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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人傻钱多貌美》TXT全集下载_1(1 / 1)

作者:山中君文案:温摩死后才知道自己是个笑话。她生长在南疆未开化之地,男女走婚,孩子只知其母,不知其父。十九岁那年初到京城,便迫不及待地爬上姜家大公子的床,成为京城贵女中不知廉耻的典范。攀上高枝的她又耐不住寂寞,最后跟一个马夫私奔,从此下落不明。这就是勇武侯私生女温摩奔淫无耻的一生。不,不对!她没有私奔,她是死了,被她的丈夫活活打死,烧成一把灰,撒在花树下。现在阿摩重生了,重生在那个“不知廉耻”的晚上。这一世,她要让那套京城贵女的礼仪规矩全都去见鬼,她要喝最烈的酒,骑最快的马,射最利的箭,睡最好看的小哥哥!于是她千方百计避开了姜家大公子,却一不小心,爬上了姜家二公子姜知津的床……姜知津,京城知名“人傻钱多貌美”,他身份高贵,容色无双,可惜幼时一场大病,明明已经二十一,心智却永远地停留在了七岁。容色无双、 一派天真的姜知津牵着她的衣袖:“姐姐是从天上下来的仙女吗?”温摩豪情万丈:“我是!”前世,姜知津一直受姜家大公子暗害,这一次,他就交给她来保护!温摩:我们家津津最善良最可爱,是人间小天使!姜知津:阿摩姐姐说得对。小剧场:属下:禀公子,前面山洪已经准备好了。姜知津:够大么?属下:照公子的吩咐,已经把这条路给堵死了。姜知津点头,转身扑进温摩怀里:阿摩姐姐,走不了了怎么办?对此一无所知的温摩抱抱:不怕不怕,姐姐陪着你!姜知津蹭:阿摩姐姐最好了。母系社会的大女子主义彪悍女主x职业级扮猪吃老虎美貌腹黑男主1v1he 。依然架空。依然是暖暖的爱情!一句话简介:今天也很禽兽呢立意:最好的人生就是做真正的自己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重生 甜文搜索关键字:主角:温摩,姜知津 ┃ 配角:风旭,达禾 ┃ 其它:作品简评:vip强推奖章武勇侯私生女阿摩来自小生长在南疆母系氏族——仡族,上一世来京城后压抑自由天性,遵循中原女子的礼教,却被丈夫凌虐而死。重生后决定她决定拯救自己,也拯救仡族。她遇上了扮作傻子的天才少年美知津,两个人互相守护互相治愈,完成了对自我对民族的救赎。本文文笔流畅,立意阳光,风格轻松,在注重情节逻辑之余,不失趣味性,感情细腻,十分动人。女主角人设飞扬洒脱,坚韧强大,能不断挑战自我,战胜上一世的恐惧和痛苦,最终获得新生。第1章 一温摩死了很久了。阿祖经常说,人死后被烧成灰,灵魂会化为青烟升上天空,在那里与离世的亲人重逢。温摩曾经深信不疑。但现在她知道,不是的。她早就被烧成了灰,灵魂却丝毫没有升天的迹象,日日在这株茶花树下徘徊,看着姜家夜夜开筵席,夫人贵女们在宴后聚在一起,讲她的笑话:“哎呀,这也难怪呀,毕竟是南疆来的嘛……”温摩从小生长在南疆仡族,族中以母系为尊,男女走婚,到了京城人嘴里,就变成了未开化的苟合,以至于每每讲到后来的事,论是什么样的开头,必然要提到她的出身。“勇武侯也是可怜,只会舞刀弄枪,脑子却是个摆设。仡族女人怎么可能分得清孩子的父亲是谁?他千里迢迢接回来还不知道是哪一个仡族男子的野种。”“是呀,一到京城就爬上了姜家大公子的床,啧啧,当真了不得。”这是最为她们津津乐道的事,温摩初到京城,就以奔雷般的速度攀上了京城最高的那根高枝——姜家大公子姜知泽。姜知泽虽然是庶子,但众所周知,姜家嫡子是个傻子,姜知泽身为庶长子,已经从前代家主手中接管了姜家,是姜家真正的主人。其过程也是满城皆知,非常地简单直接,温摩爬上了他的床,并且“恰巧”被众人撞破,姜知泽不得不为她的清白负责。“——仡族来的女子,天知道还有没有清白呢!”她们都这样说,然后用精巧华丽的团扇掩住嘴,轻笑。“最好笑的是,她凭空飞上枝头,竟然还不肯安份,丢下大公子跟人私奔了,啧啧啧,真是不要脸。”“我听说,那人还是个马夫。”“什么?!”哪怕已经听过几十遍,贵女们还是露出了惊骇的表情,“天呐,她怎么做得出来!”每每说到这里,往往连团扇都掩不住她们的咯咯笑,活像一群因为找到一只虫子而兴奋的小母鸡。这些平京贵女的人生,就像冬天的乌桕树一样寡淡无趣,光秃秃一眼就看得到底,温摩猜想她们可以笑上十年,直到有人比她更倒霉的笑料出现为止。“大公子定要把他们找回来碎尸万段的。”“可不是?哪个男人受得了这样的污辱?”“偏偏他们藏得严实,至今下落不明。”“说不定已对逃回南疆去了。”“不大像,我听我家侯爷说,一个月前,伽南国好像找到了一条什么秘道,荡平了南疆,这世上已经没有仡族了……”华丽的衣裙伫立在茶花树畔,压低的声音散布在空气中,温摩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你们都说错了!全他妈错了!温摩的神魂在嘶吼,然而这声音永远没有人听得见。她没有去爬姜知泽的床,她也没有和马夫私奔,她是死了,被姜知泽活活打死了,烧成一捧灰,洒在了花树下!茶花亘久殷红,红得就像血,永不凋谢,永远镇在她的眼前。她死不瞑目!*“阿摩,阿摩?”有声音从耳边传来,像是隔着水面,遥远而模糊,“你喝醉了,我让傅嬷嬷扶你去休息。”这声音很温和,很好听,很熟悉。好像是……古夫人?温摩的眼皮有千斤重,手脚不听使唤,整个人浑浑沌沌。有人扶着她走,她每一脚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有人扶着她躺下,她软绵绵就倒了下去。屋子里安静下来。枕头松软,被子暖和,鼻子里闻到一缕甜甜的香气。枕头?被子?鼻子?!温摩神魂一个激灵,睁开了千斤重的眼皮,双手抬到眼前,傻傻看了半晌,猛地扑到镜子前。镜子里的人梳着乖巧的双环髻,即使是才从床上爬起来,发髻也是纹丝不乱——因为出门前傅嬷嬷足足用了两瓶桂花油,才将她一头蓬乱卷曲的长发收拾得服服帖帖,全都乖乖贴着头皮,不敢作乱。双眉斜飞,即使是刻意柔化了眉梢,还是挡不住那股飞扬之意,傅嬷嬷一面梳妆一面评判:“啧啧,这股子野气,遮都遮不住。”眼睛更不用说了,随时都是乌黑发亮,傅嬷嬷再三告诫她:“千万不要正眼看人,千万不要正眼看人。这眼睛亮得跟鹰似的,别把人吓着。不,你最好连抬眼都不要,无论谁跟你说话,你都只看着脚尖。”是的,她的眼力比鹰还要好,能射中一百步外的苍蝇。此时此刻,她的眼睛还是这样明亮,还没有变成后来的暗淡无光。这是十九岁的温摩,初到京城的温摩,对一切还充满好奇和希望的温摩。温摩抚着自己的脸,近乎狂喜。她,活过来了?!忽地,她在镜子里看到了床畔的花架。花架上搁着一盆珊瑚。珊瑚有半尺来高,华美晶莹,不可方物,在烛光下闪烁着异样美丽的光泽。她记得这棵珊瑚。当初她初到京城,古夫人带她回娘家做客,她在宴席上喝多了酒,头昏脑胀,古夫人便让傅嬷嬷扶她到厢房休息。可是后来,同样醉酒的姜知泽被人送了进来,他扑到她的身上,撕开她的衣服,她拼命挣扎,却全身无力,百忙中一脚踢倒了这只花架,这棵珊瑚砸得粉碎,发现巨大的声响,引来了众人。众目睽睽之下,她和姜知泽衣衫不整地纠缠在一起,成就了笑话当中最经典的一环——一个来路不明的私生女,不知廉耻地爬上了姜家大公子的床榻。姜知泽成为了可歌可泣的受害者,第二天就上门提亲。然后在新婚之夜,就用皮鞭将她抽成了重伤,开启了她为期一年的地狱生涯,如果她没死的话,那地狱还将更加漫长。她绝不会认错这株珊瑚,绝不会认错这个房间。这里就是地狱的入口,噩梦的开端。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只是照个镜子,便像是耗尽了全身体力,整个人软绵绵又要倒下去。她吃力地抬起脑袋,在桌上重重一撞。“砰”。剧痛让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她挣扎着推开房门。哪怕走路摇摇晃晃,随时会摔倒,她也一定要离开这间屋子!大央有两位异姓王,一是姜家,二是古家。古王府便是古夫人的娘家,这次是古王妃六十寿辰,王府里里外外灯火通明,装饰一新,长长的游廊下挂满了灯笼。穿过游廊就是前院,她要找到自家的马车,赶紧回家。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温摩听到了脚步声,还有说话声:“……还有多远?”风里传来这样一句,温摩瞬间绷直了背脊。徐广,姜知泽最信任的心腹,信任到,每一次都虐打妻子的快乐的都要与他分享。灯光已经将人的影子率先投到了走廊上,温摩无处可躲,推开离身边最近的一扇门就藏了进去。“马上就到了,厢房早就收拾好的,专备着贵客们歇息之用。”温摩贴在门缝上,看到古家的管家提着灯笼在前引路,徐广扶着一个半醉的年轻男子,走在他的身后。男子看上去一派斯文,面目俊秀,薄薄的嘴角微微上翘,不笑也像是带着三分笑意,前一世的她只因为副皮相就嫁得心甘情愿——毕竟这样细皮白肉的小哥哥,挑遍全仡族也找不到。后来她才知道,这人的皮囊有多俊秀,骨子里就有多残忍。上一世,他一手掐着她的脖子,一手握着刀,切开她的咽喉,慢条斯理,轻言细语:“乖乖的,别动,你一动,血就流得太快,一会儿就流光了,就玩不了多久了,知道么?你可是仡族女子,听说原本还是未来的族长,对不对?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血溅上他的面颊,脸苍白,血殷红。宛如地狱恶鬼。隔着一扇门,上一世的痛苦悉数苏醒,她的每一块骨头都在颤抖,每一滴血都在沸腾。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因为恨。她一定会杀了他!三人很快走出门缝狭窄的视野,正是前往她刚刚离开的那间厢房。但她已经不在那儿了。这辈子都不在了。温摩缓缓起身,手脚依然软绵绵使不上力气,她扶着床畔坐下,开始回想她到底喝了什么酒。在南疆的时候,半坛重阳酒能醉倒三个大汉,她一个人能喝一整坛,第二天还照样能进山射猎,箭无虚发,没理由因为席上几杯酒就晕成这样。酒里……有药?温摩捧着脑袋,迟钝地回想。可谁会向她下药呢?她一个刚从南疆来的私生女,人生地不熟,能得罪什么人?昏昏沉沉的脑袋实在经不起这样庞杂的思索,温摩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掀起被子往床上一躺,打算睡一觉再说。这一倒,才觉不出对。身下的被子并非纯然的松软平坦,中间鼓起了长长一片,软中带硬,硬中带软,枕起来的感觉十分不坏,这是——“……唔……”黑暗中,被窝里传出一个含糊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别动……”假使温摩手脚利落,这会儿一定已经跌到床下去了。酸软的手脚替她维持出了镇定的假相,温摩慢慢地转过脸,看到被子一动,从里面探出一张脸来。屋外的灯笼光芒从窗纸上透进来,变得格外温柔和朦胧,像晕黄的轻纱笼罩在室内。温摩先看到的是一头她做梦都想拥有的、最贵的缎子一般的长发,然后是一张比玉还要温润精致的面孔。姜知津,姜家唯一的嫡子,原该是天子骄子,接任家主之位,但七岁那年生过一场大病,心智永远地停在了七岁。上一世,在温摩之前,他就是京城最知名的笑话,人们一般称为“姜家那个傻子”。现在,他迷迷糊糊抬起头,看着半躺在自己身的温摩,揉了揉眼睛,“姐姐,你干什么?”即使是满脸睡意,他整个人也如同海棠着雨,明艳欲滴,温摩恍了恍神才撑着想起身,但腿脚不听使唤,一不小心,碰倒了床边的花架。淡淡光芒下,花架上的珊瑚向地上倒去。在扎耳的脆响声中,温摩的灵魂发出长嚎——为、什、么、每、个、房、间、都、要、放、珊、瑚?!作者有话要说:开新!顺便接档文求收藏。《吾皇》姜雍容知道自己是史上最无能的皇后,皇帝独宠贵妃,她的寝宫从成亲第一天起就成了冷宫。她唯一一次行使皇后的职权,是在叛贼攻下皇城之时,准备以死殉节。可惜最后时刻,被勤王的援军救下,没死成。救她的人看上去比任何人都像叛军贼首,却是皇家流落在外的骨血,也是未来的新皇。风长天当了二十多年沙匪,突然有一天跑来当皇帝,十分不习惯。每天要看许多奏折,还要花费许多时间去选后妃,且一直被催着生孩子。他不想干了。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姜雍容。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一个美丽的、会帮他看奏折的女人。一个美丽的、会帮他看奏折、还自带一个儿子的女人!很好,他不单可以不用自己看奏折,连儿子都不用自己生了。就是她了!群臣:陛下,姜氏是先帝的皇后……风长天:先帝不是死了吗?群臣:小皇子是先帝和前贵妃之子……风长天:很好,随朕,朕是先先帝和前前贵妃之子。姜雍容:我不说话,我就静静看着这场闹剧怎么收场。心思深沉手腕圆滑的倦怠女主x日天日地武力值爆表的脱缰男主1v1he第2章 二巨大的动静响彻后院,温摩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门已经被推开,一群贵妇人扶着丫环婆子走了进来。她们行动间皆带着一股香风,整个京城有点脸面的贵妇都来了,当中还包括今晚的寿星古王妃。“这是怎么了?我还说领着大家看看灯呢,怎么这里这么大动静——”古王妃一面扶着丫头进来,一面颤巍巍道。然后顿住,“这、这是怎么回事?!”——一切就和前世一模一样。只不过姜知泽换成了姜知津,她从床上变成了床下。至少不是衣衫不整被捉奸在床了!温摩给自己打气,然后一低头,就发现经过这一番折腾,衣服虽然没像前世一样被扯得袒胸露腹,但已经是领松襟歪,同“端庄”两个字的隔了十万八千里那么远。“我睡了一觉,原想出门透透气再回去,可头脑不知怎地稀里糊涂,就进了这间屋子。”温摩朗声道,“我发现床上有人的时候吓了一跳,所以才失手砸了珊瑚。”温摩说话的时候,傅嬷嬷再三给她使眼色,要她低头,低声,低眉顺眼。但温摩全当没看见。是什么就说什么,她再也不要来平京贵女那一套。众贵妇们面面相觑,大家都觉得这理由有点牵强。且大家都是明白人,古王妃亲自领着大家赏灯,这边厢房就出事,时机未免也太巧了些。在京城上流贵妇圈里,有一个通行的真理——凡有巧合,必有谋划。只是到底是谁谋划谁,大家还吃不准,只能先做观望。就在这个时候,一名贵妇扶着一位老夫人的手走向床榻,爱怜地拉着姜知津的手:“津津你有没有事?没吓着吧?”这位是姜知津的母亲平乐长公主,虽是年逾四十,肌肤依然细腻白皙,身形纤弱,宛如少女。扶着她的妇人是她的奶娘,身上也有御封的诰命,人称周夫人。上一世,这个晚上太过混乱,温摩惊魂未定,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们,原来她们也在?周夫人慈祥地问姜知津:“公子可认得这位姑娘?她来找公子做什么?”“不认得。”姜知津摇摇头,即便是女孩子,也很难有他那样明丽的面容,他的脸上一派天真,“这个姐姐是来找我睡觉的。”原本还在欣赏美人的温摩一口老血喷出:“我没有!”我是想睡觉没错,但不是找你!!众贵妇恍然:哦,原来这出戏后面的人是平乐长公主!姜知津虽说身份尊贵,但谁都知道他是个傻子,且大权已经旁落,这辈子就是个吃喝玩乐的废人了。那些略有点出身的贵女,想嫁进姜家,也是冲着姜知泽去的,谁也不会多看姜知津一眼。而那些甘愿嫁给一个傻子的人家,肯定是身份不怎么样,铁了心想和姜家沾亲带故,平乐长公主也看不上。这一来二去,姜知津都已经二十一岁了,婚事还没有着落。大家悄悄打量这位温家刚接回来的小姐,虽说性子有些粗野,但好歹是个美人,且勇武侯身任羽林卫大将军,日日伴随御驾,深得陛下宠信,正是炙手可热。姜知津痴傻,平乐长公主将来是靠不住了,所以煞费苦心要为他寻一个能倚仗的岳家,也是人之常情。这一点一想通,贵妇当中略通透些的,便开口笑道:“恭喜勇武侯夫人了,府上要有喜事了。”古夫人还来不及答言,平乐长公主微笑道:“这个自然。明日我便请司天监挑选良辰吉日,让犬子上门提亲。”说着,起身过来携了古夫人的手,“犬子冒昧,不知人事,不过事已至此,本宫会让他负责的,定不会辜负令媛。”只有温摩知道平乐长公主不可能提前设计,但这一招临场发挥,依然充分展示出了平京贵妇可怕的算计心与控场力。傅嬷嬷一直紧紧地抓着温摩的手,预备温摩再开口就死死掐住她,不让她再生出什么妖蛾子——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传出去已经是声名尽毁,现在平乐长公主肯提亲,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但温摩没吭声。她斜眼瞧着床上的姜知津,他脸上还是懵懵懂懂,似乎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掀他被子找他睡觉的人会被大家围着,也不知道大家都叽叽喳喳地说些什么。又可爱,又乖巧。可比那人面兽心的姜知泽要强多了。再说……温摩的手在袖子里一点一点握紧,指尖掐进掌心。要杀姜知泽,当然是嫁进姜家比较容易。*和前世一样,回侯府之后,府内激起了轩然大波。好在温摩这一世嫁的不是姜知泽,所以省下了温如的哭闹,温摩觉得耳根还是比较清静的。温如小温摩两岁,生得和古夫人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不过古夫人的温柔持重她是半点也没有学到,温摩和阿娘刚进府之初,就听到了温如的一声冷哼,“哼,什么乡巴佬!”温如讨厌温摩。任谁长到十七岁,突然多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姐姐跟自己分衣裳分首饰,都会讨厌。但今晚温如和颜悦色的,安慰温摩:“姐姐,你也别太伤心,他虽然是个傻子,但他长得好看呀。世上想找出一个那么好看的傻子可不容易呢!再说了,他傻嘛,你还可以照你们仡族的规矩去找别的男人,只要做得悄悄的,他一定不会知道嘻嘻嘻——”“阿如你胡说些什么?!”古夫人道,“这也是女孩子家家能说的话么?还不快回房去?”古夫人是古王府的旁支庶女,温岚的正妻。从南疆到京城的漫漫长路上,阿娘曾经十分担心古夫人。因为中原常常有好几个女子共一个丈夫的情形,彼此之间明争暗斗,绝不容情。但后来到了京城,她们才知道,这次命人千里迢迢去南疆接人的,并不是父亲,而是父亲的正妻古夫人。古夫人知书达理,性情温和,是平京贵妇之中人人称道的典范,即使是再挑剔的人,也找不出古夫人的毛病。比如这次赴宴,古夫人带上了自己的女儿温如,也带上了温摩,一样衣饰打扮,吃的用的全都一样,完全不分彼此。而且姜知泽的真面目一直隐藏得很好,世人都道他是一位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有无数女子为他倾心,非他不嫁,温如正是其中之一。上一世温如得知温摩要嫁给姜知泽,还绝食上吊样样齐出闹了好几场,古夫人也是这般喝斥温如。温如丢给温摩一个幸灾乐祸的眼色,格外惬意地扭着腰去了。她对这桩婚事非常满意,这样她就成了姜家的亲戚,更有借口去找姜知泽了。这里古夫人叹了口气,先安慰温摩:“阿摩你别生气,阿如这孩子被我宠坏了,我替她给你赔个不是。”又向温岚道,“侯爷,现在可怎么办?”十年前越王叛乱,攻占京城,温岚那时还只是羽林卫的偏将,但他以一人之力守住了最紧要的西门,护住了圣驾,等来了援军。事后论功行赏,由四品武官直接封侯,赐号“勇武”。在老百姓的传言中,勇武侯是一个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但事实上温岚相貌颇为清秀,脱下铠甲的时候,更像一名文士。他的眉头常年紧皱,眉心刻着一道深深的皱纹,“事已如此,还能怎么办?”温摩记得,上一世商议她与姜知泽的婚事时,父亲的神情要和悦许多。当时每个人都以为她攀上了高枝,真心待她的好的人都为她高兴,假意待她好的人更要假装为她高兴,府里上上下下一团喜气。这一世新郎官换了一个人,喜气骤然少了一大半,连阿娘都愁眉苦脸:“这可怎么行哟?这里的人成了亲就是一辈子,你跟着个傻子可怎么过?”根本不会有一辈子。温摩在心里道。一旦杀了姜知泽,她马上就回南疆。“可这里讲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不嫁也得嫁啊。”温摩说着,搂着阿娘的脖子,“阿娘,我要是真过不下去了,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回仡族?”阿娘整个人顿了一下。温摩知道她不愿意。这二十年来,她心心念念,都是来京城和父亲团聚。自从那个清秀冷竣的中原将军闯入她的视线,她就再也看不见仡族男子。她花重金请人教温摩读书识字,根据自己似是而非的猜想来教导温摩中原的礼仪,倾尽全部心力,想在偏僻的南疆养出一个中原的大家闺秀。其结果当然是失败了。温摩剽悍骁勇,比任何一个仡族女子都像一个仡族女子,阿祖甚至想让她继任族长之位。教习嬷嬷第一天教导温摩的时候,就被温摩折断了戒尺,赶了出去。结果就是温摩被罚跪祠堂抄《女则》,抄完整本才放出来。阿娘在门口含着泪,扶她出去的时候,温摩听到她们在对着她们母女指指点点,“女儿教成这样,当娘的也是够本事了。”“可不是?不过啊,听说她们仡族人都这样……”温摩想去找她们算账,但阿娘死死拉住了温摩。“走。”阿娘咬着牙,脸上泪水滑落,“跟我回去。”教习嬷嬷的戒尺不能让温摩听话,别人的冷嘲热讽也不能叫温摩听话,但阿娘的眼泪,让温摩不得不听话。她开始听从嬷嬷的教导,学着做一名闺秀,开始学着用笑容掩盖华贵衣料下的遍体鳞伤,和阿娘的每次见面她都笑意盎然,人们都说,丈夫打骂妻子是天经地义,妻子做得不对,丈夫自然该打。可她不明白自己哪里不对。重活一世,她终于明白了,不是她错了,而是这个世界错了。温摩在灯光下注视着阿娘,和京城贵妇红瓷般的肌肤比起来,阿娘的肌肤明显要粗糙一些,但深山与清泉养出来的人自有一种郁郁葱葱的生命力,和躲在绣房内终日不见阳光的贵妇们完全不同。阿娘是美的,是仡族最美丽的女子。“我开玩笑的,阿娘你别当真。”温摩笑笑,“快睡吧。”父亲的身旁,就是阿娘的幸福之地吧。那么,就让阿娘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吧。仡族被伽南所灭……这句话始终像一团巨大的阴影笼罩在温摩头顶,算算时间,大约在一年后左右。伽南国在大央西南,名义是大央的属国,但实际情况随时都会随伽南国主与大央帝王的强弱而变化,太/祖曾经说过,伽南像一头狼,你强大的时候它可以给你当狗,你一旦虚弱,它马上就会一口咬断你的脖子。她必须尽快解决姜知泽,然后赶回南疆。如果没有来京城,她今年秋天便会接过族长的金杖,这是她的责任。首先,她要去找回自己的武器。*京城的初春依然十分寒冷,除了多出一层绿意,一切和冬天好像都没有什么差别。南疆终年潮湿温暖,温摩是来中原后才穿上棉衣,这会儿跃下马车,就觉得寒风长了眼睛似的往她身上钻,她打了个喷嚏,裹紧了斗篷。这一带风景如画,绿草如茵,今日寒食,京中有郊游的习俗,不少人沿水边支了幄帐,呼朋引友,嘻笑玩闹。温摩没有去水边,而是下了官道,去了另一头的树林。东面第三棵树下,埋着她的弓/驽和弯刀。这是当初马车入京城之前,阿娘让她扔了的。“你看到了,中原女子没有人会带着这样的东西,你不能带着它们进侯府。”阿娘哀求,“就算我求求你了,府中有大妇,不要给她整治你的借口。南疆是南疆,京城是京城,我们来了京城,就要照着京城的规矩来。阿摩,你要懂事!”温摩到底是舍不得扔,便把它们埋在了这片树林中。上一世,在姜家她不知道有多后悔,如果带着这两样东西,哪怕徐广身负武功,也没那么容易制住她。所以重生的第二天,她便出城来挖她的宝贝。可是挖了半天,竟什么也没挖着。不可能啊。她在山林间长大,绝不会认错了自己埋东西的地点,而且只有这一棵树下有翻过来的新土,毕竟她是五天前才埋下。“温姑娘是在找这两样东西么?”温摩猛然转身。她挖得太投入了,竟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姜知泽。第3章 三徐广站在姜知泽的身后,手里捧着一只锦匣,上前几步,将锦匣向温摩一递。温摩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变得冰冷僵硬,心跳加速,几乎无法呼吸。上一世,每一次巨大的痛楚之中,都少不了这个人,是他制住了她,姜知泽才能对她为所欲为。她的戒备太过显眼,无法隐藏。姜知泽微微一笑,打开锦匣。锦匣中躺一架弓/弩,一把弯刀。弓/弩呈暗棕色,那是被岁月浸染才有的色泽,这是阿祖当年在最凶险的深谷取来的木料,每一根牛筋都是千挑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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