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宋老板日记 元隆历二十六年 9.5日我和媳妇在小岛上过得挺好的,如果儿子不那么调皮的话。小儿子差点把卖猪的孙大娘气死,他骑着猪往水里跑,非要让猪现出原型,指着猪的鼻子说它是天蓬元帅。第44章 钱权都要?众人期待已久的相欢酒楼终于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因着相欢的名号打的响亮,酒楼门口早已是人山人海。宋景文将棉花糖机摆放在门口, 棉花糖机上罩着一层布显得外观中规中矩, 一时也没有人注意到, 只以为是酒楼的装饰物,就跟镇宅的石狮子一样。今日真可谓是盛宴,宋世林先带着好友来了酒楼,遗憾的是没能请到书院的夫子。景文,我们来了, 这几位是我的同窗。宋世林的脸红彤彤的, 有种说不出的喜庆感。宋世林抱着几副字画,将其郑重地送到宋景文的手里,这是我这几位同窗的心意,由我代为转交。虽然只是几副字画,还望你不要嫌弃啊。宋景文没大没小地拍了下宋世林, 嬉笑道, 四叔叔, 一家人还说两家话。再说了, 之前的自行车行还是麻烦你这些同窗无偿作画了。人家都没收钱,你还叫人家带东西过来,见外了不是。宋景文嘴上这么说着, 却还是将字画都接了下来。现在不接,反倒会寒了对方的心,觉得你是看不起他。宋景文和宋世林的几位同窗一一打了声招呼, 笑着伸出左手往楼上点,大家吃好喝好,楼上请,都是我四叔的同窗,别客气,楼上乙字包厢免单。大家玩的尽兴!宋景文身后的伙计立即上前,为一群人带路。谢风亦步亦趋地跟在宋景文身后,左右张望着,白锦荣还没有来吗?大人物当然是最后出场的,不着急。车金吾怎么说也会过来看看咱家酒楼装修成什么样,他哪舍得错过。宋景文不在意地摆摆手,白锦荣肯定跟在车金吾身边呢,丢不了。宋景文站在酒楼外,锣鼓喧天中看到冯武伺候着县太爷往这边走。县太爷的大肚子在自行车上一颤一颤的,好好的自行车被他骑得歪歪扭扭。县太爷从自行车上笨重地挪下来,粗着脖子脖子大口喘气,脸上挂着笑,宋景文,你这酒楼气派啊。看样子自行车很得县太爷的欢心,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哪还有上次横眉冷对的影子。宋景文能屈能伸,也赶紧迎了上去,县太爷赏脸,相欢酒楼可谓是蓬荜生辉啊,您里面请。县太爷摆摆衣袖,虽说穿的是一身常服,但周身还是散发出一种久居高位的气息,他在门口停住了,问道,车大公子来了吗?宋景文心里鄙视,面上却是不显,他指着东林街的那条路,还没到呢,要不您等等?好好好,我也在站在外面等等,与民同乐嘛。县太爷拍手叫好,勾着脖子往外面看。遥遥地瞧着东林街方向有了动静,宋景文直接掀开了棉花糖机上的布,小祖宗,来给我摇一会儿,给你做巨无霸,镇店之宝要发挥它的作用了。谢风闻言立即动手摇了起来,等到棉花糖机的速度起来了,宋景文立即倒进了染过色的白砂糖。慢慢地,竹签上的糖丝越来越多。宋老板,这是什么东西啊,竟然能吐丝。,上次第一位买滑板车的客人是相关的忠实跟随者,李晓东一只脚才踏进酒楼,见状赶紧缩了回去,好奇地垫着脚问道。县太爷没好意思问出口的话有人代劳了,他装模作样地走近两步。不管是什么东西,做出来的第一个肯定是要给在场身份地位最高的人,那不就是自己这个县太爷吗?宋景文却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粉色的细丝越滚越大。他故意炫了把技,粉色的棉花糖在空中迎风飘荡。谢风擦了把额上的汗水,傻呵呵地笑,早就知道了宋景文的把戏,如此一来,似乎比别人更亲近了几分。他心情好地接过话道,这是棉花糖,像是云朵一样又软又甜的东西。宋景文卷了个比之前还要大的粉色爱心,县太爷腆着脸伸手,乐呵呵地要接过去。谁想谢风突然站了起来,和宋景文心有灵犀一般凑近棉花糖咬了一口,嘴角都沾上了糖渍。宋景文眼角弯弯,宠溺地握着谢风的手将棉花糖放进了他的手里,笑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再说了,这是我特意为你卷的,谁好意思抢啊。没那种厚脸皮的人,瞧瞧,糖都粘脸上去了。谢风顺着宋景文的指尖舔了下嘴角,继续埋头小口地啃着棉花糖,完全忽视了县太爷黑成锅底的脸。宋景文那一番又捧又贬的话让县太爷伸出去的手格外尴尬,县太爷愠怒地咳了两声。这时,一辆格外大气而又端庄的三轮车停了下来,车身上雕刻了一丛芙蓉,三轮车滋啦一声在地上磨出了一道划痕。白锦荣灵活地从车鞍上跳了下来,兴致勃勃地去接车后座的车金吾,拧着秀气的眉嘟囔道,快点呀,快下来。都怪你太沉了,我都骑不动。白锦荣一边说着一边往酒楼门口看,一眼瞧见了谢风手里的一团丝。眼睛一亮,急得直跺脚,张开手要去接车金吾。车金吾气笑了,轻轻一撩袍子,长腿一迈就跨出了三轮车,故意搭了下白锦荣的发顶。急什么,是不是我说我来骑,你不让的,嗯?车金吾一声嗯是千回百转的调调,他勾起嘴角,抬手和宋景文示意。白锦荣幼稚地哼了一声,拖拽着车金吾往人堆里扎,你看风哥哥手上的东西,一看就很好吃!我也要!车金吾无奈地任由他拉着自己,到了宋景文面前也不说话,看着白锦荣围着谢风团团转。风哥哥,这是什么啊,我也想吃。白锦荣眼巴巴地看着谢风,金贵的小少爷撒起娇来全然不顾外人。谢风小气地换了只手拿棉花糖,让目标离小公子远远的,这是棉花糖,那是棉花糖机,你自己去做吧。什么颜色你自己可以选,我手里这个不行,这是亲爱的送我的。他又不知道怎么做,谢风这条路走不通,白锦荣随即鬼精地盯住宋景文,坏笑地凑过去,宋景文,我也要!宋景文赶紧扯过车金吾挡在身前,躲在他的身后嬉皮笑脸道,我不,我只给自家媳妇儿卷棉花糖,你找车大少爷呗。车金吾心头梗了一下,好笑地摇着头,照着宋景文的指示卷起了棉花糖,一个圆滚滚的没有任何形状的紫色棉花糖出炉了。白锦荣高兴地转着圈,倒也没把劳工车金吾忘了,时不时地揪一块儿给他。车金吾之后才轮到了县太爷,宋景文敢装傻让县太爷没面子,其他伙计可不敢。都不需要县太爷动手,就有人卷了一个送到他手里,虽说大家做的都没有宋景文的大,但是能吃到嘴也就不在乎这些细节了。宋景文这个心机男,给自己那份兑的糖最多,卷出来的棉花糖不是最大的就见鬼了!宋景文看气氛起来,接过锣鼓自己敲了起来,拿着一个自制的纸喇叭喊道,凡今日到酒楼吃饭的,每人送一个棉花糖。依旧是相欢的老规矩,开业前三天,全场一律七折。李晓东麻溜地进去点了单,直接站在柜台上随意叫了几个菜,连酒楼的内部样子都没看清又跑了出来。我来,我点菜了。李晓东自来熟地叫了个伙计给自己摇棉花糖机,自己拿着个竹签卷,乐得跟个傻子似的,轻飘飘地,真的跟朵云似的。其他人也学聪明了,都是先进去点菜后出来排队,弄得酒楼里的人比外面的人要多。宋景文又是敲了下锣,字正腔圆道,大家可以先进酒楼,到时候我们店里的伙计会去每桌登记,要什么颜色的报一声就成,不用排队。棉花糖机之后就会留在酒楼,还有机会,不急于这一时。有人迟疑了,不舍地看着棉花糖机,还是挪不开步。宋景文加了把火,宣布了今天的第二项惊喜,酒楼请了位说书先生,现在进去刚好能听到故事。大家快进去吧,绝对是没听过的画本,《聊斋志异》,各位可别被故事吓到了啊。《聊斋志异》?大家表示没有听说过,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扒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有人已经从队伍里出去了,回到酒楼才发现相欢的装修与其他酒楼有很大的不同。进门由伙计领着去饭桌,桌上还有数字编号,整个桌子连同椅子被罩在了船顶形状的木板下。有船样的位置,也有窗户一样的位置,还有球形的位置,甚至有满天星样的位置,来者皆是震惊地张大了嘴巴。等到拿到纸质的菜单时更是坐不住了,纸有多贵是个人都知道,现在生怕兜里没带够钱露了怯。不认识字的还有伙计直接将菜单背了出来,再一看价钱,完全是可接受范围内的!楼梯的扶手上都勾出了细碎的小图案,别有一番风味。车金吾不得不佩服宋景文的才智,他跟着宋景文去了二楼,毫不吝啬地夸奖道,景文,你这头脑经商可惜了,要不要跟着我去京都?不出意外的话,我只能在宁昌镇待一年。宋景文砸吧了下嘴,跟车金吾碰了个杯,嘿嘿笑着,倚在谢风的身上耍无赖,嗐,我这脑子不经商能干嘛。我这儿的都是小聪明,又不喜欢读书,上不了大台面。跟我夫郎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就行了,哪有那么大的野心。谢风无语地看着宋景文装蒜,是谁整天说要将生意做大做强,做幕后大老板来着?他面色复杂地从桌上夹了一筷子的肉松塞进了宋景文的嘴里,不吭声地看身上这个大宝宝扮猪吃老虎。车金吾哂笑着摇头,抿了口味道清淡的龙井茶,不赞同道,屈才了,你跟我去京都,不需要你去科举。不用当官,权利却比这儿的县太爷还要大,钱权你不想都要吗,你还犹豫什么?老狐狸给自己下套,宋景文不咬钩,这种权利肯定是要东西来换的,他问道,条件是什么?车金吾直视着他的眼睛,包厢内暗流涌动,你,我要你给我车家卖命,如何?车家怎么说也是当朝四大家族之一,我的家族给你庇护,你为我家族带来财富,岂不两全之事?谢风无意识地捏住了宋景文的胳膊,掐得他绷紧了肌肉。伴君如伴虎,他上辈子的记忆中车家本是中立的态度,然而却在某个时间点突然改为拥护太子了。宋景文疼得倒吸一口气,桌子下握住谢风的手,面上绷着表情回绝道,现在我们之间的合作不也是给你家族带来财富嘛,不至于。咱这关系你有啥事我也不能坐视不理啊,再瞅瞅咱俩身边这两祖宗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我要有难你还能不管我咋滴。白锦荣茫然地看着宋景文,看他点头自己也傻乎乎地点头。车金吾的话音在此断了,再劝下去就没意思了,人各有志。他摸住白锦荣的耳垂,幽怨地轻轻一揉搓,皮肤上就呈现出病态的红来,你这嘴太会说了,到哪都不吃亏。行了,合作关系也可以,这批的三轮车你可得抓紧,你让我给你在京都买的自行车行已经装修完了,等你派人过去当掌柜的呢。第45章 说书先生白锦荣像仓鼠护食般鼓着脸颊, 也学谢风夹了一筷子的肉松塞进车金吾的嘴里,这个也好吃, 猪肉的味道, 不腥膻。车金吾拿出手帕擦拭干净双手和嘴上的肉松屑, 继续和宋景文商量,你之前不是提了入股的事儿,挺新鲜,我觉得可行。宋景文正逗弄着谢风了,将人惹得羞红了脸, 死乞白赖地攥着谢风的手腕, 不正经道,妞好大的手劲啊,给爷都掐疼了。这劲用错地方了,咱回家慢慢使。谢风臊得在老地方又咬了一口,像只炸毛的小奶猫, 然而轻得连个牙印都没留下来, 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我回去就不给你掐了。幸好宋景文没有选择投入车金吾的门下, 不然他得好一阵担惊受怕的。宋景文听了车金吾的话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自然说好。宁昌镇以外的相欢生意得了车金吾的支持也是多了一张通行证。说话间,县太爷从外面进来了, 脸上挂着谄媚的笑,车大少爷,您近来安康?车金吾面上功夫了得, 也笑着端起茶杯和县太爷喝了几杯,偏偏不顺着县太爷的意,愣是没被套出一句有用的话。楼上楼下简直是天壤之别,楼上的包厢传出的都是矜持克制的笑声,楼下却是放肆而又震耳的叫喊声。说书先生的手鼓一拍,又是一段起伏跌宕的爱情故事。史举人得了怪病,而那解药,却是那成年男子的胸|肉。巧的是,史举人有一女名为连城,他就想出一主意,谁要是救了他,他就将貌美的女儿嫁作对方妻。说书先生是个留着八字小胡的中年人,周文蓸咕噜地灌了口果汁。这次这个东家不仅给自己的工钱高,还提供这么有趣的话本给自己。他乌黑的小眼睛在这张国字脸上显得格外喜感,情节到了激动人心的时候就严肃地板着脸,讲到开心的地方就摊开了脸笑,表情比一般的说书先生要生动不少。李晓东并未去二楼,他牢牢地守着半圆形平台前的位置,此时也就是他嚎得最大声,下面呢,谁去救了?是不是真要嫁啊。周文蓸高深地笑了下,中气十足道,乔生为人义气,断然割肉救人。可方才我们说过,那史举人可是早就将连城许给了盐商之子啊。哎呀呀,这如何是好呀?周文蓸讲的故事拿住了不少人的眼球,这话本是宋景文自己照着若基手机抄下来的,经久不衰的作品怎么可能掀不起一点儿波澜。谢风也被这种故事迷住了耳朵,专心致志地看着周文蓸的一举一动。宋景文得意地尾巴都要露出来了,眉目间都带着一种傲气,瞥着谢风的神色笑道,我知道结局,你要不要来问我?谢风茫然地啊了一下,回神后紧紧地抱着宋景文的胳膊追问道,是什么啊?这话本不会是你写的吧?宋景文哪能厚着脸皮认,点着谢风的鼻尖喂了他一口绿豆饼,气定神闲地瞎扯,这是我做梦梦到的,《聊斋志异》是梦中的那位仙人交付给我的,我自然不敢认这份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