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让随手拿了个橙子,坐下来。“你……”两人同时开口。秦让嘴角微弯:“你先说吧。”韩绵递了把水果刀过来,“你用这个吧,这种橙子不好剥。”秦让接过来,垂眉将那橙子切开一道口,清甜的香味一下散在了空气里,“你什么时候回美国?”韩绵坐下来:“再过一段时间。”橙子皮已经在他手里去了大半,“就真的打算一辈子留美国了?”“还没想好。”她也想回来,一张亚洲脸在美洲并没那么容易。“能不能不去美国了?”手里的橙子皮已经全部去掉了,他垂眉剥那果肉上覆着的白皮。韩绵:“为什么?”秦让笑:“能为什么,你小时候不是总说‘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么,怎么读好了好跑去给洋鬼子做贡献?”作者有话要说:妈呀,我要困死了,手速太渣了_(:3」∠)_感谢lin 和玥玥 的营养液,今晚宣你们暖床第68章几个锅里都炖着菜, 厨房渐渐被各种香气笼罩住。白色的蒸汽,依次从不同的大小的锅盖下面冒出来。初音站在边上,边递菜, 边欣赏帅哥。江星辰穿着围裙站在料理台边上, 神情专注而认真,衬衫的袖子往上卷着, 露着一截健硕的手臂, 整个人晕在烟火的气息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暖。那种温暖,是深陷在初音记忆里最柔软的感触。陈云和张林过年的时候很少吵架, 每每张林烧火,她也是这样帮忙打着手。陈云再婚后, 韩齐每年的年夜饭都是在酒店定好了的, 她也再没有过过那样温暖的年。一眨眼, 她和江星辰已经认识快七年了, 占据了她全部人生的三分之一,以后甚至更长。她太喜欢他。文火炖着的肉好了,江星辰关掉火, 喊初音拿碗, 小姑娘正在愣神, 喊了好几遍才反应过来。江星辰转身看她正看着自己笑, 禁不住在她脸上捏了下:“小孩, 想什么心事呢?”初音:“想你啊。”江星辰挑眉:“我就在你面前,有什么好想的?”初音笑:“我在想以前的你, 还有未来的你。”“哦?未来的我长什么样?”初音从身后抱住了他,说:“满脸的皱纹,牙齿掉光了, 背也驼了……”江星辰故作忧伤地叹了口气:“听起来……我不太好看。”初音:“谁说的,你还是全宇宙最帅的老头,这点自信你还是要有。”“好。”他笑着弯腰从柜子里拿了瓷盘,拧开水龙头冲洗了一下,将锅里烧好的肉盛出来。初音松开他把菜送出去,客厅里的电视不知什么时候开的,秦让和韩绵正在看电视里放着的电影。秦让靠在沙发里,脸上的神情懒懒的,韩绵的表情则显得过于专注。初音把菜放下,也跟着看了一会儿。这是很久以前的一部喜剧片,票房非常高,笑点巨多。初音看了一会儿就笑得肚子抽筋。反观那两人,隔着一个沙发靠枕的距离,各怀心事,谁也没笑一下。额,这个氛围太冷场了点。初音轻咳了一下,再度回了厨房。江星辰已经刷完了锅,准备炒菜,见小姑娘拧着个眉毛进来,禁不住勾了下唇:“干嘛?”初音叹气:“两人跟两个土豆一样坐着,表情都不动一下。”江星辰被她的描述逗笑了,“别担心,哥哥有办法。”初音:“嗯?”下秒,江星辰递给小姑娘一支筷子,“去试试炖的肘子烂了没,一会儿和你说。”冰糖炖的肘子早烂了,看着非常诱人。铁锅里滋滋啦啦地响着,葱姜的香味爆出来,洗好的菜放进去翻炒。初音一盘一盘往外端。最后一个菜上桌,已经是晚上七点了。秦让帮着摆放桌椅和碗筷。初音举着雪碧的杯子,把所有人都祝福了一遍,江星辰在她坐下来的一瞬间,捉了她的手在掌心搓了搓,在她手心写了两个字——快吃。初音立马会意,立马开始认真品尝他做的每一道菜。秦让偶尔会点评上一两句,韩绵没有接他的话茬,却总会在他点评之后去再尝尝那道菜。他给出的点评很中肯。江星辰见他家小姑娘吃得差不多了,佯装出去打了个电话,再回来把初音拉着站了起来,“小孩,外公喊我们去领压岁钱。”“现在?”“嗯,老爷子睡觉早,去晚了领不到红包。”江星辰朝韩绵说:“学委,借会儿初音,晚点送回来。”韩绵点头。秦让皱眉:“不吃了?”江星辰:“你们吃,我带小孩去我外公那儿再吃点。”屋子里开着暖气,初音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江星辰快步走过到沙发边上,提了她的外套过来,给她穿上,临着出门,又把手套围巾拿出来,给她裹了个严严实实,他自己则是边下楼边套了羊绒外套。室内室外的温差非常大,楼道里的冷风飕飕的。江星辰牵着小姑娘往外面走。“真去你外公那儿啊?”初音问。“不去他那儿,过年人多,都是打麻将的,吵得很。”地上的水泥地被冻得硬邦邦的,初音背着手走着,小皮靴的后跟敲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响声:“那现在去哪儿?”江星辰笑:“放烟花,去吗?”“可是,现在哪里还有烟花卖?”除夕夜,路上开门店都没几家。江星辰将她牵到车子边上,一把掀了后备箱的盖子,那里面长长短短,各色的烟花都有,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怎么买了这么多啊?”初音有些惊讶:江星辰食指在鼻尖轻擦了下:“一会儿你捡喜欢的放。”几年前,他也给小姑娘准备了满满一后备箱的烟花,结果她没来。“那多的怎么办?”江星辰勾唇:“没事,回来翻个价,卖给秦让。哥哥做的年夜饭,他不能白吃。”初音:“……”以前没发现,江星辰还是个白切黑。很小的时候,秦让每年压岁钱都是以万计算的,那里面有半数都被江星辰以各种小手段诓去了。这也没办法,秦让从小人傻钱多又好骗,再加上整天把暴发户三个字写在脸上。不骗都对不起人暴发户。*大平层的客厅一时间就剩下秦让和韩绵,那个先前放着的电影已经结束又重新播放了。秦让轻咳了一下:“认识江星辰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做饭,还挺好吃。”韩绵点头抿了口雪碧:“嗯。”“你们在国外过年吗?”韩绵放下杯子,指尖在玻璃壁上轻轻捏了捏,“会过,有唐人街。”“哦。”秦让应了一声,深情寡淡。又是良久的沉默,桌上还有着一瓶开着口的红酒,秦让将杯子里雪碧喝掉,换了一杯酒,那暗红的酒液很快在郁金香杯子里晃荡开来。他长得好看,又兼有那种痞痞气质,给那荡漾的酒液也增添了一抹暧昧的情调。韩绵的视线,在他修长的指节上停留了一瞬,“一会儿不开车?”“有代驾,打车也方便。”她不在的这今年,中国的变化非常大。五年,他们分别了快五年了。思及此,他拿了酒瓶,抬眉对上她的视线,问:“来一杯?”韩绵点头。她虽然从来不去酒吧,但因为加入过一个鉴酒的社团,红酒她喝一点是醉不了的。秦让只给她倒了一点,然后将那杯子推了过来。韩绵端着杯子,仰头抿了口酒。秦让的视线,一直凝着她细长白嫩的脖颈,那里馨软他是感受过的,桃花眼里的光有些晦暗。酒精很快将韩绵的脸上染出了一抹酡红,那抹红像长在他心口的朱砂痣,在心尖微微发烫。即便过去这么久,他还是喜欢她。那是一种刻在心底喜欢,根本无法让时间淡去。舌尖抵着后槽牙轻舔了一瞬:“韩绵,你走之后,我没谈过女朋友。”韩绵指尖捏着那细长的玻璃,垂了眉:“忽然说这些干嘛?”秦让笑:“没什么,我就随便说一声。”韩绵笑:“你是不是见一个前女友都要这么说?”秦让淡淡地勾了下唇,把手懒洋洋地抱在脑后,“还真就没有。”“没碰到?”秦让深深地凝了她一眼,“说了你可能不信,除你以外,我还真没别的前女友。”没有别的女朋友?他交过的那些女朋友,有名有姓,她现在也能报出一串来。但她现在懒得去和他争辩这些,他们早散了。她也成了他前女友团体中的一个。那些都是陈年旧事。秦让看她埋头吃菜,低头一口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了,站起来提了衣服:“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韩绵抬眉看他:“不再吃点?”秦让笑:“不吃了,再吃我可能又要在你面前发疯。”他发的疯已经够多了。韩绵站起来送他,秦让披着外套出门,他的步子有些大,韩绵追得有些急,脚被椅子绊了下,猛地往前一个踉跄。秦让反应极快,一把捞住了她柔软的腰肢。只一瞬,他便松开了她,手打成圈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小心点。”韩绵站直了,脸上有些泛热。秦让垂眉在她绯红的脸上深看了一眼,下秒指尖在她脸颊上轻轻擦了一瞬:“刚刚给你的酒倒多了,一会儿喝点牛奶解解。”韩绵点头,心脏不可抑制地跳动着。可他分明也没有说别的。秦让很快下了楼,韩绵坐回到桌上,盯着空掉的那个位置,又倒了一杯酒,郁金香的杯子贴着那个空掉的杯子碰了一瞬。醉一会儿也没事,很多事,还是不清醒的时候开心。*市区内是不允许放烟花的,n市早在好几年前就设置了限定。江星辰很快将车子一路开到了郊外,野旷天低的地方,已经有人在放烟花了,一团团一簇簇,轰轰然将漆黑的天际点亮,又很快湮灭下去。风有些大,带着冬季特有的清冽。江星辰将初音牵下来,径直走到后备箱前去。作者有话要说:秦让是我的菜_(:3」∠)_辰哥归你们,嗯第69章初音从小到大只看过烟花, 从没真正地放过烟花。女生们对于烟花爆竹,都好像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江星辰把最大烟花抱出来,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摆好, 风卷着他衣服的下摆往后往摆动。他也看出来小姑娘有点害怕, 往后摆了摆手:“小孩,站到车子那里去, 怕就捂住耳朵。”车子放在路边, 距离他这里足足有四五十米远。初音非常乖巧地走到车边站定,远远地看江星辰蹲在那里。野外的光线有些暗,他蹲在那里撕□□引, 花了一些时间。初音心脏紧张地砰砰直跳。等待显得尤为漫长……看别人放炮和看江星辰点火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她会有种莫名的恐惧。生怕出点意外。初音不放心,远远地喊了几声小心, 他轻笑着应了声“好。”很快“呲”的一声响起, 金色火光从他先前站着的地方, 冲上天际“砰”地炸开一朵硕大的金花, 无数金色细线,在空中亮起又熄灭。江星辰在第二朵金花炸开前跑了回来。初音看他平安,心尖骤然松了口气。江星辰伸手宠溺在她头顶揉了揉:“放心, 那上面写的安全距离是十米, 到不了这里来。”初音“嗯”了一声。两人坐在车头盖上, 仰头看那些绚烂的烟花。四周静悄悄的, 烟花腾空而起的声音, 尤为响亮。他的手指紧紧扣住她的,两人的手起先都被冷风吹得冰凉的, 渐渐有了一丝热意,分不清是谁的。初音看了会儿烟花,侧眉过来瞄了他一眼——那双漆黑的瞳仁被那些四散光照耀着, 明媚而灿烂,仿佛那里面映照着整个宇宙星辰。等那些火焰彻底熄灭下来,江星辰从车头盖上跳下来,拿了些细的烟花过来,递了一支给初音问:“小孩,要不是试一试?”初音吞了下嗓子,她有点不敢。他站在她身后,握住了她的手背:“我教你,这一点也不害怕。”江星辰身上熟悉的松香味给了她一丝勇气。初音想,她试一试应该也可以。江星辰指尖上移动,非常娴熟地撕掉了上面纸,□□引的细线露了出来。他从口袋里掏打火机,初音的眼睛乌润润的,有一丝紧张。江星辰在她手背上拍了下,“拿直了,别怕。”“嗯。”下秒,橘色的火焰从他的打火机里腾起来,“呲呲”地点燃了那根细长□□引。他很快熄灭打火机,在第一簇火花腾起之前掌住了她的手。□□已经燃到了里面,带着震颤从细长的烟花筒里飞冲出去。五彩的烟花在头顶炸开了,是初音最喜欢的颜色。江星辰握着她的手,笑:“就这么举着,一会儿别对着眼睛。”初音:“嗯。”更多的烟花从手里的烟花筒里蹦炸出去,初音先前的那些的恐惧,已经渐渐淡化了。那种尝试了新事物后的喜悦,渐渐占据了心尖。烟火渐渐燃到了下面,炮筒上有着燃烧后的余温。最后一簇烟花冲上天后,江星辰把她手里的烟花筒接过去又等了一会儿,彻底没有危险后,他才替她丢了。除夕夜来放烟火的人很多。他们这处的熄了,远处又腾起一朵漂亮的金花来。初音敢放烟花后,两人把所有细长的烟花都放完了。江星辰从口袋里掏了个红包在初音头上拍了下:“喏,哥哥给你压压岁。”初音:“不用,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江星辰在她脸上捏了一瞬:“初音,我可不是嫌你年龄小,只是想多疼疼你,哪怕到了一百岁,你也是我的老小孩。”他长她三岁。哪怕到了一百岁,也是这样。初音眼窝有些泛热,伸手把那个红包接了过来,一摸那感觉有点厚:“你到底放了多少啊?”江星辰笑了一瞬:“回去自己数。”初音:“我之前给我的红包,我还没舍得用呢。”江星辰轻咳了下:“打开看过吗?”“没有。”她那时候难过,只想把关于他的一切都存封起来,那个红包也被收了起来,“那里面难道还有你写给我的情书?”“不是。”江星辰轻笑,“写情书这种事太俗了,我才不会做。”初音鼓了鼓腮帮子,有点小失望。哪里俗气了,明明很苏很萌!他看穿了小姑娘的心思,扬了下眉,垂眉凑到她眼前与她视线相平:“想收到我写的情书?”初音用手比了比:“有那么一点点。”“看来不太强烈啊,我还是不写了。”他佯装叹气道。“嗯?”江星辰笑:“本来想补写一封逗你开心的,现在看看还是算了。”初音一下抱住了他的胳膊:“不行,你得写,我想看。”“我得想想写什么?”江星辰顺势将她箍到怀里吻了吻。初音环住他,“好,你可得好好想,写不好还要重写的。”江星辰在她鼻尖刮了刮,“坏小孩一个。”“对了,你从前给我的红包里到底装的什么啊?”“回去自己看。”“好吧。”还吊人胃口,早知道她就该早点拆开来看看。那时年少觉得金钱俗,他给初音的第一个压岁钱是一套三代人民币的收藏币,同一个号,每个面值的都有,市值是非常可观的。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细小的雪粒,落在手心就化掉了。西北风呼呼地吹着,初音的脸被冷风吹得有些刺刺的疼。江星辰又抱了个大烟花过来。初音虽然有些害怕,但她想跟他一起放。那种害怕催生着一种莫名的心动。小姑娘非要来,他拦不住就喊她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等他将引火线点完,飞快牵着她往回跑。脚下是柔软的泥地,初音不查,脚下踏进了一个水坑,冰凉的水一下浸进来,冷得发疼。已经到了安全地带,身后的烟花一簇簇腾进空中,视线里变得忽明忽暗起来。江星辰听到水声,连忙拉了她一把,却已经来不及了鞋、袜都被水打湿了。天太冷了,他飞快将初音抱起来,往车上跑。钥匙转开,暖气开到最大。江星辰把初音放在后排的座椅上,飞快揭掉了她的鞋袜。干燥纸巾覆上来,他在给她擦脚上的水。脚底很冰,他掌心也有些冰,根本捂不热。他皱眉,飞快解开了风衣的扣子,把她冰凉的脚塞到衣服下摆里去,借着自己皮肤给她取暖。滚烫的体温一瞬从脚底蔓延上来……对江星辰体温的感知,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初音怕冰到她,想把脚收回来,他不让,反而将她箍得更紧,“再焐一会儿,省得长冻疮。”鹅毛一样雪粒摇摇荡荡从空中坠下来,车内安静温暖而甜蜜。她挣脱不开,只好任由他焐着作者有话要说:辰哥:想我给你们焐脚的留评!今天有点短小,粑粑出差回来,玩了一会儿,唔,就写少了。第70章车子返回市区。除夕夜, 城市的街道上有着难得的宁静,只剩色彩斑斓的霓虹灯,在黑夜里闪烁。已经临近十二点, 主干道的大屏幕里, 放着各种祝贺新年的视频。初音看江星辰并没有往大平层的方向开,问:“怎么不去大平层?”“小孩, 你得给你姐留点空间。”“哦, 好。”秦让和韩绵两人确实需要一点空间,“那今晚我住哪儿?”她出来的突然,什么证件都没带。到了一处红绿灯, 他打了转向,说:“我家。”他的那个公寓, 几年前, 她去过一次, 也是在这样的冬天。几个路口之后, 车子已经到小区门口。江星辰从中控箱里拿了卡递出去在机器上靠了一下,“滴”声之后,黄色的栏杆缓缓往上抬, 他在她头顶适时揉了一瞬, “刚刚和你说的那是次要原因, 还有个主要原因。”初一:“嗯?”那黄色的栏杆已经彻底竖了起来, 江星辰松掉刹车, 细长的眼睛被那白色的探照灯映得非常亮的:“我想把你扣下来。”初音听他这么说,耳根有些莫名的泛热:“其实……用不着那么麻烦。”江星辰握住她的手指轻轻捏了捏, 语气非常柔和:“我怕你不肯来。”“怎么会呢?”虽然只来过一次,初音对这里的记忆依然深刻,车子绕过那片非常大的草坪往里走。这个点出来的人已经不多了, 那些高高的楼里都亮着灯。每一个亮着灯的地方,都有一家人聚在一起,欢声笑语偶尔从敞开的窗户里漏出一点出来。相比之下,江星辰独居的公寓则显得过于冷清了。初音抿了下唇,问:“你怎么不和家里人一起过年?”江星辰轻描淡写地说:“我爸和我妈早离婚了,哪里还有什么家?”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还真是像。那些事情是他们倾尽全力,都无法改变的。可她还是心疼他,舍不得他。初音回握住他的手,郑重其事地说道:“江星辰,以后我会陪你过每一个年,以后……我们也会有一个新的、属于我们的家。”“好。”江星辰难得没有打趣他,嘴角勾出了好看的弧度,“我也很期待。”到了单元楼下,江星辰把车子泊好,绕到另一侧去替初音开门——小姑娘正弯腰,把脚往先前那双湿透的鞋子里塞。江星辰皱了下眉:“小孩你要不在这里等下,我上去给你找双干净的鞋子。”初音已经穿好了鞋子,在地上蹦了蹦,“用不着那么麻烦,上去了再换,反正也不远。”她不想事事都麻烦他。小姑娘坚持于此,江星辰也没强求。进了门,他立马往她怀里塞过一双带跟的男士拖鞋,“换掉,一会儿来卫生间泡脚。”初音把那湿鞋子蹬掉,光脚探进他的拖鞋里去。毛茸茸的,非常暖和,脚趾禁不住在里面拱了拱。她长高了,脚也比从前大了一些。这个发现,让她满心欢喜。江星辰热水放好了,出来喊她,远远见小姑娘低头对着他的拖鞋笑,禁不住弯了弯嘴角:“小孩,别傻愣着,快来泡脚。”初音收回视线,背着手,神气活现地走过来,说:“好。”卫生间里的灯亮着,地上放了满满一盆水,热气正在往外冒,看着温度不低。江星辰把摞在一起的两把椅子分开,递了一把给初音,留了一把给自己。初音刚坐下,他忽然蹲下来,伸手替她把那双大大的男士拖鞋摘掉了。脚踝被他握在手里,灯光将她脚背照得非常白,初音光着脚丫子,微微缩了下脚趾,到底有点羞赧,“那个……还是我自己洗吧?”“好。”他一瞬松掉了她。初音把脚探到水里去一秒,又立马把脚拿了上来,放在盆沿上晾着。水太烫了!江星辰看看她迟迟不把脚放进去,俊眉拧了下:“快洗。”初音坚持:“再等会儿。”凉一凉再下去。“水不烫,是你的脚凉,放进去焐一焐。”初音闻言,抿唇把脚往里面探了下,蜻蜓点水,触水即收。江星辰被她逗笑了:“小孩,认真洗,糊弄哥哥呢?”初音拧了拧眉,继续反抗:“可你之前在车上已经焐过了。”“谁让你刚刚又穿了冷鞋子。”初音:“可是太烫了!不信你自己试试……”江星辰闻言,敞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动作迅速地脱掉了鞋袜。初音看他面无表情地把脚放到那盆热水里去。江星辰的脚在里面停留了几十秒,也拿了上来——初音挑眉笑:“你看,你也烫得难受吧……”话还没说完,江星辰忽然勾过她的脚,往水里压了下去。热水很快漫上来,初音的脚背贴着他柔软的脚掌心。皮肤上的触感,非常敏感,刺激得初音心尖发颤……烫也是真的烫。他就这么按了她十几秒后又松开,初音赶紧把湿漉漉的脚捞上来,晾了大约有十秒钟又被他勾住带进了水里。这次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难以忍受了。江星辰脚尖勾过她的脚板,用脚趾的指腹夹住她,来回搓了搓。脚上的寒意已经消了大半,连先前走路的倦乏都消散了大半。水声潺缓,触觉被无限放大。四周都是温暖的水,这种感觉难以忽视,又直击心尖。脊柱后面仿佛被人注入一股热意,浑身都是暖融融的。一直等到水温降下去,他才终于松开了初音:“差不多了。”小姑娘把脚提上来,脚背有些微微的红,却并不疼。江星辰垂眉,用先之前准备好的毛巾,慢条斯理地把她的脚擦干,再套进柔软的鞋子里,这才起身去倒水。“赶紧洗完澡上被窝里焐着,一会儿又凉了。”初音听到被窝两个字的时候,脸上骤然腾起一片红云来。他回头看小姑娘还僵在门边没动,满脸的焦虑,禁不住挑了下眉:“怎么了?”初音吞了下嗓子:“那个……我生理期还没彻底结束。”江星辰深看了她一眼,笑:“知道。”出门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拿,但特意去房间拿了女生用品,这也是他强制让她烫脚的原因。他怎么知道的?初音舔了下唇,脸上已经彻底涨红,声音却不大:“生理期不能那个,你知道的吧?”江星辰插着腰乐了:“小孩,哥哥在你眼里是那种色坯啊?”初音连忙摇头否认。江星辰把毛巾收拾好,把他从d市带回来的她的衣服递过来,“行了,洗澡去,一会儿等你给我暖被窝。”初音红着脸低头:“哦。”啊啊啊!她真的不是故意不纯洁的。都怪他讲话讲得那么暧昧!江星辰开了客厅的电视,春节联欢晚会已经到了尾声,小姑娘从浴室出来,正好听到新年的倒计时声。她捧着脸和江星辰一起守了岁。他们一起长大了一岁。客厅里静悄悄,电视里的主持人正在讲结束词。初音走过来,从沙发后面环住了他的肩膀:“江星辰,新年快乐!”江星辰转过来将她揽进怀里抱住:“小孩,希望你在新的一年里事事如意,天天开心。”初音环住他腰:“你也是。”江星辰笑着在她鼻尖刮了下:“没创意。”初音鼓了鼓腮帮子,“可我也这么想的嘛!”*韩绵在n市一直待到了元宵节。正月初十,一众发小喊聚会。秦让是众人里最有吃喝玩乐脑子的,这种事他尤擅安排。几个人开了车,直奔n市郊区的农庄去。本来他也没特意叫韩绵,只是随口提了句,没想到她竟然愿意来。他来来回回把菜单筛选了好几遍,又盯着那老板督促了几遍,所有的食材都是他买了过来再加工的,要不是他自己不会做饭,厨房都得给他腾地儿。韩绵是跟着江星辰和初音的车来的,进了门,秦让只是远远地朝她打了个招呼。一众发小几年没见她,都围着她叙旧。秦让听的多,说的少。——“韩绵,我每次和人说我有个念斯坦福的同学,人家都不相信。”——“谁让你是学渣。”——“我他么能有秦让学渣啊?他哪次考试不倒数?是吧,秦让。”秦让歪着椅子往后仰了仰,抿了口酒,舌尖唇上舔了一瞬,“老子学渣也照样进了一中最好的班,你们羡慕嫉妒就直说,别拐弯抹角酸。”秦让是金主,谁没事找他说啊,脑抽。话题很快又回到了韩绵身上——“韩绵,看你这架势后面还得带给美国女婿回来,到时候喊老外倒插门,告诉他们我们中国人才是有钱的爸爸。”菜上得很快,秦让低头吃了几口,时不时抬头听他们说几句。听到这里,秦让把杯子里的白酒喝了一大口,不轻不重地在玻璃桌面上砸了一下。众人扭头深看了他一眼。秦让当年韩绵好过,但和他好过的妹子多了去了吧。“秦让,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他指尖在桌上敲了敲,笑:“那哪能啊?”“那再喝一杯。”说话间,韩绵看到秦让往他手里的杯子里又倒了一杯酒。第71章众人和韩绵说完, 很快发现江星辰带了女朋友来,两人靠在一起,亲昵地讲话, 全程没参与他们讨论的话题。这姑娘越看越眼熟, 等认出是初音,众人都有些惊讶。女大十八变, 瘦瘪瘪的小姑娘眨眼成了小仙女。气质也变了不少, 不像从前那样看起来怯生生的。难怪那时候江星辰那么宝贝!人精啊!眼神忒准!有人问:“初音妹妹,你也在美国念的大学啊?”初音听见有人找她说话,抬眉说:“没, 在x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