容易将汤匙从嘴边彻底移走,沈黛又立马递过来,曲起一膝跪在床沿,身子微微前倾,竖起柳眉严肃道:“王爷,您不吃药怎么行?眼下的确只是个小风寒,可再小的病也经不起拖延。万一真拖成了大病,您让手底下的人怎么办?让外头的百姓怎么办?让我……”这话一旦起了头,便有些刹不住。沈黛说着说着,竟脱口蹦出这么一句,自己也呆了一呆。戚展白原是有些不耐,闻声,垂着的眼皮往上掀开些。这一抬头,鼻尖就顶到了鼻尖,四唇间的距离不过一掌,两人俱都愣住。阳光透过菱花窗,落在那严丝合缝的一点,又顺着彼此的侧脸,各自漫延开两条错落有致的金色线条。鼻息阵阵,似有若无地轻拂着肌肤,痒嗦嗦的。沈黛登时烧了耳根,忙后撤两步,离罗汉床远远的。戚展白亦咳嗽一声,深靠回引枕上。纤长的睫毛密密地眨着,淡定深处,是一阵无措的心跳。小小居室顷刻间安静下来,一线光柱横亘在两人中间,微尘在里头腾转,像锅里将沸未沸的水,气温跟着飞速攀升。沈黛有些遭不住,抬指捻着耳边的头发绕了又绕,若无其事地低头搅着汤匙。其实,以她如今的身份,非亲非故,连个婚约都没有,是没资格进戚展白的屋子,逼他吃药的。还不知好歹地把他教训了一顿……那情景,竟跟爹爹生病不肯吃药时,母亲教训他的画面如出一辙。羞死人了!侍立在旁的丫鬟虽未开口,眼神却都变了味道。沈黛越发窘迫,指尖紧紧扣住碗沿,耳根子上的那点热意扩散开,一路蔓延进了领口,有种要破门而出的冲动。戚展白忽然伸手过来,端走瓷碗。修长精致的脖颈嵌在阳光里,喉结玲珑地上下滚动,眉心挤出了深深的“川”字,却还是将汤药一仰而尽,云淡风轻地抹了把嘴,道:“喝完了。”余光瞥见她还呆着,他又皱起眉,有些负气地轻哼了声:“苦。”听着在抱怨,神情却更像在撒娇。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帮她解了围。周围传来几声窃笑,沈黛回过神,心头一阵突突急跳,若无其事地“哦”了声,拿起漆盘上的珐琅盒子,揭开盖,取了颗腌制的梅子递过去,“吃吧,能压味道。”金芒中,嫩白指尖捏着一点绛紫,依稀晕开剔透的粉,像琉璃,分明比梅子还诱人。戚展白不觉唇齿生津,梅子还没入口,唇齿已泛起丝丝缕缕的甜。四面睇来好奇的目光,他咳嗽一声,淡淡调开视线,“那日你拜托本王的事,有眉目了。”表面上瞧,是要说正事了,实则却是在拐着弯儿给她们下逐客令。丫鬟们惋惜地叹了声,自觉垂首退出去,末了,还很有灵性地轻轻带上门。屋里一下安静下来,只剩他们俩。地方宽敞了,反而还热起来。大约是夏天快到了吧……明明才刚喝过药,戚展白竟还口干舌燥,额汗出了一层又一层,起身想去开门,旁边忽地荡起一阵轻柔的风。“王爷,您现下还病着,不好吹外头的风,免得又冻着。我帮你扇着,您有话,就直接说吧。”沈黛迎着光,站在罗汉床边,举着团扇,不疾不徐地摇,脸上笑得纯然无害。春衫轻薄,随扇底的风,有一下没一下地帖服到她身上。从戚展白的角度看去,隐约能窥见纵横的经纬下,她肤白胜雪,纤纤柳腰,还不盈他一握。熏炉在角落静静绘着云纹,散出的,却是一种莫名的女儿香。吐出的话更像耳语,格外令人酥麻。嘴巴更干了。戚展白不敢再看,视线转啊转,最后还是落在她身上,甚至有些控制不住,顺着那捻柳腰往上……这下连呼吸都热了。戚展白忙拽住沈黛袖子,拉她到床边坐下,至少视线是持平了。如释重负地吁出一口气,他倒了盏茶自饮,接上方才的话:“名册上那几人确实不干净,我已经跟锦衣卫通过气儿,这几日应当就有动作,你莫担心。”虽然还未正式行动,但有他这句话,沈黛便知一定无事。心里的大石彻底落了下来,眼里的笑也明媚不少,可想起母亲的话,她又起了丝不安。重生后,她想助沈家脱离困境是真,想嫁给他也是真。可……他怎的光提名册的事,就不说点其他的?还是该提醒他一下。“多谢王爷此番相助,我当牛做马,也报答不尽。”停顿片刻,沈黛觑着他的脸色,小心道,“原本早就该登门道谢,奈何那日,我同母亲摊牌,母亲同意不让我进宫,但却禁了我的足,说是寻到夫婿,正式定亲前,都不让出门了……”戚展白手里的茶盏果然一晃,溅湿袖口。沈黛心里燃起一丝希冀,摸出帕子要帮他擦。他却躲了开,视线落在别处,不咸不淡道:“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伯母是为你好。”说完,就闭了嘴。沈黛不甘心,又等了许久,他却拣了身旁一本书,兀自专心致志地翻阅起来,再没说过一句话。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万一,他早就听懂了,却故意装作不知道……春末夏初的午后,阳光趴在窗前,显得格外慵懒。沈黛一下一下摇着扇子,心里七上八下,注意力全在这事上头,不知不觉便起了困意,眼皮沉沉往下坠,人也跟着左右摇晃。戚展白叹了声,本想将她推醒,让她回去。却不想,他才碰了下她胳膊,她人便歪歪栽栽,顺势软倒进了他怀里。毛茸茸的一个小脑袋,抵在他肩膀上,打着奶猫一般软糯的小鼾。四下静谧,耳畔只有她浅浅的呼吸,像月光,没有重量,却深深煨进他心底。戚展白垂眼瞧着,脑子里白茫茫一片,又或者说,早在她说定亲一事的时候,他脑子里就已经空白一片。翻了这么久的书,却一个字也没看见去。方才那一番试探,他不是没听出来。只是不敢相信。刚才看书的时候,他就很想细问,却始终没这个勇气。说来也好笑,他刀口舔血这么多年,成败荣辱于他而言,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可唯独在她身上,他明白了什么叫患得患失。越想抓紧,就越怕失去。她不在的这几日,他虽知她无恙,可没戳在眼窝里,他到底放心不下。倘若她日后嫁了旁人……仅仅只是一个念头,他心底便起了层躁意。小丫头还浑然不觉,自顾自歪在他身上,睡得香甜。“昭昭。”戚展白情不自禁低声唤了句。小丫头眼睫颤了颤,却没回答,眉心蹙起来,鼻息咻咻,像是在恼他打搅自己睡觉。戚展白抿唇轻笑,矮下脖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问:“倘若我上门提亲,你会答应吗?”怕她睡不安稳,轻手轻脚地将她抱到腿上,枕着他的胸膛。她大约是听到他擂鼓一样的心跳,觉得像催眠的鼓点,咂巴了下嘴,手臂本能地慢慢攀上了来,环住他脖子。光洁的头额在他颈窝依赖地蹭了又蹭,终于心满意足地弯了嘴角。像是找着了窝儿。午后的阳光泻下来,晕染她的眉眼。平日里趾高气扬,这会子却只剩一团孩子气。浓丽的眼睫,挺翘的鼻,嫣红的脸颊,无一处不令他欢喜。戚展白眼神柔和下来,学着她,轻轻蹭了下她额头。犹豫了很久,他合眸,颤巍巍低下头,蜻蜓点水般地,在她额上印了一吻。有些委屈,又有些期待地贴在她耳边低语:“昭昭,嫁给我吧,我会待你很好很好,比所有人都好。天塌下来,我替你去扛。所有痛苦,我帮你去尝。所以……”他顿了顿,纤长的眼睫垂了下来,语气染上些许落寞,“所以,你别嫁给别人,成吗?”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的话,下下章就正式求婚啦!第15章这一觉睡得太过昏沉,沈黛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湘东王府的。只看着一路上,沈知确枕着双臂坐在马车上,半掀着眼皮似笑非笑地看她。沈黛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就一个劲儿咋舌感叹,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百炼钢终成绕指柔”云云的。最后还是春信告诉了她个中缘故。原来,方才显国公府上来人,说林氏从护国寺敬完香回来,眼瞧就快进城。沈知确急忙来屋里寻人,就瞧见戚展白抱着熟睡的她,从里间出来,一路将她抱上马车安顿好,才肯松手。“姑娘是没瞧见王爷当时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跟手里抱着什么稀世瓷瓶一般,生怕磕了碰了。世子爷伸手过去接,王爷还不肯放,直接绕了开,全当没他这么个人,把世子爷气得啊,鼻子都快歪到耳朵根上了!”说到这,春信自己就捧袖笑了起来。沈黛到底是姑娘家,该她大胆的时候绝不含糊,但被人这般调侃,面皮子也薄。没听两句,她脸就熟透,娇嗔地瞪了眼,“快别说了,王爷是好人,咱们可不兴在背后嚼人舌根。”话虽这么说,自己还是控制不住思绪万千。因为心里一直背着事,重生后,她睡眠变得很浅,稍有点动静便立马惊醒。春纤她们特特为她在屋里点了安神香,也收效甚微。可今日,她竟在戚展白那儿睡着了。印象中,似乎有人唤她起来,她竟生出了几分不舍,浅意识里挣扎了会儿,还是由着自己深深陷了进去。真要计较起来,这大约是她重生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虽不知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却清楚地记得他怀抱的温度。就像藏在重重云翳后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自己则是春日枝头的一朵花苞,因他的细心呵护,方能安心绽放。跟前世一样。春纤正忙着帮沈黛摘下固髻用的铜丝篦,透过铜镜,瞥见她眸含秋露的娇羞模样,也由衷为她高兴。她较春信要年长一些,想问题也稳重,知道沈黛眼下的难处,便建议道:“姑娘,奴婢瞧王爷应当是有那意思,只是性子太闷,不爱把心思表现在脸上。若是姑娘再主动些,先捅破了那窗户纸,凭王爷的秉性,夫人那里,他自会去周全,无需姑娘再操心。”说起这个,沈黛便禁不住皱起了眉,“我也不是没试过去捅那窗户纸,游湖的时候明示过,今日午间又暗示了一回,可他就是不肯接招,闹得我现在都不好意思再提了。”似想到什么,她忽然转身,枯着眉,抓住春纤的手,问道:“会不会,是我们都会错了意,其实他根本就没那心思?”闺中闲话正说着,外间忽然有人敲门。春信开门一瞧,发现是沈知确身边的六福。“姑娘,世子也打来小的过来,说方才王府递来消息,王爷今日吃了姑娘送来的药,身子大好,想跟姑娘道声谢。若姑娘这里还有药,他还想再跟姑娘讨两剂。”沈黛和春纤对望了眼,诧异地瞧向窗外的天。外头已是星子满撒的时辰,除了舟桥的夜市尚还热闹着,别处都早就熄了灯火。都这么个时候了,戚展白竟还有心思,特特打发人来说这个?而且自己带去的草药,本就是他送来沈家的。药方子什么的,他应当比自己更清楚。更何况,看他今日吃药的模样,巴不得以后同这些草药死生不复相见,怎的现在还巴巴跟她讨了?春纤是个聪明的,很快反应过来,轻轻撞了下沈黛胳膊,揶揄道:“姑娘,都这样了,还没心思啊?”沈黛“去去去”地推了她一下,拿手捂住发烫的脸,试图降温,嘴里含糊道:“你且去告诉传话之人,药我这里还有,明日用过午膳,我便想法子支开母亲,给王爷送去。”这是最稳妥的安排了,六福却笑了,“有世子爷在,夫人那边,姑娘无需担心。王府每日卯时便会开门,姑娘大可早些过去。”沈黛惊道:“卯时?”鸡都还没起呢!六福大约也觉这话荒唐,暗自捏了把汗,讪笑着揖了揖,“王爷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呃……就是觉得,如今这天儿是越来越热,怕姑娘出来晚了,要晒坏咯。”沈黛满脸写着不信,就算怕她晒坏,也不至于这么早吧?况且,她一直坐在马车里,太阳再烈也跟她没关系,还谈何晒坏?这呆子,真是越来越会找理由了。沈黛举着团扇,由不得喷笑出声,扇柄上的海棠坠子随之左右摇晃。她攥在手心抚了抚,坠子是拿整块羊脂玉雕琢而成,小巧精致,灯光下瞧着格外剔透干净,就跟某人的心一样。脑海里重又浮现出春宴那晚,戚展白带她游湖的画面,她不禁莞尔,原本那点担忧,渐渐被心底沁出的甜取代,沉出一口气,拿定了主意。无论成与不成,明日,她都要再问一次。就算真要她死心,她也要死个明白。*翌日是个难得的好天儿,日头不晒,风也温柔,一阵阵吹着鬓边,像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挠过。沈黛靠在车壁上兀自受用着,舒服地眯起了眼。再拐过一个弯儿,就是湘东王府所在的坊市。想到待会儿要见的人,和要说的话,她心里七上八下,放在膝上的两只手紧张地捏成了拳。车夫马鞭上的响铃,混着和大街小巷里摊贩的叫卖,一声声夹在风里头,跟敲在她心上一样。想找人说话排解,奈何为了帮她躲开母亲,春纤和春信都留在家中,并未跟过来。这车里头,就只有她一人。犹豫再三,她忍不住撩开帘子,想瞧一眼现下到了哪儿。却在这时,马车猛地刹住。沈黛反应不及,一下撞到车壁上。“怎么回事?”她揉着青肿的胳膊,探身去问车夫,还没得到回答,就听外头传来一阵推搡声,马车再次动起来,一个调头急转,猛地往回赶。速度比刚才快了不止一倍,惊起两侧行人一串尖叫大骂。沈黛“啊”地一声,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甩到了车厢角落,使劲抱住座椅,才不会摔出窗外。前头的帘子随车身剧烈飘扬,缝隙里赫然露出一个魁伟的男人身影。他穿一身夜行黑衣,后脑勺还有系着绑带,显然还蒙了面。绝不是沈家的车夫!是谁?沈黛心头一阵急跳,大口喘着粗气,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自小到大,冲着显国公府的门庭,想绑架她赚一笔银子的歹人的确不少。可没人敢这般明目张胆,光天化日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行凶。这伙人背景铁定不一般,很可能是帝京里头的某个权贵,才敢这么嚣张。沈黛心里很快有了想法。像是要验证她的猜测似的,马车在城郊停下。黑衣人掀开帘子,不管她反抗,抓着她的头发直接将她拖下马车,拽进一间破旧的城隍庙里跪下。稗草颓垣间,向榆悠然坐在一把玫瑰椅上。两侧各站着丫鬟,一个颔首举着果盘,一个帮她打扇。听见动静,她视线懒洋洋睇来,嘴角勾起一丝轻蔑,“沈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沈黛冷笑了下,一点也不惊讶。这帝京城里,跟她结了仇,又有能力调派这些亡命之徒,跟沈家对着干的,也就只有她了。目光越过向榆,落在她身后一排黑衣人那。他们当中夹着三个缩头缩脑的男人,皆是一身破布短打,面目丑陋,像是随意从村里抓过来的庄稼汉。可瞧见她的一瞬,原本唯唯诺诺的目光俱都亮了起来,饱含猥/琐。不用说,沈黛也知,向榆寻他们来这干什么。“他们三个,是我特特从庄子上千挑万选出来的。沈姑娘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吗?为了男人,都靦着脸追到王府上了。看你可怜,我送你一份大礼。三个,应当够你享受了吧。”向榆翘着兰花指,捻了颗樱桃塞进嘴里。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清楚,这事一旦发生,沈家和向家间就算彻底决裂了。但她一点也不害怕,她就是要毁了沈黛!左右这事不光彩,沈家再生气,也不敢四处张扬,更不敢当堂对峙。而她向家也不是没有根基的,沈家没有上得了台面的理由,就算恨她入骨,也不能拿她怎样,只能认了这哑巴亏。只要今日这锅生米做成熟饭,那她就是安全的。越想越兴奋,向榆忍不住想看沈黛如今慌张成什么样。不是最爱装清高么?现在这情况,看她还怎么装!沈黛脸上却不见半分惊恐。挣开黑衣人的手,澹定地掸了掸身上的灰,昂首挺胸,不卑不亢地回视她。唇角不屑地一挑,反骇得她手抖,到嘴的樱桃“咕噜”掉在了地上。“向姑娘才是为了男人,不择手段吧。春宴上的教训还不够,如今连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用了出来。就不怕王爷知道真相,彻底厌弃了你?”向榆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戚展白,不禁一下拍案而起,眼里翻涌着惊涛骇浪。目光扫过沈黛团扇柄上挂着的海棠坠子,她瞳孔瞬时如猫儿般缩起。春宴那日,她为了争赢沈黛,真可谓把最后一层脸皮都豁出去了。就算他不肯给自己那个海棠坠子,哪怕只说一个温柔的眼神,她都觉得值了。可偏偏,他就是不从,不吝用最嫌恶的眼神,冷冷睨着自己,像看粪坑里的一只虫。“向姑娘自重。”说完,他便走了,一点留恋也没有。凭什么?凭什么他把自己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沈黛,却连最起码的礼貌都不屑给她?腔子里酿起滔天怒火,烧光她所有理智。也不管什么计谋不计谋了,向榆从发髻上拔了支珠钗,朝沈黛过来,“都成案板上的鱼肉了,你还在这神气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划了你的脸?你不就仗着王爷喜欢你么?”说到这,向榆悲凉地笑了笑,眼神越发狠戾,“若是王爷对一朵失了容貌的残花败柳。还至死不渝,那才叫真感人呢!”她一步步逼近,钗尖凛凛闪烁,旁边的黑衣人怕被伤着,主动退开些。沈黛瞧准时机,眼疾手抓了向榆的手,率先将她压在地上,几乎是用尽毕生的力气,和她厮打起来。她知道,周围都是向榆的人,自己做的,不过是穷途末路的挣扎。可她就是不甘心!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她不甘心就这么被欺侮,更不甘心将戚展白交给这样一个卑劣的人。就算赢不了,她也要反抗。时间一点点流逝,她能感觉到力气从身体里消失,也能感觉到黑衣人抓着她的胳膊,将她从向榆身上拽开。心里却还在默念着一个名字。他会过来吗?每次自己遇到危险,他都会来,所以这次也不会例外,是吗?戚展白。像是心灵感应一般,她耳边忽地连连响起惨叫倒地声,施加在她身上的力气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暖、却也颤抖不已的怀抱。明明都快到夏天了,他竟抖得像坠入了寒冬。“可有受伤?”紧绷的弦一下松开,沈黛适才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眼下却因他这一声温柔关切,控制不住红了眼眶,摇着头想说“无事”,一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不想被他瞧见,便拼命环住他脖颈,将脸埋入他颈窝。瑟瑟颤抖的无助模样,像只被雨淋坏了的奶猫。滚热的泪珠渗入衣裳,戚展白的心被烫了一烫。甲尖在掌心掐出血丝,却是越发小心地将人从地上抱起,怜惜地轻蹭她额头,柔声哄道:“莫怕,莫怕……”臂弯一点点收紧,恨不能将她揉进骨血。扭头吩咐关山越:“乌合之众都处理干净,领头的留一留,押进昭狱先见见世面。指挥使要问起来,就说是本王说的。”语气冷至冰点,便是见惯了他雷霆手段的关山越,此刻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昭狱的世面可不好见。那是锦衣卫关押重犯之地,里头所用刑法,随便拿出来一样,都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生不如死”。但凡进了那里的人,不死也得褪一层皮。一个身经百战的武人都承受不住,更何况一个姑娘?那厢向榆正被锦衣卫摁在地上,樱桃没吃几颗,倒是被地上的灰填饱了肚子。听见这话,她更加不寒而栗,张嘴想求饶,瞧见戚展白怀抱沈黛,眉眼温柔似水的模样,心头的妒火又蹭地蹿起数丈高,磨着槽牙恶狠狠道:“王爷可真是大公无私。既然要公事公办,那姓沈的怎么也得走一趟,去录个口供。凭什么只让我去昭狱受苦,而她还能好端端地享福!”“凭什么?”戚展白似听见了平生最大的笑话,干扯了下嘴角,缓缓转过身。眼眸如刀,直捅她肺腑,“向姑娘触犯我朝律法,自是要交给有司,秉公处理。而她……”他深吸一口气,下颌高扬,逐字逐字朗声道:“昭昭是本王的私事,谁拦着不让本王带走,本王便让他死!”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求婚!我一定早发,再也不晚了,给各位仙女们跪一个orz评论里的问题,我统一回答。这篇文也不会长,撑死就30w字,全文买完多少钱?可以参考隔壁那本美人。我以后大概也不会写长文了,写伤到了,到现在还没缓过来qaq现在也看开了,二三十万字的小短文挺好的。这篇大概九月完结,休息整理一个月就开新文,至于写哪篇,那本古言,还有现言的唇上、烟火都挺想写的,我选不出来,你们可以给我建议鸭,实在不行,我就抛硬币了_(:3」∠)_第16章“昭昭是本王的私事。”因这一句话,沈黛一路上都飘飘然,如坠梦中。等她醒过神时,戚展白已骑马带着她,到了一片开阔草地。天空湛蓝高远,流云飞浮,像碎在青花瓷底的鸡蛋清。蔓草起伏,像风没有形状,从马蹄子底下无限延至远方。除了偶尔途经的飞鸟,再没有四种颜色。沈黛看呆了。她生在帝京,长在帝京。京中各式各样的好风景,她都见识过,却真不知还有这么个好去处。“这里是?”“陛下赏赐给我的马场。”戚展白说道,扭头四下望了眼,朝不远处的一株大槐树走去。这槐树树干粗壮,乍看之下,至少要五六人方才能合抱住。枝叶繁茂如一柄天然巨伞,正好供人纳荫。戚展白下马,把缰绳栓在树干上,过来扶沈黛。“马场的守卫,都是在军中历练过的,没有我的命令,无人能进到这里来。马场里也有军医轮值,我已派人去,你若还不想回去,大可安心在这先休息会儿。”沈黛才下马站定,听到这话,由不得小小地吃了一惊。刚才那一段不愉快的际遇,虽有惊无险,但她身上多少也落了伤,心情也败坏到了极点。向榆做得那么明目张胆,就帝京那群人的嘴,这会子早传遍,母亲定然也知晓了。她倒不是害怕被责备,只是现在心里实在太乱,若不先整理好,回去指不定要和母亲吵嘴。好不容易重来一世,她不希望因为这些乌糟事,伤了家人的感情。原以为,这些女儿家的小心思,自己掩藏得很好,不想,他全都知道,还都帮她周全好了。明明是个武人,心思倒是比书生还细腻。沈黛低头腼腆地笑了下,轻轻“嗯”了声,“多谢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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