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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娇养手札》TXT全集下载_11(1 / 1)

再次回到深院后,她便再也不说话了,任由颂春听雪怎么哭着笑着哄她开心,都只是一个样子呆呆的看向窗外。后来听说定王得了圣人的青睐坐上了储君的位置,而顾长卿也成为了定王的左膀右臂,享有无上尊荣,再没人记起原来光禄府的深院中,还养着一个前朝辅国将军的女儿。直到那日李娘子入府送茶,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道:“顾主君已经对你下了杀心,素可云即将嫁入顾府为正妻,必然留不得你!”她淡然:“那便死了一了百了。”“可人总要活着才有盼头,尤记得你说过在等一个人,不活着,如何等到?”李娘子这一句话宛若醍醐灌顶,瞬间便让素清绾回过了神。是啊,她还要等子衿,如今已近年关,子衿很快就要归来了,届时一切都会有好转的!她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眸中许久以来暗淡的光也在此刻亮了起来,连忙听从李娘子的话回去开开心心的收拾起了包袱。可事与愿违,在素清绾被李娘子安排出城的时候,顾长卿发现了。彼时她的马车刚刚驶出城外往寒光寺而去,因为寒光寺年中经历了一场大火烧的所剩无几,人烟稀少更利于逃跑。但顾长卿是下了死手的。李娘子因救她出府死在了顾长卿剑下,颂春听雪为了保护她也一一惨死,只剩她自马车摔落踉跄的跑进丛林跑向寒光寺。她以为这样就能见到许嘉述。*许嘉述回到汴京已经是隆和七年的正月初九了,因为初十是素清绾的生日,所以他紧赶着往汴京回,终于是没错过这个重要的日子。这一年来他在江南寻了很多事情,颠沛流离许多的地方,终于将自己原本的身世搞了清楚。原来母亲在入宫前去过一次江南,在那时爱上了一个穷苦的私塾先生,两人心意相通言语也谈得来,便许诺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母亲最终还是为了家族入了宫,嫁给了一个她不爱的圣人,并为圣人育有一子,便是许嘉述了。不是与心爱之人孕育的孩子,母亲对他没有一丝的爱意,所以才会狠心的将他放在寒光寺这么多年,一眼都没去瞧过。但也无甚重要了,反正将事情调查清楚了,心中了无遗憾就好,如今,他该去娶萱萱了。然而当他拎着素清绾最爱吃的栗粉糕去素府的时候,发现一切皆已物是人非。江南闭塞,许多消息传告不清,一封书信走过要行个半载,除了汴京朝堂变了天,其他一概不知了。原来他曾护在心中净土的那团热烈的火,早已经被这肮脏的世俗熄灭,再也不会亮起来了。我曾在江南游历之时学到了许多,也积攒了一些只能允你的物什,只为回京后能了却朝中纷争与你共赴山林,未曾想,归来之时伊人已嫁,尸已成灰……作者有话要说:许嘉述:所以我为你把这个肮脏的世俗取下来、改变它。第32章 利益素清绾觉着自己这一个梦做了宛若一生那么长,她在梦中感受到了喜悦与绝望,感受到了爱意与心碎,让她即便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恍惚的状态。“主君!夫人!老夫人!”见到素清绾迷茫的睁了眼睛,颂春连忙起身急急的唤出声,“三娘醒了,睁眼了!”似乎是太急了些,颂春连话都有些说的乱。刚踏进家门未及一个时辰的素擎峰听到这话连忙走至了榻边,未及近时却又皱着眉停下了脚步,此时他身上战甲未褪,若这般上前恐怕会有血腥味教三娘不适。这么想着,素擎峰便顿下了步子,抬手唤谢芸上前来。“我这身上还有寒气,你先瞧瞧三娘,我去换身衣裳。”素擎峰看了一眼仍在发愣的素清绾,而后同谢芸点了点头急匆匆的回房换衣裳去了。素清绾还没能回过神来,周遭的声音只是断断续续的,她一句也没听清。她只记得梦中的最后,她死在顾长卿的剑下,脑中嘴中心心念念的人,是许嘉述。半晌后,一只柔软的手覆上了她的额头,带着宠溺轻轻的在她头发上揉搓了几下。她恍惚了一下,梦中的场景便渐渐散去,最后眼前浮现了阿娘那张满是担忧的脸。素清绾喉咙动了动,有些懵懂的哑声道:“阿,阿娘……”谢芸听到这声唤,眼泪瞬间便绷不住流了下来,而后轻轻拍打着素清绾的手道:“萱萱啊,你可算醒了,你都不知道娘有多担心!”而林琴芳和素闵听到这话也都凑了上来,皆是眼泪吧啦的看着她,眉眼中满满的都是担忧。素清绾有气无力的和她们说了几句话,这才知道那日是许嘉述与秦清去无风寨将她与诗茵救了出来,还顺便将整个无风寨给缴了,满寨数百人死的死降的降,可是让圣人开心的很。而她自那日被救出来后就已经昏迷四日之久了,期间高烧不退还总是说着梦话,让整个素家上下都担心的不得了,就连素擎峰都是快马加鞭的往回赶,也才刚刚入府而已。素清绾的嗓子因为许久没有饮水,发声都是异常的干哑:“阿耶现在何处?”“在这呢,整日的不让人省心。”素擎峰铁青着一张脸走进屋子,仿佛刚才那个担忧的一直在原地打转的人不是他一样,“你说你练武那么久,怎么身子就这么弱,这才……”林琴芳一听这话不愿意了,蛇头杖往地上一杵怒道:“萱萱才刚醒你就这般言语不饶人,那适才那个差点就在芸儿怀中哭出来的人是谁?”“啧,母亲!”素擎峰被人挑了糗事,被晒得黝黑的脸上现出一抹看不清楚的红,连忙轻咳了几声掩饰住尴尬。屋内本有些沉闷的气氛经这一遭便有些活跃了,就连素清绾都没忍住轻轻笑出了声。素擎峰和素闵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无论在外面怎么雷霆行事亦或者满腹书卷,只要一回到府中就像是个未满三岁的孩子,着实让林琴芳和谢芸有些无奈。几人又在屋中问了问素清绾还有没有哪里不适,之后又去寻了一直在府中待命的大夫探了脉、开了药,得到说已经没什么什么大碍的话语,这才都将心放回了肚子里。因为林琴芳已经不眠不休的守了一夜,人老身子吃不消,便叫素闵搀扶着回到自己院中休息去了;而谢芸则担心婢子们熬药之时不细心,亲自去小厨房给素清绾看着;屋子中瞬间就只剩下素擎峰在给她沏着热茶,想着让她嗓能舒服一些。府中人人都将素清绾当成宝一样护着,倒教她一时间鼻子酸酸的,竟不知能再说些什么了。“若往后没有其他战事了,我许是要在府中待上许久,再去哪里阿耶陪着你,定教那些匪徒不敢上前来寻你的麻烦。”素擎峰将热茶轻轻吹至半凉,而后颇有些孩子气的道,“萱萱放心,此事我已经着手去查了,定会把幕后黑手揪出来!”素清绾的腰腹已经背颂春用棉被垫着,此时她斜靠在榻上,听到素擎峰的话时接茶杯的手微微颤了颤,而后思虑半晌抿唇道:“阿耶,应当是国公府李二娘的手笔。”顿了顿,她又问道:“您可与燕王殿下问询过了?”素擎峰对自己女儿这般颇为淡定的样子有些疑惑,但也终是没多问什么,回她道:“自然问过,燕王殿下与你所说一致,他也认为是国公府的手笔。”听到说许嘉述与她的想法一样,素清绾的眉眼弯弯的含起了笑意,就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倒是让素擎峰看出些猫腻出来。但女儿家的事情他大多都不会多问,只是轻咳一声将素清绾的思绪拉回来,而后又问道:“为什么会认为是李家?”素清绾飘散的思绪被拉回,忙抿了一口水回道:“那时我在马棚中昏迷,听到有寨中人来说过几句,虽不真切,但确实是说的国公府家李二娘李稚嫣。”她觉得嗓子有些痛,又抿了几口温茶接着道,“而且那无风寨是接了钱去要诗茵的命的,诗茵是少府监的庶女,本不应该遭旁人这般的记恨。但这些日子定王殿下给少府监递了求亲帖子,求的就是诗茵为正妃,恰巧,李稚嫣又是与定王暗中互通情愫的,保不齐是这一层面的原因。”虽说素擎峰并不太理会朝中的事情,也对这些尔虞我诈没什么心思,但总归是年岁摆在那,素清绾这些话一提出来他便知道,这其中可不止是女儿家嫉妒心思那么简单。定王能舍下身段去求娶少府监的庶女,显然是少府监有什么能够有助于他利益的资本,可以让他在夺储之时更安心些。不过他们夺他们的储,把手伸到将军府来可就有点过分了,还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因此受了伤,那更是让他忍不得。这么想着,素擎峰便觉得更气恼了些,轻哼一声道:“萱萱你就好生休养着,李国公那个老匹夫,阿耶去寻他算账!”“阿耶,现在朝堂局势不明,不能轻举妄动。”素清绾伸出手覆在素擎峰手上,摇了摇头道,“近些日子阿耶不在,我打探到了许多消息,其中更是有不少对咱们素府不利的内容,此时若是真的去寻上了李国公,怕是会被有心人扯了辫子。”少女的嗓音有些沙哑,可却丝毫掩饰不住她语气中令人信服的笃定。素擎峰有一瞬间的愣神,犹记得他半年前去往西北征战的时候,萱萱还是个会粘着他撒娇、让他务必带些玩物回来的孩子,可此时的萱萱仿佛褪去了青涩,成长为素家能独当一面的素三娘。这半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不言而喻,一时间让素擎峰这个做阿耶的有些咂舌,既心疼又欣慰,心中顿时百感交集。半晌他轻叹着点了点头,回应着素清绾的那句话,而后便听她又轻声道:“阿耶,下次你出征,我要披上战甲,与你一同上战场,保家卫国。”作者有话要说:许嘉述:今天又是没看到媳妇的一天呢~第33章 秦嵩今日的早朝颇为沉寂,龙椅下满是被圣人扫落的奏折,明示着今晨定是发生了不悦之事,大臣们则皆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许光枢看着奏折上句句慷锵的言语,就连额头上都已经暴起了青筋,半晌后他将手中的奏折扔出去,怒道:“众卿家合众上奏弹劾徐太傅,究竟作何居心!”今晨看了数个奏折,无一不是在说徐太傅已经年迈,难再当此大任,应在从一品的官员中提点上来一位暂任此职,以安抚民心。这不就是点着开府仪同三司和李国公呢吗?开府仪同三司皆是位高权重的元老,换职如贬谪,这般看下来就全是为李国公说话的了!“朕是多久不望朝中之事了,竟不知李国公有这般大的能耐了!”许光枢愤怒的将茶盏甩在李常晋脚下,“满朝近四成的官员,皆有意让李国公做这个太傅,当朕是不存在的吗!?”李常晋脚下一软,连忙跪下颤抖的喊着臣惶恐,冷汗津津的从额头上往下滑落,任其流进眼睛中传来刺痛感也不敢伸手去揉搓一下。现下西北战事刚刚平息,军队补充资源匮乏,正是需要朝廷官员一条裤子往前走的时候,怎么定王都没有与他商议此事,便就先让众官员将折子递上去了?这不纯是惹圣人生气吗!想到这,李常晋偷偷用余光瞧了瞧左前方一身金黄色蟒袍的许成寅,只见他也是一脸的惊诧,仿佛对此事毫不知情一般。李常晋顿时了然,这是有人在这个关头给他使绊子呢!“呵,你惶恐?你能有什么惶恐?”李常晋正待思索到底还有谁能有这般的能耐,将满朝四成的官员纳为己用的时候,龙椅上却又传来了一声嗤笑,“不过朕倒是在一众催促朕早换太傅的折子中,找到唯一一个能让朕舒心的了。”立在左侧的许嘉述听到这话微微有了些动容,手上捻着佛珠的动作微微顿了顿朝上头看去,只见许光枢嘴角含起笑意坐在龙椅上,手执着一个奏折若有所思的看着。半晌后龙椅上的人终于有了动作,许光枢拿起沾着红脂的毛笔在折子上注了几句话,而后朝着底下众臣笑道:“素将军已经戎马归来了,今晨才刚刚进了汴京的城门,言西北所降的粮食与银两已经尽数入了国库了!”这倒确实让满朝都舒心了不少,西北的战事断断续续打了快一年,如今终于是偃旗息鼓,大楚也终于能安定一段时间了。众大臣正高兴之时,便瞧见有人出列朝前行了礼道:“辅国将军归京为何没能先来早朝行例?如此用一个折子便寥寥说了西北战事,属实不妥。”“你还真是会挑空子钻,这也能教你拿出来说个事!”好不容易舒心点的许光枢因为这句话差点又背过气,“一群吃着俸禄的文臣整日就想着今日攀上这个,明日攀上那个,素将军在外征战许久怎么就不见你们出来说一句属实不妥了?”“这个早朝上的朕心燥,再没什么事就都退下罢!”许光枢起了身低垂着眼睛朝李常晋的位置看了看,而后甩了甩衣袖冷哼一声离开了。众大臣这个早朝上的也是心惊胆战,见圣人都已经走了,便也都起了身抚了抚衣衫往各府中回去了,少数的大臣则是悄悄的寻着自己辅佐的皇子,等着一会去哪里谋事。而李常晋更是急急的便朝着许成寅的方向走去,及近低声道:“殿下,此事定然是有人要加害与我的。”他今晨遭此大事,心中慌乱至极,全然忘了前些日子还和许成寅吵过一架,甚至还放了狠话不愿再与其合作,直至说完此话瞧见了许成寅一脸不屑的神情,这才尴尬的红了脸。但此时还顾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有什么用?若是真教有心人拿捏了此事,怕是往后再圣人那里就更正站不住脚了,莫说是提拔为太傅,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了!“李国公这是何意?”许成寅知李常晋的心思,嗤笑道,“近四成的官员都有意让李国公当这个太傅,这不是好事吗?”李常晋哀叹,锤着手心满心满眼的愁思道:“殿下此时就不要再与我恼了,若真是教圣人烦着了,许说不定会查到殿下这里来!”这话虽然说得教许成寅颇有些不愿,但也确实没错,往常他与李常晋走的颇有些密切,若李常晋这方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就算他没参与其中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半晌后许成寅道:“那便教嫣儿那别再搞出什么动作,切勿让陛下知晓咱们二人之间的合作,此事本王会查个水落石出的。”而后他抬眼朝着正快步离开的许嘉述那头看去,眉眼间皆是阴晦,“本王倒是要看看,他能搞出什么花样来。”此事的许嘉述心中惦念着素清绾那头的情况,出了朝殿后便紧着往宫外走,想着一会正好赶上有新出锅的栗粉糕也一同给她带去点。正快步走着,身后却传来略显苍老的声音唤住了他:“燕王殿下留步。”许嘉述听着声音便知来人是谁,忙回头问道:“秦少府何事?”“殿下的心性还是如从前一般的好。”秦嵩上前,示意许嘉述继续往前走,“能联合四成官员一起为殿下做事,想必殿下定有让其信服的缘由。”许嘉述摩挲着佛珠的手微微顿了顿,而后笑道:“秦少府通透。”他自知今日这般大张旗鼓的做事定会被不少人盯上,但没想到秦嵩这么快就追了上来,单刀直入毫不拖泥带水,倒确实是少府监的风格。秦嵩已经年过半百,朝堂摸爬滚打了许多年也算是大楚的元老了,虽说仍屈尊于从三品之位,但很多时候就连圣人都会看他两分薄面,自然没人敢低瞧了去,而许嘉述亦然,语气自然便没那么凌冽了。因此当秦嵩瞧见许嘉述能放着身段如此恭顺的同他说话时,眉眼间的笑意又重了些,道:“殿下才是真的通透,犬子能得殿下的点拨,是他的福气。”未等得许嘉述再说什么,秦嵩便又接着道:“大楚如今运势低迷,圣人有意禅位,可太子无才、定王无德,余下的皇子们皆不堪重任,皇室中唯有燕王殿下心性沉稳,若往后的大楚江山落不得殿下手中,大楚恐不得善终。”秦嵩的担忧许嘉述又何尝不知?他之所以重生后一直周旋于朝中之事,一是因私心不想教萱萱再受了什么苦楚,二就是知晓若许成寅登基,那天下必乱无疑。原本许嘉述并没有想要那个皇位的打算,他又并非什么悲天悯人的佛者,无心成为那个九五之尊的圣人。可他也清楚的知道,大楚无论落到哪位皇子的手中,都并非善事,因为这是他前世得来的教训。二人一路无言,直至走近宫门口,许嘉述这才停了步子朝秦嵩行了礼道:“秦少府的话本王铭记在心,大楚能得秦卿,是福。”“大楚能得殿下,也是福。”许嘉述会心一笑不再多言,与秦嵩道了别后便匆匆的上了马车往主街上赶去,那急切的样子仿佛是有什么天大的事还没做一般。自然是天大的事,再晚一会新出锅的栗粉糕都要凉了。作者有话要说:许嘉述:害,说大事归说大事,栗粉糕凉了可不行!第34章 尴尬汴京入了夏日是极热的,但孩童可是有活力的紧,绕着长街上百年的老树嬉笑打闹,偶尔给路过的马车扔上一朵花表示祝福,倒也给喧闹的长街平添了一分乐趣。许嘉述的马车好歹是赶在最后一锅栗粉糕出锅时赶到了糕点铺子,也不看手上还拿着适才孩童扔来的月季,便急急的大步跨进铺子点了五两的栗粉糕,给那挑拣着糕点的博士都吓了一跳。“殿下想吃我家的糕点,是我家的荣幸。”博士含着笑给许嘉述捡栗粉糕,“往后想吃直接传人唤上一声,自会给殿下送过去,也不必劳烦殿下亲自跑这一趟了。”暖风从铺子门口吹进来,汗津津的感觉顿时便消了大半,许嘉述抿了抿唇将月季收好道:“嗯,今日只是急了些,绿豆糕也包二两罢。”今日天气燥热,萱萱应当更想吃绿豆糕一些。待许嘉述带好糕点赶到素府的时候,已经巳时三刻了。几乎是同一时间,秦家的马车叮叮当当的也驶到了素府门前,而后秦清与秦诗茵便一前一后下了马车。秦家兄妹显然也是不知道许嘉述要来的,于是三个人立在素府大门前面面相觑,好在素擎峰早早的便知会了门口的侍卫,这才教三人连拜贴都忘记求的情况下自如跨进了素府大门。虽说是尴尬了点,但两个男子仍在前头边走边谈着一些大事,自然而然的便将这份尴尬抛之脑后了。其实最觉得难堪的还是秦诗茵,她现在一见到许嘉述就有些瑟瑟发抖,实在是难以忘记那日寨中他嗜血的模样,简直与他现在这般温润如玉的样子判若两人!况且这个燕王许嘉述,明显对清绾有情愫在心!只是不知道这份情愫是从何而起的,为什么一直没听到清绾提及过呢?秦诗茵想的入神,待感觉前面二人停下脚步的时候她才晃了神,抬眼便瞧见是来到了素府的演武场。此时的演武场上没有旁人,只有一个少女身着武装酣畅淋漓的耍着长矛。她墨发尽数挽起未留余缀,脸上似乎也只是抹了蛤蜊油并未沾染脂粉,看起来干净利落,而长矛挥起又落下之时又皆是豪放之气,飒气的简直教人移不开双眼。许嘉述痴痴的看着演武场上忘我练功的素清绾,眉眼间的笑意简直都要溢了出来,半晌后似乎想到她身上应当还有伤,便立刻敛了笑意朝着武场中间走去,秦家兄妹自然也就亦步亦趋的很紧。及近,许嘉述将糕点递给一旁的听雪,然后同仍在耍着长矛的素清绾道:“萱萱,你身上还有伤,别太用力。”素清绾并不知道许嘉述与秦家兄妹来到,此时这头正练的尽兴,猛然便听到了极为熟悉的声音唤着她的小名,一时间便慌了神心绪紊乱,手中的长矛也脱了手直直的打在木桩上,发出了“铛”的一声。她忙回头瞧去,有碎发合着汗水贴在脸上,显得她此时这般惶恐的样子更为有趣了些。许嘉述一时没忍住笑意,手上佛珠摩挲的声音与他清淡的笑声混在一起,有一种令人莫名舒爽的感觉:“买了栗粉糕,要不要吃?”“嗯……辛,辛苦殿下了。”素清绾虽然还是有些没回过神来,但却很听话的接过颂春手中的帕巾擦了擦汗,而后走下了武场的台子。其实她今日照理来说还是应该卧榻休养的,只不过她属实觉得身上的伤并没有什么大碍,且许久未能练武,身子紧绷的很太过不舒服,这才求了阿耶阿娘让她出来小耍一会。可怎么就如此运气不好,这么快就撞上了许嘉述了?虽然在梦中她确实知晓了许多曾经忘记的事,也与许嘉述两情相悦过……但那些都是在梦中出现的虚妄之事,若是就这样直接带入现世连个适应时间都不给,她还真是不知如何去面对许嘉述了。素清绾闷闷的领着几人走进凉亭,招呼着听雪将糕点与凉茶奉上,而后自顾的抿着栗粉糕不再出声,亭子中也瞬间安静下来,便只能听到树叶沙沙的声音。秦诗茵看着两人之间沉默的互动,伸手戳了戳秦清问道:“兄长,燕王殿下可有心悦女子?”“据我所知是没有的。”秦清抿了一口茶,而后意识到什么凑近秦诗茵问道,“小妹,你还不是爱慕燕王殿下吧?”“莫要浑说!”秦诗茵一惊,连忙拿起一块栗粉糕塞进秦清口中,心道自家兄长真是没个眼力见,那燕王与清绾明显是两情相悦的,所以清绾才会如此纠结扭捏。这般显而易见的事情兄长都看不出来,还真是死心眼。“清绾,你身上伤可好些了?”见秦清虽然不解何意却到底还是安静了下来,秦诗茵这才面带忧色的问素清绾,“那日之事还是要同你说声抱歉,若不是你上了我的马车,那也就不会遭遇此事了。”见秦诗茵打破了尴尬的场面,素清绾这才拿起帕巾擦了擦嘴上的碎渣道:“我都睡着修养了许多天了,现在已然无事,喏,适才不是还练武……”“你这手上的淤青都还未消,怎么就是没事了?”许嘉述眉头紧皱,适时打断了素清绾的话,强行让自己融入两个人之间的沟通。许嘉述原本以为萱萱忆起前世之事后会对他的态度有所转变,却没想到围绕两人之间的还是这股生疏的气息,让他属实有些恼,语气自然也重了些。而亭中的两位女子,一个是因为梦中之事还在犹豫不定的素清绾,一个是仍担惊于许嘉述那般狠厉气息的秦诗茵,两人一听到许嘉述略有威严的声音时皆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而后自觉的离许嘉述又远了远。这下许嘉述的眉头皱的便更紧,心道如此下去的话可就大事不妙了。素清绾则自动忽略掉许嘉述炽热的目光,尴尬的抿了抿茶:“多谢殿下惦念,我确实没什么事了。”她此时是真的不知道应当如何去面对许嘉述,尤其还有秦家兄妹在场,有些话便更是说不得了,还不如等往后有了机会一同说个明白。许嘉述眸子微微眯了眯,而后起身不容拒绝的拉起素清绾的手腕,语气中含着清冷的怒意:“本王有要事要问素三娘,还望解惑。”第35章 心意素清绾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她想挣脱逃离开许嘉述的桎梏,但腕间传来他手心炙热的温度,却让她将想要拒绝的话都收回了肚子里,而后抬眼朝着秦诗茵笑了笑示意她不用多虑。总归,还是要面对的。许嘉述一路无言拽着素清绾走至演武堂另一侧的兵器架旁,正好格挡了亭子那头的视线,而后背对着她沉吸了几口气却并不说话。“殿下……”素清绾看着许嘉述宽阔的背脊轻声唤了唤,见他并未回应,便微微侧头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就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现下的样子有多么小鸟依人。许嘉述的呼吸蓦然顿了顿,而后仍是背对着她哑声道:“萱萱,你,你是有记起来什么的,对吗?”他的呼吸沉沉,眼尾因为极力的在压制着什么而发着红,在素清绾看不见的地方表达了自己全部的情愫。素清绾的头低了低,她此时并不知道许嘉述与她一般知晓前世的事情,还只当他是在问着幼时在寒光寺中的种种,沉思许久后才轻叹一口气缓缓启唇。“嗯,那日一梦,忆起了许多。”素清绾抿了抿唇道,“幼时在寒光寺,确实是我玩心重,给殿下造成了诸多不适,望殿下”那往后的种种,无论是两情相悦还是阴阳相隔,都与现世无甚关系,多说了也没什么益处,反而平白惹得许嘉述思虑过多,现下他既不知情便是最好的结局了。待往后他荣登大宝,娶得一位贤淑的皇后殿下相濡以沫,共赏江山之景……素清绾低着头越想越有些难过,莫名的情绪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像是有什么牢牢堵住她的胸膛教她呼吸困难,眼泪也不知不觉间顺着脸颊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仿佛是遭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淡淡的禅香味靠近并愈发的浓郁,而后有一双臂膀将她圈入怀中,鼻尖碰到他衣衫上轻薄的面料,淡淡的禅香味便瞬间溢满了她的鼻腔,让她整个人瞬间呆愣在原地动弹不得。往常许嘉述身上的禅香味总能让她静心,可如今莫说是静心了,她觉着心都要跳出来了。许嘉述清淡的嗓音就在她的头上响起,哑着声音仿佛委屈至极的问她:“你明明忆起的更多的,你唤我子衿,记得……”似乎谈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许嘉述的语气有了明显的顿音,而后道,“记得,本王允诺江南回来后娶你;也记得,本王在江南送抵回来的数封书信;亦记得,本王同你说的身世隐情,是或不是?”这段话宛如晴空惊雷一般在素清绾的脑子中炸开了花,她适才太过焦急,竟然忘记了她与许嘉述互通心意是在上巳佳节前!自她初次忆起前世之景的时候,许多的记忆都开始模糊不清,竟将这个都忘记了!可,可后面的那些,明明是这之后才会发生的事情,为什么许嘉述也会知晓!?素清绾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伸手意欲推开他,急急的问道:“殿下怎会知晓往后的事情?”然她终是没舍得用力推攘开许嘉述,生怕自己过激的举动惹得现下极为脆弱的许嘉述伤心。“因为我与萱萱一样。”许嘉述感受到怀中少女的温柔,悲悯的脸上终于扯起了一抹笑意,“皆是忆起了前世之人。”听到这句话时素清绾的呼吸猛然顿住,而后也不顾及太多推开了许嘉述,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殿下,你,你知……”“我知,关于你的,什么都知。”这下素清绾是真的有些傻了,复杂的情绪在心中蔓延开来,一时间让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原来不止她一个人会记起前世那般痛苦的过往,还有人陪着她共同经历着,这本应该是令人开心的,可素清绾却一个笑意也挤不出来。也就是说许嘉述知道前世所有的事情,包括她那时脑子混沌心甘情愿嫁给顾长卿,而后朝政败落、素府灭门、她尸遗荒野,许嘉述全都知道。许嘉述见素清绾迟迟未出声,便及近些弯下腰身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手上的佛珠串垂着肩头滑落,咯吱一声将素清绾的神思拉了回来,随即看着眼前放大数倍的俊美脸庞顿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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