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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浮世月光》TXT全集下载_14(1 / 1)

她家规矩多,敲门只能敲两下,姿态要端庄雅正,其实她知道她哥也不喜欢这一套,而且颇嫌弃那些酸腐清高的读书人。但他非得要求她这么做。他说,女孩子斯斯文文的才好,识翰墨但是不能迂腐,可以稍微端着但不能故作清高。生意人嘛,赚够了钱就会注重修身,嫌弃自己一身铜臭,于是附庸风雅亲近书香。张愔愔一直怀疑他哥看上她嫂子,是因为嫂子看起来像行走的翰墨。随时随地陶冶情操。当然这是她的胡思乱想,她嫂子好欺负,她替嫂子愤不平。张愔愔敲了门,轻轻推门进去,就看见张昀生坐在书案旁,似一尊深沉冷隽的古玉雕,他不知道看些什么东西,闻声只抬头瞥她一眼。她杵在门口,招呼了一声,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张昀生问:“什么时候回来的?”张愔愔回:“刚回。”他望过来一眼,张愔愔就不情不愿地走了进去,自觉凑到了桌旁,拨弄笔架上的毛笔。忽然听见问话:“工作怎么样?”她警觉,回答得泛泛,“还行,挺好的。”“你老板最近干什么呢?”“他就……”张愔愔疑惑话题转了风向,同时也没耽搁回话:“出差,开庭,应酬,游戏人间……我也有日子没见到他了。”“他和检院的人关系不错。”他道。“哪止啊,他跟司法部门那边的关系都打点得不错,他都快活成生意人了,什么圈子的人都认识一点。”她漫不经心地应着。“你和姓陈那小子关系怎么样?”“我和……”张愔愔立时反应过来,赶紧收声,然后惊疑不定地望着座上的人,张昀生仍看着书,头都没抬一下,方才的语调和表情都十分平静自然。她做贼心虚,惴惴片刻,说:“……还行吧,都是同事,相处得还算和谐。”他轻促地笑,“那有空带回家来吃个饭。”这话说得轻巧,就好像是让自己儿子带着未来媳妇回家吃饭一样。张愔愔在她哥的威势之下成长起来的,怎么能领会不到他的意图?就是旁敲侧击诱她露出马脚。她应付地自如:“我和他不熟,冒然请人家吃饭不合适吧。”张昀生看了过去,问:“你和他怎么能不熟呢?不熟怎么能大半夜跟着一帮武警跑去救人呢?救了人不得照着话本来个私定终生?”张愔愔握住一支毛笔,语气也硬起来说:“你都知道了还不阴不阳地说什么?他怎么你了你这么看不惯他?”张昀生靠向椅背,指节叩二响桌面,仍是平静:“那小子贼精,就你这二两骨头还不够他啃的,三两下就被打理得服服帖帖,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张愔愔对着外人时心思会转弯,但对着家里人时脾气直来直去,“我跟他谈恋爱呢,又不是谈生意,你少用你那一套对付全世界。”张昀生说:“打好的算盘给你,也未见得你拎得清。”张愔愔说:“你能不能别总把我当未成年?”於棠就知道这兄妹俩得吵起来,所以见机就推门进来,临到近旁才说:“林姨把粥热好了,你吃一碗?”说完瞟了座上的人一眼,问:“你吃不吃?”张昀生闻言忍不住一乐,最近老婆和他闹别扭,这两天对他不闻不问,如今估计是在小姑子跟前顾着他的面子,所以主动搭理他了。但张昀生却不领情,故意酸她一句:“我也有得吃?”於棠懒得理他,说完自己出去了。张愔愔见状,直乐得咯咯笑,笑完了幸灾乐祸地问:“老张,你又怎么了?”张昀生面色沉如水,嗓子也冷沉:“滚出去。”张愔愔巴不得滚,得了赦令赶紧跑。出来以后进了厨房,问她嫂子怎么回事。於棠轻声说:“没什么,你别管了。”晚上年夜饭,一家子和谐,林姨也坐下来吃。张愔愔得在老宅住两天,老张家生意做得大,张昀生游刃商场政界,与各方人士都沾着关系。逢年过节的时候家里迎来送往,张愔愔总得陪着。今晚过了子时,一家子进祠堂上香,这才各回各屋休息。半夜时,张愔愔出来找吃的,好巧不巧碰见她哥衣衫不整地被轰出房门,她登时立在原地,手里还抓了一把果干,好奇地观望。张昀生有些狼狈,转眼见到半夜出来游魂的张愔愔,一时面色青白,敲门说:“好了,让我进去。”里面的人没回应。他低声唤:“棠棠。”轻描淡写两个字好似春秋笔法,只字片语却意味万千,不多一会,里面的人终于心软,放他进屋。张愔愔在一旁吃着果干,喜闻乐见了半天,第二日晨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抓着林姨打听她哥嫂的夫妻八卦。林姨搅着锅里的粥,笑道:“棠棠关心你哥的健康,前一阵说好不让他抽烟,你哥当面信誓旦旦,没想到转个身两天的功夫,棠棠就在他身上闻出不对劲的味儿来了。要我说,就不能惯着!”张愔愔点头苟同:“是嘛,就得治治。”这几天张昀生忙着哄老婆,也没心思过问张愔愔的感情问题,张愔愔过得惬意。不过下午时,秦游一个电话打过来拜年,顺便递了口头帖子。秦游说:“年初九我生日,晚上8点酒店设宴,你有空带着老婆孩子过来给我撑场子。”张昀生笑:“你的场子我可撑不起,怕半道上杀出一只花蝴蝶,我惹一身骚。”秦游听得大笑,“张老板持身守正多年,开天门杀鬼路,开地府杀鬼卒。哪有蝴蝶精敢在你面前发骚?就这么说定了。”陈司诺这边也收到秦游秘书的通知,年初9老板做寿,务必到场。这两天陈司诺没有联系张愔愔,他晓得张家这种高门大户规矩多,过个年的阵仗堪比万国来朝,忙着接待四方贵客,所以忍着不打扰她。他还没出院,所以在医院里过的年,反正家里就他和陈韵两人,过不过年没所谓,往年他都是过去赵副检察长家里围炉,今年他在病床上安安静静看书。汪错醒了,他偶尔会过去看他。父子俩将近20年不见,生分不少,处在一个空间里也不知道聊什么,汪错渐渐好转以后,陈司诺干脆就不怎么过去了。有的时候,陈司诺也会觉得自己有点冷血,当初能拼死把人救回来,怎么尘埃落定以后却对培养父子温情不太上心?没多久张愔愔打电话过来,问他受到朱秘书的通知没有。他说:“刚收到。”张愔愔有点紧张地问:“那晚我哥可能也会去,你……”他应:“那正好。”张愔愔安静稍许,又说:“还有,他好像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陈司诺也不感到意外,那天动静那么大,她跟着武警跑去这么危险的地方,肯定有人事先通知了她家里人,否则哪敢随便带她过去。这事有心的话一查就知,瞒天瞒海都瞒不过她那个精刮的哥哥。他说:“那更好,省得再藏着掖着。”张愔愔还是怵她哥的,她一向认为老张丧心病狂,惹急了什么阴谋阳谋都使得出来,拿捏陈律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她问:“你有什么打算?”陈司诺老神在在,“没什么打算,见招拆招,他能吃了我?”张愔愔咬着指甲想了半天,说:“那个,你在他面前记得不要太拽……他最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目空一切,傲睨得志了。”陈司诺说:“我在谁面前都没有目空一切,傲睨得志。”陈司诺和张愔愔她哥可以说是互相不待见对方。张昀生眼里,陈司诺不过小孩子一个,高中生是接受圣贤书的洗礼最彻底的年纪,尤其是一些优等生,满腹经纶却不知世情,涉世未深所以锋芒毕露,还有那么点清高和骄傲。本来这也没什么,他哪有功夫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但问题就出现在陈司诺给张昀生的第一印象上面,张愔愔喜欢他,但陈司诺根本不把他张家小女放在眼里。张昀生当然也不愿意自己亲妹妹对着一个外人倒贴纠缠,但陈司诺的不识好歹让他很是不满,做家长的通病,自家孩子再不争气,也绝不受外人的气。而在陈司诺眼里,张昀生一身铜臭,满是生意人的现实做派,人情世故游刃有余,让人看不清他的心思,不知他几时真意几时虚与。最要命的是此人强势霸道,像做得了全世界的主一样。说一千道一万,也都是老黄历了。昨日种种就让它尘封史册,今朝光景大不同了,身份和立场都转变了,那么有些事情就得换个角度分析和看待。“总之你克制一点。”“我心里有数。”“初九那天你能下地行走了么?”“瘸着腿我也去。”==作者有话要说:明天陈律师要去见大舅子了第34章 昨日今朝这座城市平日里车如流水马如游龙, 极尽靡丽, 在这繁华的局面之下之下众生各异。光鲜的只管挥霍,落魄的只管挣扎。然而一旦过年,许多漂泊于此的人回了乡,这里就像是撤离了浮尘, 万籁俱沉,浮华嚣世尽归安详。但安详不了几日, 年初八一开工,这里迎来春晓。估计还在犯春困, 办公室里人人萎靡, 各各体虚,毫无干劲可言, 放个文件手无缚鸡之力, 啪嗒一扔, 力不从心的感觉就起来了。只有欧阳堂一如既往地年轻气盛。他一来律所就直奔张愔愔的办公室,也是为了蹭点果干吃。张愔愔见他来势腾腾, 心想一片蔫茄子里边总算来了个顺眼的鲜嫩黄瓜……她被自己如此入木三分的比喻吓得面色一赧。欧阳堂说:“明晚老板做寿, 张本集团的老总你知道吧?”前言不搭后语, 不过知情的张愔愔晓得他的意思,说:“知道。”欧阳堂搓搓掌心, 咂咂嘴巴,“他有个妹妹,不知道长得怎么样?不过那张总好身材好样貌,他亲妹妹应该也不差。”张愔愔愣愣地眨巴眨巴眼睛, 问:“你想怎么样?”欧阳堂笑得居心不良,整整衣领,说:“你说我这形象她看得上么?”张愔愔撑着下巴,道:“打算攀龙附凤了?你以前不是挺有骨气的么?”他啧一声,“不是,那干咱们这一行,多个朋友多条门路嘛,攀亲咱们是不敢,咱有自知之明,但打打交道谈谈交情或许可以,以后多个帮衬。”张愔愔说:“我看行。”初九这晚,大家准点下班。所有人从律所出发,张愔愔考虑要不要先去一趟医院,毕竟他腿脚不便,一个人怎么过去?上下车总得有人搀扶吧。但是陈司诺说不用了,因为等她过来还要时间,这样怕误了开席的时辰。张愔愔魂不守舍,和大家一起到了秦游设宴的那家会所,每个人都安排了座位,秦游没搞特殊待遇,张愔愔也和同事们一桌。设宴大厅灯火辉煌,水晶灯和莹洁的瓷砖相映成辉,在座的笑脸全蒙着光。陈司诺还没来,张昀生和秦游倒是提前到场了,落座主席。秦游这排场做得跟七十大寿一样,也正是因为缝着年节,又是各行各业开工的日子,图个应景,大吉大利的越热闹越好。耳边闹哄哄的,张愔愔盯着手机听不见喧哗。主人都到场了,他一个赴宴的客人倒是姗姗来迟,那天还提醒他别太嚣张呢。忽然手机一响,她赶紧接听,那边说到了,就在会所门口,过来迎接一下。张愔愔趁着众人嬉笑,偷偷溜出去了。她一出来,就看见陈司诺稳如泰山一般地坐在轮椅上……张愔愔心里垂泪,那人坐个轮椅居然坐出了骑马的潇洒,也是第一人。张愔愔过去蹲下,问:“你要这么进去?”陈司诺说:“不,你扶我进去吧。”他挣扎着要起身,张愔愔很是动容,抓着他的胳膊情意浓浓地喊:“陈律师……”陈司诺坐了回去,摸着她手背,说:“为了你和孩子,丢脸我也认了。”张愔愔正感动,听闻“孩子”二字一愣,忙问:“什么孩子?”陈司诺沉吟片刻,说:“以后总会怀上的么。”张愔愔决定跳过这个话题,扶着他起来。其实他差不多能下地行走了,只不过不能站立得太久,否则腰和腿都受不住他折腾……门口的接待生过来,把陈司诺的座驾牵走。张愔愔很是感慨,别人的座驾是豪车,陈律师的座驾当真别具一格。她感慨完一回头,冷不丁就对上陈律师平淡坦然的目光……张愔愔绽开一笑,问:“你怎么弄这么久?我哥已经到了。”他嗯一声。两人相互扶持来到设宴大厅,主席桌的秦游遥遥就看见了那两人,不由愣住,扭头去看身旁的张老张,他也看见了,只是不动声色地喝茶。不仅他俩,旁边认得张愔愔的一些长辈也瞧见了,好奇张望片刻,笑笑地对张老板说:“愔愔那丫头交男朋友了?”张昀生客气地回:“没听她提起过,应该是同事。”他说完低声对老婆说:“你去把那丫头给我叫过来。”於棠看他一眼,有些犹豫,起身之前提醒道:“你别又骂她了。”张昀生没理,脸色不怎么好看。於棠到了张愔愔那一桌,轻轻拍了一下陈司诺的肩膀,笑问:“你恢复得怎么样?这段时间忙,也没去看你。”陈司诺回头喊了声姐,说:“还成,在做复建,进度不错。”张愔愔见她嫂子过来就猜到有事。“愔愔她哥叫她了,我把她带走了?”於棠这话是对着陈司诺说的。“带呗。”陈司诺言语轻松无谓,“我又不是来抢媳妇的。”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不好做得太嚣张,他是来讲道理做交涉的,又不是来强抢贵女,给大舅子下马威,拽着人不让走,也太蠢了。张愔愔正经情况下也不敢拂逆她哥圣意,跟着嫂子过去了。律所那伙同事见张愔愔被带去了秦游那,也见怪不怪,老板对张愔愔一直不错,都以为老板搞特殊待遇,把人喊过去见见大场面。她临着嫂子坐下。那些不知内情的叔叔婶婶见她过来,就要调侃她,“愔愔什么时候谈男朋友了?那小伙长得真精神,这事怎么还瞒着你哥?”张愔愔避重就轻地回道:“这件事还没定呢。”那些人心如明镜一般点点头。张昀生靠着椅背,一手扶着茶盏说:“还是个半大丫头时就总上蹿下跳,如今已经是大姑娘了还是脱缰胡闹,心里的主意大过天,各位见笑了。”有人劝说:“孩子大了总有谈婚论嫁的一天,张总这么捆着可怎么行?”有人却颇有同感:“做家长的劳心劳力,到了孩子眼里就是捆手捆脚,其实不过是替孩子想得长远些,但她非得苟安眼前。”张愔愔一顿饭吃得无滋无味,中间有同事陆陆续续地过来给秦游敬酒,陈司诺虽然懒得伤筋动骨,但一直无事大舅子也不好,于是扶着桌子起来。孙可怡也准备敬酒,见他动身了,赶紧过去扶他一把,“来,咱俩一块儿过去。”陈司诺对她微笑,“麻烦孙律师了。”孙可怡爽朗:“麻烦什么?举手之劳。”张愔愔正喝着茶,抬头一见陈司诺被搀着过来了,一时之间她百感交集。陈司诺的祝词说得敷衍老套,什么长命百岁,寿比南山。秦游听得好笑,也不计较,带着喜闻乐见的表情瞟了一眼张昀生。敬完了酒,陈司诺思忖着,是不是趁机主动搭理一下大舅子。张昀生这个人虽然有些自以为是,但在外时礼数周全,即便是无关紧要的奉承,当着大众的面,他也会不冷不热地给个反应。陈司诺心里有自己的计较。即便今晚张昀生铁了心不给面子,但他陈司诺的礼节不能不给到位,就算在外人眼里,他这是上赶着攀附权贵也无妨。大丈夫能屈能伸。想娶人家亲妹妹,这点面子和里子还是丢得起的。思想罢,他自行倒了杯酒,张昀生就在近前,他也无需多走,直接就对他说:“张总,我敬您一杯。”张昀生原是打算敷衍了事,但碍着老婆的面子以及她频频暗示的眼神,他端起了酒杯,很当回事地正正经经地回敬。喝完以后他一副长辈口吻,说:“听闻前阵子你帮着公安局抓了个大毒枭,你年纪轻轻也算胆色过人,很少见了。”陈司诺站久了腰酸,他扶着桌沿,说:“也是不凑巧被我赶上了,所幸捡回来一条命。这件事说起来还得谢谢愔愔。”最后一句终于点题。“愔愔”两个字过分亲近,听来也就有些挑衅。张昀生闻言,嘴角酿一隐昧的笑:“惹是生非她最有本事,没给陈律师添麻烦就是万幸,谈不上谢。”言语之间一味疏离。武警又不是她张愔愔召去的,谢天谢地也谢不到她的头上,少跟我扯淡。——陈司诺领会了言外之意,却故作不解,十分诚恳地说:“您客气。不过好歹是救命的大事,只道个谢确实不够诚意。”我的恩,想给谁就给谁,想怎么报答就怎么报答,管得着么你?——张昀生说:“陈律师有心,我替愔愔承领了。”你臭小子还想以身相许不成?——陈司诺说:“承蒙张总看得起,您日理万机,一点闲事不敢叨扰。”我许你妹,跟你有屁关系?——这小子难缠,张昀生索性明言:“同事之间互相帮扶本是好事,只怕她不知轻重不顾分寸,说到底还是我的疏忽,以后多管管就是。”你想和我们老张家结亲,纵是有这个福分也没这个道理。——陈司诺说:“张总贵人事忙,别太劳累。”真把自己当天地共主了?管了这么多年也不见你管出什么实质性效果。——众目睽睽,张昀生无意和他理论,只闲闲说道:“张某的家事,不牢挂心了。”陈司诺说:“那您保重。”“……”周围一干人等看得瞠目结舌,这两人你来我往,面上分明是和风细雨客客气气,怎么却给人一种烽火狼烟的错觉?秦游一向看热闹不嫌事大,半天过去居然津津有味。张愔愔抓紧她嫂子的胳膊。於棠一回神,赶紧起来打圆场,“司诺,你这还没痊愈,赶紧回去歇着。”陈司诺点点头,往张愔愔那望了一眼,她冲他竖起拇指。孙可怡看戏看了半天,扶着人回去的时候还心有余悸,捋了半天她才悄悄问:“陈律师,愔愔是那位张总的……”他直说:“妹妹。”孙可怡看得出来张愔愔应该是家境还过得去,从她平时的待人接物方面可窥见一斑,那是好家庭熏陶出来的好教养。但她绝对想不到,张愔愔是个这样的身份。尼玛这也太低调了。还别说,张愔愔确实教养不错。当年她虽然胡闹,老爱追着陈司诺打趣,但她从没打扰过他学习,没给他家里打电话,没蹲在哪个角落里偷偷看他或者堵他,没老抓着他表白。陈司诺越给她冷脸,她就越回以笑脸。作者有话要说:陈司诺回到座位,扶着老腰,心想一定要愔愔给他好好地摸一摸。第35章 昨日今朝筵席过半, 张愔愔瞟到陈司诺起身往门口去了, 她趁着她哥不注意,悄摸摸地撤了出来,追上前面扶墙撑腰的虚弱身影。她搀住他胳膊,“不好好坐着要去哪里啊你?”陈司诺回头看她一眼, 说:“洗手间。”顿一顿又问:“我刚才表现怎么样?”她歪着脑袋一思量,笑说:“还不错, 挺稳的。不过今天老板生日设宴,我哥看在老板的面子上估计没太为难你, 以后就不好说了。”陈司诺瞥她, “尽管来。”张愔愔佯怒轻悠悠地拍他胳膊,“你是要博得我哥的认可, 不是让你跟他辩论, 你在法庭上还辩不够么?跟我哥较什么劲?”陈司诺说:“既要略逊你哥一筹, 又要得到他的认可……哄完了你还得哄你哥。”张愔愔一脸温和地安慰道:“那干脆就都不要哄了,人也不要了, 好不好?”陈司诺微愣, “那怎么可以……”张愔愔笑眯眯地说:“怎么不可以?可不敢让陈律师受委屈, 今天这一出已经是破例,平时哄人就跟恩赐一样, 以后你不用再这样,我受之有愧。”陈司诺:“……”说着说着洗手间已在近处,张愔愔不放心,只得抛却淑女的矜持扶他进男厕所。刚进来她正要提醒他小心, 忽然他嘘了一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停下来,隐隐约约之间,似乎听见了一阵阵急促暧昧的声息,间或有女音难耐的□□,掺杂着男性火热的粗喘……两人立时愣在洗手间门口,互相无语地对视半天,那动静缕缕不绝,里面的男女似乎要缠绵到天荒地老……张愔愔回过神,指指外面——我出去等你。陈司诺拽住她手腕不放,乌沉的眼珠盯着她——#@#%#&#…张愔愔一时领会不到他高深莫测的指令,她指指地面,再指了指两人——你别是想在门口给那两人当伴奏?忽然,里面的女声抖着嗓子幽幽地响起来:“哎呀……”两人屏息凝神。张愔愔脸颊浮红云,挣脱了他的手赶紧跑出来。陈司诺恍若未闻地进了洗手间,进隔间关门的时候发出了点动静,那对苟合的男女貌似有一瞬的停顿,然后继续肆无忌惮……不过女人倒是消音了。陈司诺上完洗手间出来时淡着个脸,看起来已经是面色无异,他一向能忍,何况是等闲邪火?但他走过来以后却很沉默。未免余韵撩火,张愔愔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我去把轮椅推过来怎么样?你的身体还没痊愈,长时间站立会压迫伤口。”他背靠着墙,低低地应了一声。张愔愔端详他片刻,确认他无事,又提醒他别再乱跑,这才转身往电梯口去,她下了楼直接问门口的接待生要回轮椅。接待生去取轮椅,她走出门外吹风,站在外面的门廊下等,廊下一侧有个人站着点烟,晚风里听见火机打响的微响,张愔愔不经意瞧了过去,瞧清夜色里一道颀长黑影。那人嚯出一口烟,朦胧薄雾里盯住门前的女人,随性而泰然道:“张愔愔?”这声音犹如风起于青萍之末,跃上了张愔愔的心头轻轻飞旋片刻,她恍惚了一下,再客气地笑开:“赵先生,好久不见。”赵征然眉峰微微一动,话家常一样问:“听说你出国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说:“回来有几年了。”两人站在原地不曾挪动半分,隔着一小段距离说话。赵征然眯着眼打量眼前的女人,较之以往,她身上多了些吸引人的东西,一股经过精细雕琢出来的气质,那是只属于成熟女性的柔媚和温静。其实她还是少女时也会不经意地流露出娇憨的媚态,但她自己似乎不自知。他忽然轻笑:“长大了。”“老师。”陈司诺闻声回过神,微微抬起头,乌黑温顺的碎发掩着睫,走廊里昏忽忽的灯火给他蒙上一层潮晕,模糊了他冷寡的轮廓。他站直了问:“有事?”问完想起一事,又问:“[なつめ獨]身体怎么样?”白鹭身材高瘦,站着比他只矮半个头,她说:“我今天出院了。”他点点头,再无别话。白鹭却有话说:“老师,对不起,你伤成这样我有一半的责任,要不是那晚我自以为是,碍手碍脚拖你后腿,你也不至于伤得这么严重。”陈司诺听完只是“嗯”了一声。白鹭:“……”陈司诺对着那张自责落寞的表情,耐着性子多说两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不知错跟我道歉再多有什么用?这世上有自知之明的人毕竟还是不多,包括我。”要不是他低估了蔡义飞的神经质反应,他哪还能因为懒得磨叽,索性带着个拖油瓶过去?他说:“掂量清楚自己什么斤两比什么都重要,你掂量清楚了才知道自己能使多大的劲,往后能增值几何,希望增值几何。”白鹭若有所思,思完才释然了些。她想得明白,陈司诺对她的内疚自责不那么在意,不是因为事情已经过去纠结再多也无用,而是因为……因为无关紧要吧。所以如果她能因此成长一些,或许他还能比较欣慰。陈司诺忽然说:“没什么事就走吧,我在等人。”“不是小丫头了。”赵征然的目光直白也坦然,或许是有意克制才显得平淡,像是在看一副景。张愔愔是有些不知所措的,她一向擅长故作镇定,但也只能忽悠道行浅薄的一般人,像赵征然这种阅人无数的成熟男性,一眼就把她摸个透彻。比起以前,她含蓄不少,换作那会儿她不知天高地厚,根本不怕得罪人,马上就会火辣辣地嘲讽一句:“老男人都是一个色鬼德性。”她现在收敛了,惹急了就来个绵里藏针。张愔愔装作没听懂他的隐晦意味,只说:“这么多年了总要有些改变,那时候不懂事,没少给你添麻烦,真是不好意思。”赵征然有些索然地掸两下烟灰,这种客气的口吻犹如一盆冷水让人兴味冷却,然而再望过去时,他发现女人的吸引力对于视觉动物来讲,是一种客观存在。接待生已经把轮椅推了过来,在张愔愔身后提醒了一声。张愔愔回头,把轮椅接过手,“谢谢。”“做什么的?”低沉的声音犹如在耳边轻蹿而过,张愔愔震了一下回头,发现赵征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的一侧,不远不近的适当距离,让人想避开又怕显得刻意。赵征然见她一惊一乍,如惊弓之鸟欲展翅逃离,觉得有些好笑。“轮椅。”她说。“这东西我认识,问你做什么用,总不能是你要用。”他两眼打量,近看她,清媚的眉眼和圆巧的鼻子居然变化不大,白腻腻的皮肤更是晃眼。眼前这女人,和多年前拢着手替他遮风便于他点烟的小姑娘无限重合。“不是我用。”张愔愔觉得陈司诺应该等急了,他腰疼,等久了不知道会不会闹什么别扭。她想了想说:“赵先生是过来应酬么?怎么不上去?”“透透气。”“那我先上去了。”“慢走。”张愔愔回过了头,冷不丁对上前面大堂内的那人那眼,她赶紧推着轮椅过去,说:“不是让你别乱跑么?多等一刻都不行?”外面的赵征然望见里头的情形,了然地笑一笑,走到一旁继续抽烟。陈司诺收回目光,问:“那个老头是谁?”张愔愔一头雾水,“什么老头?哪有?”陈司诺说:“就是刚才站在你旁边贼眉鼠眼色眯眯盯着你看的老头。”张愔愔:“……”“他才比我大10岁,叫大叔都过分了哪里像老头了?而且明明……”明明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啊。她心里偷摸摸地补充,却不敢开口。“所以,”陈司诺垂眼冷睨着她,“他真的不知廉耻,色眯眯地在打你的主意?”“……”张愔愔赶紧回头瞧了门口一眼,发现门口已经不见赵征然的踪影才放心,“别乱说,让人听见了笑话,还以为是我多自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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